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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阿楓停住腳步,大人,發(fā)生了何事?

    葉白兔:沒啥,你別看就是了。

    那韓巖的死狀著實(shí)慘烈,他怕嚇到了阿楓。

    而阿楓一向乖巧,說不叫他看,他便不看了,轉(zhuǎn)身回了帳篷開始收拾東西,沒一會兒白逸過來遞消息,說孤鶴峰昨晚派人探路,現(xiàn)下要收拾行囊去與先頭的人匯合。

    匯合?葉白兔眉間凝重,若孤鶴峰有一隊(duì)伍先于蕭鳴泓進(jìn)入山間,必然是位修真大能。

    是誰?

    而白逸未說明,只笑著道:師兄快收拾行囊吧,這幾日須奔波些。

    阿楓點(diǎn)點(diǎn)頭,著手收拾,他們的東西不多,帳篷收起塞到儲物袋里,便輕快地上路了。

    *

    蕭鳴泓在前方帶隊(duì),身后跟隨著幾十名弟子。

    滿滿少年氣的南昀則站在自家?guī)煾干砼?,見到阿楓眼睛一亮:啊,你就是葉訣仙君收的徒兒!

    阿楓遲疑了一下,想反駁,誰知身后的孤鶴峰弟子已經(jīng)開始叫上了名號:

    師兄好!

    師叔晨安!

    師叔一看便是劍修天才!

    這話說得不假,阿楓雖病懨懨的,然眉宇冷然,身形孤傲,便是不言不語立在原地,也自帶一股凌冽的氣息,真真是個(gè)劍修的好苗子。

    南昀笑嘻嘻拉過阿楓叫他別站在隊(duì)伍外圍,然而手掌觸碰到少年的手腕時(shí),忽而一愣,因?yàn)樗谏倌甑纳砩?,沒感受到一絲一毫的靈力。

    沒有靈力?

    南昀驚愕望向自家?guī)煾?,而蕭鳴泓撇了他一眼,目光分明告訴他不要聲張。

    阿楓,你過來。蕭鳴泓將少年引到自己身旁,而后命令隊(duì)伍前進(jìn)。

    我的媽呀,可算沒多問。葉白兔扁扁地側(cè)躺在少年懷里呼呼喘氣,他一早上心驚膽戰(zhàn),生怕蕭鳴泓發(fā)覺異狀,看來形勢尚可,眾人只當(dāng)他隨手收了個(gè)徒弟。

    不過他也不敢多動,怕蕭鳴泓注意到。

    慶天山多山林,郁郁蔥蔥,入眼皆是綠色,看著叫人心情舒暢,偶然經(jīng)過個(gè)古樹根下,一顆紅艷艷的丹果,一株金黃蕊的金系靈草,總是驚喜。

    忽而一股冷風(fēng)劃過,猛獸的呼嘯聲襲來,一只綠瞳銀身的狼張開血盆大口撲向眾人,阿楓后退半步,還未來得及驚恐,蕭鳴泓青衣長袖一揮,綠瞳銀狼應(yīng)聲墜落。

    糙厚的腳掌顫動了幾下,而后頭一歪,死了。

    孤鶴峰的眾弟子見怪不怪,而阿楓年紀(jì)小小沒見過世面,忍不住驚嘆了一聲。

    蕭鳴泓聽到驚嘆頗為愉悅,低身挑眉道:覺得我厲害?

    阿楓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滿眼的仰慕:好、好厲害。

    他頭一次見到這般神奇的術(shù)法,輕輕揮一揮衣袖便化解危險(xiǎn),莫不是仙人吧?

    蕭鳴泓再度被小輩夸得心花怒放,拍拍少年的頭:待葉訣回來,將你認(rèn)祖歸宗拜入孤鶴峰,你便能日日修煉了。

    切。

    小白兔酸溜溜地醋了一聲,他很想說,若自己恢復(fù)到鼎盛時(shí)期,也能動動手解決妖獸!

    哼!小白兔氣呼呼地用后爪子蹬少年的腹部,使勁鬧騰:我修為也不差。

    阿楓看到他生氣了,趕忙捋順兔毛:您當(dāng)然不差,您可是大妖呢!

    大妖?

    葉白兔沒開心,反而心情越發(fā)失落,自己靈力枯竭,現(xiàn)下護(hù)不住阿楓。

    唉。兔兔嘆氣。

    而他翻身時(shí),忽而感到一股莫名的視線,像是有人隔著層層衣襟在窺探他一般,小白兔知自己不能輕易露面,可仍忍不住撥開少年交疊的衣袍,低下兔耳,偷偷探頭張望。

    一抬頭,對上一雙柔和的眉眼。

    是蕭鳴泓。

    葉白兔:!

    他慌張著鉆回少年的衣襟里。

    葉白兔蒙頭呆了一會,感到視線的消失,爪子又不安分了,他想著許是巧合,可能蕭鳴泓在看護(hù)弟子,不小心看到了他,而蕭鳴泓的眼中只是看到了一只可可愛愛的白兔靈寵。

    一定是這樣!

    他稍稍放下心,但想再度確認(rèn)蕭鳴泓是否在盯著自己,準(zhǔn)備再看一次,這次學(xué)乖了,先是探出一只白絨的小爪子,搭在衣襟前,沒一會兒,又搭上一只。

    阿楓察覺到他的動靜,這衣襟松松垮垮借不了力,他伸手,讓兩只小白爪子搭在他手掌邊緣,而后小白兔一借力,順利探出頭。

    抬眼時(shí),又是蕭鳴泓。

    葉白兔:......

    啊啊啊啊啊啊!蕭鳴泓,你為什么又看我,本兔子臉上是有朵花么?你的南昀弟子就在旁邊你怎么不看他?。?/br>
    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gè)不好的念頭,蕭鳴泓元嬰大能,不會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吧?

    噗通。葉白兔心中一驚,身體脫力,直接翻出阿楓的衣襟,直愣愣栽下去,掉在鋪滿枯黃落葉的林地上。

    大人!阿楓心中呼喊了一句,起身去撈,然而身旁的人比他更迅速,搶先一步撈起小白兔。

    蕭鳴泓,你放開我!葉白兔掙扎著在心里怒吼,四爪不住掙扎,然而他只敢在心里吼,所以遭殃的只有阿楓一人。

    而蕭鳴泓無視抵抗,將小白兔單手環(huán)在手心,兩指卡住兔子的爪子令他不能亂動,指尖點(diǎn)上小動物最柔軟的喉嚨處。

    葉白兔:!

    他炸毛了,真的炸毛了,尾巴處的軟毛根根豎起,板牙張牙舞爪地呲著,直要沖著眼前的手指狠狠啃上一口,然而當(dāng)他看到蕭鳴泓的神情時(shí),呆住了。

    蕭鳴泓眼睛的輪廓柔和,一瞧便是心懷慈悲的人士,而此時(shí)他的睫毛微眨,流露出幾絲擔(dān)憂,但沒過多久,這副擔(dān)憂便換成一點(diǎn)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

    這些反應(yīng)徹底把葉白兔搞糊涂了,而蕭鳴泓很快放過小白兔,笑瞇瞇著轉(zhuǎn)交給了阿楓。

    阿楓一把奪過自家大人,雙臂環(huán)著緊緊抱在懷里,像是怕被誰搶走了一般。

    可幾次莫名的動作下來,葉白兔精神幾乎崩潰,瘋狂搖著阿楓的手指:阿楓、阿楓,你說他們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了!

    阿楓的情緒卻異常的穩(wěn)定:大人不要害怕,敵不動,我們自然也不動。

    雖然敵人不動,可他暗懷鬼胎!

    大人,您放心。阿楓的眸子瞬時(shí)變得深邃暗黑,語調(diào)沉穩(wěn)有力:他若敢動,我定殺了他。

    ......

    葉白兔很無語,那可是蕭鳴泓,修真門派中屈指可數(shù)的大能,問修真界哪個(gè)能殺了他?

    哦,估計(jì)是太虛仙尊。

    饒是阿楓說了這句不靠譜的話,他心中卻莫名安穩(wěn)了許多,登徒子般不要臉的拉開少年衣襟,小肥腰一收,鉆進(jìn)去了。

    大人放心就好。阿楓見葉白兔情緒穩(wěn)定,嘴角揚(yáng)起一個(gè)小小的笑容,明媚的模樣與臉上的傷疤極其不符。

    下一秒,少年的身形卻滯住了,因?yàn)樗宄母杏X到,自己的里衣正在被一只爪子輕輕撥開!

    大人!阿楓一把捂住胸口輕聲抗議。

    小白兔卻絲毫察覺不到少年的慌張,念叨著:不行不行,我躺在衣袍外,蕭鳴泓仍能看到我,若是鉆進(jìn)這層白衣里,他定然瞧不見我。

    ......這是里衣,當(dāng)然會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了!

    放開。小白兔見胸口被捂,命令道。

    大人,這不合適。阿楓勸道。

    葉白兔停住了爪子,思考合適不合適的問題,若是尋常兔子鉆進(jìn)阿楓的里衣定然是不合適的,但他是誰?他可是大妖,還是金丹大妖,他能做什么猥瑣事?

    他還與阿楓同睡,還不小心啃了阿楓,如今為了躲避敵人,肌膚和兔□□貼罷了!

    這事坦坦蕩蕩、光明磊落,有什么不合適?

    葉白兔覺得自己鉆進(jìn)人家里衣,非常合適。

    于是這般說了,于是阿楓聽后這套振振有詞的說辭,徹底沉默了。

    阿楓放開了捂著胸口的手,而后聽到小白兔得逞的嘿嘿聲,順利鉆進(jìn)里衣。

    里衣中熱乎乎的,自帶少年洗衣時(shí)的皂角香,小白兔尋了個(gè)舒服的位置躺好,把衣服一遮,完全擋住了外面的窺探,開心極了。

    可阿楓不淡定了。

    兔子的毛異常柔軟,蹭在肌膚上,麻酥酥引得人一陣雞皮疙瘩,更別提小白兔不安分的爪子,總想這里按按,那里摸摸......

    秘境的山林,靈光飛舞,神秘、夢幻,而隊(duì)伍最前頭的少年紅了臉。

    你怎么了?阿楓?

    回蕭門主,無事,曬的。

    第二十八章

    孤鶴峰的弟子們很快趕到了目的地,此處是一處背陰的山坡,生滿了五行各系靈草,粉粉艷艷一大片,清香陣陣,聞了叫人神清氣爽。

    師叔還沒回來呢。白逸在陰涼處支起帳篷,放上茶桌杯碗等用具,為每人斟茶。

    白逸走到阿楓身旁時(shí),除了遞茶,還塞給他一個(gè)翠綠的小瓷瓶。

    蕭門主給你的,說你體力需需補(bǔ)充。白逸眨著眼解釋:放心,也給了我一瓶冰魄丸。

    阿楓得知此乃是蕭門主日常的贈與,安心收下了,待人走后,小白兔一下子鉆出來,粉粉的鼻尖靠近瓷瓶,使勁嗅著。

    有何不妥?阿楓問。

    葉白兔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這靈藥聞起來,似乎是恢復(fù)靈力的上品丹藥、舒神丹。

    而且是新鮮出爐沒幾天,好饞哦。

    阿楓意會,倒出一顆綠色丸藥,遞到了小白兔面前。

    葉白兔便不再謙讓,嗖嗖幾步竄上少年的肩部蹲下,迎著小小的手掌吞下藥丸。

    他吃就吃,偏偏伸出粉色的小舌尖去取,部分舌尖沒蹭到藥丸,反而蹭上了少年的手心,方才因喝茶水潤濕的鼻尖,沾濕了手心的皮膚。

    阿楓在他吃完后,不自在收回手。

    阿楓,這藥丸真真是靈藥,吃完后一掃之前的疲乏!葉白兔笑呵呵的像是醉酒,他只感到周身舒暢,每個(gè)毛孔都散發(fā)著舒適的氣息。

    這舒神丹一口吃下,自心口里傳來一股舒爽的靈氣,直通四肢百骸,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甚至覺得自己能一掌打跑三個(gè)綠瞳銀狼。

    葉白兔閉著眼享受了一會兒,再睜眼時(shí),又一顆靈藥遞到他面前,原來阿楓見他吃得開心,又給他倒了一顆。

    他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探頭準(zhǔn)備吃,只聽身前遠(yuǎn)遠(yuǎn)響起一聲高喊:

    呦,這不葉訣師弟么。

    ......

    小白兔渾身一僵,腳步不穩(wěn),噗通一聲,栽倒在前方的水桶里。

    *

    小白兔整個(gè)兔裹在白巾里,抓著白巾委委屈屈的擦毛毛。

    他整個(gè)兔子都掉進(jìn)了桶中,全身都濕了,身為一只毛絨絨的生物,毛毛被弄濕是一件非常討厭的事。

    于是小白兔更氣了,眼尾泛紅,活像是受了何種天大的委屈。

    抱歉啊師兄,一時(shí)口快,嚇到靈寵了。坐在一旁的罪魁禍?zhǔn)捉忉尩?,然而話語沒一點(diǎn)誠意。

    葉白兔橫眼過去,狠狠瞪了那人。

    這人氣質(zhì)陰郁,身形如鬼魅,一身暗紅長衣與孤鶴峰清雅的服制格格不入,臉上透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然而來往侍奉弟子皆恭敬,連蕭鳴泓臉上也柔和了不少。

    太虛仙尊的二弟子,君長宴,他的二師兄,脾氣古怪,說話難聽。

    君長宴很快察覺到某只小動物的不滿,開口振振有詞:我今日一看這只小兔子可愛,不禁想起了咱們的師弟,便隨口一說,這只兔子膽子忒小,竟然嚇到了。

    葉白兔:......

    呵呵。

    他真想把白巾一把扔到君長宴臉上,狠狠呸一聲不要臉,他和這個(gè)所謂的二師兄根本不熟!

    但他不敢。

    他是只可憐巴巴的小白兔,性命攥在人家手上,不敢反抗,只能任人拿捏。

    君子報(bào)仇,十天不晚。葉白兔一邊擰耳朵的水,一邊嘀咕著,等他出去化成人形再報(bào)仇。

    于是他想著想著,思緒就跑遠(yuǎn)了,逐漸發(fā)愣,而君長宴見到這一幕,嘴角緩緩勾起一個(gè)玩味的笑容。

    小白兔裹著白巾坐在桌上,正渾身濕漉漉的發(fā)呆。君長宴不知何時(shí)走到桌旁坐下倒熱茶,端起茶杯時(shí),似是無意地一歪頭:我說師弟。

    葉白兔猛然驚醒。

    葉白兔:啊啊啊啊啊??!

    他一臉驚恐回望過去,卻看見那張貴氣妖魅的雙眼中滿是得意,暗紅的唇輕啟:哦,抱歉,我叫錯(cuò)了。

    ......

    葉白兔徹底冷靜了,他定了定心神,對阿楓道:他們一定知道我的真實(shí)身份。

    阿楓正在擰濕白巾,便停下與小白兔心念溝通:大人,發(fā)生了何事?

    沒事。葉白兔的語氣異常冷靜:就是你家大人快被人家玩死了。

    阿楓一怔,趕忙問:大人您被誰玩、玩了?

    葉白兔:所有人。

    阿楓又一頓,不知自家大人此話是何意,現(xiàn)在氣氛和諧,他沒感到一點(diǎn)的危險(xiǎn)。

    我決定了。葉白兔不管少年反應(yīng)如何,淡定道:我干脆自爆身份,咱們先一步一步來,我先說我是大妖,試探他們是何反應(yīng),要是氣氛不對勁,你便撇清關(guān)系,說自己是被我擄來的第八十八房小妾。

    第八十八房?

    對。葉白兔頓了頓,補(bǔ)充道:我修合歡功,腰好,腎也好。

    阿楓勉強(qiáng)接受了一下:......嗯。

    他答應(yīng)后忽然覺得不對勁,心想如此計(jì)劃應(yīng)該謹(jǐn)慎,便又呼喊大人,然而對面沒回音,想來小白兔為了準(zhǔn)備應(yīng)對艱險(xiǎn),單方面制止了通話。

    *

    葉白兔長長吸了一口氣,小爪子緊緊攥著,給自己打氣。

    他真是要被兩位師兄逼瘋了,話里話外全在暗示,偏偏明面上不說自己是何意,把他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反正他也想開了,自己被識破就識破了,正面對戰(zhàn),免得哪天睡覺時(shí)被人一刀封喉的好!

    葉白兔的小爪子被嚇得一直抖,心里越發(fā)有了底氣,他踢開礙事的白巾,兩只小短腿兒支著緩緩站起,矜持地吞了兩下喉嚨,準(zhǔn)備先發(fā)制人,說自己是個(gè)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