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身上的衣服邋里邋遢，手里拎著一只蛇皮袋。

    通過袋中的撞擊，我猜想里面裝的應(yīng)該是礦泉水瓶。

    “老大爺，是您報的案？”

    陳可辛走到老人身前，半彎下腰說道。

    老人有些拘束的看著周圍警員，說道：“主動報案是不是有獎勵？”

    “老大爺，發(fā)現(xiàn)犯罪分子，要第一時間通知警方，這是每個公民的義務(wù)?！?/br>
    陳可辛和顏悅色的說道：“當然，如果您能提供重大破案線索，警方會相應(yīng)給您一些獎金?！?/br>
    “能給多少？”

    老人滿臉期待的問道。

    “這可不是我能說的算?！?/br>
    陳可辛苦笑了一聲，解釋道：“警方會根據(jù)案情，以及偵破難度，相應(yīng)制定獎金，具體多少我無法保證，不過猜想應(yīng)該不會低于1000塊?！?/br>
    “才這么點啊……”

    老人大失所望，加重語氣說道：“我發(fā)現(xiàn)的可是兇殺案，你們就不多給點？”

    “老大爺，麻煩您先將案情告訴我們，至于獎勵多少，等到破案以后咱們再研究?！?/br>
    陳可辛耐著性子道。

    “那可不行，萬一你們翻臉不認人怎么辦？”

    老人靠在門邊，說道：“你們要是不給錢，我就不報案了?！?/br>
    “老大爺，你先別激動，坐下吃點東西?！?/br>
    我順手從一位女同事的辦公桌上，拿了兩塊點心過去遞給老人，說道：“有關(guān)獎金的東西，請您放心，只要上面批，我們一定會給您，要是上面不批……”

    說到這里，我沖陳可辛眨眨眼，示意她去門外說話。

    陳可辛讓姚薇拿一瓶礦泉水，陪老人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么。

    第61章 護城河棄尸案

    “你想跟我說什么？”

    走廊，陳可辛一臉好奇的問道。

    “陳隊，我有個不成熟的建議，想和你說說?！?/br>
    我把心中的想法告訴陳可辛，老人看樣子應(yīng)該是個獨居老人。

    否則，也不會這么大年紀，還出來撿垃圾。

    老人想要獎金，估計是為了日后的生活。

    雖然我無法確定，上級會不會給獎金，獎金數(shù)量有多少，但還是想幫幫這位老人。

    “你是說讓咱們組織捐款，每人拿出一百或五十，當作獎金給那位老人？”

    陳可辛頗為詫異的看著我，估計是怎么都沒想到，我能提出這種天馬行空的建議。

    “沒錯，不過募捐之前，要先把這位老人的身份搞清楚?！蔽艺J真的說道。

    就是因為這句話，我才將陳可辛叫到外面。

    如果在辦公室里講，估計那位老人要翻臉。

    可是這句話，又不能不說。

    對于警察而言，要抱著懷疑的心態(tài)，不能因為對方是老人就放松警惕。

    經(jīng)過審查確定老人沒有作案嫌疑，我們才能將他當成長輩看待。

    陳可辛點點頭，說道：“可以，就按你說的辦。”

    “陳隊，大家的思想工作？”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來做?！?/br>
    陳可辛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性格，進去之后數(shù)了一下，在辦案區(qū)的警員，大約有二十多人。

    確定完人數(shù)，陳可辛走到我身旁，說道：“大家湊一湊，應(yīng)該能給老人湊1000塊，雖然達不到老人的預(yù)期，但我想他應(yīng)該可以對我們放下戒心?！?/br>
    我轉(zhuǎn)過頭，笑呵呵的看著老人，說道：“老先生，我們剛才去找領(lǐng)導(dǎo)協(xié)商了，領(lǐng)導(dǎo)愿意先拿出1000塊，當做您老的報案獎勵，至于后續(xù)的獎金，您老請放心，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您了，就算沒有消息，我也會給您老一個滿意的答復(fù)?！?/br>
    或許是見我滿臉堆笑，又或許是因為我說話客氣，老人的表情變得舒緩下來，說道：“既然是這樣，老頭子就信你們一次，一個多小時前，我在城郊護城河邊，看到一個男人，將一個大袋子扔進河里，我猜里面肯定是死人?！?/br>
    “等一下?！?/br>
    陳可辛疑惑的問道：“您只是看到，有人往河里扔麻袋？怎么能夠確認，麻袋里裝的一定就是尸體呢？”

    “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我老眼昏花？”

    老人看著陳可辛，臉上并未有不滿的表情。

    “老大爺，我不是懷疑你年老昏花，只是好奇問問而已?！?/br>
    如果是一般的保安人，陳可辛不會這么說，但對面這位六七十歲的老人，我想陳可辛也不好直接質(zhì)疑。

    老人信心十足的說道：“姑娘，老頭子撿了二十多年垃圾，麻袋里裝的是人是垃圾，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那里邊絕對是個人，搞不好還是個男人?！?/br>
    “老大爺，那個人丟下麻袋以后，朝哪個方向走了？”我補充問道。

    “北邊，對，沒錯！就是北邊！”

    老人揉著揉額頭，說道：“那人扔麻袋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他腰上的鑰匙，上面有一張門禁卡，好像是千月小區(qū)?！?/br>
    “隔著一段距離，您老連門禁卡都能認出來？”

    我不由得感到驚訝，老人也太厲害了。

    隔得老遠看出麻袋里，裝的是死人還是活人，連人家鑰匙上的東西，能看得清清楚楚。

    有這么好的眼力，干嘛還要撿垃圾？

    “小伙子，要是眼力不好，老頭子早就餓死了?！?/br>
    老人拍拍肚子，說道：“你以為撿垃圾很容易？告訴你，比當警察難多了，你以為撿垃圾，只是從路邊和垃圾桶里撿東西，那就大錯特錯。”

    此刻，我真后悔說出剛才那句話，后面引出了老人一連串的話。

    老人用炫耀的語氣告訴我們，撿垃圾有很多的門道。

    既要防備同行，也要防備環(huán)衛(wèi)工。

    一旦看到有市民要扔垃，附近的垃圾佬要馬上鎖定位置。

    等到市民將垃圾丟進垃圾桶，他們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過去。

    否則，即便是撿一天，收獲也是寥寥無幾。

    “老大爺，上好的蓋澆飯，你老嘗嘗不？”

    馬如龍不知從哪，弄了一盒蓋澆飯，放在老人身前。

    頓時，老人停住話頭，搶過馬如龍手里的盒飯和筷子，狼吞虎咽的將飯吃下肚。

    大約幾分鐘，老人打了個飽嗝，說道：“好了，你剛才問我什么？”

    “老大爺，我想和你確定一下，當真是千月小區(qū)的門禁卡嗎？”

    我急忙發(fā)問，免得老人又將話題帶到別的地方。

    “當然是真的，那個小區(qū)是老頭子的據(jù)點之一，每天晚上我都會去那里撿垃圾，告訴你們，像千月小區(qū)這種高檔小區(qū)，晚上的垃圾……”

    “老大爺，你先等等。”

    我徹底被這位老人弄暈了。

    在此期間，陳可辛完成了人員安排，同時兵分兩路，一路去護城河尋找可能存在的尸體。

    另外一路去千月小區(qū)，通過老者對丟麻袋男人的描述，通過監(jiān)控先查查小區(qū)里有沒有這個人。

    我跟陳可辛乘坐警車，前往城市外圍的護城河。

    由于這兩年綠化改造，許久不用的護城河又被灌上了水，水高大約有四米。

    到達護城河邊緣，老人確定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情況。

    陳可辛叫了兩名警員，在周圍維持秩序，她與剩下的警員一起。，進行打撈的準備工作。

    作為法醫(yī)，我的工作是隨時做好驗尸準備。

    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打撈，與蛇皮袋外觀相差無幾的麻袋，被從河里撈了上來。

    望著鼓鼓脹脹的麻袋，我有百分百的信心確認，里邊裝的一定是尸體。

    果不其然，當我打開麻袋后，發(fā)現(xiàn)里邊是一具男人尸體。

    “能看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嗎？”

    陳可辛走在我身后，輕聲問了一句。

    “可以。”

    我把手放在尸體脖頸處，通過尸斑確定，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七個小時。

    通過尸斑排查死亡時間，是現(xiàn)代法醫(yī)最快捷的方式。

    剛剛死去的尸體，尸斑一般都很明顯，均勻的分布在關(guān)節(jié)處。

    “繼續(xù)檢查?！?/br>
    陳可辛站起來說了一句，叫來警員檢查附近是否為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第62章 鎖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