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小神探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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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手持涂山,一人手持離魂,站在大殿中央,天君氣得直拍桌子:“我看三界又要大亂了!蛟龍神君自甘墮落與妖孽為伍,成何體統(tǒng)!” “天君這是哪門子的歪理,本王不過到天界討個說法,怎么就被戴上了禍亂三界的大帽子?”盛景雙手背在身后,往天君處走了幾步。 “說法?你乃白墮怨念所化,屠了夜覃皇室,樁樁件件都是罪孽!天界留你一命,已是手下留情!”司戰(zhàn)星君擋在天君前面,手中劍指向盛景。 “若從白墮算起,那就更有的說了,天界將人間視為掌中玩物,命白墮下凡禍害衡晉,好讓天界指定的君主稱帝,白墮對天界失望,沒完成任務(wù),被你們逼得自戕,沒有憑空產(chǎn)生的怨念!你們縱容夜覃燒殺搶掠,好好的人間成了修羅地獄,而你們呢?好端端地坐在天界享受凡間供奉,恬不知恥!”盛景不緊不慢地說道,輕蔑地白了一眼司法星君:“至于不殺本王,呵呵,是承擔(dān)不起本王魂飛魄散的后果吧!” “你……你強詞奪理!”司戰(zhàn)星君找不出其他的辯解之詞,結(jié)結(jié)巴巴道。 “你們造了殺孽不知悔改也不知反省,待我由白墮所留怨氣中而生,成為妖王后,你們才后知后覺當(dāng)年問題處理得粗糙,又是令冥界設(shè)立畫虛樓,又是在泗水濱旁造了啟明秘境,治標(biāo)不治本。” “難道夜覃那些皇室之人不是你殺的?”許是被駁了面子,天君氣狠狠地說道。 “那時我雖為妖王,卻渾渾噩噩,白墮對夜覃的恨占了神識的大半……” 盛景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天君打斷:“你這是在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她在夜覃所犯罪孽是真,可她清醒后,再未傷害過任何凡人,且后來她也在天界受了千年雷刑?!睖刈课兆∈⒕暗氖终f道:“若將各位在凡間所做之事,樁樁件件算個清楚,有誰敢保證不會受到與盛景同樣的,甚至更重的刑法?” 聞言,眾人一時啞口無言。 盛景緊緊回握過去:“凡間有句話,嚴于律己,寬于律人,我看天界正好相反!” “神君倒是將自己撇得干凈,我記得白墮死于神君涂山劍下,而妖王也是神君親手捉上九重天宮的,眼下怎么就倒戈了?!币恢蔽撮_口的司法星君質(zhì)問道。 “我自認有罪,待事情了結(jié)后,便辭了神君之位,永世不入天界?!睖刈繉χ炀辛艘欢Y。 天君推開擋在前面的司戰(zhàn)星君,大聲呵斥道:“你是要用泗水濱來威脅本君?” “守住泗水濱,不讓其中的惡念外泄是我畢生的責(zé)任,不論我身在何處,都會守好它,定不負天君所托?!?/br> “好,好,好,好一個不負所托,不愧是本君的好兒子!好!”天君指著溫卓的手氣得不住哆嗦,轉(zhuǎn)身一揮袖,從天而降的天兵天將將二人團團圍住,劍拔弩張,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住手!”殿外傳來一聲怒吼。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身著白衣其上繡有蓮花圖案的女子走入,女子衣飾雖簡樸,面容卻有種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參見天后!”一眾神仙向女子行禮。 “母親怎么來了?”溫卓愣了片刻,忙行了一禮問道。 天后緩緩走進玉清殿,示意眾仙免禮,自始至終未將目光放在天君身上,她停在盛景面前,端詳了片刻道:“折在她手中,你不冤?!蹦抗怆m在盛景臉上,可話卻是對溫卓說的。 天君天后之間有齲語已上千年,此乃天界秘聞,只因當(dāng)初天君不顧天后反對,命白墮下凡干涉帝王更替之事,天后一氣之下搬去西天修行,許久未露面。 “你們適才說的話,我在殿外都聽到了,暫且不論對錯,我再問問盛景,想要個什么說法?”天后說了話,旁的人都不敢再多言,天后乃創(chuàng)世神的幼|女,地位尊貴,若是非要較真,壓天君一頭也不是不可能。 “天后娘娘,我不為自己曾做下的事辯解,罪刑已服,一來想要個自由身,二來想要個保證,保證天界不再將凡間視為掌心玩物,隨意拿捏處置?!闭Z畢,盛景對著天后鄭重行了一禮。 第一個要求眾人并不意外,被兩界追殺囚禁這么多年,她想要個安穩(wěn)也在情理之中,可第二個要求卻大大出乎意料,本以為她會再要個道歉或者要天界反省,不想竟是為凡間眾生所求。 “你以為……”天君氣不打一處來,剛開口就被天后瞟來的一眼打斷,生生將后半句咽了下去。 “這兩個要求我答應(yīng)了。”天后抬手示意司法星君近前:“解了她身上的追蹤蠱?!?/br> 司法星君忙不迭地走到盛景身后,從她脖頸處取下一根如發(fā)絲般纖細的銀線。 天后點點頭,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今日起,除妖魔滋事外,天界不得干涉凡間之事,眾生平等,三界也應(yīng)平等,天界不能因為住的地方高些,就太將自己當(dāng)回事兒?!?/br> 眾仙行禮:“遵命” 她望向天君,通過神識傳話過去:你獨自掌管天界千年,這期間王朝更替頻繁,凡間戰(zhàn)火連連,民眾苦不堪言,怨氣難消,魔氣肆虐,是你不可一世的傲慢造成了這一切,若論罪孽,無人比你更重! 眾人只見適才還站得筆直的天君,突然委頓不少,垂著頭沉默不語。 “天君決定入凡間歷經(jīng)十世輪回,仔細體會人生八苦作為修行。”天后話一出口,眾仙無不驚訝萬分,也不敢反駁半句。 …… “沒打起來是不是讓你失望了?”出了南天門,盛景仍舊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令溫卓十分不解,以為她沒打成架,手癢。 “早知道天后那么好說話,我就再多提幾個要求?!笔⒕鞍脨赖囟宥迥_。 “……”溫卓嘴角抽動了一下:“你還有什么要求?先說來我聽聽。” “阿卓位列仙班啊、若水的輪回啊……嗯,還有我?guī)煾傅拇笊?。?/br> “你當(dāng)天后是如意袋?” “可以嗎?” “不行!” * 一年后。 鬼市重建已完工,捎帶著又擴充一半的面積。如今一入夜,燈火輝煌,人聲鼎沸,甚是熱鬧,幽冥樓前過往的鬼魂無不驚訝,感嘆地府竟如此不同。 南街拐角處有一棟名稱“無眠樓”的建筑,臨街門面開了間小吃鋪子,夜里賣些餛飩、包子之類的吃食,鋪子后有個四方的小院子,院中一角種了棵柿子樹,是從早前的畫虛樓中挪過來的,另一角也是棵柿子樹,因用的是草木之靈種下的,才發(fā)了幼芽。 三棟二層相通的木質(zhì)建筑環(huán)繞著院子,一大家子人住在這里。 鳳鳴、如意和花月長年待在這里,一面經(jīng)營鋪子一面打點家中一應(yīng)事務(wù)。 成之逸和若水去年夏天成了親,每隔兩個月,便會到此處小住。 要不是有了身孕,盛景也想同他們?nèi)シ查g游歷,眼下她被溫卓束在無眠樓中修身養(yǎng)性,每日教阿肆畫畫、讀書、寫字,甚是無聊。 “娘親,你又講錯了,太師父說這兩個字念wan ku,不是zhi kua……”阿肆氣呼呼地反駁。 盛景手雖指在書上,眼睛卻盯著窗外的樹木發(fā)呆,大好春光,不去賞景吃果子,再喝點冬雪釀造的梅子酒什么的,窩在鬼市中有何滋味?不知阿逸和若水走到何處了,可遇到趣事……她懊惱的嘆了口氣:“你想讀zhi niu也行,我看你爹就是執(zhí)拗。” 阿肆合上書夾在腋下,從椅子上跳下來 ,沖著盛景做出個鬼臉:“娘親除了畫畫,其他的都不行,還是太師父靠得住?!?/br> “此話有誤,我除了畫畫,架也打得好,演技嘛,也不錯,待你再長大些,為娘好好教導(dǎo)你?!笔⒕耙娊K于氣走了小東西,忙起身,趿著鞋往鋪子走去,她早就聞到餛飩香了。 “如意jiejie,多給我加些蝦米。”盛景坐在離柜面最近的桌子旁,沖著廚房喊道。 如意系著圍裙,從簾子后露出張緊鎖眉頭的臉:“還多加什么?我看你應(yīng)該多加點‘臉’!” “不是我要吃,是肚子里的這位要吃?!笔⒕白龀霭l(fā)誓的手勢,語氣甚是正經(jīng),如意聽見這話,朝盛景啐了一口,又去忙活了。 沒一會兒,花月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出來,擺在盛景面前,遞給她一雙筷子:“樓主慢點吃,可燙著呢,如意jiejie料加得足?!?/br> 盛景深深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氣,滿足地嘆了口氣,沖著廚房的方向喊道:“還是如意jiejie最疼我啦!” 她吃得正香,眼角余光看到溫卓提著個竹簍進來,頓時眼神發(fā)光:“中午有魚吃?” 溫卓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只要你老老實實地養(yǎng)胎,每天都有好吃的?!闭Z畢,轉(zhuǎn)身去了廚房。 飯后盛景端了張椅子,坐在鋪子前嗑瓜子,來來往往的行人多少都有些怕她,自從去年瞧見她真身是何模樣,再無人敢叫她混世魔王。 難得有個人敢站在她面前這么久還不走,盛景抬起頭看,沒想到是個熟面孔。 “清竹?你怎么在鬼市,莫不是……” “我如今是畫虛樓第十二任樓主,剛從凡間降懲回來。” “看你這模樣,看來是場情傷啊?!?/br> “你是來瞧花月的?她在這里甚好?!?/br> “打擾了,告辭?!?/br> (全文完) -------------------- 作者有話要說: 那棵幼苗柿子樹在除魔道人的故事里出現(xiàn)過。 終于完結(jié)啦~~第一本本來計劃在8月初完結(jié),因為父親患癌,拖到今日,所幸父親恢復(fù)得好,萬幸! 待再寫幾本,寫作更成熟,經(jīng)驗積累更多,這個故事打算重寫,總覺得不滿意。 故事結(jié)局接的是預(yù)計要開的第三本《月老拒簽的姻緣我接了》。 下本預(yù)計9月中旬開《芙蓉春夜》,女主小字無眠,歡迎收藏。 講的是不受寵的啞女公主和年少有為的冷面將軍的愛情故事,先婚后愛,先那什么再那什么,總之目前的框架看好像車有些多…… 再次鞠躬,謝謝大家~~~下個月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