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玉嬌香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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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鸞看她一眼,溫鸝當即色厲內(nèi)荏地叫出聲來:“她有什么好的?她是庶出,我也是庶出!你剛剛還說怕委屈了我!” 是啊,怕委屈了你,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名分,連個妾都不如。 溫鸞抿了抿嘴唇。 季瞻臣這輩子的年紀雖然不大,但看起來早就有了謀劃。溫家二房和溫家長房比,同樣是娶妻,當然是二房的女兒更能帶來好處。 溫鸝的話顯然叫季瞻臣急躁起來:“八娘,你莫要聽人胡言亂語。這輩子,與我做夫妻的人,只有你……我方才……我方才只是一時受人蠱惑,所以才……” 他表情真摯極了,憑誰見了都不會懷疑他在撒謊。 溫鸞情真意切地擦了眼淚:“季家哥哥不必說了,八娘懂的。八娘年紀小,不懂情愛,又是個嬌氣的,伺候不了哥哥。哥哥等等,八娘這就去求阿娘退親?!?/br> 她說完,又同溫鸝保證:“七姐放心,八娘說到做到。你回頭等著季家哥哥上門提親吧!” 溫鸞說完,撒丫子就要跑,生怕季瞻臣再追上來說上幾句有的沒的。 她低頭跑,還沒來得及把心底快要溢出來的笑壓住,“咚”一聲,撞上了人。 她捂著額頭呼痛,身后追著的腳步聲驟然消失,頭頂上緊跟著傳來一聲輕笑。 “這是誰家莽撞的小娘子?” 聲音略低,透著笑意。 與這個聲音一道的,還有溫仲宣哭笑不得的嘖舌:“地上有財寶不成,怎么不看著路?!?/br> 溫鸞唔了一聲,捂著頭往后退了一步仰起頭看。 溫仲宣就站在邊上,而她面前站著的男子,穿著靛青色繡著暗紋的道衣,腰間束嵌玉腰帶,看起來修長高大。 他臉上更是帶了溫和從容的淺笑,迎著光看過去,恍然覺得,便是山頂經(jīng)年不化的雪,見之也能化作春水。 尤其那雙眼,眼眸黑白分明,如夜空星辰,蘊著天地,又像林間池水,清澈如明鏡。 溫鸞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那人嘴角噙笑:“在看什么?” 溫鸞直言:“這位哥哥長得好看。”說完,又看向溫仲宣,討好地笑道,“阿兄也好看?!?/br> 溫仲宣摸摸她漆黑的頭發(fā):“這是你顧家三表哥。上回你掉進水里,也是他救了你一命。八娘,快謝謝表哥?!?/br> 溫鸞忍不住“啊”了一聲。 顧家,行三,又是表哥…… 溫鸞飛快地在腦海里翻出了記憶。 阿娘私奔后一直沒有回過永安。阿爹知道她想家,只是不敢回去,便自己找人打聽顧家的消息,隔三差五傳回到家里。 溫鸞記不得自己十一歲這年,顧家是不是派了人過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滿腦子只剩下巨大的“恩人”兩個字—— 溫家被誣陷,致使阿爹被斬首示眾,而后來為溫家平反的,就是阿娘嘴里時常會提起的侄子,顧家三郎,顧溪亭。 溫鸞震驚地望著顧溪亭,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來,抱拳就喊:“恩……表哥,大恩不言謝,我屋里頭有一方上好的端溪硯,我這就捧來送給表哥!” 她說著就要往蘅蕪苑跑。溫仲宣一把抓著胳膊拉回來,扭頭同顧溪亭道:“表哥不要介意,八娘被我們寵壞了,胡鬧的很?!?/br> 完了他低頭對溫鸞咬耳朵,“你就是有謝禮要送,也不該這么喊出來。” 顧溪亭挑挑眉,臉上靜謐的笑容輕輕淺淺:“是個有趣的性子。” 他微微低頭,看著跟前嬌嬌軟軟的小娘子,手指微曲,忍了忍,抬起擋著唇,咳嗽了幾下:“假山后頭的兩位,還不打算出來嗎?” 他眉眼細長,笑起來的時候,看著越發(fā)溫潤,只是聲音一出,溫鸞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沒回頭,也能聽進后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大約是看這里有了能說話做主的人,溫鸝和季瞻臣終于想到要趕緊逃了。 溫仲宣“哼”了一聲:“這院子里什么時候也是讓人隨便胡鬧的地方了。jian……” 溫鸞正打算點頭,耳朵被人突然蒙住,就見溫仲宣沖著假山那頭說了句什么話,她滿臉不解,只看得到顧溪亭看過來的清澈眼睛。 等溫仲宣松開手,溫鸞回頭,季瞻臣和溫鸝一前一后,臉色難看,猶猶豫豫地從假山后繞了出來。 “三哥……”溫鸝慘白的臉上掛著討?zhàn)埖男?,“你別和……別和四叔說?!?/br> 溫仲宣擰眉:“你以為四叔不會知道你今天又做了什么?” 他說完去看季瞻臣。 季瞻臣垂著頭,滿是頹敗,溫仲宣的表情很不好看:“走吧,左右兩家人都在,今次就把親退了,也省得八娘再受你們欺負?!?/br> 溫鸝還沒明白,溫鸞已經(jīng)抓著他的手腕,叫了起來:“阿爹回來了?” 溫伯誠的確回來了。 溫仲宣就是得了消息,才和顧溪亭一起,從青亭院出來準備去前頭。哪知半路撞上匆忙來報信的丫鬟,知道溫鸝派人請走了本來要去找自己的季瞻臣,當下就改了主意,直接往后花園去。 時間湊得很好,正巧遇見溫鸞唱作俱佳的演了一場戲。 溫鸞絲毫不知自己在季瞻臣溫鸝跟前那些戲被人看穿,歡喜地往前院跑。 臨到門前,她剎住腳,抬頭瞅了瞅自家兄長跟顧溪亭,低了低頭,再抬頭,圓乎乎的小臉寫滿了委屈,腳一抬,跑進了正廳。 溫伯誠早過了而立之年,如今身材略顯得臃腫,在外頭走了些日子,曬得有些黑。此時此刻,正聽身側的四弟溫伯仁說著府里近日的事。 溫鸞一沖進去,方才還只是假裝的委屈,在對上阿爹歡喜的視線,立即變作了真的傷心,“哇”一下哭出聲來,撲進他懷里就是一頓嚎啕。 上輩子沒能為爹娘送行的痛,一下子又爆發(fā)了出來。 溫伯誠有些胖,溫鸞抱不住他,只能揪著褲腰帶哭,眼淚鼻涕抹了他一身,好一會兒這才哭夠,抹著眼淚從他懷里鉆出來。 她小小一團,笑起來像極了廟會里喜氣洋洋的瓷娃娃。哪怕是哭,也不覺得五官皺成一團,看著丑,反倒是讓人心軟。 饒是看了許多年的溫伯誠,瞧著自家閨女的模樣,也恨不能立即把天上的月亮星星都摘下來,舍不得她吃一點委屈。 “好閨女,告訴阿爹,誰欺負你了!”溫伯誠一邊說話,眼睛一邊瞪向季瞻臣跟溫鸝,分明是已經(jīng)從別處知道了這幾日都發(fā)生了什么。 溫鸞抽了抽鼻子:“阿爹,我想退親。” “不行!” 廳外,傳來尖叫。 第5章 、〔零五〕手足 聲音又尖又細,聽著不太熟悉。 溫鸞一時辨認不得,輕扭脖子,往身后去看,大眼睛眨了眨,看清身后急切而來的婦人。 是季瞻臣的母親胡氏。 胡氏在甘露十年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差點沒能撐過去。季家父子雖然不是個東西,可對胡氏極好,又是提早娶妻沖喜,又是病愈后小心翼翼地照料。 總之,在溫鸞死前,她所看到的胡氏,都是個雖然病容依舊,但被家人照料得很好的模樣。 也是因為這樣,在溫鸞的印象里,只要是季家父子要做的事,胡氏就沒有反對的時候。 溫鸞看著胡氏,咬咬唇:“為什么不行?” 溫鸞說完,見顧氏跟著急忙進了正廳,忙跑了過去,眼眶紅紅:“阿娘,我們退親好不好?”她轉頭,瞧見了臉色發(fā)白的季瞻臣,也正好對上了溫鸝的視線,“我都瞧見了,也聽見了……七姐……七姐和季家哥哥情投意合?!?/br> 溫鸞也不說什么難聽的話,只一個“情投意合”,就已經(jīng)叫溫伯誠眼神變了變。 胡氏氣的發(fā)顫:“這定然是八娘聽錯了……” “是八娘聽錯了,還是夫人不愿信?”溫伯仁招了招手,將溫鸞招到身邊,離胡氏遠一些。 溫伯誠氣得不輕。 和未來妻姐私相授受,暗中來玩,來玩了一手情投意合,這等丑事紙包不住火,早晚會傳出去。到那時,溫家的臉面不說,就是溫鸞的名聲只怕也要叫人連累。 見溫鸝只是臉色蒼白,卻低著頭像是默認了此事。季瞻臣幾次被胡氏拉著往前,動了動嘴唇想說話。溫伯誠大怒道:“季家詩書傳家,我與季兄也是多年的故交好友,原以為結的是兩姓之好,現(xiàn)在看來,兩姓確實是兩姓,卻不是我家八娘的好事!” 溫鸞站在邊上看著。溫伯誠沒當著外人面,直接訓斥溫鸝,一直講話頭對準季家。 “季家當年怎樣的風骨,那是到了山匪面前都不肯低頭交出婦孺的無畏!到了這里,卻出了這么一樁不知廉恥的事……這門親事,不如退了!” 溫鸞只等著阿爹說這句話,正要歡喜地把和季家的親事退了。胡氏像是突然有了主意,說什么事關重大,要等當家的回來才能做主,說完不等溫家再問,急匆匆將季瞻臣帶了回去。 溫鸞啊呀一聲,想起季瞻臣的爹如今在外做著小官,等回來還不知要多久。 正廳這么大的動靜,溫老太爺處自然也得了消息。前腳季家才走,后腳,老太爺也趕到了。 看著溫老太爺腳步穩(wěn)健的進門,溫鸝當即哭著跪倒在他腳邊,溫鸞心頭一突,攥緊了衣袖。 好在溫老太爺沒有不明就里地偏袒,而是讓兒子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溫鸞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瞅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溫鸝,頭一低,也跟著抽起鼻子。果不其然,她抽泣聲一出,那頭溫鸝的哭聲跟著頓了頓。 溫老太爺是個極重面子的人,饒是十分疼愛溫鸝,此刻臉上都十分難看。這事實在丟臉,好在只是在自家人里丟了一番臉面,還沒鬧到滿城風雨,不然溫家在鳳陽府只怕要被人指指點點,議論上許多年。 見溫鸝如今只知道哭,不辯解也不認錯,溫老太爺氣得拍桌子:“七娘,你老實說清楚,你與那季家小子,是幾時開始的?說!” 溫鸞抽著鼻子,見溫鸝只哭不說,哽咽道:“祖父,七姐若是不想說,便不用說了。左右我親眼見著七姐和季家哥哥來往,也聽七姐承認過了,七姐不肯在這兒說,定時因為難為情。” 她說一句“難為情”,溫鸝那頭的哭聲就變了調(diào)。 溫鸞沒搭理,依舊抽泣:“八娘年紀雖小,可也懂得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樣的話,七姐和季家哥哥既然情投意合,八娘愿意退親成全他們?!?/br> 她在溫鸝跟前,只想當一朵嬌滴滴小白蓮。她慷慨大方地“退讓”,巴不得現(xiàn)在馬上退了親,她好掛上幾串鞭炮轟轟烈烈地慶祝。 至于季瞻臣,她連一點點挽留的想法都沒有!溫老太爺自然不知道溫鸞心底的想法,看著跟前的小孫女,只覺得人小小一團,平日里嬌嬌軟軟的,瞧著不甚厲害,這會兒明明受了委屈,卻還落落大方,再看溫鸝到現(xiàn)在都只曉得哭,話也不說一句,氣得越發(fā)厲害。 “二郎本就不喜歡她,這門親事明明就是二叔與季家老爺訂下的,根本就沒有問過二郎的意愿!論年紀,jiejie們都已出嫁,要輪也該輪到我才是,憑什么越過我,為八娘先訂親!季家那般家世,二郎又是如此的才貌年紀,與八娘怎么看都不合適,明明……明明我才是最合適的人!” 溫老太爺氣得不行,拍著桌子喊人去長房,把溫老大喊來問話。 溫伯誠沒攔著,只斟茶勸了溫老太爺幾句。等溫鸝跪得膝蓋疼了想站起來,這才冷冷地看過去,驚得溫鸝才離地的膝蓋,不得不又跪了下去。 “方才在季家人面前,有些話,我不好說?!睖夭\道,“但是七娘,你太令二叔失望了。等你爹來,就跟著回去吧?!?/br> 溫鸝唰得白了臉,跪著就要伸手去抓溫老太爺?shù)难澩?。這一回,真真切切地急了,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溫鸞看著不說話,等大伯溫伯起匆忙趕到,她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吃了半碟點心。 溫老太爺膝下四子,長子溫伯起,次子溫伯誠,三子溫伯康,四子溫伯仁。在溫鸞的印象中,她記事的時候,三叔溫伯康就已經(jīng)過世了,過世時不過才十六歲,沒有妻女,倒是訂過一門親。 溫老太爺沒有讓那家小娘子守著,而是直接了當?shù)耐肆擞H事,還另外送了一副嫁妝,讓那小娘子日后再訂人家可以一并帶過去撐撐門面。 溫家分家的時候,溫鸞已經(jīng)記事。具體原因,她那時年紀小,沒人愿意告訴她,只記得兩家鬧得十分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