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慕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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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盞路燈突然不亮了,在漆黑的夜色里顯得很突兀,像是哪里缺了一塊。 許慕遲有點不耐煩地打斷:“我再說一遍,高考結(jié)束,我會陪你一起去北京。你能不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這么做太自私了。” 顏晞抬眸,認(rèn)認(rèn)真真看著他,眼神里有很淡的悲哀神色,“喜歡一個人不是占有,是希望他過得好。我希望你好,比所有人都好?!?/br> 風(fēng)聲終于漸漸停歇,今夜無星也無月,天空是一片沒有盡頭的純黑色,像一張交錯的網(wǎng),黑壓壓地覆下來。 他們都被困在“現(xiàn)實”這張網(wǎng)里了。 “我好不好,你說了不算?!?/br> 這句話幾乎是許慕遲咬著牙說出口的,他不笑的時候,眉眼總是鋒利又冷淡的,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顏晞,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喜歡你喜歡到愿意放你走啊?!?/br> 顏晞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不說話。 他氣極反笑,第一次用這么強(qiáng)勢的語氣對她說話,“我告訴你,想分手,不可能?!?/br> 跟他對峙的每一分一秒好像都是煎熬,顏晞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心軟,幾乎是有些狼狽地低下頭:“……隨便你吧,我想說的都說完了,我回去了?!?/br> 說到這里,她停了停,終究還是不忍心,又輕聲補(bǔ)充一句,“你也早點回家休息,這兩天應(yīng)該很累吧?!?/br> 最后一個字也講完,她不敢再停留,轉(zhuǎn)身匆匆往單元樓的方向走。 身后的人在路燈底下站了很久很久,視線落在她身后,像細(xì)細(xì)密密的針在扎,痛得她喘不過氣。 顏晞努力控制住了一百次想要回頭的沖動。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她沒開燈,摸著黑一路往里走,膝蓋不小心撞到茶幾鋒利的邊角,痛得站不穩(wěn),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曲起膝蓋,顏晞把腦袋埋進(jìn)去,鼻間嗅到傷口處淡淡的血腥味,再也忍不住,有些壓抑地哭了出來。 她終于聽懂了《一路向北》里的那句歌詞。 停止狼狽,就讓錯純粹。 從來沒有哪一次,讓她深深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要失去許慕遲了。 就像演唱會總要散場,離開的時候,也只能告訴自己,失戀不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只要最后的結(jié)局是好的,就足夠了。 如果若干年后,她能夠偶爾在同學(xué)聚會上聽說他的近況,知道他在國外過得很好,交了很多新朋友,然后順利繼承家業(yè),走上與她截然相反的人生道路,變成一個很厲害也很遙遠(yuǎn)的人。 就足夠了。 第56章 一路向北(03) 身上是誰的校服…… 隔天一大早, 顏晞給祝梅打電話,說自己不小心把膝蓋磕破了,想請一天假去醫(yī)院看看。 對方想也沒想就批了, 還叮囑她好好休息。 掛掉電話之后,顏晞對著自己的膝蓋又發(fā)了會兒呆。 大概是由于昨晚沒有及時處理,刮傷的地方已經(jīng)高高腫起來了, 連帶著傷口周圍的血跡也已經(jīng)凝固,看起來非常觸目驚心。 但顏晞其實也沒有要去醫(yī)院的意思,她會請假也只是因為逃避,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許慕遲。 簡單用碘酒消了毒, 又在傷口處包上紗布,她就沒有再去理睬自己的膝蓋了。 整整一天,顏晞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什么也沒做, 就只是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她把自己跟許慕遲的過往拿出來, 像回顧一部舊電影, 把所有細(xì)枝末節(jié)的記憶從頭到尾反復(fù)回想。 其實從第一次在書店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不同的。 那個時候她心里想的是, 這個人實在太危險,以后還是不要再遇到了。 大概潛意識里她也明白自己會被他深深吸引。 可是吸引沒用, 不合襯。 顏晞其實骨子里也是一個敏感又驕傲的人,很少會覺得自己比不上誰, 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 許慕遲的確值得更好的人。 放他走是對的,因為她永遠(yuǎn)都不會成為他的最佳選擇。 用一整天的時間潦草收拾好心情,第二天,她準(zhǔn)時起床, 洗漱出門。 今天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光線明媚又刺眼,街道上已經(jīng)有人脫下厚厚的冬裝,空氣里潮濕陰冷的氣息好像也被融化了不少。 顏晞走進(jìn)教室的時候,趙小樓已經(jīng)坐在座位上了,看到她過來,連忙問:“顏晞,你沒事了吧?昨天怎么,不接我電話?!?/br> “沒事沒事,就是一點皮rou傷,已經(jīng)處理好了?!?/br>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沒有異常,笑著坐下來,把各科的作業(yè)紛紛從書包里拿出來,“昨天事情太多,我沒怎么看手機(jī),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 趙小樓連連搖頭,用很擔(dān)憂的眼神看著她:“沒關(guān)系,你沒事就好。” 早cao時間,顏晞因為腿傷,很自然地留在教室。 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戴上耳機(jī),試圖靜下心來做題。 雖然還是不太能夠正常思考,但是比起前幾天做什么錯什么的狀態(tài)來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很多了。 原來失戀真的會影響學(xué)習(xí)。顏晞有些自嘲地想。 磕磕絆絆寫完兩道立體幾何的大題,mp3剛好滾動播放到《不能說的秘密》。 耳機(jī)里那句“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與你躲過雨的屋檐”一響起,幾乎是立時的,顏晞筆尖一滯,剛剛好不容易理出來的思路全部斷掉了。 她有些煩躁地丟開筆,干脆安安靜靜地把這首歌聽完。 之前,許慕遲在北京的時候,兩個人曾經(jīng)約好,等他回來,一起再重新看一遍《不能說的秘密》。 現(xiàn)在可能再也沒機(jī)會了。 為什么電影里面隔著二十年不同時空的男女主角都能在一起,明明生活在同一時代的他們卻不行。 上帝對她是不是太不公平。 顏晞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自怨自艾,于是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這些無用的負(fù)面情緒從腦海里驅(qū)逐出境,強(qiáng)打精神重新握筆,繼續(xù)做題。 沒多久,早cao時間結(jié)束,同學(xué)們陸陸續(xù)續(xù)返回教室。 陸子航跟幾個男生打打鬧鬧著走進(jìn)來,看到她一動不動坐在位置上做題,于是饒有興致地湊過來看了看:“效率不行啊,這么長時間就寫了兩道題?” 點點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顏晞只好敷衍著說:“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br> “怎么回事?馬上高三了,這個時候狀態(tài)不好,聽起來不太妙啊?!?/br> 嘈雜無序的教室里,大家都在嘻嘻哈哈地聊天說笑,趙小樓去辦公室問題還沒有回來,陸子航單手撐著桌面,微微俯身站在她旁邊,眼神里是不加掩飾的關(guān)心。 說到這里,他思考了一下,而后抓了抓頭發(fā),有些不確定地問,“那個……你該不會是,跟許慕遲分手了吧?” 驚訝于他的觀察力,顏晞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不過馬上就調(diào)整好,露出一個波瀾不驚的笑容來:“沒有,你亂猜什么呢?!?/br> 說話的間隙,身旁的窗戶被誰打開,一陣?yán)滹L(fēng)鉆進(jìn)來,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陸子航?jīng)]有猶豫就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動作很自然地披到她身上,嘴里念叨著:“你說你這一天天的,裹得跟熊一樣,還老是嫌冷,是不是脂肪太少,儲存不了熱量啊?!?/br> 陌生的氣息涌入鼻腔,顏晞下意識伸手去脫:“不用了,其實我也沒多冷。” 話音未落,前排突然有人喊:“顏晞,許慕遲找你。”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她停下手中動作,不由自主愣在原地,連帶著呼吸的頻率都開始變得不自然起來。 許慕遲找她。 怎么辦。 不見可以嗎? 但……這里是人來人往的學(xué)校,如果她真的避而不見,會讓許慕遲很沒有面子。 他最要面子了。 思及此,顏晞猶豫片刻,還是把陸子航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披在肩膀上:“那我就披一會兒,謝啦?!?/br> “哎呀,客氣什么,咱倆誰跟誰?!标懽雍揭娝邮芰俗约旱男7馓祝袷墙K于放心了,朝她笑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顏晞慢吞吞往教室門口走。 一路在腦海里構(gòu)想了很多待會兒他可能會問到的話,以及自己應(yīng)該如何回答。 可是當(dāng)她真的與他隔著一條走廊的距離面對面的時候,她還是大腦一片空白,先前練習(xí)好的那些問答忘得干干凈凈,什么都想不起來。 臨近四月,校園里大片大片的香樟樹葉子已經(jīng)變綠,很快就會層層疊疊熱烈盛放,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葉罅隙透進(jìn)走廊,溫柔又纏綿地包裹住他。 許慕遲后背靠在欄桿上,單手握著手機(jī),身上穿著一套銀樺秋季校服。校服外套拉鏈沒拉,露出里面藍(lán)色的薄薄衛(wèi)衣,很干凈,很好看。 顏晞?wù)驹诮淌议T口的位置,盡量與他拉開一些距離,客氣地問:“找我有事嗎?” 他卻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白蛱煸趺礇]來上課?” “有點事,請假了?!?/br> “電話怎么不接?”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接不接你的電話是我的自由?!?/br> 她用極低的聲音說完這句話之后,氣氛沉默了。 整條走廊上圍滿了好奇看熱鬧的同學(xué),正在交頭接耳,小聲地說著什么,顏晞聽不清楚。 又有一陣風(fēng)吹過來,她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道,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強(qiáng)烈過。 許慕遲的神情原本是很從容的,但是瞥見她肩膀上披著的那件明顯不合身的男生校服之后,眼睛微微瞇起來,用一種辯不出情緒的語氣問:“身上是誰的校服?” 顏晞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同學(xué)的,今天有點冷,我就借他校服穿一下?!?/br> 以往,顏晞只會借許慕遲的校服,不管天氣再冷,兩個班級隔得再遠(yuǎn)。 如果沒有的話,她寧愿凍感冒也不會穿其他任何人的校服,包括趙小樓。 她有點像貓,習(xí)慣了一個人身上的味道,就再也不愿意沾染其他。 周遭竊竊私語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顏晞清晰聽見那些人在討論,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是不是分手了,是誰提分手的,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 氣氛好像變得更加凝重了,她手指無意識掐進(jìn)掌心,幾乎快要勒出一道血痕。 “脫了?!卑肷?,許慕遲面無表情地開口。 停了幾秒看她沒動靜,他像是不耐煩了,又補(bǔ)充一句,“或者我?guī)湍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