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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默默無語的女伴終于有機會開口:“他是誰呀?你前任?” 徐輝嗤了聲:“一個自以為聰明的蠢貨而已。” 晚會進行過半,賀辰仍未現(xiàn)身,安嘉月發(fā)了幾條消息過去,沒得到回音,怕他正在開車過來的路上,就沒多打擾,轉(zhuǎn)而給他爸打了個電話,想問問今天去追討尾款的情況,結(jié)果也沒人接。 怎么一個兩個都這么忙啊…… 他只好百無聊賴地繼續(xù)和同學對戲,直到上臺前五分鐘,賀辰才發(fā)來消息,說是相機已架好,靜待他出場。 安嘉月故意只回了個“好”字,想端起高冷架子,小小地懲戒下他的遲到,然而往鏡子里一看,自己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沒出息啊…… 主持人是播音系的,字正腔圓的激昂報幕聲清晰地傳到等候區(qū):“下面有請大一表演系的同學為我們帶來原創(chuàng)戲劇……” 臺下學生興奮地交頭接耳,基本都聽說了,這是一出全員反串劇,聽著就很有意思。 舞臺燈光熄滅,觀眾屏息以待。 突然,一盞聚光燈亮起,在舞臺上打出一個明黃的圓圈,伴隨著清晰有力的“噠噠”高跟鞋踏地聲,一道側(cè)影進入光圈中。 來人細腰長腿,前凸后翹,兩臂交叉抱胸,右手兩指間夾了根點燃的煙,微弱的橙紅火光閃爍著,另一端被紅唇含在嘴里,抽出時煙霧也跟著呼出,一時模糊了來人的臉龐。 僅一道側(cè)影,便令人浮想聯(lián)翩。 “怎么這么暗,想讓我摔死???開燈!” 這聲凌厲的呵斥猶如一道驚雷,與那婀娜的身段形成鮮明反差,所有觀眾不由地精神一震,與此同時,舞臺光驟然亮起。 臺上擺放的家具全是民國時期大戶人家的風格,多數(shù)是從學校道具房借來的,小組里的同學另外貼錢從二手市場淘了些假古董裝點布置,顯得場景更真實。 安嘉月的身影面容被光徹底照亮,他轉(zhuǎn)身直面臺下,微微仰頭吐出一團煙圈。他睫毛本就濃密,為了貼近角色還貼了假睫毛,配上天生的淚痣,一雙眼睛濃黑艷麗,睜開時像一朵緩緩綻放的黑色大麗花,被舞臺兩側(cè)的顯示屏放大特寫,盡是嫵媚風情。 臺下各個方位傳來快門聲響,想必其中也有賀辰的。 開燈的女傭急急忙忙跑上舞臺:“對不起!姨太太,剛不小心睡著了,沒聽到管家通報您回來了。” “沒用的東西,扣你工資!”姨太太破口大罵,繼而狠抽了一口煙,問,“老爺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書房呢?!?/br> “行,我上去看看?!?/br> 剛要邁步,舞臺另一頭有人朗聲笑道:“月月,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一位身形挺拔、梳著背頭的“男子”走出,像是剛從軍隊里回來,身上還穿著軍裝,眉宇間一股殺伐之氣,笑容似乎也帶著肅殺,豐神俊朗。 臺下有女生發(fā)出小聲尖叫,儼然已成了戴琳的迷妹。 方才還刁蠻跋扈的姨太太瞬間變了臉色和語氣,千嬌百媚地迎上去,抱住軍官的手臂,膩聲撒嬌:“老爺,今兒手氣太差了,跟王太太他們打牌,總是輸,想著總得贏幾局吧,一不當心就這個點了?!?/br> “輸就輸嘛,又不差那點錢,以后早點回來,聽到了沒?” “嗯,知道了。” 安嘉月靠到戴琳肩上,盡管比墊了增高墊的她還高一小截,但沒人覺得這場景滑稽。 臺下第一排的席位,老師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滿意地點頭。這一屆表演系的第一第二,確實是可塑之材。 等到魏武扮演的另一位魁梧姨太太上場時,原本專心致志看美人的觀眾們哄堂大笑,再優(yōu)秀的演技也拯救不了這違和的造型。 其余人在幕后候場等下一段戲份,戴琳看著臺上努力裝窈窕淑女的魏武,也跟著觀眾一起笑:“太慘了,我好同情他?!?/br> 這有什么可同情的。安嘉月心道。如果真心想演好這個角色,這段時間大可以拼命減重,瘦了再穿旗袍自然沒那么違和。魏武不可能不知道這點,然而并沒有這么做,要么是不愿意為角色犧牲,要么是故意想奪人眼球,總之都是自己的選擇。 這臺全員反串戲結(jié)束時,觀眾給予了整場晚會中最熱烈的掌聲,所有參演者一起手拉手鞠躬謝幕,帷幕在久久不息的掌聲中緩緩落下。 回到后臺,依舊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忙于卸妝換衣服,尤其是早就受夠這身女裝的男生。 魏武扒下自己的旗袍,從裹粽子的狀態(tài)中解脫,長舒一口氣:“老子這輩子都不想穿女裝了?!?/br> 戴琳笑道:“你聽過那句話沒?男孩子穿女裝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br> “我不聽我不聽!” “干嘛這么嫌棄嘛,你看看嘉月,現(xiàn)在還穿著呢?!?/br> 魏武瞪眼:“嘉月,你怎么還不換?打算穿回家啊?” “我拍幾張照?!卑布卧聦⒆耘陌l(fā)給了未能前來觀看的安偉剛,不期接到了賀辰的電話。 “可以來后臺找你嗎?” 安嘉月扭頭看了眼后臺亂糟糟的景象,回:“行啊,我在門口等你?!?/br> 從舞臺直達后臺的候場通道昏暗幽深,兩旁裝飾著大片垂落的厚重帷幕。當下所有表演結(jié)束,觀眾陸續(xù)離席,演出者大多從后臺的后門徑直離開禮堂,此處寂無聲息,看不見一個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