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靜王原本站在寧舒的旁邊,聽著那邊的拉扯,聽得津津有味的。他沒有想到他那素來以仁慈著稱的六弟竟然那么受女人的歡迎,也沒有想到那個女人那么的膽大,竟然敢在這里表白。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靜王不由的輕輕笑了一聲。 那聲音很小,卻讓旁邊的寧舒回過了神來,他扭頭看向旁邊微笑的人,一臉詫異的問道:你笑什么? 靜王看著寧舒臉上震驚的表情,想了想還是道,只是覺得他們的對話,有些可愛罷了。 一個世家小姐當(dāng)眾質(zhì)問一個皇子要不要娶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這個女子膽子太大,還是該說這個女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被旁人聽了去,又傳播了開來,那這個女子以后的名節(jié)又敢如何辦? 這兩個人在靜王看來,的確是蠢得可愛?。?/br> 寧舒:??? 寧舒覺得靜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覺得他的笑容中除了戲謔之外,甚至還多了幾分他看不懂的東西。 只是沒有等寧舒去深究靜王眼里剛才閃過的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又聽到了旁邊兩人傳來的對話。 抱歉,鄒小姐,我,我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了!這話說的有幾分心虛,還交雜著絲絲不太能察覺到的甜蜜。 場中的氣氛停滯了一瞬,在寧舒以為那個鄒小姐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只聽到她一字一頓的道:我再問你一遍,六皇子,景行,你當(dāng)真不要娶我? 寧舒還沒有被她這般霸氣的宣言給震撼住,直接就被她喊出來的名字給震懾住了。 在那一瞬間,寧舒的腦海里閃過了不少的東西,最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東西,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起來。 寧舒想起來了,他想起來為什么他有時候會覺得有些名字似曾相識,但是最后始終沒有想起什么有用的東西來,原來是他一直都沒有去深思,也沒有找對其中的方向! 寧舒猛地扭頭看向旁邊站著的靜王,扯著他的袖子,看著他尚且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臉,語氣都有些哆嗦的道: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在家里排行第幾? 原本還好好站著的靜王,在聽到身旁傳來的聲音時,立馬就扭過頭來朝著寧舒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寧舒一臉震驚的模樣,像是突然被踩到了尾巴,進(jìn)而炸了毛的貓一樣。 靜王對他為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名諱,以及自己的排行產(chǎn)生了疑惑,帶著探究的心理,他在寧舒緊迫的視線之下,緩緩的道:我名景元,若是要論資排輩,我排第三。 三皇子,景元。 寧舒喃喃著念出了聲,看著靜王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手也下意識的松開了被自己抓著的衣袖,不由的往后退了兩步。 還不待靜王望向追問寧舒這是怎么了,只聽到寧舒身后傳來哐當(dāng)一聲脆響,卻是驚動了在場的四個人。 第24章 寧舒這一出鬧出的動靜不是很大, 但是在這個寂靜的氛圍之中,還是顯得格外的突兀,聲音也格外的清晰。 是誰? 一聲利呵響起, 原本還隔著一個屏障的六皇子出現(xiàn)在了寧舒和靜王面前。 在看清在后面的人是他三哥和一個不認(rèn)識的哥兒時,他臉上的驚惶、憤怒變成了怪異, 眼神在他們身上游移著,吭哧了半天, 也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倒是跟著過來的鄒靈梅, 在看見他們之后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 最后還是將目光定格在了寧舒身上。她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聽自己的講話, 剛才她告白的事, 也不知道這人聽了多少了。 眼看著自己偷聽被發(fā)現(xiàn), 靜王臉上的神情絲毫未變, 似乎他剛才并未聽到任何讓人驚愕不已的事,他只是過來散個步的一般。 三皇兄,你們, 你們這是在這里站了多久了? 沉默了半晌, 六皇子終究還是開了口,看著靜王的表情格外的復(fù)雜。他和這位皇兄不怎么熟稔,平日里見面也只是客氣幾句, 如今被他撞到了這種事,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靜王卻是抬眼看向他, 輕輕的笑了起來, 一副風(fēng)流模樣,看著他這緊張的皇弟,語氣中反而多了幾分調(diào)侃, 宴會悶熱,我和寧公子出來走走消消食,沒有想到竟然在這里也遇到了你們。倒是你,你這是和鄒姑娘獨自在這里,莫不是好事將近?若是皇弟有意,不若去父皇那里請了旨意,正好喜上加喜。 靜王這番話一下不僅將自己撇的干凈,反而又反客為主,將自己捧到了主家的位置。 六皇子成功的被他帶偏了,聽到靜王的這番話之后,臉色不由紅了一瞬,隨即連忙辯解道:皇兄莫要胡說,我和鄒小姐在這里只是有事相商,絕無兒女私情!還望皇兄不要亂說,以免白白污了姑娘家的名節(jié)。 六皇子這番話說的還是有幾分嚴(yán)厲,靜王卻像是沒有聽出其中的意思一般,意味不明的道:哦,是嗎?既然我說錯了,那我不說了便是,皇弟何必弄得如此嚴(yán)肅,這可不像你。 六皇子被靜王這般打趣弄得面紅耳赤,但是心里剛才應(yīng)該被靜王發(fā)現(xiàn)他和鄒小姐在此的緊張感卻蕩然無存了,甚至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旁邊的鄒靈梅也是一樣,她原本緊緊拽著手絹的手指,在靜王和六皇子的一來一往之間,消散了不少。 只是,鄒靈梅抬眼看向旁邊站著不動的寧舒時,還是覺得有那里不太對,只是她也說不出來到底是那里不對勁。 寧舒站在旁邊看著靜王和六皇子你來我往,言行舉止之間都表現(xiàn)得格外的風(fēng)流,自帶著一股灑脫不羈的意味,心卻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經(jīng)過剛才的刺激,寧舒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熟悉感和違和感都是怎么來的了,他原本以為自己是穿越了,還是穿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時代。誰知道,他這那是什么穿越,他分明就是穿書了。 而在這本書里最大的反派,就是自己面前這個笑意盈盈,看起來像個風(fēng)流貴公子的靜王。 寧舒雖然沒有把那本書的所有細(xì)節(jié)都記下來,但是對于這個大反派可是記憶猶新,靜王幼時不受寵,長大了也不受待見,于是心理就變態(tài)了。他學(xué)會了偽裝,將自己包裝得風(fēng)流無害,任誰見了都覺得他只是一個風(fēng)流的貧窮貴公子而已。 可是在背地里,靜王不僅培養(yǎng)了自己的勢力,擁有了自己的私兵,甚至還培養(yǎng)了自己的錢袋子。凡是在白日里欺辱過他的,等到了背地里都會受到他的懲罰。 若是這般,寧舒覺得倒也無所謂,畢竟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做錯了事被別人報復(fù)回去也是無可厚非。 但是重點就是靜王也不知道是小時候的經(jīng)歷太過于深刻了,還是人格在成長之中變態(tài)了,他不是簡單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而是你對我一,我還之以十,凡是對不起他的,欺辱過他的,他都還了十倍回去。頗有一種寧可我負(fù)天下人,也不讓天下人負(fù)我的勁頭。 其中有個例子,讓寧舒直到現(xiàn)在都記得深刻。那個片段寫的就是靜王因為不受皇上待見,任職的官位也不怎么有實權(quán),因此城中許多貴族子弟都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有一次,靜王去執(zhí)行任務(wù)需要去抓一個世家子弟回來盤問,偏生那世家子弟的父親在朝中還有幾分威勢,因此并不把靜王他們看在眼里,甚至在靜王過來拿人的時候,還放狗想要咬靜王。靜王最后沒有拿到人,還被皇上嘲笑辦事不利,罰了俸祿。 幾個月之后,當(dāng)眾人都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不過再生波瀾的時候。那世家子家里突然被抄了家,那人也被押入了牢房。 沒有進(jìn)去幾日,那人就被不知道是誰放進(jìn)去的幾條惡犬撕咬得遍體鱗傷,不僅毀了容、還落得半身殘疾,等到最后終于放出來的時候,那人也直接廢了。 只是被那世家子放狗嚇了那么一下,靜王就直接記在了心里,后面又用那么殘忍的手段給報復(fù)了回去。要是得罪他多了,豈不是得被他活活得折磨死? 眼下靜王還能好好的偽裝,裝成一個不受寵,處處受限的王爺。即便是要報復(fù),他也是會暗地里進(jìn)行,手段也沒有那么殘忍。等到了后期,他的實力發(fā)展了起來,直接拿下了皇位,他的手段越發(fā)的不受控制起來,以往得罪過他的人,他都一一清算了。 當(dāng)了皇帝之后的靜王后期行為越來越殘忍,也越來越瘋狂,這才導(dǎo)致了百姓擁護(hù)仁慈的主角出手,直接滅掉了靜王這個瘋狂的暴君,重新建立了新的王朝。 只是現(xiàn)在,光是想想他那些恐怖的手段,寧舒就覺得可怕,他的腦子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念頭,他往日里有沒有做什么對不住靜王的事,有沒有被他記在復(fù)仇的本子上。 靜王眼看把面前兩個人都忽悠了過去,也不打算在這里多留了,朝著還有些惶恐的兩人高樂一聲辭,他便想要帶著寧舒離開。 當(dāng)靜王的手碰上寧舒的一瞬,他的手卻被啪的一聲打開了,伸出去的手也楞在了原地。 那聲音太大,以至于在場的人的聽得清清楚楚,連帶著原本還有些尷尬的六皇子和鄒靈梅都朝著他們這里看了過來,臉上的表情都帶上了幾分驚愕,神情中滿是震驚。 寧舒剛才一直沉浸在自己有沒有得罪靜王的思維當(dāng)中,思及到靜王的手段不由的便有幾分害怕,畢竟你在電視上看食人魔的電影,你會感到腎上素分泌的爽,但是你真的遇到了那種食人魔,你怕是跑都跑不贏,更不要說直面他硬剛了。 于是,寧舒剛才便下意識做出了保護(hù)自己的舉動,只是他做完了那舉動之后,他腦海里便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尖叫。 你完了!你完了!你要完了! 寧舒緩緩地抬起頭來,朝著靜王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靜王那張素來帶笑的臉上,此時少了幾分笑意,一雙黑瞳深深的看著自己,莫名的讓人感到幾分涼意。 對上寧舒的視線,靜王稍稍垂下了睫毛,低聲道:可是我做錯了什么事,惹得寧小公子這般的生氣?我若是那里做的不好的,你直接說出來,我會看著改的。 寧舒心里一驚,他那里敢說靜王有那里不好,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為了自己以后不被折磨努力一下,語氣僵硬的解釋道:沒有,沒有,只是我剛才在想事情,一下子被人碰到,受到了驚嚇而已。 靜王定定的看著他,也不知道信了他的話沒有,剛才被打的那只手卻輕輕的動了一下。 就在寧舒覺得自己快要頂不住他視線中的壓迫,想要轉(zhuǎn)身就跑的時候,只聽到面前的人繼續(xù)道:雖然寧小公子這樣說了,但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定然是我做了什么惹惱了寧小公子的事,所以你才會這般的生氣。 由于太過于緊張,寧舒也沒有注意到靜王竟然會說出如此茶里茶氣的話,反而不假思索的道:我沒有,如果你不信,那我也可以證明給你看啊! 靜王看著寧舒焦急的樣子,眉頭輕輕的挑了起來,隨即語氣有些懶散的道:以往都是我主動去牽你的手,你要是主動來牽我,我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寧舒現(xiàn)在腦子里全是一團(tuán)漿糊,聽到靜王的話也沒有多想,鼓起了勇氣,直接牽起了靜王的手,隨即拉的緊緊的,抬頭一臉我做到了的驕傲表情看著靜王,道:你看!我還是牽你的手的,我剛才只是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而已。 靜王被他這行為都給逗笑了,也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隨即看著他道:嗯,我信你了。出來的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直到靜王牽著身體有些僵硬的寧舒離開,留在原地的六皇子和鄒靈梅這才想起來,他們還沒有弄清楚靜王和寧舒到底有沒有偷聽到他們的談話,怎么就直接放他們走了呢?好歹讓他們告訴靜王他們一聲,撞見他們的事不要說出去?。?/br> 留下的六皇子和鄒靈梅,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最后還是六皇子先回過了神來,咳嗽了一聲看著面前的女人道:鄒小姐,感謝你對我的厚愛,只是我已經(jīng)有了心儀的人,這事以后還是莫要再提。若是我們再見,就當(dāng)沒有今天這一回事好了。 鄒靈梅經(jīng)過今天的一番大起大落,此時已經(jīng)有些心力交瘁了,此時聽到六皇子的話,心里雖然還有幾分執(zhí)念,卻還是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那頭,靜王牽著寧舒徑直回了宴會場地,期間他只覺得兩人交握的手心不斷的有汗出來,再看看寧舒也是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他不是第一次牽著寧舒離開了,卻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僵硬的樣子。 靜王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將寧舒帶到了大殿之外,隨即放開了他僵硬的手,低聲道:好了,你該進(jìn)去了! 寧舒此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反應(yīng)了,他只覺得支持亂成一團(tuán)的腦子像是一團(tuán)亂麻,怎么都理不清。 聽到靜王這樣說,寧舒也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轉(zhuǎn)身朝著女眷的席位走了過去,在過去的途中甚至還差點因為被腳下的東西絆倒而摔跤。 直到寧舒的身影一點點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靜王臉上的表情才一點點的垮了下去,最終在無人處恢復(fù)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靜王可以肯定,自從他出現(xiàn)在寧舒面前到剛才為止,他都沒有做出過任何出格的舉動,更不要說惹寧舒不高興了。但是寧舒剛才怪異的舉動,明明白白的就在告訴他,他是在排斥自己,他不喜歡,甚至還有些害怕自己的靠近。 意識到這一點,靜王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最后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他精心布局了那么久,不能在此時功虧一簣。他得找找原因,他得知道寧舒剛才的轉(zhuǎn)變是因為什么,這樣他才能挽回寧舒。 靜王剛才告知六皇子,他是帶寧舒回宴會的,可是在送完寧舒之后,他卻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動,似乎一點要進(jìn)去的意思都沒有。 不到片刻的功夫,一個身穿侍衛(wèi)服的高瘦男人從旁邊的小徑快步走了過來,隨即來到了靜王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道:主子,沈少爺在你和寧小公子離開之后,直接和來找他的秦少爺離開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的狀況。 靜王聽罷點了點頭,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著旁邊人吩咐道:你去查查,沈玉剛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還有寧舒是被誰引過去的。 是! 那侍衛(wèi)領(lǐng)了命令,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偏生靜王又叫住了他。 服從是侍衛(wèi)的第一要職,于是他停下了離開的步伐,安安靜靜的待在了原地,等待著主人家接下來的訓(xùn)話。 靜王手掌輕輕的撫摸上了旁邊的花朵,隨即又想到了寧舒剛才那個倉皇離開的背影,繼續(xù)吩咐道:對了,隨帶去查查寧侯府上那位表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次記得查仔細(xì)了! 是! 侍衛(wèi)領(lǐng)命,二話不說的下去了。 直到侍衛(wèi)離開,靜王才朝著寧舒剛才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輕輕的笑了一聲,臉上又恢復(fù)了原先那般風(fēng)流的模樣,徑直朝著他們所屬的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