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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見到的那個叫唐屹的孩子出現(xiàn)在腦海中,羅院長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 在住院部見到羅澍時,他就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羅澍從來不會去他所在的醫(yī)院,更何況是住院部。問過護士得知羅澍是來看望一個叫唐屹的人,羅院長對那孩子暗中留了意,知道他今天會來復(fù)診,便抽空到骨科那邊看了眼。 那個孩子很難讓人討厭,待人也有禮貌,于個人的角度而言,羅院長對唐屹有好感,但那不代表他能接受羅澍和唐屹在一起。 可是,他能不能接受,真的那么至關(guān)重要嗎?羅院長內(nèi)心很矛盾,但終究還是內(nèi)心做出了讓步。 羅mama微微皺眉:“別總對孩子這么說話?!?/br> “他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他要自己拿主意,就要做好我們不把他當(dāng)孩子的準(zhǔn)備。” 碗里的飯吃完,羅院長放下碗筷,起身準(zhǔn)備回書房,“其他的事情,你能和他在一起五年再說。” 羅澍注視前方寸許桌面,他不奢望他們能欣然接受,回來只是知會一聲,確定他們不會激烈反對。他沒有想到父親這么快就會松口,但也不算太意外。 羅院長日理萬機,怕是根本無暇顧及他這些瑣碎。 餐桌上回歸寂靜,只有餐具互相碰觸的聲音。 “我可以見見他嗎?” 羅mama開口說道。 羅澍愣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立刻說道:“當(dāng)然可以。不過,得先征求他的同意?!?/br> 羅mama笑笑:“當(dāng)然,這是應(yīng)該的。” “什么時間有空?” 羅澍問道。 “那就周末吧。” 羅mama說。 吃完飯,羅mama堅持要洗碗,她沒做飯,至少得做一件事。 羅澍回到自己房間,撥打了唐屹的電話。 “喂,小唐?!?/br> “羅醫(yī)生,下班了嗎?” 唐屹聲音里帶著雀躍,顯而易見接到他的電話很高興。 “我現(xiàn)在在家里。” 羅澍說,“石膏拆了感覺怎么樣?” 唐屹的語氣原原本本傳達了他的情緒變化:“打著石膏的地方可臟了!我拿毛巾搓了三遍才干凈。不過拆完輕松了很多,我可以回去上班啦。” 羅澍說:“上班的事情不著急,腳要多休息。你在圖書館要不停走動,還需要搬書,會影響恢復(fù)?!?/br> 唐屹趴在枕頭上,嗓音便帶了些懶散:“啊,這樣啊…… 那我還是老實點待在家里吧。” “嗯。” 羅澍沉默片刻,說道,“小唐,你要不要見我mama?” 唐屹猛地抬起頭,和被他驚到的唐富貴大眼瞪小眼:“啊?” 羅澍真的帶唐屹去見了家長,同時也在意料之中的,唐屹的mama跟來了。 于是羅mama想與羅澍喜歡的人見面的三人組合,變成了四人小團體,剛好湊一桌麻將。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還是親家見面會。 常年泡在研究院的羅mama只在開頭和唐屹說上了兩三句話,之后全程被唐mama帶著走。唐mama說話進退有度又不乏味,知識面廣,羅mama漸漸打開話匣子,兩個女人倒是相談甚歡,包間里氣氛一下變得十分和諧。 唐屹給羅澍分享了這幾天唐富貴在家里拍的照片和視頻,羅澍給唐屹看寵物醫(yī)院最近新來的小動物,還有小杲拍來的桃子。 “富貴很想桃子。” 唐屹認真道。 羅澍好笑:“你怎么知道?” “我?guī)滋鞗]有見到你就很想你,富貴肯定也是。” 唐屹附在羅澍耳邊小聲道,煞有介事。 這哪里是在說貓,這是借貓喻人呢。羅澍抿唇一直笑,停不下來。 吃過飯接著聊了會兒天,羅澍開車把唐屹和唐mama送回家,沒有在外逗留,載著母親回了家。 家中空無一人,羅澍換了鞋去倒水,給羅mama也端來一杯。 母子兩人在沙發(fā)上靜坐,經(jīng)過這一日,他們之間似乎也親近了很多。 手里的水杯幾乎要被掌心焐熱了,羅mama看向羅澍,開了口。 “身為母親,我本不應(yīng)該和你說這些,但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我希望能告訴你我的想法。” 羅澍側(cè)頭向母親看去。 “我和你父親的結(jié)合有很多復(fù)雜因素,這么多年來我們已經(jīng)成為了親人,但誠實的說,我們從未有過熱切的愛情,并就這樣過了一輩子?!?nbsp;羅mama說起這些從未宣之于口的話來,有些不自然,卻帶著一種決心:“或許這稱不上是什么遺憾,但我不想你和我們一樣,我希望你能幸福。” 羅澍喉嚨像是被什么哽住,點頭接受了來自母親的祝福。 羅澍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羅院長反復(fù)詢問了羅mama見到唐屹的情形,并狀似不經(jīng)意地透露,其實他早就見過唐屹了,比她早多了。 見過羅澍家長唐mama放心了很多,羅澍重回正軌,照常回寵物醫(yī)院上班。只要不是很忙,他就能提前下班,名正言順地往唐屹家里跑。 時間一長,很多話便可以說出口了。 唐mama給羅澍透露了一個保守多年的秘密。 “其實,你高考那年你的父親聯(lián)系過我,他希望我能說服你報考醫(yī)學(xué)院。我那時問他,有沒有征求過你的意見,他有沒有想過,你想要的是什么?” 唐mama笑容神秘:“我最后問他,為什么一定要讓你考醫(yī)學(xué)院,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羅澍興致缺缺:“還能怎么回答,無非就是他學(xué)醫(yī),我也必須得學(xué)醫(y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