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只鴕鳥也不錯
春禾穿著寬松的睡衣,百無聊賴的站在陽臺上賞月,這是四年來第一次,可以站在廣闊的地方,毫無遮攔的觀賞月光。在這之前,她只能通過牢房的天窗,在一排鋼筋水泥的縫隙里,尋著暗淡的月光。 自由似乎失而復得。 到了陌生的新環(huán)境,春禾有些睡不著,她躺在床上,就著陽臺外微弱的月光,掃視臥室內的擺設,簡單卻整潔。 眼神瞥過窗前的書桌,滿滿當當?shù)亩际且慌乓慌诺臅4汉逃行┖闷嫠频呐肋^去,隨手抽出幾本翻了翻,是初中的數(shù)學,自己已經(jīng)忘的差不多了。 在柜子的最右側,有本厚的驚人的精裝書籍,春禾好奇的抽出來一看,竟然是刑法。她的手指有些輕微的發(fā)顫,猛地將書塞回原地,迅速的躲回床上,用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蓋住。 那段日子,是她不愿回想的黑暗時光。每天都心驚膽戰(zhàn)的等待著最后的判決,結果自然是失望的,她結束了“父親”的生命,以葬送自己四年的自由為代價,她知道,絕不僅是為期四年的懲罰,在這之后,這輩子她都會背上案底,而這個案底,會跟著她一輩子,纏著她影響她,與她永不分離。 也是那段時間,她漸漸習慣用被子完完整整的將自己包裹起來,好似穿上了保護衣,將自己與世界暫時相隔起來,暫時的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那個時候的春禾總是這樣想:做只鴕鳥也不錯,前提是一輩子。 次日,春禾頂著眼底發(fā)青的熊貓眼,哈欠連天的坐在飯桌上,看著景明忙進忙出,從廚房里端出健康美味的早餐,清粥配咸菜,包子搭雞蛋。 “你這么早就出去買了包子回來?”春禾嘗了一口,是微辣的粉絲餡料,辣度正好,提味的同時不過于傷胃。 她昨晚睡得并不好,一個是認床,再者確實是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擾的心神不寧,更加難以入眠。以至于景明早上的悉悉索索,她完全沒有聽見,甚至還是景明先敲響了她的門,喊她吃早飯。 景明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朝春禾搖搖頭回答道:“包子不是買的,是我之前做好,放冰箱了,每天取出現(xiàn)蒸的?!?/br> 春禾咋舌,她對現(xiàn)在的景明算得上是一無所知了,比如他的廚藝是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精湛了,或者奶奶去世后,他的經(jīng)濟來源又是哪里?他在江城一中的成績如何?這些年他過的好不好…… 記憶中的弟弟,仍是四年前那個比自己矮上一個頭還多,整天黏著自己,說話還奶聲奶氣的男孩模樣。而如今,她對面坐著的俊秀少年,不知不覺中已高出她不少,兩人站在一起時,因為巨大的身高落差,甚至還有絲壓迫感。 “姐,早上我做了飯放在冰箱里,中午你可以拿出來熱著吃,晚飯等我回來再做……” 景明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春禾打斷。 “你不上晚自習嗎,今年你應該是高二了吧?” “沒關系,反正晚自習也只是在那做作業(yè)而已,我可以請假回來,在家里也是一樣的?!?/br> 春禾皺著眉,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義正言辭的同景明說:“我不需要你這樣,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我也希望你能先顧好你自己,明年要高考了,你應該清楚這有多重要?!?/br> 高考對景明有多重要,無需春禾復述,這是他改寫命運,離出人頭地最近的一次機會。只要他能穩(wěn)定發(fā)揮,進入國內TOP級別的學府,就意味著他半只腳踏入了康莊大道,是他離開窮苦的底層階級的機會,是他從寒門躍上龍舟的機會。 景明深諳這個道理,可仍有些放心不下,還想說什么,但看著jiejie不耐的表情只好噤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