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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彩云趕緊應道:“黃大姐,我們已經很添麻煩了,村長說等以后再蓋房子,那房子蓋好前,我們都是一個房檐下的人,希望你別拿我們當外人,哪塊需要我們做的你和李大哥也盡管說?!?/br> 兩家女人客套了幾句,大家都開始吃飯。 方彩云看了看幾個孩子,問道:“大姐,家里孩子都在念書嗎?” 黃三妹:“大丫沒念,一直幫我和他爸干活,二丫和傳寶在村南的革命小學上學?!?/br> 方彩云嗯了聲。 黃三妹把一塊雞蛋夾到身邊的兒子李傳寶碗里,然后抬手用筷子朝二丫指了下:“女孩上學有啥用啊,我和他爸不想讓她上,但二丫這孩子,主意正著呢,她想干的事別人說啥都不好使,當初她非要上學,天天磨他爸,不吃不喝的,我們也拗不過,就上吧?!?/br> 一直沒說話的李大成吭了聲:“還不如和她姐一樣,去大隊干活,賺工分養(yǎng)家?!?/br> “那個……還是上點學好,多少……識個字?!标悩錁蛘f了句,聲音不大。 黃三妹:“是啊陳干部,她就說想識字,我想也對,我和她爸就不識字,要是家里就傳寶識字,將來傳寶要是出門了寫信家里都沒個能讀信的,上學就上學吧?!?/br> 聽到這話,方彩云的心里緊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悶著頭一直嚼著粗糧飯卻沒吃一口菜的二丫。而這時,她的胳膊被輕輕抓了下。方彩云又看了下身邊的陳汐。 小陳汐的眼神軟軟的,好像聽懂了大人們的話。 “嗯,吃飯?!狈讲试瞥愊p輕點了下頭。 飯桌上的話停了下來,只剩下男人男孩不斷扒拉飯菜的聲音和女人女孩默默咀嚼的氣息。 “二丫?!狈讲试茒A了些菜,喊了聲,見對面二丫有些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她伸手把菜放到二丫碗里?!俺圆?。” 菜在糙米飯上停了好幾秒,二丫就看了好幾秒,她覺得應該道謝的時候,方彩云已經語氣溫和地和黃三妹聊起了別的。 方彩云:“黃大姐,大丫和二丫是小名吧?” “大名,李大丫李二丫,我和他爸沒什么文化,名字叫起來省事就好。” “那傳寶?” “傳寶啊,他名字是以前的老村長給起的,小子嘛,名字總不能太隨意。” 黃三妹邊說邊愛意滿滿地看著正使勁吃菜的兒子,雖然沒什么好吃的,但她還是給李傳寶夾了些菜。 李家的兩個女孩在飯桌上沒有說一句話,甚至沒發(fā)出什么聲響。 這看似和諧的一頓飯,吃的陳家人有些壓抑。 晚上天黑透了后,屋里的人就開始收拾準備睡覺。 宋屯沒通電,點蠟也是點不起的,家家晚上就是點盞煤油燈??蛇@煤油也是錢,為了省點,村里人基本是黑了天就睡。 突然這么早睡下,又從家里的床換成了土炕,陳汐怎么都覺得不舒服。 翻來覆去好幾回,卻怎么也睡不著,又翻了幾次身,她便想要去廁所。 “mama…mama…”陳汐輕輕搖了搖身邊的方彩云。 方彩云剛入睡,睡的還淺,被女兒搖醒后,先讓眼睛熟悉了一會黑暗,又抱了抱陳汐,坐了起來給她披上衣服。 農村的旱廁在屋外,每次上廁所要出屋走個幾十步遠。旱廁也只是在地上挖個大土坑,上面放上木頭隔板以站人。熏人的屎尿味,簡陋甚至還凹凸不平的隔板,都讓小陳汐覺得十分難受。上了廁所,她快速拉著方彩云回屋。 回到硬邦邦的炕上,mama沒多久就睡了過去,屋里是兩個大人微微的鼾聲。 可陳汐依然無法入睡。 她躺在炕上,望著窗戶。 那么大一片窗框,幾乎都糊著白紙,只有中間一塊方形的框中鑲了一塊玻璃窗。 冰冷的月光透過這僅有的一塊模糊不清的玻璃窗戶射進屋里,在土墻上留下一道冷寂的泥灰色。 陳汐不懂爸媽為什么要從城里來到鄉(xiāng)下,雖然城里都在轟轟烈烈搞什么運動,雖然每天上學也沒人上課,但那里總是有熟悉的同學和環(huán)境。 而這里,陳汐使勁閉了下眼,回想著白天看到的一切。 三月天里依舊被凍的結實的坑洼泥路,夾著草棍粗糙的土墻,破破爛爛的土屋,硬的像睡在木板上的炕,烘臭的豬圈,空氣中彌漫著久久無法散去的動物的屎臭味,以及渾身臟兮兮的人…… 陳汐鼻子里酸了酸,陣陣不開心涌上來。 她不知第幾次翻了下身,把被土炕咯的難受的小肩膀換了換位置。 好久也睡不著,陳汐又一次想要去廁所。可身邊的mama睡得很沉,她推了幾下也沒有回應。 想到去廁所這一路,想到那條件惡劣的旱廁,陳汐往被里縮了縮肩膀,想讓自己趕緊睡著,可越心急越睡不著,想去廁所的感覺越強烈。 月亮已經掛的高高的,那一道道冷光好像都在嘲笑她的膽小。 陳汐再一次沒推醒mama,她不得不摸著黑,下炕披上衣服摸索著穿了鞋。 黑暗又陌生的環(huán)境,她心里撲通撲通的,怕極了。 二丫剛推開門的時候,便模模糊糊在烏黑中看到對面屋門邊的人影,她用力仔細看了下,不是大人,才發(fā)現(xiàn)是和她身高差不多的陳汐。 陳汐的身影在門邊很久沒有動,沒有進屋也沒有出來,只有淅淅索索的聲音。二丫想了想,大抵明白她是在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