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越舔了舔上顎，罕見地有些扭扭捏捏道：“你就寫，to親愛的李同學?！?/br>
    “李同學？”林時安揶揄：“你是不是背著我談戀愛呢?！?/br>
    “哥，你別瞎說。”他從許佟瀾手里拿過簽名，夾在了書里，沒工夫再理會兩個哥哥，拿出手機認真地和人聊天去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時安哥哥只好自顧自地笑了笑，感慨著兒大不由娘，順便想起遠在老家那個小蘿卜丁，還不知道長大了會怎么叛逆呢。

    許佟瀾睨見他走神，拿左手肘杵了杵他，“哎，林時安，我替你找了一條生財之路?！彼÷暤溃骸拔矣X得你可以試試去下一屆賣我的簽名?！?/br>
    林時安笑著翻了個白眼，“誰稀罕?！?/br>
    “我小舅子啊?！痹S佟瀾一臉驕傲，在林時安面前毫無顧忌地嘚瑟。

    林時安不接茬，就看著他笑得眼睛彎彎，順便糊弄地“哼哼”兩聲。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半是笑鬧半是吃飯，打算回家時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考慮到還有趙嘉佳一個女孩兒，夜里回家不安全，許佟瀾索性給蔣川打了電話。

    其他幾個先出了飯廳站在路邊兒上繼續(xù)說笑，方便等蔣川。林時安走在后頭去前臺付錢，剛放下手機，何廷忽然走到他身邊，“我們聊聊好嗎？”

    林時安睨了眼他的神色，把小票隨手塞進口袋，和何廷一起走到路邊無人的角落。

    “怎么了？”他問。

    “你們是認真的嗎？”何廷看了眼馬路對面的許佟瀾。

    林時安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被許佟瀾捕捉到，對面像條大型犬搖尾似的沖他揮了揮手，他忍不住被逗樂了，轉(zhuǎn)而對何廷說：“當然了?！?/br>
    “許佟瀾這樣的人也會和什么人談戀愛嗎？”何廷自顧自地開口，“真的讓人意外，我從來沒覺得他會喜歡誰的，好像一顆心都在學習上?！?/br>
    “學霸也有三情六欲，好學生也可以談戀愛。”林時安的目光落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上，“就只是因為喜歡而已?！?/br>
    “你們不怕影響高考嗎？”何廷說。

    林時安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怕影響高考，那以后還得怕影響保研考研轉(zhuǎn)博考博工作應(yīng)聘，”他拍了拍何廷的肩，半是玩笑道：“不如出家好了。”

    似乎從很早的時候，學生們就開始被家長學校和老師耳提面命，一遍又一遍地強調(diào)，早戀是錯的。

    仿佛是洪水猛獸，沾上了就會跌落谷底，從好學生變成壞學生，成績一落千丈。

    可是其實是沒道理的。

    盡管許多人依然把這些東西奉為圭臬，把這件事作為問題來處理和預防，時不時還要條分縷析地談?wù)勎：Α?/br>
    其實唯有那么幾個斷章取義的抽樣調(diào)查，連支持這一觀念的大數(shù)據(jù)都沒有。

    何廷跟著笑了笑，“不過也是，你最近進步那么大。上回月考，咱倆只差一名呢，我特為你高興！”

    林時安勾起唇角，“謝謝你啊?！?/br>
    何廷抿了抿唇，“是不是全靠許佟瀾沒日沒夜地輔導你呢？有沒有什么心得，咱倆這么多年的朋友，你也跟我講講唄?！?/br>
    “其實也沒有……許佟瀾這個人不藏私的，你有問題直接去問就好了?！?/br>
    他說的是實話，大家都很忙，到了他們這個程度，也早不存在“一拖一”地輔導學習了，頂多是偶爾交換習題，分享思路，背一背許佟瀾圈出來的優(yōu)秀作文。

    但聽著何廷的話，他心里頭忽然不太得勁，剛巧許佟瀾和他招手，似乎是蔣川已經(jīng)到了，他索性換了話頭，“走吧，車來了?！?/br>
    何廷看了眼他的背影，“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遠在廣州的小租房里，正刷著朋友圈的沈余爾突然從沙發(fā)上跳起來，嚷嚷道：“臥槽！”

    “怎么了一驚一乍的？”曹歆在一邊兒削蘋果，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任越剛發(fā)了條莫名其妙的朋友圈，我問他怎么了，你猜他和我說什么？”

    曹歆作為話癆身邊合格的捧哏，默默接到：“說什么？”

    “時安和那個姓許的小子在一起了！”沈余爾還在碎碎念，儼然震驚到三觀崩壞的模樣，“我之前還勸那小子不要和林時安告白，cao，我一直以為時安是和你一樣的死直男！”

    被殃及池魚的曹歆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復雜，“現(xiàn)在小孩兒怎么都這么開放，那個姓許的小子不是要考清華北大的學霸嗎？”

    “學霸就不能喜歡同性了？”沈余爾白了他一眼，小聲吐槽道：“老古板?！?/br>
    曹歆倒是沒再杠，他放下水果刀，把蘋果給沈余爾遞過去，“吃吧?！?/br>
    沈余爾咬了一口嘎嘣脆的蘋果，忽然回頭道：“曹歆，你現(xiàn)在和我住一塊兒，你開心嗎？”

    “有時候挺樂，有時候挺氣。”曹歆誠實說。

    “我特高興，”沈余爾放下蘋果認真道：“你把我照顧地特別好。”

    曹歆拿紙巾擦了擦手，忽然坐正了身子對上沈余爾的雙眼，“那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照顧你？”

    沈余爾正在咀嚼的肌rou忽然就停了，甚至輕微地戰(zhàn)栗起來。

    為了不讓曹歆像之前在A城一樣疏遠他，這些日子他也學乖了，他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不再作妖地提及他對曹歆的感情，曹歆就會像小時候一樣毫無距離感地和他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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