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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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你變壞了。 一千多道修里自然有擅空間封鎖之術(shù)的,見他是鬼修立馬就鋪開了結(jié)界,陳玄也果然逃脫不能,被迫在半空和他們周旋。 方遠(yuǎn)更是其中翹楚,他第一次殺意如此強烈,讓谷渺渺都為之側(cè)目。 你是故意的,你提前就知道。 陳玄收到傳音,笑得更加溫和,同樣傳音:不錯,照光鏡講求因果循環(huán),之前我不過猜測,現(xiàn)在看你反應(yīng),卻是確定了。 天地間只有一只鳳凰,也只有一只巨鬣吞天犬。 從來都如一。 陳玄嘆道:大師兄,你還是晚了一步。 方遠(yuǎn)心里驟然一跳 就在陳玄要被團(tuán)團(tuán)剿殺的當(dāng)口,所有修士都識海一蒙,動彈不得。 這種蒙并非被挾制、□□控,而是從心里海嘯一般起了巨大的危機感,本能催促著他們逃命,馬上逃離這里! 因為天,馬上就要塌了。 天盡頭的劫云黑到極致,竟然泛起了蛛網(wǎng)一樣的金光,逼人的刺目,但那不是金烏,而是天幕碎裂的龜痕。 封神劫至。 扶桑的枝干仿佛沐浴著陽光,擋住的卻是天地湮滅的神光,駭人、瑰麗。 道修的嘶喊聲仿佛被放緩,臉上表情驚恐:快跑!快跑! 原來諸神要化仙離開,不僅是因為封神劫要清算他們,而是整個五洲都極有可能被劈碎。 所以眾神只言片語都未留下,看似殘忍,實則是給后裔最后快樂的時間。 他們?nèi)紩馈?/br> 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外跑,很快就看不見了影子,陳玄也不見了影子,唯有方遠(yuǎn)僵在半空,看著那一輪毀天滅地的金輪。 一時間,風(fēng)都停了。 鳳凰升上了天空,在他的瞳孔里漸漸融化,美到極致,也絢爛到了極致。 天幕逐漸坍塌成為一個點,世界在縮小,旋渦一般回轉(zhuǎn),掀起了細(xì)小的紅色星光。 擦過了他的眼睛。 他眼前的一切都變了,不再是扶桑枝捏造出來的環(huán)境,而是他曾經(jīng)真正看過的: 沒了谷渺渺、沒了秦瀾、沒了道修、沒了妖族,只有無邊無際涌來的黑光,還有吹笛的鬼魅。 以及在它眼前,被活活撕裂的鳳凰。 * 他是一棵小樹苗。 在天地初開的時候,他就慢慢從泥里鉆了出來,那時候什么也沒有,只有滿天混沌的星光。 一閃一閃的。 他卻很高興,雖然也不知道在高興什么。 有時候風(fēng)掠過他的兩片葉子,他就快樂的抖抖,終于過了很久很久,他接住了第一滴露水。 露水滴在泥土里,長出了一個小小的蘑菇。 他更高興了,盡力伸展葉子給小蘑菇遮擋罡風(fēng),接更多的露水,滴在它的身上。 一天又一天,他接了三萬零三滴露水,凝成了窄窄的小水溝。 他的身邊,長出了越來越多的小蘑菇。 天地一直是昏暗的,但除了星星,他擁有了別的顏色。 漸漸的,他長高了,小蘑菇只能挨到他的根。 就在這時,他的旁邊又破土了一株小小的芽。 小得可憐。 它和他長得不一樣,它是藤,它和小蘑菇也不一樣,破土起便緊緊依偎著他,汲取他的養(yǎng)分。 他很喜歡,給了它很多的養(yǎng)分,藤芽芽就一直纏著他生長,他長多高,它就長多長。 天地越來越分開,小水溝變成了小河流,慢吞吞朝遠(yuǎn)方前進(jìn),最后到了他看不到的、神秘的山那邊。 河兩邊,都是他照顧的小蘑菇。 可這個世界還是太荒蕪了、太安靜了,直到某一天,一只只有他果子的大的鳥兒出現(xiàn)在了他的枝干上。 它那么小,卻會發(fā)光,這是和星星不一樣的光,和所有的顏色都不一樣。 它還有三只腳,一只就會抓走他一個小果實。 吃完后,它就在它頭上做了窩,安安心心的在這里長大。 長到他再也裝不下的地步 太陽就從北方升起了,天地間有了第一縷光。 他不再需要種蘑菇了,地上已經(jīng)不再缺那一點點不起眼的東西,無數(shù)豐富而多彩的東西在日光下長了出來。 飛禽走獸,依此生存。 許多生靈崇拜太陽,他們叫它金烏,金烏每天都會回到他身邊,可再也不在他的枝干上停歇了,只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 他偶爾也有些寂寞,因為他長得太高太高,沒有東西能上來。 他的上面長滿了小果實,卻只能甩一甩,才能被下面的鳥兒吃掉。 藤芽芽也不再纏著他,它分裂出了很多自己,每一株都有自己的想法,有的去了荒漠,有的去了水底,有的去了肥沃的森林。 他的身邊,只剩下了云和霧。 極北外面的世界廣闊而精彩,他有時能聽見飛禽傳來外面的信息,比如九尾狐又勾引了幾個神祗,青鳥又和大鵬打了起來。 但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沒有人來看他,他盡全力,也只能看到一點外面的雪峰頂。 直到有一天,一只鳥看上了他 它要站最高、最漂亮的樹。 他就是最高、最漂亮的樹。 那只漂亮的鳥,一腳踩斷了他的樹枝,叼走了他精心養(yǎng)出的果實,卻也一直陪著他。 它喜歡在他身上蹭蹭,矜貴的梳理翎羽,喜歡在他枝干上鳴唱,偶爾紆尊降貴幫他捉個蟲。 而現(xiàn)在,金光籠罩在了鳳凰身上,很快就要把它收走了。 方遠(yuǎn)朝他跑了過去,這一次沒有威壓再阻攔他,他越跑越快,最后迎著天劫觸到了它的羽尖。 他并非過去的扶桑,或者說樹有了腳就不再是過去的樹了,即使相通,卻不相同。 但他仍然和扶桑融合在了一起,在最后關(guān)頭化身成了那一棵從天地初開就存在的大樹 他的根扎在裂縫,努力朝上頂了上去,擋住了天裂。 只要他扎得更深,深到天劫都不能奈他如何的地步,就能庇佑所有人。 包括下面正在撕咬他的巨犬。 只要他長得更高,他就能把鳳凰高高托住,高到把它送去仙界。 逃離這個地方。 無數(shù)枝丫纏繞,編成了一張巨大的網(wǎng),不斷向上伸出,像一雙手,小心捧著奄奄一息的鳥。 只是仙界不過妄想,他根本打開不了去仙界的通路。 他只能把鳥兒送去最黑暗、幽冷的地方。 鬼界。 陰陽兩極,最高極是最低,扶桑松了枝丫,將鳳凰朝上送入通道,即是掉入最深的深淵。 而后張開自己全部的枝干,撐住破碎的天幕。 他的樹根不斷被抽出咬斷,是他從破土?xí)r就微體驗過的劇痛,成百上千的反饋到了方遠(yuǎn)身上。但是作為一棵樹,方遠(yuǎn)叫也叫不出來,逃也逃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根系斷裂,離開了賴以生存的土。 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和莫小凡。 終于,巨犬一口咬在了他的樹干上,用力 也就在此時,它終于喝下了他的汁液,那一縷被禁錮撕扯的魂魄終于從血腥和痛苦中清醒過來,眼中血光暗淡三分。 它生了一丁點微末的神智,自出生起的過去映照在漆黑的奈水河上,長到看不到盡頭。全是被虐待、晦暗的。 它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 是過去扶桑的,也是方遠(yuǎn)的。 它/他抽出最后一束可以活動的枝干,在瀕死之前取出了吞天犬/莫小凡的魂魄,輕輕放在了奈河上,送他重入輪回。 做完這最后一件事,樹干轟然倒塌。 演繹的過去,就此畫下句號。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在重走一遍過去哦,方方好好的qwq 刺激的在后面,蕭蕭要著急辣。 撓小天使咯吱窩,格嘰格嘰格嘰格嘰=v= 感謝在20210725 03:38:51~20210726 02:36: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我好了我好了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爬六樓真的超累 20瓶;魚沉、鐺鐺博士 10瓶;咕呀 8瓶;我好了我好了 6瓶;莫得感情的按爪機、冬菇退散 5瓶;即墨、華鞏月歌、格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5章 生斷 嗷嗚 汪! 它是一只小狗, 巴掌大小,擠在籠子里。 它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外面,漆黑的身體縮成一團(tuán), 那時它剛出生不久, 絨毛還沾著胎氣, 鼻子也有些粉嫩。 很可愛乖巧的一只。 可在魔族, 從來不需要可愛。 籠外有兩人在說話: 這就是長老讓那些妖獸雜交出來的東西?那些兇獸竟然也肯? 呵呵,有什么不肯的, 打一頓,再塞個人族的女奴進(jìn)去就是了?;炝诉@么多妖獸的血,也不知將來會長成什么模樣。 它似乎沒有靈智? 沒有才好呢,到時把它泡進(jìn)萬骨罐,徹底毀了它的根基, 再激發(fā)兇性,比那些妖獸魔獸好用多了。 嘖萬骨罐。最開始發(fā)問的魔族吸了口涼氣, 隨即不再多語了。 兩個魔族靠近籠子, 一人隨意踢了腳, 見籠子里的狗崽受驚蜷縮,不由哈哈大笑。 他把它抓了出來,仔細(xì)觀察。 狗崽用爪子抱住他的手, 輕輕的咿唔一聲。 它餓了,它只吃了女奴唯一的一口奶,就被抓到了籠子里。 魔族笑容詭譎, 說道:雜種。 狗崽聽不懂,又小聲叫了一聲。 從此,它就有了第一個名字: 雜種。 萬骨罐是魔族的精心培養(yǎng)的尸坑,里面積累了不知歷經(jīng)多少年月的骸骨腐rou, 層層疊疊,如臨深淵。這里戾氣沖天,萬年怨氣無法消解,就連古神都不敢輕易涉足,何況一只饑腸轆轆的小狗。 它被扔了下去。 它快死了。 但它活著爬了出來。 從此以后,它再與仙道無緣,每一寸骨血都被最骯臟的黑水污染,日夜痛苦,不得解脫。它被套上了最殘忍的鎖鏈,放逐進(jìn)了最血腥的斗獸場,從底層開始爬起,無休無止,被魔族馴養(yǎng)成了一只從不知痛苦為何物的惡犬瘋狗。 贏了有腐rou吃,輸了就被鞭打踩踏。 它唯一剩下的一點靈性,就是女奴曾拼死喂給它的一口奶,讓它還能記得微弱的一絲甜。 那是和世界不同的東西。 而死前它竟然再次嘗到了這樣的滋味,好像回到了出生前那個暖暖的地方一樣,汁液順著它的犬牙流到嘴里,流到它的喉嚨。 一點也不疼了。 巨犬的意識逐漸散去,漂浮在奈河的黑色魂魄逐漸變化,變成了一團(tuán)琥珀色的光芒。 光芒散去,一只手臂長短的妖狗猛地睜開眼睛,劃水爬到了岸邊,一路抖毛一路朝扶桑樹跑去。 咿唔 莫小凡終于恢復(fù)了原形,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其實他在進(jìn)入吞天犬身體后,還存有一絲意識,所以哪怕什么都不記得,他也會懵懵懂懂的循著方遠(yuǎn)氣息跑到奈都附近,在最后關(guān)頭越過城墻,沒有踩到一個活人。 他終究和吞天犬不一樣。 他也有過顛沛流離的幼年,但在十歲的時候,就有一雙手把他抄了起來,裝進(jìn)了袖子里。從此風(fēng)雨與他無關(guān),他只要呆在暖暖的被子里,喝甜甜的羊奶,做一個乖乖的狗崽。 可是現(xiàn)在,方遠(yuǎn)被他咬死了。 他失去了庇佑他的大樹。 妖狗越跑越快,然而還未等他跑到扶桑樹下,菩提照光鏡中造出的幻境便開始崩塌。 封神劫過,考核結(jié)束。 地面開始碎裂,天邊閃過一道道流光,都是被傳送出去的修士。莫小凡撕咬著想跳過去,卻被一道力量托起,朝外飛去。 他拼命掙扎,牙關(guān)緊咬,直到看見一道微弱的流光緩緩從扶桑樹中飛出,劃過了他的眼前。 * 所有參與考核的修士重新落在了禹周山頂,去時有一千二百人,回時只有四五百人。 除去折損在奈都大戰(zhàn)中的,其余大多都是死在天劫下,謝卿書因為離開得太晚受了重傷,剛一落地就被青瑤抓起,朝上清仙宗駐扎的地方掠去。 公布結(jié)果的地方不在禹周山而在無彌圣地,眾人心急如焚,來不及如何修整便御劍而起,朝北趕去。 除了蕭情。 你與秦瀾先去,不必等我。蕭情淡聲道,我無事。 他懷里抱著方遠(yuǎn),全然注視著,沒有分半分心思予別人。 谷渺渺看著他,總覺得哪些地方變了,卻說不出來。半晌只能一退:遵命。 兩人走后,禹周山頂只剩下了蕭情、方遠(yuǎn),還有不遠(yuǎn)處不敢接近的莫小凡。 方遠(yuǎn)的意識還清醒,人卻極虛弱,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逃過了一劫,沒有死在幻境里,但顯然這一次死里逃生,耗盡了他全部的心力。 而且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從腰斬一樣的劇痛中緩解過來。 青年臉色白到透明,靜靜呼吸著,本能在蕭情懷里縮了縮,然后被抱得更仔細(xì)。 山風(fēng)漸漸冷了,方遠(yuǎn)微睜開眼睛,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小狗。 他唇角扯出一點笑,朝他伸出手,聲音嘶啞:怎么趴在地上,快過來。 莫小凡耳朵抖了抖,卻遲遲不敢過去。 只是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 蕭情氣息冷冽。 方遠(yuǎn)另一只手動了動,慢慢環(huán)住了蕭情的脖子,和他蹭了蹭額頭,笑得斷斷續(xù)續(xù)的:哈、哈哈,你怎么能怪在他的頭上,他是我徒弟。 徒弟過來,他不敢打你。 聽到這句話,莫小凡終于噠噠噠跑了過來,啊嗚一聲,跳上了方遠(yuǎn)懷里。 然后乖巧的盤著,溫軟的舌頭舔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