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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我就這么好玩嗎?還是說……”靳朝頓了頓,惡意鋪滿了眼眸表層的每一個角落,讓人再也無法看到潛藏在深處的深深痛苦,“這是你們富家大少爺?shù)奶厥怦焙茫垦b成女人勾引男人什么的……你是心理變態(tài)嗎?” 你是心理變態(tài)嗎?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夾雜著萬千電流的閃電,將奚年從頭到腳都劈了個遍,讓他渾身僵硬再也無法動彈,耳邊仿佛傳來了無數(shù)個聲音: …… “你們班那個奚年喜歡男的?我艸真的假的?” “真的啊,聽說還給我們班長發(fā)裸照呢,給我們班長惡心得……嘖嘖?!?/br> “嘶——這不心理變態(tài)嗎?看著長得人模狗樣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奚年同學(xué),鑒于你的一些不當(dāng)行為給班里的同學(xué)造成了心理上的傷害,還給學(xué)校帶來了相當(dāng)惡劣的影響,我們希望你能暫停一下學(xué)業(yè),暫時回家休息兩周,可以嗎?” …… “奚年,你居然做出這種讓我和你父親丟臉至極的事……你是心理變態(tài)嗎?!” “我會給你請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你以后每天接受兩小時的心理矯正治療,直到你痊愈為止?!?/br> “喜歡男人?不可能!我和你父親不可能有這樣心理變態(tài)的兒子!” …… 這無數(shù)個聲音最后又匯成了他無比熟悉的靳朝的聲音: “你是心理變態(tài)嗎?” 奚年渾身一震,幾乎是本能自衛(wèi)地將揪著他衣領(lǐng)的人猛地推開,他像是有些站不住了,用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然而即使這樣,吸進去的氣仿佛也無法滿足身體的供氧需求,他的面容泛起詭異的紅色,嘴唇卻十分蒼白。 奚年不正常的狀態(tài)終于讓處在盛怒中的靳朝找回了一分理智:“……你怎么了?” 他伸手想要攙起面前像是體力不支的奚年,卻被奚年踉踉蹌蹌地躲開了。 急速的換氣讓奚年的胸腔處都傳來了隱隱的鈍痛,他幾乎是用仇恨的目光看著靳朝,將靳朝剛剛捅進他身體里的利刃從鮮血淋漓的胸口抽出又狠狠地刺向靳朝:“那么……喜歡心理變態(tài)的你,又是什么東西?” 靳朝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錯愕,很顯然奚年的話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了過來,一股比剛剛更洶涌猛烈的怒火竄了上來,無數(shù)傷人至極的臟話涌到了嘴邊,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最后只憋出了一個字:“你!” 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奚年的嘴唇上就干燥地起了一層堅硬的死皮,他再也沒有心力和站在不遠處的那個……半小時前還親熱地摟著他的肩開玩笑說要和他一起洗鴛鴦浴的人互相傷害,他只是疲憊又堅定地說道:“……從我房間里滾出去?!?/br> * “砰——!” 訓(xùn)練室的門被重重地推開,撞在門后的墻上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將原本在訓(xùn)練室里的其他隊員們嚇了一大跳。 差點把手上鼠標(biāo)摔出去的尤帥“西子捧心”式地捂著自己并不單薄的胸口:“我艸!你以為你推城門呢傻逼打……” 門口的人一道冷冰冰帶著殺意的眼風(fēng)掃過,讓尤帥一陣頭皮發(fā)麻,到了嘴邊的那個“野”字又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有些心有余悸地想道,這傻逼打野吃錯什么藥了?怎么眼神突然變得這么嚇人? 余高興也被嚇了一跳,但秉持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小明的爺爺為什么能活到九十歲?因為他不多管閑事”等一系列人生箴言,他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繼續(xù)研究平板上的難解數(shù)學(xué)題了,直到—— “哐當(dāng)” 這是某人慣用的搪瓷大水杯砸在桌面上的動靜,與此同時,一個極度不爽又暴躁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 “喂,你坐了我的位子?!?/br> 余高興:“……” 五分鐘后。 就像上次莫名其妙就被要求換了位置一樣,全聯(lián)盟最慘的小ad又鼓著一張看上去就很好欺負的包子臉一臉憋屈地抱著自己的私人物品回了自己應(yīng)有的位置上——要求換位置的當(dāng)事人依然沒有給出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感謝或道歉。 不止遭遇了無辜牽連的小ad憋屈,就連發(fā)了這一大通脾氣、把訓(xùn)練室里的氣氛莫名搞僵的始作俑者自己也照樣心氣不順。 靳朝拿起被他放在手邊的搪瓷杯子,杯子里的水還是晚飯前倒的,現(xiàn)在早就涼透了,然而向來只喝熱水的靳朝就跟沒了冷熱知覺一樣,舉著搪瓷水杯就猛灌了幾大口的冷水。 一旁的駱高揚看著他的不尋常舉動有些納悶:“阿朝,你怎么了?又換位子又喝冷水的……” “嘖——”靳朝不爽地咋舌一聲,只覺得今天怎么所有人都跟他對著干,“我樂意,不行嗎?” 駱高揚:“……” 這tm都不是吃槍藥,是吃了手榴彈了吧?怎么逮誰轟誰? 駱高揚畢竟和靳朝是多年的隊友,對靳朝的了解也比較深刻,雖然靳朝看上去脾氣暴躁、蠻不講理,但實際上他的脾氣發(fā)作起來是很有針對性的——只針對那個把他惹惱的人,而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沖著視野范圍里的所有人無差別式開炮…… 在他的記憶里,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靳朝也是端著這樣一副“爺煩了都給爺毀滅吧”的德行把身邊的人都給惹惱了,還差點被群毆……那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