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寵白月光罷工了 第52節(jié)
申屠凜看著朝他襲來的銀劍,卻是動也未動,眸中含著淡淡的嘲諷。眼見著銀劍到了面前,他只隨意一伸手,兩根手指便輕輕捏住了那看似鋒銳的劍。 “萬靈仙子,這便是你的……” 這般不堪一擊,在他眼中就像是小丑在賣弄,他語帶不屑,然而話未說完,指間的劍忽然便碎成千萬片,化為萬千劍影,把他牢牢地禁錮住了。 未盡的話,霎時堵在了吼中。 而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黑齊早就已經(jīng)在這萬千劍影中狼狽的后退了好幾步,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這便是我的劍,請尊上賜教?!?/br> 女子清冷的聲音中含著點點笑意,話間,一滴金血忽地從她的眉心而出,瞬間落入了劍影之中。 “……鳳凰精血?” 申屠凜平淡的眸中終于掀起了波瀾,便是他自己也未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已然帶了驚訝,“你竟然把自己的鳳凰血逼了出來?你不要命了?” 這滴鳳凰血,便是裴姝的鳳凰血脈所凝結(jié)而成。 逼出這鳳凰血,便意味著她放棄了這身高貴的血脈,往后非但無法再有過人的資質(zhì),甚至還會淪為徹徹底底的凡人,斷了仙緣。 他話音未落,那滴鳳凰血伴隨著劍光已然炸裂開來。 上古神獸,那是超越仙神一般的存在。 便是它的一滴血,也具有強大的威力。 “命,我當(dāng)然要。”萬千劍影中,青衣女子面色蒼白,但眸中卻含著笑,“尊上就不必為我擔(dān)心了。以及——” “你輸了。” “砰——!” 轟然作響間,申屠凜抬眸,卻只見到青衣女子一劍破開屏障,身影慢慢化為虛無,很快便消失在眼前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他猛然后退了一步,丹田一疼,下一瞬,一絲鮮紅的血從嘴角慢慢溢出。 “尊上,您受傷了?!” 黑齊震驚的看著他嘴角的血跡,眼里是恐懼,亦是不可置信。 申屠凜的修為可是大乘期,而裴姝,甚至連金丹都已碎裂,茍延殘喘的她,憑什么能傷得了堂堂魔尊?! 若不是事實擺在眼前,黑齊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便是裴姝的師尊問月劍尊出手,也不一定能傷得了他們尊上,更別說,只是一個已成廢物的金丹…… 黑齊的目光從申屠凜染血的唇上,落到了他的脖頸間,目光陡然一凜。 ——男人修長白皙的脖頸間,一條鮮紅清晰可見。 那是劍痕。 若不是申屠凜的身體強度堪比頂級魔獸,這一劍……甚至能直接割下他的頭顱! 怎么可能?! 裴姝怎么可能做到! “萬靈仙子裴姝,裴姝……”脖間傳來淡淡的卻不容忽視的疼痛,黑衣男人伸出拇指輕輕抹去唇邊的血跡,語氣莫名地念著這兩個字,“有意思,可真有意思?!?/br> 那雙墨眸中,卻是嘲諷多于憤怒。 她明明可以裝作不知道這一切的。 待他離開,她再出手結(jié)果了萬蓉也不遲。可她卻沒有選擇這樣做,而是當(dāng)著他的面,果斷的要了她曾不惜化魔也要救的人,再拆穿他。 “難道在尊上心中,我是個傻子不成?” 那女子含笑的問話在腦海中響起。 申屠凜猛地握緊了雙手。 咔嚓! 拇指上的指環(huán)因為用力過大,碎了,落在地上,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尊上?您的傷可要……” 黑齊小心翼翼地看著神色莫名的男人,他本還想問是否要去尋找裴姝,畢竟裴姝竟然膽大包天的傷了尊上,必該遭受懲罰。 只是沒等他說完,便見男人忽地轉(zhuǎn)身,大步出了房間。 黑齊一愣,隨即,忙跟了上去。 天上忽然開始下起了雨。 萬魔窟的雨與外面的雨不同,它是黑色的,落在身上,甚至?xí)鸺怃J的刺痛。所以,下雨的時候,無論是人族還是魔族,甚至是低級魔物都會躲起來。 申屠凜站立在雨中。 黑色的雨水砸在他的身上,抹去了他脖間的血跡,只隱約有一條血痕若隱若現(xiàn)。 他走到了院子里,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那是半魔的臭味。 黑雨中,一具小小的身體倒在地上,胸口破了一個大洞,鮮紅的血混在雨水中,形成了一種惡心的烏紅色。 一團魔氣縈繞在那具半魔尸體的周圍。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只見那小小的身體忽然動了動,一對鮮紅的角從額上冒了出來。 “這是魔化了?” 黑齊驚訝地看著草葉額上冒出的一對角,語氣有點淡淡的惋惜,“可惜,已經(jīng)死了。若是早點,說不定……” 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可余下的話卻全都被堵在了喉嚨里,只見那本來已經(jīng)冰涼僵硬的半魔小女孩,忽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黑衣男人目不斜視的從那具小身體旁邊走過。 “……救命?!?/br> 一只小小的手抓住了黑衣男人的衣擺。 黑雨中,男人垂首,一雙淡漠的眼清晰可見。 * “你在干什么?!” 萬靈峰上,多了一塊墓碑,上面用鮮血寫出的愛妻裴姝四個字清晰可見。 聞人靖單膝跪在墓碑前,面色悲戚,破皮的指尖早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眼見著最后那個墓字便要寫完,墓碑卻忽地被人一掌拍成了兩段! 仲無愁無比憤怒的拍碎了那墓碑,目光冰冷的看著聞人靖。 自從那一日頓悟后,他渡劫成功,如今已然是金丹期了。 按理,晉升金丹是要回宗門舉辦金丹大典的。 但是仲無愁卻一直沒有離開天嘯門,回神音門。這些日子以來,他除了修煉,便是來這萬靈峰。 哪怕萬靈峰上已然沒了那個讓人朝思暮想的倩影。 可仿佛只有到了這里,他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平靜。 裴姝雖不在了,可似乎卻從未離開。 萬靈峰上的一草一木上,仿佛都有她的身影。 即便每多看一次,他的心便多痛一分,但仲無愁依舊控制不住自己來這里,像是受虐一般,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這里的一草一木,走遍萬靈峰上的每一寸土地。 萬靈峰很安靜。 這些日子以來,這里除了他,便再沒有出現(xiàn)任何人。 仲無愁倒是沒想到,聞人靖卻忽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 甚至…… 他嘲諷的看著那塊石碑,上面的愛妻裴姝四個字刺眼到了極點,也讓人憤怒到了極致,他冷冷的道:“聞人靖,你有什么資格寫這四個字?” 聞人靖面色難看的看著被拍碎的墓碑,隨即,又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塊新的石碑。 仲無愁繼續(xù)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與裴姝早便解除了婚約?現(xiàn)在整個修真界誰人不知,你和裴月才是道侶?!” “……別說了!”聞人靖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為何不說?”仲無愁無不嘲弄的道,“你既然做了,難道還不敢承認?聞人靖,你現(xiàn)在這樣做,又是做給誰看的?” “裴姝死了,死在了你和裴月的道侶大典上!” 便是有回天經(jīng),可找不到她的殘魂,也救不回她。 他們根本下不去萬魔窟。 仲無愁的聲音像是魔咒,一遍又一遍殘忍的在他耳邊響起,一次次的提醒著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裴姝死了,死在了他和別的女人的道侶大典上。 “你傷害了裴姝還不夠?難道還要讓裴月也成為笑柄嗎?”仲無愁冷嘲,再次一掌拍碎了聞人靖手中的石碑。 濺起的石塊砸傷了聞人靖的手。 聞人靖怔怔的看著面前碎掉的石塊,愛妻裴姝那四個字,似乎永遠也寫不完一般,它碎成了千萬片,再也黏不到一起了。 裴家、聞人家,包括他師尊都不同意他與裴月解除婚約。 落子無悔。 他們每一個人都告訴他,落子無悔。 當(dāng)初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早便失去了后悔的資格! 是啊。 他先是與裴姝解除婚約,傷害了裴姝。難道現(xiàn)在又要與裴月解除婚約,傷害裴月嗎? 他要淪為一個徹徹底底的人渣嗎?! 所有人都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這一生,只能是裴月的道侶!他的妻子,是裴月,而不是裴姝。 可他……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