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撩人 第64節(jié)
這個小姑娘脾氣總是很大,每每礙于他的威嚴(yán)不說話時,便一個人在那里生悶氣。 所以這次她一定也是氣自己什么,才會這般不告而別。待他來日尋到她,定要好好打她一頓屁股,再問清究竟在氣什么。 他要令她將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一句都不許再悶著。 余嫣,他總會尋到她的。 - 余嫣坐的這艘貨船,是要往江南送皮貨的。 天氣日漸寒涼,北方的珍稀皮草在南方竟也成了搶手貨,聽說那邊的達官顯貴入冬時也流行穿皮貨,一來保暖二來更顯華貴,配上江南特有的精致絲織物,一件普通的鑲了皮草的織綿斗篷可以賣到上百兩黃金。 余嫣在船上待了幾日,從年輕公子身邊的小廝口中問到了不少關(guān)于此船的消息。 比如船上裝的貨品是哪家商行發(fā)出的,船上有幾個船工和婆子,他們從何處出發(fā)最后又將停在何處。 小廝一樁樁一件件都跟她說得明明白白,絲毫沒有避諱,可唯有一件事情無論余嫣怎么旁敲側(cè)擊,他都始終沒透露半分。 非但不肯說,還勸余嫣道:“姑娘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家公子是定不會娶姑娘為妻的。且不說你懷77zl著身孕是他人之妻,便你是個黃花閨女,我家公子也斷然不會動心半分?!?/br> 余嫣被他這話弄得哭笑不得,她本只想知道那公子的來歷罷了,卻整日被誤會是癡心妄想。又聽小廝這般說,便好奇道:“為何?你家公子不喜婦人便也罷了,為何連年輕貌美的姑娘也不喜歡?“ 小廝被她問得張口結(jié)舌,瞪她一眼道:“你問這么多做什么,總之不喜歡便是不喜歡。” 余嫣這幾日已摸透他的脾氣,知道他不過是小孩心性,于是也跟著笑起來。只是笑著笑著胃里便翻江倒海起來,一個沒忍住只能捂著嘴干嘔了幾聲。 “怎么回事,也沒吃東西,怎么說吐就吐啊?!?/br> 小廝趕緊上前來給她拍背,又端了旁邊的清水給她潤喉。余嫣干嘔了幾聲后并未吐出什么來,喝了水后人便好了幾分。 只是那臉依舊蒼白,滿頭的虛汗也預(yù)示著她的身子還未全好。 小廝不放心拿手貼了貼她的額頭,皺眉道:“怎么又燒起來了,叫你吃藥又不吃,說什么怕傷著孩子。你自己都病成這樣了,還有閑心管這個孩子。難不成孩子的爹對你很好,讓你這般放不下?” 余嫣靠在床頭不說話,盡力不去想蕭景澄。他對她好或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他了。 以后這孩子便是她一個人的,她要好好將他/她養(yǎng)大,既做父親又做母親,盡力讓孩子活得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 小廝看出了她的心思,不屑笑道:“你可知一個女子獨自扶養(yǎng)個孩子長大有多難。你不告訴孩子的父親,不令他承擔(dān)責(zé)任,你以后一定會后悔的?!?/br> 會嗎?余嫣也不知道。但現(xiàn)在她是絕不會再見蕭景澄的。 或許當(dāng)初她就應(yīng)該死在牢里,這樣就沒有機會和那個抄了她家的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也不會搞出一個孩子。 因為這個孩子,她將永遠擺脫不了他的陰影。 余嫣煩躁不已,剛想要尋個話題不再去想蕭景澄,那胃里難受的勁兒又涌了上來。她控制不住地干嘔個不停,直把年輕公子給引了過來。 “早說開一帖止吐的藥與你吃,你偏不讓。你這人怎么這么別扭,非跟自己過不去。” 他一面說一面從手中的紙包里拿出樣?xùn)|西,不客氣地塞進余嫣嘴里。 余嫣起初擔(dān)心是藥不敢嘗,待到嘴里生出一股酸甜感后,才明白不過是腌漬的酸梅子。那梅子清甜爽口味道頗好,比起她在京城嘗的也不怎么遜色。余嫣在口中含了一會兒后那干嘔的感覺當(dāng)真壓下去不少,人也舒暢了幾分。 正想謝過那公子,就聽小廝咋咋呼呼地叫了起來:“公子,你怎么把這個給她吃。這可是咱們出發(fā)前特意為你買的,這離江南還有一段路程,你把梅子給她吃了,那你吃什么呢?” 年輕公子嫌棄地看余嫣一眼:“總比日日聽她干嘔好吧。那么倔偏偏身子又77zl那么弱。這船上的女人懷了孕后該干嘛還干嘛,天天吃得下睡得著,偏她最矜貴,船晃兩下都吐得驚天動地。我若再不叫她住嘴,外頭那幫子如狼似虎的男人可都要按捺不住了?!?/br> 余嫣美成那樣,又是個懷了身孕的弱女子,頗能激起男人心頭的獸欲。想要護著她也真是叫人頭疼啊。 - 為了令余嫣舒服些,年輕公子把整包梅子都留在了她那里。 余嫣也不敢多吃,知道這是船上僅剩的一些梅子,還是對方從自己的吃食里摳下來給自己的,于是愈發(fā)珍惜。 每日都要熬到實在撐不住了,才會拈一顆放進嘴里,強壓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滋味。 可這孩子實在很會折騰人,一點兒都不體諒她初為人母的辛苦與無措,一刻不停地令她難受頭暈惡心想吐,加之她之前泡了水著了涼身子沒好,病就斷斷續(xù)續(xù)一直沒好透。 那日小廝同她說要問人討熱水給她洗澡:“公子說了,你得好好洗一洗身上的污濁,這病才好得快?!?/br> 余嫣倒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說法。自小病了后不管是大夫還是家里人,總是叫她靜養(yǎng)不可吹風(fēng),連澡也不大愿意令她洗。 尤其是冬日里,生怕又過了涼氣到她身上。 如今船上早晚皆涼得厲害,這會兒已是黃昏,卻要討熱水給她沐浴,實在出乎意料。 余嫣便想說不用了,沒想到話未出口便見年輕公子推開倉門走了進來,黑沉沉的一張臉看起來十分不悅。 小廝立馬上前道:“公子這是怎么了,誰惹您不順心了?” 年輕公子掃他一眼,淡淡道:“你現(xiàn)在就去燒熱水?!?/br> “我去燒?不是船工給燒嗎,怎么,他們連點熱水都不肯給咱們嗎?” “不是,太多了,一時半會兒燒不出來。” 這也是實話,船工們都很忙,船上就那么幾個人所有的活都得他們干。原本帶上他們兩個是順路,沒成想半道上救了個女子上來,要做的活便又多了幾分。 如今又叫他們燒熱水給人洗澡,偏偏不給看不給摸的,這些人便有了想法,一個兩個偷起懶來。 小廝氣憤不已:“哼,當(dāng)初要不是公子出手,他們這一船人都得沒命。如今幫他們治好了病他們便翻臉不認(rèn)人了?!?/br> “你怎么這么多話,讓你燒點熱水而已?!?/br> “我不是,我就是替公子不值……” 余嫣不愿他倆為自己洗澡的事情煩心,于是上了床主動道:“還是不要麻煩了,我不洗也是可以的?!?/br> “怎么可以,你都好幾日沒有沐浴,自己聞不到身上的味道嗎?” 余嫣還真聞不到。她生著病味覺嗅覺都不靈敏,且她雖不沐浴但每日都有擦身,從不覺得身上有味道。 如今聽人提起趕緊舉起衣袖聞了聞,衣服上除了海腥味外并無其他味道,于是便傻傻道:“也、也沒什么啊……” 話音未落那年輕公子已走到她跟前。 他身量比起自己高了大77zl半個頭,在男人堆里并不顯得高壯,至少比不上蕭景澄那般高大偉岸,倒也不叫人有壓迫感。 余嫣見他湊近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又道:“真的不用麻煩了,不如我們……” 話未說完便又捂住了嘴。 年輕公子見狀下意識伸手去扶她,不留意手便摸到了她上身的某處。余嫣身子立馬一緊,想要逃開偏又惡心難受得動不了,只得大口呼吸以解那嘔吐之感,又因聞到空氣里的腥味心口愈發(fā)燒得慌。 年輕公子立馬打橫將她抱起往床邊走,余嫣嚇了一跳,本能地伸手去推他,掙扎著想要下來。 雖說他救了自己的命,她也早已不清白之身,但自小學(xué)的規(guī)矩還是深入骨髓,令她不敢與陌生男子有親近之舉。 除了蕭景澄她從未讓別的男子抱過她,且還是抱得這般親密。 余嫣慌亂間使勁推對方的胸口,推了兩下才察覺手中的感覺不對。她是摸過男人身體的,也知道他們的胸肌有多堅實。 眼前這位公子雖說文質(zhì)彬彬,但身上也不會軟成這樣。尤其是那兩處地方,那感覺竟是與自己相差無幾。 余嫣一愣隨即停了手,怔怔地望著面前的人。那公子顯然也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不悅地瞪她一眼,隨即將她扔到了床上。 “老實待著,一會兒再跟你算賬?!?/br> 說完他走出倉房帶著小廝離開,剩余嫣一個人坐在那里發(fā)呆。 她的感覺不會錯,這根本不是個年輕公子,而是與她一樣的年輕姑娘。只是她的聲音和身形都偏向于清秀公子,且她還著了男裝,所以自己雖與她相處了好幾日,卻始終沒有起疑。 直到方才她碰到了她的胸口。 余嫣自認(rèn)不會搞錯,一顆狂跳不止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不多時小廝便過來找她,說公子叫她去樓上他的廂房里沐浴。 “倉房狹小放不下浴桶,你還是去公子的房里吧。熱水都備好了,還有干凈衣服,你自己可行要不要我?guī)兔Γ俊?/br> 換作平常聽到小廝這么問余嫣必定要大為吃驚,但今日她卻格外鎮(zhèn)定,雖未說話卻一直仔細打量小廝的眉眼和身形。 看得細了她才發(fā)現(xiàn),這跟在年輕公子身邊的也不是什么稚嫩少年,她脖頸里沒有喉結(jié),身上皮膚光滑細膩,連眉型都是修成女子模樣的,只不過未畫眉罷了。 所以公子本該是小姐,而小廝也是丫鬟罷了。 一想到自己與兩個女子共處一船,余嫣的心又安定了幾分。聽小廝說那公子救了一船的人,頗得船老大的尊重,往后的十多天里有她照拂著,自己該是安定無虞了。 兩人很快到了樓上廂房,那公子見余嫣識破了她的身份便也不再掩飾,指著房內(nèi)支起的浴桶道:“你自己去洗吧,衣服就脫在這里我讓人給你洗?!?/br> 余嫣便道:“多謝姑娘。” “不必,你也別急著改口。讓這些男人知道船上有好幾個女人不是什么好事77zl,往后還如從前般稱呼,記住了?” 余嫣見她神情嚴(yán)肅,立馬點頭應(yīng)下,也不再有女子的嬌羞,痛快地去屏風(fēng)后頭除了衣物后,便邁進了浴桶里。 多日不曾沐浴的她一泡到水里,整個人便長出一口氣。逃亡這些天來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放松。 溫?zé)岬乃慈チ怂奈蹪?,也洗去了胃里那難受的翻攪感。余嫣貪婪地享受著這難得的輕松感,最后差點兩眼一閉沉沉睡過去。 還是屏風(fēng)后頭的說話聲叫她喚醒過來:“要幫忙嗎?” 余嫣趕緊道:“不用,我已洗好了?!?/br> 說罷便匆忙從浴桶中爬出來,抓過旁邊掛著的布巾擦身。還未來得及換上衣服,屏風(fēng)后頭便閃過一人來。 像是怕她多心,那人特意把長發(fā)放下,露出她本來的女子面目。又拿起干凈的衣服,順手披到了余嫣的身上。 余嫣沒敢拒絕,小心翼翼伸出手來,鉆進了衣袖里。 那女子卻像是被她驚著一般,盯著她身上還未完全遮住的皮膚,笑道:“難怪那些男人一個兩個都想要吃了你,若叫他們看見你這破彈可破的皮膚,只怕今晚這里便要變成狼窟了?!?/br> 余嫣害怕地瑟縮一下,臉上露出叫人憐惜的驚恐神情。那女子便笑道:“放心,我不會叫他們近你的身的。不過咱們得做個交換?!?/br> “什么?” “你既知道了我的身份,便也得告訴我一個你的秘密?!?/br> 她說這話時湊近到了余嫣耳邊,用女子才有的嬌嫩聲音笑著沖她道,語氣卻是不容置疑地堅決。 余嫣知道她的顧慮,于是點頭同意:“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訴你?!?/br> “你是誰從哪來,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誰的?” “你這不止是一個秘密,是三個秘密?!?/br> “是啊,那又怎么樣,你都得告訴我不是嗎?” 說罷女子替她系好了腰間的帶子,頗為細心地整理好她的衣服,這才又道:“你總得告訴我一切,我才能繼續(xù)護著你。我不會收留一個不明不白的人在身邊,還是你要一個人懷著個孩子到處流落?你有錢嗎,能順利生下孩子嗎,別說到了江南一個人生活,你現(xiàn)在的處境就不怎么好。外面那么多想要你的男人,一旦離開我的庇佑,你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你必須什么都告訴我?!?/br> 余嫣知道她說的都是事實,她舉目無親身無分文,除了依附這個女子外別無他法。 可若把她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會怎么看自己? “無所謂,我不在乎你的過往有多么不堪,我只要知道真相便可。即使你是勾欄瓦舍出來的,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