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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話其實沒有必要,但是秦淮說出口了,落在安良的耳朵里就像是他在跟自己示弱撒嬌似的。安良立刻起了一點保護(hù)欲:“沒關(guān)系,你肯定能做好,你別緊張?!?/br> 聽到這句話,秦淮側(cè)過頭去,飛快地沖他笑了一下。 “小淮?”身后有人喊秦淮的名字。 安良和秦淮都回過頭去看,一個男人從樓梯上慢慢地走了下來。 他看上去約莫三十多歲,留著和秦淮一樣的寸頭,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看上去很高。 秦淮見他下來了,放下iPad站起身迎了上去:“師傅?!?/br> 原來這就是秦淮的師傅。安良注意到秦淮在面對他師傅的時候,和面對其他人都不太一樣,非常放松而自在。肢體語言表明秦淮應(yīng)該非常信任他師傅。 那個被他喊做周哥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緊不緊張?” 第6章 貳負(fù) 秦淮工作的時候很專注,一直沒抬頭也沒說話,看得久了安良都替他覺得脖子疼。 貳負(fù)是個大圖案,馬尾大哥想紋在背上。熬過最初的那陣疼之后,大哥整個人也活潑了,也開朗了,話也多了。他瞅著安良坐在一邊看著他樂,就對安良挑起一邊的眉毛:“兄弟,你也來整一個?” “大哥東北的???”安良聽他熟悉的口音,笑著問了一句。 “嗯,咋的,你也認(rèn)識東北的?”大哥非常熱情。 “我媽就是東北老太太。”安良笑了起來:“跟您說話一模一樣。” 大哥正想要接上下一句茬,結(jié)果突然疼得齜牙咧嘴:“兄弟!兄弟!疼!輕點!” 秦淮的臉色不動,收了手上的針,低聲道:“抱歉。要不要緩一緩?” “要要要,這太疼了,我得去外面抽根煙。”大哥齜牙咧嘴地光著膀子出去抽煙了,邊走邊疼得直抽氣。 周之俊看著秦淮,不知道為什么慢慢皺起了眉頭,來回打量著他和安良。 安良起身接了杯水遞到秦淮手邊:“喝口水吧,我看你老是這么低著頭,頸椎受得了嗎?” 秦淮的手上還戴著黑色的塑膠手套,面對突如其來的一杯水有些局促,不知道要不要把手套摘下來。那塑膠手套很緊,摘下來戴上去都很費力。 安良將水往前面遞了遞:“別摘手套了,我看你戴上去挺費勁的,就著我手喝幾口得了。” 于是秦淮側(cè)過頭,就著安良的手喝他手里的那杯水。他的嘴唇蹭過安良的手背,很軟。 安良是有私心的,他不想讓秦淮摘下那雙黑色的手套。戴著手套的秦淮,看上去格外的疏離而漠然,安良知道,自己喜歡看他這個樣子。 這個姿勢有點兒曖昧,身后傳來那幾個正在打游戲的紋身師的嬉笑。安良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燒起來了,他偷偷看了看秦淮的臉色,不知道他注意到了這些嬉笑聲沒有。 工作時候的秦淮看上去專注而冷淡,好像身邊天崩地裂都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安良注視著這樣的他,躁動的心居然奇異地平靜了下來。他就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偶爾和周之俊說幾句話,目光動也不動地落在秦淮身上。 這么大的圖案,一天之內(nèi)不可能做完。紋完了一個頭,大哥就冷汗迭迭地乞求道:“今兒就到這里行嗎兄弟,我緩緩勁兒,過幾天再來?!?/br> 秦淮踩了一腳機(jī)器,等到嗡鳴聲停下來之后方才慢慢地說:“行,那你跟周哥約個時間,到時候我再把剩下的紋完?!?/br> “謝謝謝謝?!贝蟾缯酒饋淼膭幼鞣浅Q杆?,抽著冷氣:“咋這么疼?。俊?/br> 安良見他那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大哥還挺怕疼呢!” 東北的大哥估計是個自來熟,此刻跟安良推心置腹的:“兄弟,紋身這玩意是真的疼,我勸你別整這個,跟他媽容嬤嬤扎還珠格格似的沒完沒了?!?/br> “什么容嬤嬤扎還珠格格?!卑擦监坂鸵宦曅Τ鰜恚骸叭輯邒咴哪鞘亲限??!?/br> “反正就那么回事兒。”大哥把上衣套上,轉(zhuǎn)向秦淮:“小兄弟后面還有活兒嗎?要是沒有的話,我請你們倆去整頓燒烤?你看你也辛苦這半天了?!?/br> 秦淮正在摘手上的黑色手套,聞言抬起頭來笑了笑:“等會還有個活兒,下次吧?!?/br> 馬尾大哥也是個爽快人:“那行,那下次紋完一起去??!” 等客人走了,周之俊才看著秦淮似笑非笑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等會還有客人?” 秦淮把安良方才給他倒的那杯水端過來喝完了:“我有點累,想回家去睡會兒。” “行,你去吧?!敝苤】粗约旱耐降埽骸澳憬裉熳龅貌诲e,下針掃霧都沒什么問題。下半截圖案是個細(xì)致活兒,你好好休息幾天再給人做。你怎么回去?”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沙發(fā)上的安良。于是安良順勢站起身:“我送秦淮回去吧?!?/br> 周之俊轉(zhuǎn)向秦淮,像個傳話筒似的:“行么?” 秦淮看了看安良,點了點頭。 兩人朝店外走去的時候,安良突然聽到周之俊在背后喊自己的名字。 他以為自己落下了什么東西就回頭去看,卻聽到周之俊沉沉的聲音:“我冒昧問一句,你在哪里高就?。俊?/br> 這話其實問的有點越界,但也不算什么特別出格的問題。身邊的秦淮卻一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安良覺得奇怪,于是簡單地回答了一句:“我在醫(yī)院里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