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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寵白月光罷工了 第80節(jié)

    話音未落,竟是直接朝申屠凜沖了過去,竟是想要自曝。

    木羽已是強弩之末,申屠凜本是能躲開的,后退的那一剎,他忽地踩到了一個硬物。

    ——那是一個紅色的小鈴鐺,被一根紅線串著,紅線的那一頭被已然死去的紅衣女人緊緊地抓在手中。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有誰在叫他。

    “凜兒,凜兒,喜歡這個鈴鐺嗎?”是一道溫柔的女聲。

    “喜歡?!?/br>
    “那娘親就把這個鈴鐺送給你,以后你遇到困難了,就搖這個鈴鐺,娘親聽到了,就會來救你的?!?/br>
    “好棒啊,謝謝娘親?!?/br>
    那個小孩兒歡喜的接過了鈴鐺,視若珍寶。

    可后來,他真的遇到了苦難,他搖響了鈴鐺,可等來的卻不是救援,而是一支熟悉的利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一個半魔而已,死了便死了?!?/br>
    “往后,我還能有其他的孩子,一個純血的人族!”

    “半魔啊,真惡心?!?/br>
    那熟悉的女聲再也沒了半分溫柔,只有厭惡和嫌棄。

    那小小的半魔孩子倒在地上,努力朝著那個紅衣女人伸手,喚她:“娘親,娘親……凜兒好……”

    想你。

    可話未說完,一陣熾火燃起,把他團團的包住了。

    烈火燒壞了他的衣服,燒破了他的皮膚……好疼,好疼。

    那時,被無數(shù)人厭惡,被父母遺棄,甚至不惜痛下殺手的半魔小孩兒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那熾火之中。

    可也許,半魔真的是生來命賤。

    他沒有死,而是茍延殘喘的活了下來。

    報仇,殺盡所有負他之人。

    他就像是一只賤種,無論被怎么□□,卻都撐了下來。

    而如今,他的仇人都死了。

    魔珠有回溯時光之能,又有何用?

    他為誰……回去?

    “去死吧!”

    伴隨著怒吼聲起的,是一聲巨響。

    而他,沒有躲開。

    熟悉的灼燒之痛再次席卷了全身,他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許多許多年前。

    作者有話說:

    第46章 [vip]

    今天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大悲大喜,所以哪怕身體很累了,但是陶初一依然睡不著。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腦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雖然裴姝帶著她逃了出來,讓她免于成為祭品,也揭露了龍王發(fā)怒的真相。然而,即便這些事都解決了,她又該怎么做?

    女扮男裝的事已經(jīng)暴露了,她怕是不能再扮作道士,也做不了青云觀的觀主了。

    以及,她心里還有一個疑惑,她的身份到底是誰暴露出去的?

    “謝無藥,你沒事吧?!”

    陶初一正想著,卻聽見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帶著嬌蠻的熟悉女音。

    是薛伊人!

    她立時從床上跳了起來,現(xiàn)在都這么晚了,薛伊人怎么會來這里?聽聲音,薛伊人應該是在隔壁謝無藥那里。

    陶初一忙穿上衣服,出了房間。

    果然便見謝無藥正青著臉坐在輪椅上,而薛伊人被擋在門外,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算不上友好。

    “謝無藥,你一定要對我這么冷漠嗎?”薛伊人氣道,“我這么晚跑出來,就是擔心你,你就這樣對我?”

    “又沒人讓你現(xiàn)在來!”沒等謝無藥開口,陶初一便直接懟了回去。她幾步走到兩人中間,隔開了兩人,怒道,“況且,這大半夜的,你一個姑娘家跑到男人房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這話,已是直白的在說她沒有羞恥心了。

    畢竟怕是沒有哪個閨閣女子,大半夜的不睡覺,孤身一人跑到道觀里,堵在一個男人的房門口。

    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她的名聲定會臭不可聞了。

    薛伊人臉色白了白,但是卻挺直了身子,硬是沒有退開半步,而是看著陶初一,氣勢洶洶的道:“你不是被村民綁起來獻給龍王做祭品了嗎?你偷跑出來了?!”

    一聽這話,陶初一也炸了,怒道:“你怎么知道這事兒的?還是說,我的身份就是你曝出去的?薛伊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至于要趕盡殺絕嗎?!”

    “不是我?!?/br>
    薛伊人臉色變了變,沉聲回了一句。

    然而這三個字陶初一是一點兒也不信,畢竟知道她身份的除了師兄,就只有薛家人。況且……那個女人一直示她為污點,怕是恨不得她早點死吧。

    而她雖與薛伊人是同母異父的姐妹,但兩人可沒有半點姐妹之情,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你有什么證據(jù)不是你說的?如果不是你,又是誰?!”陶初一冷笑著反問。

    薛伊人咬了咬唇,卻是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說了不是我?!?/br>
    說這話時,她的目光看向的卻是一直沉默不語的謝無藥。

    她一雙眸子緊緊地鎖定了那個清雋的男人,然而……他避開了她的目光,薛伊人的心霎時一涼。

    ——他不信她。

    也是,他又怎會信她。

    “薛姑娘,夜深了,你出現(xiàn)在這里實在不適宜?!敝x無藥道,“請姑娘歸家吧?!敝潦贾两K,他雖然沒有說過與陶初一一樣的話,但是表達的意思卻是相差無幾的。

    “青云觀廟小,不是你這等貴人該來的地方。況且,若是令尊令堂知道了此事,怕是也會遷怒青云觀?!彼粗抗夂翢o溫度,“謝某與初一不過是兩個窮道士,實在威脅不到你們薛家,你們大可放心,還請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br>
    青云觀如今會如此沒落,其中其實不乏薛家的干預。

    薛伊人的母親,薛家主母蘇幼禾雖與薛立成婚多年,但對于當年一事,薛家夫妻終究是耿耿于懷的。

    陶逸枝在時,因他名聲廣傳,又是有真本事的,因此,薛家夫婦即便有針對,但卻傷不了青云觀的根本。

    但當陶逸枝辭世,青云觀的擔子落在他與初一兩個少年身上時,薛家夫婦便不會再有顧忌了。

    當初陶逸枝雖然走得突然,但青云觀素有積累,按理,哪怕不會有陶逸枝在時那般輝煌,卻也不會落敗到如此。

    是薛家人插了手。

    青云觀其他弟子,在薛家的或威逼或利誘下,一個個離開了青云觀。沒了師兄弟們的扶持,僅僅只靠他們兩人,又如何擔得起整個青云觀?

    更何況,他與初一……在修道一途,皆毫無天賦。

    所以,謝無藥才有此一言。

    薛伊人終于禁不住后退了兩步,她張著嘴,想要反駁,想要辯駁說那些事都是她父母一意孤行做的,與她無關。

    然而,最終,她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她是薛家人,是薛家的掌上明珠,十幾年來,受盡了父母的寵愛,如此,她又有什么資格說,父母之事與她無關呢?

    “薛姑娘,請歸家吧?!?/br>
    他再一次開了口。

    “……謝無藥,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來嗎?”半晌,薛伊人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爹娘已經(jīng)給我找好了夫婿了,這幾日我們便會正式定下婚事?!?/br>
    謝無藥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著痕跡的輕輕顫了顫。

    “謝某祝薛姑娘與你未來的夫婿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也祝你們兒孫滿堂、白頭偕老?!彼粗f得很認真,沒有一絲勉強。

    薛伊人再也受不住了,她再也顧不上什么女兒家的面子,反正,她都已經(jīng)大半夜的從家里跑來,哪里還有半分女兒家的矜持?

    “謝無藥,你當真不明白我的心思嗎?!”她握緊了手,終于下定決心要把那句壓在心中多年的話說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喜……”

    “薛姑娘,慎言。”

    不等她說完,謝無藥便出口打斷了她,并轉(zhuǎn)頭對陶初一道,“初一,送薛姑娘出觀吧。”

    說罷,他便轉(zhuǎn)動輪椅轉(zhuǎn)身背對著她了。

    薛伊人站在原地,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那股涼意仿佛直接傳到了她的心里,冷得讓她整個人都僵硬的似是成了一塊冰石。

    陶初一看了看謝無藥,又看了一眼不同于平常那般高傲,反而白著一張臉的薛伊人,緊緊皺起了眉頭,沒有立刻動。

    “初一,送客。”

    然而,不等她猶豫,身后,謝無藥已經(jīng)再次出聲。

    陶初一頓了頓,終是道:“薛姑娘,走吧?!?/br>
    薛伊人猛地閉了閉眼,隨即,低吼了一聲:“不用你們送,我自己會走!”

    話音未落,她便已經(jīng)轉(zhuǎn)身,埋著頭,像是一陣風似的跑走了。她跑得很快很快,安靜的雪夜里,除了她凌亂的腳步聲,似乎還能聽見一聲聲極淡的哽咽聲。

    陶初一看著她飛快跑走的背影,想了想,轉(zhuǎn)身看向謝無藥,終是問道:“師兄,真的不管她了嗎?這么晚了,而且山路還很難走,她一個姑娘家,怕是……”

    “你不恨她暴露了你的身份?”

    沒等她說完,謝無藥忽然問道。

    “……恨啊?!碧粘跻荒チ四パ溃p輕哼了一聲,“但……剛才那些也只是我的猜測,說不定不是薛伊人。況且就算是她說出去的,一碼歸一碼,她不仁不義,我卻不能冷血無情。爹爹說過要以德報怨,我雖做不到,但也不想成為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而且,看薛伊人的反應,可能她真的冤枉了她。

    陶初一看了看謝無藥,輕聲道:“師兄,我已經(jīng)長大了。有時候,你可以多想想自己的。師兄,我此生最大的心愿除了恢復青云觀的榮光,便是……希望你能幸福一生?!?/br>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師兄,我不希望你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