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慕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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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這樣,每一個不同的選擇都會導向一條不同的道路,等到了最后,就算這條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千千萬萬個選擇里,不知道是從哪一步開始選錯了,于是也就無從修補。 陳跡好像被她長久的沉默激怒了,又向前一步,不管不顧地伸出手,用了全身的力氣抱住她。 周圍好像安靜了一瞬,應該是有人在看他們的熱鬧,顏晞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伸手試著推開他,但兩人力量懸殊,怎么推都推不動。 “陳跡,你鬧夠了沒,趕緊放手。” 對方仿若充耳不聞,只是死死抱著她,把腦袋埋在她肩膀上。 不知道這些看笑話的人里面有沒有銀樺的同學,如果有的話,等她周一到了學校,一定又會有很多不堪入目的新傳言。 顏晞這一秒無比后悔,陳跡真的太瘋了,自己今晚真的不該來。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悄悄抬起腳尖,用了很大的力氣,就在馬上踩上他鞋尖的時候,忽然,從后面一陣風吹過來。 下一秒,抱著她不放的陳跡,被一雙手從后面拉開,他完全沒有防備,踉蹌著退后幾步,而后,被人狠狠甩到地上。 咣當一聲,他整個人都倒下來,臉朝下磕到地面上,徹底清醒了。 “她說讓你放手,聾了,聽不見?” 重獲自由,顏晞下意識后退幾步,貼到墻壁上,揉了揉紅腫的手腕。 許慕遲轉過身來,看見她,像是想起來了什么,把手里明顯剛點著沒多久的煙掐滅,徑直丟進垃圾桶里:“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br> 一片深藍色的夜空底下,他那頭招搖的藍色短發(fā)被晚風吹亂,與頭頂高懸的月光相得益彰,融洽得像一幅傳世的油畫。 空氣和周遭環(huán)境都變得很靜默,只能感覺到時間的流動,滴答滴答,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歇。 顏晞抬起頭看著他,很久才打破沉默:“……謝謝?!?/br> 太尷尬了,上次在書店是,現(xiàn)在也是。 為什么每次都在狼狽的時候遇見他。 她下意識去看還躺在地上的陳跡,等了幾秒看他還沒起來,于是彎腰去扶。 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陳跡搖搖晃晃地站穩(wěn),額頭上磕破了一塊皮,正往外流著血。 這一幕像極了書店的初遇。 看他好像沒意識到,顏晞從包里拿出一張紙巾地給他:“擦擦。” 陳跡沒說話,乖乖接過她手里的紙巾,抬手捂住了額頭上正在滲血的傷口。 確認他額頭上只是皮外傷,她抿抿唇,輕聲開口:“陳跡,別再那么幼稚了,也別再去打擾我的朋友,我們已經(jīng)結束了,沒可能了。以后在學校里,就算再見到,也裝作看不見吧?!?/br> 周圍有很多聲音竊竊私語,好奇的,嘲諷的,鄙夷的,交錯紛雜。 很久很久,陳跡都沒再開口。他只是靜靜站在那里,捂著自己的額頭,鮮血逐漸染紅了薄薄的紙巾,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眼睛也慢慢變紅了。 終于,他松開了手,那張被染透的紙巾在空中隨風盤旋了一會兒,輕飄飄落在地面上,落在她腳邊。 他朝著她慢慢走過來,臉上的表情難看到極點,等走到她旁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你以為許慕遲就是什么好人嗎?顏晞,聽我一句,離他遠點,你玩不過他?!?/br> 他的聲音很低,就響在她耳邊,與外界所有雜音統(tǒng)統(tǒng)隔絕,想忽視都不行。 但是,許慕遲是什么人,歸根究底,跟自己其實一點關系都沒有。 直到陳跡走得很遠了,直到露臺的大門開了又關,身體才慢慢涌上來一種疲憊過后的脫力感。 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很累,很想立刻就回家,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躺在床上一覺睡到明天早上。 往前走了幾步,察覺腳下踩到什么東西,低下頭,發(fā)現(xiàn)是那張紙巾,顏晞彎腰撿起來,轉頭扔進了垃圾桶里。 “你在釣他?” 這個饒有興致的聲音響起來,她才發(fā)現(xiàn)許慕遲竟然還沒走。 應該是來看熱鬧的吧,熱鬧看完了,怎么還不走。 不知道該回答什么,她選擇裝作聽不到,繼續(xù)自顧自往前走,誰知道這人陰魂不散,三兩步跟上來,輕描淡寫地道,“我看他快被你搞瘋了。” “沒有釣?!?/br> 她抿了抿唇,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是平靜的,“就是分手了,把話說清楚而已?!?/br> “哦,”他點點頭,停了幾秒忽然又問,“從上次到現(xiàn)在,你分手需要兩個月嗎?” “……” 一下子被冒犯到,她沒抬頭,冷冷地答:“跟你好像沒關系吧。” “怎么沒關系?!彼桓崩硭斎坏臉幼?,“你上次不是給過我一包紙巾嗎,如果覺得被他這樣糾纏很麻煩,其實我可以幫你?!?/br> 顏晞聞言,腳步停滯了,想了想,轉過身面對著他:“謝謝,但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處理好。而且你剛轉學過來,還是安分一點,好好學習,不要總是想著打架,如果被記過三次是會被學校勸退的?!?/br> “那就勸退我唄?!蹦请p漆黑鋒利的眼睛里透出一點笑意,很好看,“如果能幫你解決麻煩的話,被勸退也值?!?/br> 這種曖昧不清的話,他總是信手拈來,不在乎能不能得到回應,也不在乎對方心里怎么想。 這個人做事情好像全憑自己喜好,不講究一點點章法。 顏晞無意識地皺了皺眉,不想再跟他對話,加快了腳步繼續(xù)往前走。 露臺外圍的交談說笑和強烈的煙酒味道終于遠離,她伸手去拉鐵門。 太重了,她一只手的力氣不太夠,還沒把另一只手也抬起來,站在旁邊的許慕遲就走過來,很從容地幫她把門打開了。 顏晞咽下口中的那句“謝謝”,只對他禮貌地稍一點頭,擺明了是不想跟他說話,腳步邁出去,目不斜視地走近了ktv嘈雜吵鬧的寬闊走廊。 回到包廂門口,她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打開了門,一眼就看見人群里顯然已經(jīng)玩瘋了的韓露。 她湊過去,拉拉對方的手:“走不走啊,十點多了?!?/br> 韓露看起來喝得不少,扭頭看了她一眼,擺擺手說晚點跟誰誰一塊走。 顏晞不認識她口中的這個人,覺得不太放心,于是只好坐在角落里看著他們又玩了一個多小時真心話大冒險。 中間有人來跟她搭話,她面上帶著一貫的笑,不主動說什么,只偶爾“嗯”幾聲當做回答,心思早就回到了練習冊的第四十五頁的數(shù)學題上面。 耳朵里時不時聽見這個說上周跟哪個女生接吻了,那個說自己收到過誰誰的情書,覺得他們真的幼稚又無聊。 顏晞不喜歡這種整天渾渾噩噩,沒有目標的人。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被比喻為茫茫大海里的小船,而每艘船生來就帶著自己的目的地。 如果不努力抵達的話,狂風暴雨一旦來襲,頃刻間就會粉身碎骨,沉入海底。 于她而言,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這世上,她就會拼盡全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抵達自己想去的地方。 大概是夜里十一點左右,他們終于要散了,幸好陳跡和他的小跟班在此期間沒有回來,她和大家相安無事地待到現(xiàn)在,然后拉著韓露一起打車,先把她送回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時針已經(jīng)走過了零點,迎來了新的一天。 她用鑰匙開了門,把家里里里外外的燈全部打開,強撐著洗漱完畢,便進了臥室,關燈睡覺。 用被子把整個人都蒙起來,她閉上眼睛。 四周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窗外簌簌的風聲。 剛剛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明明很困了,好多次都差點在車上睡著,可是現(xiàn)在回到床上,一個小時過去了,她卻還是沒睡著。 有點煩躁地把腦袋露出來,顏晞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只覺得心里很堵。 好像全世界都在找她麻煩。 她開始反思自己。 為什么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陳跡是這種是非不分死纏爛打的人。如果不跟他在一起,就不會有這些麻煩。 為什么今天晚上要答應韓露去ktv找陳跡。如果不去就不會在眾目睽睽的露臺跟他爭執(zhí),被別人看笑話。 為什么每次一碰見許慕遲就像天生矮了他一截似的。明明平時在班上跟同學吵架從來沒輸過,偏偏一對上他就總是輸。 她幾乎是無意識地嘆了口氣。 算了,反正今晚說得已經(jīng)夠清楚明白了,陳跡以后應該不會再來找自己,也不會再去sao擾韓露了。 至于許慕遲……就把他當成一個路人甲忘了吧。 他們原本也不是同一片海里的船。 第8章 有可能嗎(01) 格格不入 周二的早上,月考成績終于被各班老師爭分奪秒地改好,提前通知他們,今天要發(fā)成績單。 顏晞從起床到現(xiàn)在坐在早自習的教室里,已經(jīng)嘆了無數(shù)次氣。 旁邊終于不在語文早自習上背英語單詞的趙小樓,忍不住扭頭看她,關心地問:“顏晞,沒考好嗎?” “也不是?!彼焓蛛S意把長發(fā)別到耳后,“就是緊張,這次月考對我來說還挺重要的?!?/br> 顏晞內心是一個極度敏感的人,上次在走廊里,祝梅失望的眼神,腦海里直到現(xiàn)在都很清晰。 她需要證明自己。 早自習結束后的第一節(jié) 課就是祝梅的數(shù)學課。 上課鈴甚至還沒打響,教室里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副死氣沉沉山雨欲來的樣子。大家都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沒有人聊天,沒有人打鬧。 終于,鈴聲響起來。 遠遠就從窗外聽到祝梅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顏晞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祝梅抱著懷里厚厚一沓試卷進了教室,把試卷放在講臺上,短發(fā)梳理得很整齊,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轉身把教室門關上,她上了講臺,語氣不咸不淡地問:“上課之前,先問一個問題,你們覺得自己這次月考,考得怎么樣?” 果然。 顏晞心想,看來這次有人翻車了。 窗外,淡色天空被薄霧籠罩,霧里看花般露出高懸空中的金色日頭。 教室里,所有人都目不斜視正襟危坐,被祝梅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 過了十幾秒的樣子,才有一個男生試探著開口:“咳,我覺得我應該還行?!?/br> 大大咧咧,很爽朗,是后排陸子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