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干了什么？

    沢田綱吉瘋了般伸手去搶過電腦來，比起先接通視頻通話，他首先做到的是調(diào)轉(zhuǎn)著監(jiān)控回憶著記憶中看到的場景順著建筑找了過去，最終調(diào)出的畫面讓他徹底失去了言語說話的能力。

    風(fēng)間羽給他看的那些尸體的地方其實什么都沒有，那些猙獰面容的尸體從一開始就是他的火焰擬態(tài)出來的人形，不過不是以往和他們戰(zhàn)斗的樣子，而是模擬著這些人死去的樣子。

    沢田綱吉想到了最后一擊的時候在前面留下的佯攻的那個被制作出來風(fēng)間羽模樣的人，他什么都懂了。

    他抽手打算回來撐著身子重新起來的時候，卻不小心按到了哪里，原本被遺忘的視頻通話被接通了開來，出現(xiàn)在電腦上的面容是當(dāng)初在會議室里面目睹了他和風(fēng)間羽殘殺全程的那幾個家族的人。

    他們此時此刻看著沢田綱吉的目光都帶著崇拜和敬意，跪在地上宣告著自己的忠誠。

    多虧了您，入侵我們總部差點殺死我們的惡鬼才沒有成功。

    對啊，真不愧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居然能殺了那個惡鬼！

    您簡直就是我們世界的英雄??！

    我們居然之前還懷疑您，我們真的是罪該萬死。

    您怎么可能會想要包庇那個瘋子呢？

    風(fēng)間羽不是瘋子。

    風(fēng)間羽也絕對不是惡鬼。

    沢田綱吉想要反駁，但是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什么，嘈雜的聲音亂糟糟的響在沢田綱吉的耳里，讓他頭痛難耐捂著腦袋狠狠的墜了下去砸在自己的膝蓋上，劇烈的疼痛強(qiáng)迫自己清醒過來，將理智重新抓回這具身體中。

    在他回神的時候，外面的人似乎達(dá)成了什么共識，視頻那邊的統(tǒng)一了口徑。

    我們愿意把我們的一切獻(xiàn)給彭格列家族，我們愿意為您沖鋒陷陣，做您的麾下犬。

    為我們的英雄致謝。

    才沒有什么狗屁的英雄！

    惡狠狠掀翻了電腦，任憑它摔落在地支離破碎，沢田綱吉逼迫著自己扶著墻站了起來，越過門口的那層火焰。那層火焰也只是恐嚇，根本沒有想要傷害沢田綱吉的意識，在他靠近的時候便弱了下去。

    恐嚇不起作用，它們只能任由沢田綱吉走進(jìn)那扇門。

    沢田綱吉抬起手來，一下一下的重重的敲了上去，每一次都用盡了十分的力氣，每一聲敲門聲都重得嚇人，那不間斷響起的聲音越來越急促，沢田綱吉一起大喊了出聲。

    風(fēng)間羽！你給我開門！

    風(fēng)間羽！你給我滾出來??！

    每錘一下他便大聲喊了出來，直到最后聲嘶力竭，喉嚨幾乎要咳出血液來嗓音徹底嘶啞了下去都不曾甘心。

    狗屁的英雄

    視頻那邊的眾人歡呼雀躍歌頌著新英雄的誕生，視頻這邊的英雄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伸出的雙手幾乎要錘出血液來，大聲喊著惡鬼的名字。但他最終只能緩緩落地額頭抵著封印惡鬼的那扇門，連眼淚都不敢讓他人知曉。

    哪有什么英雄，不過都是風(fēng)間羽的一場賭局和作秀而已。

    用命給沢田綱吉賭來的虛名。

    你真他媽是個混蛋，風(fēng)間羽。

    第41章

    沢田綱吉的周圍寂靜無聲, 彭格列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點內(nèi)幕，他們知道此時此刻并不是出口的好機(jī)會，只是站在沢田綱吉的身后不知道應(yīng)該去如何做。

    沢田綱吉順著門滑落著跪了下去, 但是那雙手還是死死的抵在門前, 拼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想要推開它。

    不過可惜的是, 它從未有過分毫的動搖，紋絲不動的樹立在沢田綱吉的面前。

    沢田綱吉調(diào)整著自己的喘息, 抬起的目光滿是堅定和怒火。他撐著自己的身體還想要繼續(xù)推, 繼續(xù)的用著為數(shù)不多的力氣, 但是他起身的時候一個打滑, 沒有站穩(wěn)自己的身子直直的往后倒落下去。

    本以為會把后腦勺摔得生疼,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有人接住了他落下的身子，將他穩(wěn)穩(wěn)的撐著讓他重新站了起來。

    是誰？

    沢田綱吉瞇著眼想要回頭去看，但是他的腦袋卻被人摁著重新對上了那扇門。有火焰在他身后燃燒著，那是晴的氣息，治愈著他的傷痛。

    有人的氣息, 熟悉的氣息籠罩在他的周圍所有的地方, 將他牢牢的包裹在內(nèi)。擁有氣息的那些人站在他的身邊伸出著自己的手一起共同的抵在了那扇門上。沢田綱吉身后晴之火焰熄滅，使用火焰的人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沢田綱吉的手腕將它重新放回按上門上, 而后他自己的雙手也放在了上面。

    沢田綱吉頃刻間就讀懂了他們的意思, 也認(rèn)出了身后和身邊的人。

    蠢綱, 這扇門都打不開的話，后果自負(fù)哦？reborn的聲音往日這種話語會讓沢田綱吉懼怕顫抖不已，但是此時此刻卻宛如天籟一般。

    阿綱還好嗎，還能不能站起來啊？山本武的聲音從左邊傳來，帶著關(guān)心和擔(dān)憂。

    獄寺隼人不甘示弱，也用著自己的力氣想要推開這扇門：十代目, 只要我們一起的話，一定可以的。

    就連因為長大但還是淘氣，平時愛玩總是看不見人影的藍(lán)波都在貢獻(xiàn)著自己的力量：他偷過我的一袋糖果！我一定要拿回來！

    緊閉的門看起來堅不可摧不可動搖，但是掌心被人摁著貼上門的沢田綱吉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身邊來源于朋友的力量，那扇看似無法動搖的門發(fā)出哀鳴，正在顫抖著自己的身軀。

    三。

    人們自發(fā)的跟著走了過來，不知道是誰張開了口，大喊著出聲。

    二。

    大家屏氣凝神，每個人都死死的拽著一口氣在心中。

    一！

    最后一聲的落下，在眾人集結(jié)的力量之上，那扇對于沢田綱吉一個人來說過于厚重的門最終宣告著自己的失敗，在木頭的嘎吱聲響起后，緩緩的被推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那縫隙在眾人充滿了期望的目光下越變越大，直到最后被徹底推了開來。

    有光來，有火焰在燃燒，guntang灼熱，卻又冷得骨子都在發(fā)顫。

    沢田綱吉握住了身邊差點脫力摔下去的女生，將她緩緩放到了別人的手里這才笑著點了點頭，他說：謝謝。

    被他拽著的女孩就是最開始被風(fēng)間羽拯救了躲過了遲到風(fēng)波的早川子，她至今能夠記得風(fēng)間羽隔著陽光伸出的手，伸出的指尖都沾染了光的色彩。

    她看著沢田綱吉堅定著的往前走去的步伐，忍不住大喊出聲：boss！一定要把風(fēng)間部長帶回來啊！他還欠我們一個解釋！

    沢田綱吉背對著大家沒有說話，但是他卻伸出了手高舉著。

    我一定會的。

    開啟的大門很快就被在里面燃燒著的火焰拽住了兩邊，似乎要再度把門關(guān)上。伴隨著逐漸縮小的地方，沢田綱吉快步的跑了進(jìn)去，守護(hù)者們本來也想跟著過去的。

    但是reborn伸出的手阻攔住了余下的守護(hù)者們想要跟上沢田綱吉一起進(jìn)去的步伐。

    怎么了？山本武疑惑的看了過來，順便按住了身邊有些急躁的獄寺隼人。

    你們進(jìn)不去的。reborn將□□放在肩上仍由它變回列恩的樣子，漫不經(jīng)心的抬眼看了過來，這只是他們的故事，我們只是看客。

    所以他打一開始就看清楚了風(fēng)間羽的所作所為，知道了彭格列沒有人會死去的時候就沒有想要插手的打算。但是沒辦法，笨蛋徒弟的那個樣子和風(fēng)間羽數(shù)年來的一同陪伴成長的痕跡和記憶，那都是真的，reborn也是親眼見證的。

    或許連蠢綱都不一定能進(jìn)得去，畢竟那孩子倔的狠。

    那孩子肯定是不愿意回來的吧。

    沢田綱吉進(jìn)去后沒多久那扇門就被關(guān)上了，他只是施舍了幾秒的時間把目光給到了門上，余下之后的全部都是在整個白色的世界中找著那個自己想要的人。

    這里太冷了，倒還真有幾分地獄的模樣。白色的一片陰冷的可怕，地上還沾著血液和死去的尸體，污濁不堪凌亂無比。

    在房間的正中央有著一朵白色的巨大的花朵，那花朵的花瓣瑩白的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在火焰折射過來的光下透徹?zé)o比，宛如玻璃一般，以至于可以讓沢田綱吉清晰的看見里面站著的那個人。

    風(fēng)間羽閉著自己的雙眼，后靠著，散落的長發(fā)被花朵之中的火焰撩起，似乎在輸送著什么。他那頭漂亮的長發(fā)此時此刻正發(fā)生著劇烈的斗爭，純黑的色彩在逐漸蔓延上去帶著死亡的氣息，白色似乎想要努力的吞噬回去保持著那具身體唯一的生機(jī)。

    雪之火焰吊著風(fēng)間羽的最后一口氣。一旦他褪去雪之火焰的使用狀況那么將會徹底回歸人身，迎接那份死亡。

    沢田綱吉咬著牙，他的大空火焰被用作了護(hù)身撕開重重阻攔往里走去。

    這里的火焰可不同于外面的嚇唬，而是真實的發(fā)動著猛烈的攻擊想要吞噬掉他來彌補(bǔ)自己使用所消耗的燃料來彌補(bǔ)維持著風(fēng)間羽的生機(jī)。

    沢田綱吉搖了搖頭：抱歉，我還要去接他，可不能讓你們吃了我。

    他這時才意識到了當(dāng)初穿過重重火焰還被槍子打中的風(fēng)間羽到底會有多疼，自己如今忍受的連他一半都沒有卻疼得發(fā)顫。

    落步那朵花前，沢田綱吉本以為自己會是被承認(rèn)的人，能夠進(jìn)入到那個世界的存在。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保護(hù)的火焰完全拒絕著他的進(jìn)入，在他伸手的一剎那毫不猶豫給他猛烈的灼燒當(dāng)作見面禮。

    沢田綱吉抽著冷氣迅速讓大空火焰覆蓋上來運(yùn)用強(qiáng)硬的姿態(tài)撕碎開來那朵花，他等不起了，花瓣落在地上消散開來，白雪化開，留下的只有睡美人。

    沢田綱吉艱難的邁著步子伸手去撈風(fēng)間羽的腰身想要把他抱起來，卻被一只手抓住了往邊上挪去。

    他低頭看去，撞進(jìn)了一雙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的黑曜石一般閃爍著光的眼眸之中。

    那是風(fēng)間羽。

    風(fēng)間羽雖然已經(jīng)被黑快要吞噬了回去，但是樣子看起來似乎還很好。卻讓沢田綱吉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那是回光返照的現(xiàn)象。

    風(fēng)間羽撐著身后花枝的一點殘碎拖著自己的身子坐了上去，以至于不用站起來就能夠和沢田綱吉對視。

    他伸出指來抓緊了沢田綱吉的下顎，目光掃視而過：為什么在這里？

    因為你在這里。沢田綱吉昂著頭，將被他抓住的手腕抽了回來，反過來抓住他挑著自己下顎的手。

    風(fēng)間羽沒動，只是看著他，被沢田綱吉拽著往下拉的時候也是讓火焰強(qiáng)行固定住自己，不給沢田綱吉分毫被拽走的機(jī)會。

    每種火焰都有自己的存在含義。你在守護(hù)者們的身上都體會過對吧？風(fēng)間羽忽然開口說著莫名的話題，你知道雪之火焰有著怎樣的意義和責(zé)任嗎？

    我在聽你說。

    落在掌心的雪花被風(fēng)間羽遞給了沢田綱吉的面前，他伸出指尖沾染了一片點綴在沢田綱吉的鼻尖之上。

    我的雪，是破碎虛無的雪。

    這就是答案。雪之火焰為了消亡融化而生。

    就當(dāng)我送給你的最后一份禮物吧。風(fēng)間羽笑著，他肩側(cè)垂落而下的碎發(fā)已經(jīng)近乎變成了純黑的顏色，只有點點白色宛如落雪一般維持著不想被死亡覆蓋。

    風(fēng)間羽剝離下那最后一絲負(fù)隅頑抗的雪之火焰，將它送到了沢田綱吉的額前，松開了手讓那縷火焰鉆進(jìn)藏入大空之中。

    沢田綱吉阻止不能，只能看著那火焰融入進(jìn)他的身體里，涼意順著滾落到心口去，纏繞著形成保護(hù)的樣子護(hù)著他的心。

    它不會吞吃你的生命，只是偶爾吃一點你的火焰而已。雖然是個吃了我的壞孩子，但是它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對它好點吧。風(fēng)間羽點點沢田綱吉的心口，似乎在隔著那副軀殼和雪之火焰逗弄玩耍。

    至此，他已經(jīng)徹底歸于人類的一方，純黑的頭發(fā)和眼眸和數(shù)年來的相處一模一樣。沢田綱吉明顯的察覺到了他生氣的消散。

    風(fēng)間羽指尖上抬，嘴角的笑意帶著幾分得逞的意味。要是平常推著沢田綱吉出去可能還不會成功，但是這一次是一定可以把他送出去的。

    沢田綱吉體內(nèi)的小小的雪之火焰得了指揮，順著外面燃燒的火焰一起裹纏著沢田綱吉重重的往門摔去，砸開了那扇門丟了出去。

    而后門也沒有關(guān)上，只是沒人再敢進(jìn)去。因為陡然升起的巨大火焰將這一片地方徹底吞噬了干凈，最后凝結(jié)成白色的球漂浮上天空，散落成無數(shù)的星光化作點點飛雪落在了地上。

    那雪花落在了每個人的掌心當(dāng)中，也熄滅了沢田綱吉頭上的火焰。

    沢田綱吉伸手想要抓住那片雪花，雪花卻在他的掌心中化作了一灘水留了下去，無法被抓緊留下。

    xx年x月x日，這是boss死去的日子，從昏迷中醒來我得到了這個噩耗，有的除卻難過之外還有一絲解脫，是為我自己的罪孽，也是為他活得如此疲憊痛苦的一生。世界拋棄了他，所以他也拋棄了世界。

    xx年x月x日，今天本來是boss下葬的日子，沒有骨灰，沒有單獨的照片，我們只有一座墓碑可以留給他。葬禮的時候我看了看，十代目并沒有來。

    xx年x月x日，我將離開黑暗的世界，去過過看boss所期望的生活，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之下。十代目聽見了我的打算，笑容似乎頓了頓，他最終拿出一顆糖果來問我知不知道是哪里買的。而我并不知道答案。得到了我的答案，十代目似乎落魄了不少。

    xx年x月x日，今天我坐上了離開的飛機(jī)，半路的時候我才想起了什么。那糖果似乎是boss之前一直買給十代目吃的。那個廠家早已經(jīng)停產(chǎn)了，是boss專門包了一戶商家給他生產(chǎn)的。不過那戶商家只有boss一個人知道，十代目大概是吃不到了吧。

    xx年x月x日，所有的故事最終都會落下落幕。

    寫完最后一句話的雷納放下了手里的筆，在風(fēng)間羽離去之后他沒有留在那個黑暗的世界而是一個人出來旅游世界，偶爾打探著聽聽看黑手黨世界的故事，會在最初的那個記錄著風(fēng)間羽信息的本子上繼續(xù)寫著他自己后面的故事。

    但是正如他寫的一樣，故事終將伴隨著死去的人一起落下帷幕。

    他前不久才接受邀請回過一次彭格列，沢田綱吉似乎很忙，他沒怎么見到過，只是在走之前才近距離的掃過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雖然那個人還是在笑著的，溫柔沒有分毫的減弱，但是他總覺得那個人似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