分卷(25)
肖玉明疼的唇色泛白,短發(fā)被汗打濕,可眼中卻依舊帶著笑意。這笑意在他唇間不斷放大,頗有幾分瘋狂。 黎溫,交易成交嗎? 黎溫放下手中的槍,緩緩道:項(xiàng)鏈給我。 這意思就是交易成交了。 肖玉明從懷里拋出一個(gè)盒子,那盒子被黎溫瞬間接住,然后低頭打開了。 盒子里的藍(lán)寶石純粹的就像深海一樣,與黎眠的眸子有幾分相像。 這是皇后最珍愛的項(xiàng)鏈,卻不知道何時(shí)到了肖玉明的手里。 黎溫只看了一眼,便給了黎眠。黎眠接住后臉色好了不少。意味深長掃了眼肖玉明。肖玉明則朝他再次眨眼睛,給他傳遞了一個(gè)只有兩人能看得懂的信息。 黎眠輕嗤一聲,站起了身,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談。 出門的一瞬間,他抬起來頭帶著深意看了眼身后房間。 肖玉明倒是提醒他了一件事。 軍事。 黎溫的弱項(xiàng)在軍事上。 只要他抓緊黎溫這個(gè)弱項(xiàng),便不會再怕劇本里的那個(gè)結(jié)局出現(xiàn)了。 等肖玉明執(zhí)政后,恐怕聯(lián)邦與帝國之間又不免少一場戰(zhàn)爭。這是他最大的翻身機(jī)會。如此一來,即使黎溫稱帝,他掌握著軍事力量,黎溫也不敢輕易拿他怎么樣。 劇本原著里寫著,黎溫被派去前線,而他則悄悄跟去想坑死黎溫。 事實(shí)上,他成功了一半。 黎溫確實(shí)被他狠狠坑了一把,導(dǎo)致差點(diǎn)死掉。但他后來卻莫名就回來了,從那時(shí)起,便是黎溫的反擊戰(zhàn)。 他也是從那時(shí)起被步步緊逼,最后落得慘淡結(jié)果。 黎溫稱帝、江州宣成了帝國重要支柱、白思赫富甲一方,柯澤 劇本到他這個(gè)重要反派死后,就結(jié)束了。誰也不知道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柯澤 黎眠不知道柯澤的結(jié)局,但想著柯澤那種冷淡的性子,也許會一輩子呆在前線,守衛(wèi)帝星;也可能在戰(zhàn)爭結(jié)束,交了軍權(quán),遠(yuǎn)離一切政治。 想著,他突然腦中白光一閃。 會不會,柯澤如今奇怪的變化與他前世有關(guān)? 只有柯澤的結(jié)局成了未解之謎,所以這一世唯有柯澤顯得與其他三人不同。 回想到柯澤與他在一起的熟稔與自然,還有那種若有若無的對他的了解。 他突然有了一種猜測。 柯澤前世不會認(rèn)識他吧? 很快,他就將這個(gè)想法拋棄了。 認(rèn)識可能,但絕對不可能和他很熟。畢竟,想了想他劇本里干的那些好事,是個(gè)正常人都不會靠近他吧。 想著,終端就響了起來。 黎眠一看,不禁感嘆太巧。 他剛在想柯澤的事情,這邊柯澤就給他打來了終端。 他接通了終端,往耳朵上掛了一個(gè)耳麥,然后就聽到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響了起來,這聲音在耳機(jī)作用下顯得更為立體,讓黎眠感覺自己耳朵莫名癢了起來。 在哪里? 黎眠咳了一聲道:在餐廳啊。 那頭靜默一下,很快再次道:別貪玩,早點(diǎn)回去。 黎眠品了品這味兒,忍不住笑了起來??聺稍趺聪駛€(gè)老干部一樣,天天cao心他晚回去。 笑著笑著,他又覺得不對勁。 上將怎么突然問我這個(gè)問題? 很明顯,他問到了重點(diǎn)上,于是那便再次被他問的頓了一下,然后那道冷淡的嗓音不知不覺便低沉起來。 陛下托我照顧好你。 黎眠噗嗤笑出聲來,父皇讓你照看我,你居然聽他的話?柯澤,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話脫口而出的一瞬,黎眠有些愣神?;謴?fù)了思緒后,他準(zhǔn)備開口繞過這突如其來詭異的一句,然后就聽到身后突然來的一道含笑的聲音。 寶貝,你在和誰說話? 黎眠下意識轉(zhuǎn)身,果不其然看到了黎溫。 黎溫喊的那一聲通過耳機(jī)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柯澤耳中,柯澤瞬間就沉下了聲。 黎溫? 不知道柯澤為什么這么反感黎溫,這聲音冷的都能把人凍成冰。 黎眠一個(gè)頭兩個(gè)大,可下意識卻記得黎溫很早之前威脅的那幾句話。他繃住臉上的神色,掩飾性的對耳機(jī)那邊說:什么?你說我父皇對我太苛責(zé)了?不不不,苛責(zé)好!苛責(zé)是愛我?。?/br> 柯澤: 發(fā)現(xiàn)柯澤的沉默,黎眠才驚覺,自己剛才又在胡言亂語。 艸?他在說什么? 還沒等他體會到尷尬,就看到黎溫正含笑看著他,目光似乎直接看破了他的偽裝。 寶貝戲感真好。黎溫十分真誠的夸道。 與此同時(shí),耳機(jī)那邊也傳來了柯澤的聲音:你轉(zhuǎn)身。 黎眠快速轉(zhuǎn)身,就看到身后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站了個(gè)帶了黑色面具的男人,正舉著終端抬眸看他。 一個(gè)他撒謊說在餐廳,一個(gè)他掩飾通話對象。 很好! 抓個(gè)了現(xiàn)行。 第三十六章 兩個(gè)男人面對而站,目光相碰,誰都沒有率先開口,仿佛在進(jìn)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黎眠略一挑眉。 這兩個(gè)人的視線都沒放在他的身上,所以那種被抓包的尷尬感降到了最低點(diǎn)。見這兩人始終不開口,他終于忍不住了。 你怎么在這兒? 他問的是柯澤。 一句話出,柯澤與黎溫眼神同時(shí)有了變化。 仿佛黎眠先同誰說話便是誰勝出一般,柯澤眼神微暖,黎溫眼神中則是一些讓人看不懂的色暗光。 對于黎眠的那個(gè)問題,柯澤只解釋道:路過。 也不知道這兩個(gè)字他這幾天說了多少遍。一下子,黎眠就忍不住彎了唇角。感受到身側(cè)黎溫的目光后,笑容才漸漸收了回去。 我 他話只起了個(gè)頭,突然就被兩人同時(shí)打斷。 柯澤道:跟我走。 黎溫卻道:站住。 這兩人不但要在語言上起爭執(zhí),還一人拉住黎眠一只手。 黎眠瞬間要瘋。 有話好好說,先放開我! 柯澤將眸光重新移到了他的身上,率先松開了手。然而黎溫卻沒有半分反應(yīng),依舊含笑握著黎眠的手腕。那神色說溫和,可在旁人眼里更像是挑釁。 柯澤瞬間冷下臉,放開他。 黎溫悠然道:柯上將,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蠢,到手的東西還會放開? 頓了頓,黎溫露出一個(gè)興味的表情來,從前你搶不到的,如今也得不到手。 瞬間,柯澤眼神冷的跟塊冰一樣,眸里夾雜著風(fēng)雪,他直直看著黎溫二話不說攻擊了上去。 柯澤那一拳被黎溫及時(shí)擋住了,可同時(shí),黎溫也不得不松開了黎眠。這拳的勁十分大,震得黎溫虎口發(fā)麻,韌帶險(xiǎn)些被撕開。 從放開黎眠的那一刻,黎溫的臉色變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像是一滴墨水落到了水中,化成了絲絲纏繞的墨色。此刻他眼中沒有半分溫柔,全是幽深莫測的黑。 柯澤散開領(lǐng)口兩顆扣子,從看到黎溫的那一刻起,便起了殺意。 他身手敏銳的避開黎溫,回收轉(zhuǎn)身就是猛然的一腿,嘭的一聲踹到黎溫回?fù)醯氖直凵稀?/br> 柯澤平日里看著冷漠寡言,可一旦動起手來,卻猛的讓人很難招架住。 他招招都帶著殺意,往黎溫的要害攻擊,墨色眸子冷然盯著黎溫,似乎打定主意將黎溫弄死。 論格斗,黎溫打不過柯澤。于是,黎溫拿出了一樣?xùn)|西。 看清那東西后,黎眠臉色瞬變,瞳孔一縮。他張口想喊柯澤小心,然而話還沒喊出來,就聽到嘭的一聲。 黎眠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看清眼前景象,他才略微松了一口氣。 柯澤敏捷的閃了過去,單手按在地上,反身將黎溫手中的槍踢落在地,一手勾住了那把槍。 于是,柯澤起了身,拿著槍對準(zhǔn)了黎溫,冰冷的黑眸冷的無光。 黎溫那樣被槍指著,卻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饒有興致的問向黎眠;你要跟他走? 這是明目張膽的威脅。 黎眠面無表情的看他。 沒等黎眠做決定,柯澤便已開了口。 放他走。 好。黎溫勾唇笑了。 但是,柯澤手上的槍依舊沒有放下來,黎溫在他眼里儼然若一個(gè)死人。 直覺告訴黎眠,柯澤怕是真想殺了黎溫。 黎溫會這么坐以待斃? 黎眠皺著眉向后退了一步,步子剛動,黎溫便笑了,從指尖夾出來一顆子彈出來。他朝著柯澤笑的意味深長:上將總是棋差一著。 柯澤按動下扳手,果然沒發(fā)出激光彈。 他冷淡的眸瞥了眼黎溫,似對黎溫這種行為感到不屑。 可直覺告訴黎眠,黎溫可能不只帶了一把槍。 下一刻,這種感覺被印證了,黎溫慢條斯理的再次拿出一把槍,指向了黎眠。 黎眠整個(gè)人緊繃了起來,眼神警惕。 柯澤這回終于變了臉,低沉又急促道:黎溫! 黎溫像是感受不到兩人的緊張一樣,緩緩道:柯上將應(yīng)該知道,我這人一向是得不到的東西就會毀了。 他將目光移到黎眠身上,說不清那是一個(gè)怎樣的眼神,但緊隨著就是一道槍聲。 黎眠沒有柯澤那樣的身手,自然躲不開,但下一刻他被人緊緊抱在了懷里。抱住他的人用力很大,一聲冷淡的薄荷氣將他包裹住。這股氣息十分令人安心,可黎眠只愣了一下神,連忙掙扎起來。 柯澤,你沒事吧?! 他只掙扎了兩下,便被柯澤死死按住了,男人冷淡的嗓音里是冷靜分析,別動。他不敢殺了我。 不敢殺,但是卻敢傷。 黎眠眉頭死死皺了起來,態(tài)度也冷淡起來。 你我本就不熟,沒必要這樣犧牲。 柯澤沒出聲。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輕嗤。 黎溫看著眼前兩人,沒忍住笑了起來。 柯澤啊,我小看你了。沒想到死了一次,你變聰明不少。想這樣將黎眠與我劃清界限? 這一聲落在黎眠耳中,實(shí)在猶如驚雷。 他有些艱難的想,什么叫死過一次? 可此刻事態(tài)緊急,實(shí)在不容他多想。感覺到黎溫還想開槍,他倒吸一口氣,厲聲道:黎溫,住手! 與此同時(shí),黎眠迅速把口袋里的金屬娃娃塞到了柯澤手里,沉下眼道:別殺了他。 柯澤緊緊握住娃娃,垂眸看他一眼,指尖撥動一下,熟練的將娃娃變成了一把槍,松開黎眠,快速回身與黎溫對峙。 黎溫與柯澤拿著槍互相指著,誰也沒放松下來。此刻,柯澤還受了槍傷,有血順著他指尖滴落,然而他面色未有一絲感覺,甚至皺眉都沒有。 一聲短促緊急的通訊聲打斷了令人窒息的空氣。 緊接著一聲后,隨后兩聲通訊信號也閃了起來。他們?nèi)司故窍群笫盏搅私K端通訊。 黎溫與柯澤沒動。 于是,黎眠皺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后,語氣不善道:父皇讓迅速回宮。 頓了頓,他道:你們兩個(gè)也去。 不知道這道傳訊到底算不算來得是時(shí)候??倸w兩人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槍,一起看向了黎眠。 黎眠掃了柯澤一眼,忍不住道:走。 柯澤點(diǎn)了頭,走在他身側(cè)。 然而黎眠沒走幾步,便聽到身后黎溫重新變得十分溫柔和煦的聲音。 皇弟怎么走這么快? 黎眠忍住想罵人的沖動,停住了腳,沒好氣道:我投胎去。 最好投到別人家,離這個(gè)死變態(tài)遠(yuǎn)點(diǎn)。 說著,他冷著臉從口袋里摸出一顆奶糖,塞到了柯澤手心里。 先包扎,相信皇兄不會讓柯澤上將這樣子去見父皇吧? 黎溫沒說話,看起來是默認(rèn)了。于是黎眠要來了醫(yī)藥箱,當(dāng)著黎溫的面將柯澤的衣角掀了起來。 激光彈不會存留在人體內(nèi),黎溫那一槍也并不是什么要害。然而黎眠還是氣的胸口悶疼,他壓著不斷流血的傷口,煩躁問道:疼不疼? 柯澤垂下眸子,漆黑的眸里映澈著黎眠的身影。他聲音平靜道:疼。 很疼。 尤其是一槍擊中要害。傷口被激光腐蝕,燒的五臟六腑燙灼一片,感受著死亡氣息迫近,卻遲遲沒能死去。 黎溫臉色有些變化。 可黎眠卻絲毫沒察覺到任何不對,他只是對柯澤這種直白稍感意外,而后更加不悅,有些惡聲惡氣道:活該!叫你多管閑事! 柯澤輕輕彎了一下唇。 雖說這傷對柯澤而言不過平常,可他卻沒有打斷黎眠的動作。 少年雖語氣十分不耐,可手卻刻意放輕了許多。嘴硬心軟。 溫?zé)岬氖仲N到肌膚上,將藥膏抹在了傷口處。而后又細(xì)心包扎了起來。從這個(gè)角度看,正好能看到少年低垂下的濃黑鴉睫。 很快,黎眠便收了手,他將衣角給放下,剛想抬頭教育柯澤幾句,一下子便看到了柯澤眼也不眨的看著他。 一下子,他的話全梗到了喉中。 很快,黎眠避開柯澤的眸子,將所有的話都換做輕飄飄一句。 奶糖很甜,吃了就不疼了。 好不容易三人一起去了皇宮,經(jīng)過一路上詭異的安靜,氣氛更加詭異。 也許是出了什么大事,接二連三在路上遇到了不少大臣。 人們驚愕的將目光落到了并肩而行的三人身上,倒吸一口氣。 怎么那三個(gè)走到一起了?看樣子還是一起來的。 你別說,那三位臉色都不大好。 黎眠在人們眼里向來乖張,性子陰晴不定,此時(shí)黑著臉也算正常。 柯澤一向冷淡的不近人情,臉色看不出其他什么表情,只是周身的寒氣更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