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他是在找自己。 還好咖啡制作的地方偏向里屋一些,他能夠輕易的看見沢田綱吉一行人,但是沢田綱吉他們找著的位置卻不是很方便能夠看見他。 在老板娘即將過去詢問點餐的時候, 風間羽把那個寶石吊墜放進了盒子里請求老板娘幫忙一起捎帶過去還給他們。 老板娘拿到的時候還微微眨了眨眼滿臉的好奇:怎么, 自己不去送? 不太合適。風間羽沉默了片刻,又把頭低了下去繼續(xù)做著手里的咖啡,您就和他們說是一位顧客走之前拜托您給他們的就行了。 顯然老板娘很好奇, 湊近一些無聲的用口型表達著:爛桃花? 爛桃花?這可真不是一個好的形容詞。風間羽摸摸自己的鼻尖,要說爛桃花的話自己才算是沢田綱吉的爛桃花。對方和童年女神若不是沒有自己的這一出早就在一起長長久久了,哪至于如今落得這副慘樣? 不僅感情上被自己捆綁了數(shù)年,被女神當作朋友不說, 還在自己走后這數(shù)年維系著單身。 算來算去,遇見風間羽可真是沢田綱吉的倒霉。 而這份霉運早就在風間羽離去的時候就應該終究了。風間羽嘆了口氣,對著老板娘搖了搖頭,也無聲的回復著:不是爛桃花,他只是不小心掉在了我這里。 愛和情, 風間羽虧欠太多太多了,就讓這些和這個寶石一起還給沢田綱吉吧。連同這些所有的故事一起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就好了。 喪失記憶的風間羽錯認的到底算不算是愛呢?風間羽如今也不知道,那種執(zhí)念發(fā)酵至今在風間羽心里都還殘存著些什么。 他認同著這一點,那個沒有記憶的他其實在某種程度上算是真真正正的他。只是如今把自己擺放在局外人的地位上的風間羽去看,才發(fā)現(xiàn)這份愛情之中,沢田綱吉并不愛他,而風間羽的愛卻又不被對方承認。 分明牽纏著千絲萬縷,但是那每一根糾纏的線數(shù)著看去卻又都無疾而終。 老板娘帶著東西送過去的時候風間羽抬頭看了一眼,老板娘站著的地方擋住了沢田綱吉的臉,他看不見沢田綱吉是什么表情,但是被放在桌子上的那個盒子卻始終都沒有一只手去將它拿起。 他們在那邊似乎交談了些什么,最終還是有一只手伸了出來,將盒子握在了掌心之中。 而風間羽看到這里就算是收回了心,他做完了咖啡正低頭回來計算著庫存和出入,握著筆將分散的心思都收斂了回來。 書咖的賬單計算的不算很清楚,老板娘顯然是個樂善好施且熱情的性格,有時候送幾杯咖啡和小零食都讓庫存對起來有些難數(shù)。 風間羽一邊算著,一邊忍不住伸著尖齒咬著自己的唇畔,卻在下一次落筆之前輕微的聲響給呼喚了回去。 店里的員工只有老板娘和風間羽,而在老板娘出去送飲品的時候也會有人來這邊點餐,而風間羽已經(jīng)握著筆放了上去準備記錄著對方的點餐。 他將菜單抬起來遞了過去,這才抬頭準備看向對方:請問您需要點什么?我們這邊的新款還 不錯兩個字堵在喉嚨里徹底卡了殼,栗色的眸子看起來還是帶著往日的溫柔和有禮的,但是那份有禮之中風間羽始終能看見微微揚起的火苗在翻滾著。 這雙眼睛的主人在生氣。 數(shù)年來相伴讓風間羽在日后彭格列十代目出現(xiàn)的時候都能夠猜到對方的心情,而如今更是告訴他沢田綱吉在生氣的這個事實。 面前的臺子很高,風間羽儼然看不見沢田綱吉的手里拿著什么,直到他拿起菜單的時候風間羽才看見了沢田綱吉把那個他讓老板娘送去的盒子放在了臺子上。 老板娘在后面的不遠處眨了眨眼,比劃了一個抱歉的手勢來。 而風間羽最終只能是無奈的眨了眨眼回去,示意她沒事。 他端著筆和本子表情認真而又疏離,儼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陌生人態(tài)度將之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客人,您想要喝點什么?我們這邊的新品還不錯。 沢田綱吉雖然是在看手里的菜單,但是他看的很潦草,他抬起頭對上風間羽的眼眸,認真的說出飲品名字的時候自己的那雙眼都快要冒出使用火焰的金色來了。 點完單后沢田綱吉并沒有走,他站在那里瞧著風間羽轉悠來去做著咖啡,自己也在邊上重新坐了下來。握在他手里的盒子被一下下的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來,在這安靜的范圍中格外的明顯。 沢田綱吉問他:為什么要把這個還給我? 背對著他磨著咖啡粉的風間羽讓人看不清表情來,只有他的聲音傳遞而來:我思來想去,這東西還是太貴重了。之前一直不知道去哪兒找您,東西就送不回去。還好今天在這里碰見您了。 送給逝去戀人的東西顯然不是隨手就可以贈送的,當初是因為太宰治來得突然風間羽不好說話,但是作為一個普通的陌生人,不貪財?shù)哪欠N陌生人,這種東西對比之下還是還回去更好。 泡咖啡顯然是一個慢活,這也就導致了沢田綱吉一直留在這里看著像是要等到咖啡煮好了拿著才打算離開。 沢田綱吉沉默著,看著他一點點準備著東西,卻沒有固執(zhí)的把寶石送過去:既然你拒絕了我這個禮物,那我想和我做個朋友這一點你總不會拒絕我的吧? 畢竟我們也是一起從劫匪手里逃出來的人啊? 確定不是可以暴打劫匪的人嗎? 老板娘已經(jīng)走了過來,顯然是好奇著他們這邊的氛圍,沢田綱吉剛剛說的話老板娘也聽了一些過去。 而在老板娘的面前風間羽的確不太好意思拒絕掉這個簡單樸素的要求。 風間羽只好點了點頭。 而這么久的時間,他手里的咖啡已經(jīng)趨于完成了,他做著最后的拉花將一切收尾,把手里的咖啡遞給了沢田綱吉。 雖然動作很溫柔很有禮,但是沢田綱吉很清楚的看見了對方的眼里明明白白的寫著一句話。 拿了快走。 標準的風間羽小脾氣。沢田綱吉想,在一起的時候身為彭格列的十代目他偶爾也會被風間羽的脾氣給氣的趕出家門窩在辦公室里凄慘的趕著工作不能回家。 而如今,仗著老板娘在身邊,沢田綱吉卻在接過咖啡之前彎了彎眼對著老板娘,笑著問她:可以借走您的員工用一下嗎?我的朋友很想知道當初在劫匪手下陪著我一起的好人是什么樣的。 說完,還覺得這樣子不夠,彭格列現(xiàn)任十代目頗有心機的眨了眨眼。 棕色的發(fā)絲搖曳著微微投下淡淡的陰影來,柔和著燈光溫暖而又鋪平,就仿佛有火焰在他的眼中融化。 青年有著一張好看的臉,收斂著他的銳利露出那種一般已經(jīng)當作人婦的女士喜歡的乖巧來,十足的討人歡喜。 老板娘被蠱惑頗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叛變組織,伸手把風間羽拽著拉了出來自己頂替了進去。 在風間羽無奈的目光下還拍了拍風間羽的肩膀,對他豎起了個大拇指來,無聲的做著口型:我看好你,上!拿下這個帥哥! 風間羽: 他都聽見身邊精通唇語的沢田綱吉喉間壓抑不住的輕笑了。 山本武本以為沢田綱吉今天真的是來喝咖啡的,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那個盒子送來的時候沢田綱吉皺著眉頭起身就去了后面,在這個時候他大概就猜出來了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北條川。 那個名字被劃掉寫上了風間羽三個字的檔案。 人死不能復生,山本武非常懂得這個道理。他也知道沢田綱吉非常懂得這個,因為他們也奪取過不少的生命。 風間羽這個人最終還是會伴隨著時間流逝而去,他們會走向新的生活,懷揣著風間羽給他們的美好理想去過上風間羽所期望所希望的生活來。 但是沢田綱吉不能。 他顯然已經(jīng)陷入了那個泥潭之中掙扎不出,他和風間羽之間的羈絆最為深厚也最為特殊,山本武知道沢田綱吉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什么,但是他內(nèi)里卻已經(jīng)在生銹了。 尤其是每當那些其他家族的人充滿敬意的喊著救世主、英雄的時候,沢田綱吉挺直的背都會陡然的震動一下,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彎曲著倒下一些。 風間羽留給他的東西太痛太可怕了。 山本武不敢相信自己的愛人這么做他會怎么樣,他也沒想過風間羽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reborn的評價起初他們還都是抱有觀望的態(tài)度,畢竟誰也想不到那個一直站在他們身后的人會狠到這種地步。 但是風間羽用自己的行動和瘋狂最終證明了一切。 他炸毀了自己,然后無意之中將沢田綱吉困在了這種死城之中。 山本武嘆著氣,摸著手心里的書頁,緩緩抬頭想要和reborn說些什么的時候,卻看見了自己的boss兼最好的朋友牽著一只手走了回來。 ? 他好奇的轉動著目光,卻落在了一張有幾分熟悉的臉上。 而那張臉帶給了他極其相似的感覺。 就好像是那位雪之火焰的使用者一樣。 第94章 故友這個詞其實在風間羽身上并不是很適用, 起碼他自己是這么的認為的。 山本武看過來的目光中有著一瞬間劃過的詫異和探尋,但是很快便被潛藏了下去,彭格列的雨守在掩蓋自己的這一方面上已然是爐火純青。 而reborn對此沒有什么過多的表示, 只是放下了手里的報紙端起了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那雙目光也同樣淡淡的看了過來, 卻藏下了針尖般的審視。 風間羽出現(xiàn)在這里顯然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而沢田綱吉則是紳士的拉開座椅做了個請的手勢來,風間羽僵著身子在不遠處老板娘的目光下最終選擇坐了下去。 雖然如此, 可是彭格列曾經(jīng)的情報部部長也并不是什么好看穿的存在, 起碼在后來他做那些事的時候, 所有人都沒察覺過他的想法和所作所為。 對于那個時候的作為,如今恢復了記憶的風間羽看著那些時日反倒更是站在了旁觀者的角度上來看,無數(shù)的世界所堆積而成的時間算來,他已經(jīng)走過了數(shù)千年。 數(shù)千年的時光中,就算是最為堅硬的磐石都將被磨損, 更何況人類的靈魂? 但就算是作為旁觀者, 他也不能妄下定論去判斷誰對誰錯, 畢竟對錯本身就是一個極其模糊的概念,不過是人為的給予了它們定義而已。 他只是覺得很可惜,因為風間羽和沢田綱吉就像是兩條線一樣, 對于旁觀者來說他看得很清楚, 那兩條糾纏的線最終斷了開來,而后各自走向自己的生活,它們終將要變成平行。 但是對上現(xiàn)在坐在他身邊的沢田綱吉的眸子的時候, 旁觀者跌落這片局面之中,風間羽又開始不確定了起來。 他覺得不安。這條斷了的、已然成為平行的線發(fā)現(xiàn)了另一條線的存在后,似乎不是安穩(wěn)的屈服于現(xiàn)實,而是要活生生擺脫掉世界的束縛調轉過來, 再度與它重逢。 風間羽揣著僥幸的心思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在沢田綱吉看著他的時候也大大方方的看了回去,腦子里卻在轉著。 不得不說彎下眉眼淺淡的笑著的時候喝最開始當上首領的時候一模一樣,軟軟的頭發(fā)也總會跟著動作一起搖搖晃晃的,緊張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收攏指尖這個習慣也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風間羽漫不經(jīng)心的想著,伸出的手剛剛貼上冰冷的杯壁準備端起那一杯漂亮的橙汁,這是沢田綱吉點給他的。 他瞧著在杯中搖晃著的橙色的水液,在燈光下漂亮的如夢似幻,好像帶著他的記憶一起回到了最初的那些日子。 而后,在他的回憶剛剛往前走了幾步的時候猛然一頓。 那是曾經(jīng)的一段記憶,如今浮現(xiàn)而來和著自己握著的那杯橙汁熟悉的讓人心顫。 您喜歡橙汁嗎? 不是涉及窺探您的隱私,只是想起了一點小事。 我的戀人也不能喝酒,一喝就醉,后來每次我給他拿的都是橙汁。 他所熟悉的這些是朝夕相伴的記憶中得出來的,也是身體早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的習慣。如果他還可以記得這些的話 那么作為沒有經(jīng)歷過時間洗禮的沢田綱吉憑什么會忘記? 沢田綱吉憑什么認不出他來? 風間羽垂下了眼,他乖乖的抿了口橙汁才開口:有點酸。 沢田綱吉也跟著笑了笑,順著開口:下次你可以往里面加一點糖。 風間羽喝橙汁是被沢田綱吉養(yǎng)出來的習慣,他不太喜歡原汁原味的帶著點兒酸酸的橙汁,所以沢田綱吉也被養(yǎng)成了習慣,總會在榨橙汁的時候往里面加上一點糖來。 唯獨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小心思。 風間羽沉默的握緊了掌心里的杯子,又松了開來放回了那張桌子上:其實您并不需要太在意我,就算是一起從劫匪手中逃出來,我們也不過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更何況這東西的確太過于貴重。無功不受祿,我的確不能接受。 他說的一板一眼,彬彬有禮的劃分開了兩人的界限,風間羽知道沢田綱吉明白了面前的人就是他,但是他不選擇承認和戳破。 而沢田綱吉看著面前疏離的風間羽,藏在桌子下勾了勾指尖。 他見過風間羽這副模樣都是在談判桌上,對著對面的人毫不退讓,冷漠而又疏離,偶爾還會帶上幾分銳利。 這是風間羽標準的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以前的沢田綱吉享受著那份特殊的待遇,而如今得重頭再來,他得自己撕破開那層冰冷的偽裝窺探到內(nèi)里他所熟悉眷戀的柔軟。 好東西要留給會賞識的人。沢田綱吉說,而您就是那位會賞識的人。 我相信簡簡單單的一句好看,并不能算是會賞識。風間羽皺眉,這塊寶石任誰都會說好看的。 哦?是嗎? 沢田綱吉拿出盒子輕輕的打開,亮出漂亮的寶石呈現(xiàn)在燈光之下,燈光折射進寶石之中落出了不同的藍來,層層疊疊的帶著閃閃的亮意,宛如日出時被鋪上了一層光亮的海面一般。 他問著身邊的山本武:山本,你覺得好看嗎? 山本武眨了眨眼,從善如流的對答:我覺得不好看,我還是喜歡之前那塊綠色的。 沢田綱吉滿意的點了點頭,才把手里的盒子推著朝向了風間羽:您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和您一樣如此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