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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陳汐低下眼。 妙瞳:“挺有意思的,你后來不是說你同事還在不斷相親嗎,就想問問你還有沒有后續(xù)有趣的事,你可以講給我聽嘛~” 妙瞳聲音清脆,卻不知此時的陳汐卻蹙著眉,鞋底使勁在地上擦了擦。 “妙瞳,那個……” “嗯?”妙瞳問了句,“你說什么?” “我……”陳汐在地上擦著鞋底,濺在她的腳踝上的泥水,讓她渾身都難受。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陳汐,你說什么了?剛才有一輛車過去?!?/br> 妙瞳提高了音量。 陳汐低頭看著靠在木桌旁的雨傘,傘尖在地上留下了一灘水跡,里面模糊著有她的影子。 “妙瞳,其實……”陳汐滾了滾喉嚨,“其實那個去相親的人不是我同事,而是……我……” 聽筒里靜默了下來。 李妙瞳:“你是說……” 陳汐抬手揉了揉眉心。 “我說那個不斷相親的人,其實是我?!?/br> 轟隆隆幾聲雷響,雨水隨之傾盆而泄。 天瞬間變得像夜一樣暗,傳達(dá)室里的白熾燈閃動著燈絲,原本耀眼的光線已經(jīng)無法照亮這突如其來的陰郁。 陳汐沒有聽到話筒里的任何回應(yīng),她輕嘆了口氣,繼續(xù)說:“畢業(yè)了,工作也穩(wěn)定,我家……就安排我找對象……” “那你……答應(yīng)了?”妙瞳的語氣中滿是緊張。 “是。”陳汐點了點頭,“所以……李妙瞳,我會去結(jié)婚的。” 電話再次沉默了。 又是幾聲悶雷,cao場上的水坑此時泛起陣陣白色水霧。 雨點像拳頭一樣砸在傳達(dá)室的屋頂上,仿佛下一秒就會把下面的人完全壓垮,夷為平地。 “妙瞳,對不起……你,你別等我了?!?/br> 陳汐聽到話筒里的呼吸聲,可那邊的人卻沒了聲響。 “妙瞳,我知道這很難接受,可是……可是這樣的感情,你真的覺得現(xiàn)實嗎?你把這些想的太美好了,哪有那么容易啊?何況咱倆還離得這么遠(yuǎn),就算離得近在一起也是會有很多閑話的。我知道你主意正,很堅定,但是,但是在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下,真容得下這樣的感情嗎?這……太不現(xiàn)實了……” “所以……”陳汐微微仰了仰頭,硬生生把要從眼中流出來的東西收了回去。 “所以,李妙瞳,咱倆,斷了吧……你……把那些事忘了,行嗎?” 電話默默的,默默的,仿佛只有這邊陳汐一個人在說,而那邊只是空蕩的電流。 陳汐擰著眉,咬住下唇,她努力控制著顫抖的聲音,再次重復(fù)道:“你把那些事,忘了吧……” 最后的三個字她說的很輕很輕,可這輕如葉片的三個字卻像把利刃,被她狠狠地拋了出來,刺向?qū)γ妗?/br> 陳汐聽到電話中的聲音從努力強(qiáng)忍,到漸漸無法控制,女孩的抽泣聲隨著電波傳來,清晰地在她耳邊回響,灌入她的腦中。 那哭泣聲就如同今天的這場雨,從午后開始淅瀝,然后變大,變大,直到現(xiàn)在瓢潑。 陳汐腦中回閃過無數(shù)妙瞳在她面前的樣子,高聲說話的,耳語的,笑著的,無奈的,堅強(qiáng)的,有韌性的,好奇的,略有自卑的,無數(shù)張她的臉,但唯獨沒有在她面前痛哭的。 而現(xiàn)在,女孩卻在她的話下泣不成聲。 陳汐狠狠握著手中的電話,看向窗外那下成一片白茫,在天地間肆虐的雨。 她慢慢閉上眼,仰著頭,用力不讓眼淚滾出來。 過了好久好久,哭聲漸漸停息,電話里只有一下下的吸氣聲,和好似胡亂抹著淚的聲音。 陳汐屏著呼吸。 她不知該說什么去安慰妙瞳,因為每一句讓妙瞳哭的話都是出自她的口。 過了很久,陳汐才聽到女孩喚起她的名字。 “陳汐?!泵钔p輕喊了她一聲。 “我在?!标愊曇魡〉卣f。 “我能……再見你一面嗎?” 陳汐深吸一口氣,緊緊閉著雙眼,她的眉心顫抖著皺起,擰成一團(tuán),她一直壓抑的情緒隨著妙瞳最后的這個請求逐漸失控。 她捂著話筒,急而短促著呼吸著,希望平復(fù)這涌上來的劇烈悲傷。 “還是……不要了吧……” 說完,沒有等到妙瞳的回復(fù),陳汐便放下了話筒。 消失的電波瞬間切斷了兩個人的一切過往。 天色越來越暗,黑蒙蒙的水滴在天地間傾灑著。 一道閃電剎那間劈開天空,光痕消失的那一瞬間,又將已經(jīng)昏暗的世界推入更深的永夜。 路燈在這一瞬間突然點亮,可剛亮起的微光在這幽深的黑暗中顯得虛弱又可憐。 陳汐肩膀完全垂了下去,好像一個失去了動力的布偶。 她漠然地轉(zhuǎn)過身,動作僵硬的拿起放在一旁的雨傘,打開門,朝黑暗中走去。 只走了幾步,她便感覺到剛才未滾出的眼淚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的理由,在臉上胡亂地淌。 陳汐默默收了傘,任由那黑色的雨打在自己的臉上和身上,雨水順著她垂下的手指往下流。 她一步一步,在濕漉漉的地上留下腳印。 這行腳印沉沉地印在水坑里,而腳印的主人則是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沉重又拖沓,每一秒都仿佛是緩慢的死/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