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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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抬腳一勾,將一張杌子移了過來,皺著眉小心翼翼地松了手。 事實證明,溫?zé)o玦高估自己的體力了。 蕭歸剛松了手,他便覺得渾身虛乏,冷汗直冒,適才砸到冰雹的肩膀也隱隱痛起來。 蕭歸冷眼瞧著他像只受傷的雪狐一般,軟軟地倒了下去。 在跌到地面的最后一刻,蕭歸一把攏住他的腰,往自己身上,嘴欠地調(diào)侃道:相父就別逞強了。 他長腿一跨,坐在溫?zé)o玦剛剛的杌子上,而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可剛坐下,蕭歸便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個姿勢怎么那么奇怪? 溫?zé)o玦自個兒頭暈?zāi)垦?,分不清眼前景象,只能本能地攥著面前的衣襟不至于讓自己跌下去?/br> 蕭歸低頭看著胸前披風(fēng)上的手,骨節(jié)勻稱修長,白皙透骨,修剪整齊的指尖帶著點紅潤,出奇地好看。 從手上移到臉上,他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著他相父的臉。 很病態(tài)的蒼白,冷汗微微,眉毛黑而柔順,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地覆在眉骨上,形態(tài)靜美。 蕭歸看得出了神,他從未見過哪個男人的臉像他相父這般干凈清秀,臭男人們似乎都是滿頭大汗,皮膚也沒這么細膩平滑。 他不自覺地伸出了手,摸上他的臉頰。 手感真好。 頭發(fā)也很細很軟,沒有一點毛躁,梳理得青絲如瀑。 蕭歸的手越來越大膽,從頭發(fā)絲往下,剛碰到溫?zé)岬暮箢i。 驀地,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你在干什么? 蕭歸一哆嗦,手上一頓,便見溫?zé)o玦不知什么時候恢復(fù)了神志,眼中漸漸清明。 真煞風(fēng)景。 蕭歸心里罵了一句。 他的手停住了,然而飄忽的心思卻像青藤一般綿延不絕。 他大言不慚道:相父的頭發(fā)亂了,朕幫你理理。 溫?zé)o玦盯著他片刻,神色不定,好久才平靜道:謝了,不必。 這個坐在別人腿上的姿態(tài)讓他格外不舒服,似乎是女人一般。 可溫?zé)o玦似乎忘了,他現(xiàn)在比任何一個普通女子都虛弱。 相父就別逞強了,難道你想躺地上? 蕭歸將他的狐裘給他裹好,還難得好心地伸手夠到旁邊桌上的水壺,一摸壺身,還有點熱,便給他倒了杯水。 溫?zé)o玦不是鉆牛角尖的人,索性接受了自己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事實,反正也有人愿意伺候,兩個大男人還還害什么臊? 他就著蕭歸的手,喝了半杯溫?zé)岬乃砩弦慌?,頓時舒服了許多,只是肩膀處仍然隱隱作痛,連帶整條手臂都幾乎抬不起來。 莫不是傷到筋骨了? 一場來勢洶洶的冰雹在持續(xù)了兩三刻后,終于停了。 兵馬也撤到林子里了,李凌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一踏進驛站便被眼前一幕嚇了一跳。 皇上抱著丞相坐著? 他眼皮跳了跳,怎么看怎么覺得詭異。 蕭歸臉皮比城墻還厚,向來我行我素的主兒,沒覺得半點奇怪,只抬眼問他:兵馬安頓好了? 李凌垂手答道:已經(jīng)安頓妥了,還好撤得及時,士兵幾乎沒有受傷。至于馬匹,還得明日再看看。 蕭歸唔了一聲,這個驛站連張榻都沒有嗎? 回皇上,這是烽火臺附近的信使驛站,先帝改制之后,便只供人停腳,不供過夜。如果要有榻,恐怕要到下個驛站。 從這里距離下個驛站還有三四十里,此時過去,顯然不可能。 溫?zé)o玦也在心里盤算著,今晚落腳何處? 本來按他的計劃是通知蕭歸后連夜趕回去,但現(xiàn)在體力不支,天氣不明,似乎不可能了。 李凌找了驛站的老爹帶人過來把里邊的隔間收拾出來,鋪了厚厚的稻草,上面蓋一層皮毛織物,拿軍中的棉被出來,就跟所有士兵一般,蕭歸也得將就一晚。 不過這對于皮糙rou厚的蕭歸來說,完全不是事。 等了半天,陸嘉終于趕著馬車回來了,馬似乎受傷嚴重,一直低低嗚咽著。 溫?zé)o玦掙扎著向外看去,皇上,讓臣下來吧。 蕭歸擰了擰眉頭,手掌握著他瘦軟的腰,沒有松手。 他一言不發(fā)地抱著他站了起來,走到外面。 溫?zé)o玦考慮到自己不一定能走,便由他去了。 冰雹過后,冰渣子遍地,開始融化,兼之北風(fēng)呼嘯,此時外面更冷了。 陸嘉還在安撫馬兒,溫?zé)o玦索性讓陸嘉把馬后的車架解了,用石墩子支撐著。 蕭歸一直冷眼旁觀著,忽然問道:相父今晚預(yù)備馬車里睡? 是,將就一晚。溫?zé)o玦淡淡道。 蕭歸冷冷道:你不怕被凍死? 溫?zé)o玦: 如果狗皇帝不要開口,他或者還會感激他的照顧,這一開口,真敗好感。 第12章 同睡 陸嘉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徑直走了過來,準備從他手上接過溫?zé)o玦。 誰知蕭歸無視他伸出的手,自個兒走到馬車邊上。 陸嘉只好跟了過去,揭開車簾。 蕭歸這才瞧見里邊四周密密地罩了一層裘皮,幾乎不透一點縫隙,底下是厚厚的毛毯,柔軟而舒適,看著就比冷墻干草好多了。 外邊的風(fēng)凜冽如寒刀,刮得溫?zé)o玦幾乎睜不開眼睛。 皇上,可否放臣下來了? 他不想凍死在外邊。 蕭歸反應(yīng)了過來,將他放在馬車上,將手從他腰間抽開的時候,莫名有些不舍得這溫存的柔軟。 溫?zé)o玦此時卻無心矯情旖旎,肩膀處應(yīng)該傷到骨頭了,愈發(fā)地痛。 眼下荒村野外的,也沒有太醫(yī),他一聲不吭地強忍著。 李凌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陸嘉遞了兩床軍用的棉被,免得他倆凍死在這里,他和皇上被人唾罵。 陸嘉抱著棉被打算在靠在馬車門上將就一晚,溫?zé)o玦卻開口道:進來睡吧,外邊太冷,免得凍壞。 陸嘉還沒回答,蕭歸卻一把攥住他,眉頭跟打了個結(jié)似的,一個奴才,也配跟丞相同睡馬車? 溫?zé)o玦無奈地嘆了口氣:陸嘉不是奴才,皇上管那么寬作甚? 誰知蕭歸的臉色更沉了,手上的力道也更大。 陸嘉倔強地盯著他,沒有丞相的命令,他沒那膽子動手,不代表他真的慫。 驀地,蕭歸松了手,懶洋洋地眉開眼笑,一把跳上馬車。 馬車本就不大,他的身量太高,剛上去就劇烈地晃了晃。 溫?zé)o玦嚇了一跳,便瞧見一個身影壓了進來,把外邊的余光擋得幾乎不見。 李凌和陸嘉俱是錯愕不已,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祖宗想做什么。 這馬車布置得不錯,甚是舒適,朕今晚就歇馬車里了。 兩個大男人睡馬車里? 甭說馬車這么小,翻個身都難,就說外邊北風(fēng)呼嘯的,再舒適都不如里邊驛站的擋風(fēng)。 李凌怕他一時興起,不管自個兒身子,便忙著勸道:皇上,這外邊滴水成冰的,您這還要打戰(zhàn)呢,萬一凍著了,可怎么好? 這話蕭歸就不愛聽了。 朕的身體比相父怎樣? 李凌半句話堵在喉嚨里,您萬金之軀,跟那個黃病秧子比? 他面上笑嘻嘻,皇上是天子,自然是頂好的。 蕭歸嗤了一聲,那不就得了,相父都能睡外邊,為什么朕不能? 這下,連李凌都沒話說了。 溫?zé)o玦昏昏沉沉之間,聽了個大概,拿這個祖宗沒法。 只好冷冷問道:皇上把陸嘉趕哪去了? 蕭歸不爽道:管他哪去,一個奴才,相父管那么寬? 他年紀還小,經(jīng)不得凍,皇上讓李凌給他安排個妥當(dāng)?shù)牡貎喊伞?/br> 蕭歸恨恨地咬了咬牙,這個陸嘉咋就那么金貴? 也不見得他這個相父有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 他一掀車簾,對外吩咐道:李凌,讓他去驛站里邊睡吧。 說著,也不管別人的眼光,擠進了馬車里。 馬車里內(nèi)空間逼仄,溫?zé)o玦朝一邊挪了挪,給那個祖宗讓出點位置。 奈何蕭歸本就身形高大,躺下去后,兩人之間只剩下岌岌可危的一拳之隔。 更讓外邊的人掉眼珠子的是,蕭歸身高腿長,馬車的長度不夠,他的腳有一截露在外面。 李凌臉上盡是復(fù)雜之色,這就是野食比家食香嗎? 蕭歸可不管別人怎么想,將腳縮進了馬車,可一曲膝,就頂?shù)搅藴責(zé)o玦的腿。 他頓住,只好一動不動。 但見溫?zé)o玦半晌沒有反應(yīng),他便悄悄將腿壓了上去,總算舒服了許多。 可沒一會兒,蕭歸便又覺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狹窄的空間里,到處都是溫?zé)o玦身上若有似無的味道,聞起來像木香,仔細一聞,又好像不是,清清淡淡地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 他翻了個身,變成了側(cè)臥,距離從一個拳頭縮成一根頭發(fā)絲,因為蕭歸感覺自己的鼻子快要碰上他相父的后腦勺了。 溫?zé)o玦的呼吸很平緩,似乎是睡著了。 蕭歸的手不安分地慢慢地,從背后悄悄移到腰際。 溫?zé)o玦沒反應(yīng)。 于是他狗膽包天地搭了上去,往自己懷里一帶。 感受到柔軟的弧度,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官道旁無遮無擋,北風(fēng)來去自如,猛烈得呼呼作響。 子時過后,夜里漸漸更冷,軍用的被說是棉被,其實里邊填充的是絮,抵不住寒冷。 溫?zé)o玦忍不住縮成一團,向著更溫?zé)岬牡胤娇繑n。蕭歸也不客氣,將他整個人裹在懷中,只覺得柔軟到了極點,就像擼著一只雪狐一樣。 翌日,冰雹過后,總算有一縷陽光驅(qū)散了冬日的冰冷。 溫?zé)o玦半睡半醒之際,便覺腰間一股強大的力道死死地箍著,背后溫暖,脖頸間有溫?zé)峋鶆虻臍庀ⅰ?/br> 他嚇了一跳,猛地轉(zhuǎn)頭,后腦勺磕在蕭歸鼻梁上。 蕭歸痛得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睡意朦朧,不滿地皺起眉頭。 干嘛啊你? 溫?zé)o玦漸漸想起昨夜的事,這里空間本就不大,天氣又冷得滴水成冰,睡著睡著糾纏到一起去也正常。 他面色漸漸平緩下來,想要抬手揭開車簾看看外邊,卻發(fā)覺左手抬不起來。 這手該不會要廢了吧?他暗忖著。 外邊天光大亮,李凌已經(jīng)早早起來,正在整頓兵馬。 溫?zé)o玦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便起身出去,甚至都懶得跟蕭歸寒暄一下。 蕭歸盯著他的背影,怎么有種淪為取暖工具的感覺? 李凌眼尖,一瞧見蕭歸出來了,便忙讓人遞上洗漱之物。 蕭歸卻不接,徑直跟著溫?zé)o玦走到小溪邊。 溪水已結(jié)了冰,兵士們都是鑿了上面的一層才取出水來。 蕭歸瞧著陸嘉給溫?zé)o玦遞了水,他淡笑著接過,跟與他面對時的神色差了何止十萬八萬里。 他長腿慢悠悠地晃過去。 相父昨夜睡得可安穩(wěn)? 溫?zé)o玦將面巾擰干,抹了把臉,道:尚可。 蕭歸涼涼道:朕就沒那么可了。 哦?溫?zé)o玦見他眼下淡淡烏青,瞧著確實睡不太好的樣子,心里說著活該,嘴上卻糊弄他:年少失眠可不是一件好事,皇上有空找太醫(yī)瞧瞧。 蕭歸臉上不冷不熱:恐怕太醫(yī)束手無策。 溫?zé)o玦攤開手,那臣也無能為力了。 說著,他便往驛站走去,嗓子眼干干的,急著喝一口水。 蕭歸一邊刷著牙齒,一邊眼睛死死盯著他,似乎要透過厚厚的狐裘看進皮rou去。 偏偏溫?zé)o玦無知無感,風(fēng)輕云淡,接過驛站老爹的茶水,與他談笑風(fēng)生。 蕭歸扭了扭被溫?zé)o玦枕了一個晚上,酸麻不已的胳膊,心里罵了自己一句。 賤骨頭。 溫?zé)o玦瞧著天色不錯,吃過早點,便與陸嘉準備回去。 走出驛站,遠遠瞧見蕭歸高大的身形穿行在軍隊中,拿著一個馬皮冊子,正在清點人數(shù)。 他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相父又有什么事? 蕭歸瞧著他走來,沒好氣道。 溫?zé)o玦揮了揮衣袖,皇上,借一步說話。 蕭歸皺了皺眉頭,看他神色,便知道他有話說。 兩人從軍隊中出來,走到一邊蘆葦旁,十步之內(nèi)沒有別人。 溫?zé)o玦才緩緩道:皇上,兵馬不足八萬之事,不可往外透露。 這個還用你說?蕭歸翻了個白眼,當(dāng)他是傻子嗎? 溫?zé)o玦也不惱,只道:皇上當(dāng)然睿智,但保不定有小人。臣給皇上想了個掩人耳目的法子。 什么辦法? 軍中十人為一帳,十帳為一伍,一伍有一個炊灶,兵馬少,自然爐灶就少。所以,但凡皇上軍隊駐扎之地,都要留足數(shù)量相當(dāng)八萬兵馬的炊灶痕跡,這樣即使有人查尋,也不會發(fā)現(xiàn)。 蕭歸定定地聽他說完,眼色愈發(fā)深邃。溫?zé)o玦見他半天沒反應(yīng),便問:皇上,臣說得明白嗎? 蕭歸緩緩勾了勾嘴角,撫掌道:明白明白,相父說話條理清晰,怎么會有人聽不明白? 他愈發(fā)覺得,他的相父就是一只溫吞優(yōu)雅的雪狐,邁著輕緩的步伐,看著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實則滿肚子彎彎繞繞,老謀深算。 溫?zé)o玦見他又要陰陽怪氣,便點到即止,懶得繼續(xù)跟他糾纏。 如此,臣就放心了,臣預(yù)?;噬纤蚺?、凱旋而歸。 蕭歸瞧著冬日下他漸漸遠去的身影,平曠的野地上,他長袍寬袖,清瘦身形,看著就是個文文弱弱的書生,沒有縛雞之力。 可他心中清楚,誰跟他相父作對,絕對沒有好下場。 第13章 敗興 溫?zé)o玦回到丞相府的時候,已經(jīng)暮色四合,常平坊間燈色漸起。 卻見府門前,立了一駕四馬肩輿,頂上罩著明光緞子,四角垂下環(huán)玉鈴鐺,華麗而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