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寵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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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住自己的臉,卻回想起哥哥捧著她說話的模樣,又急忙將手放下來。 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想爹爹娘親的反應(yīng),是覺得荒謬呢,還是樂見其成? 許知霧一邊想,一邊用指尖胡亂點(diǎn)著哥哥的桌案,目光觸及哥哥的畫缸,終于算是找到事做了。 她從其中隨意拿了一卷出來,解了系帶,徐徐展開—— 很眼熟。 里頭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正笑著站在大槐樹下,一手提著書袋,一手搭在少女的肩上。而那個模樣稚嫩的少女,則略顯局促地站在他的臂彎里。 那一日對許知霧而言只是一個尋常的傍晚,彼時的她并不知道哥哥就要走了。 如今再看這副畫,她的心境竟已全然不同。 許知霧伸手,徐徐在畫上撫過,唇角帶著柔和的笑意。 如果那時候知道哥哥要走,要借由這幅畫來思念她,她一定乖乖站著,多畫幾張。 哦,還有,她要穿上她最美的衣裙,畫上這條粉裙,看上去也太稚嫩了些。 她小心地將畫卷起來,又細(xì)致地系上綢帶,放回畫缸之中。 許知霧又取出一卷。 這一次,畫上是駢州祈愿節(jié)那天,她在州府的高臺之上跳舞的場景。底下黑壓壓的人群被他模糊成一片,唯有高臺之上起舞的少女面目清晰。 舞姿優(yōu)美,妝容神異,當(dāng)真像是神女下凡呢。 哥哥眼里的她是這樣的么? 好像踩著云,隔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的距離,觸不可及。 哥哥特意畫下這一幕,是不是喜歡看她跳舞? 她看了好一陣,笑了笑正準(zhǔn)備收起,又隱隱覺得不對。哥哥真的只畫了這一幅嗎? 于是又看了哥哥的第三幅,第四幅,第五幅…… 睡著之后撅嘴的她,醉酒之后雙頰酡紅的她,趴在書卷上無精打采的她…… 全是她。 屋外忽有腳步聲,許知霧手忙腳亂地把畫卷收起來。 “許姑娘?殿下是不是出去了?” “啊,對對?!?/br> 青山走后,許知霧長出一口氣,將方才倉促收起的畫卷重新細(xì)致地卷了一遍,系上綢帶,原模原樣地放了回去。 只有心口依舊怦怦。 哥哥遲遲沒有回來。 若在平時,許知霧多半要小睡一覺,可今日,她無論如何也沒有困意,硬生生地在哥哥屋里等,哥哥的東西也不敢碰了。 門再一次被推開,帶進(jìn)些許風(fēng)雪。 謝不倦收了傘,擱在門邊,還未來得及撣去披風(fēng)上的雪,目光已然落在許知霧身上。 許知霧迎上他的目光,又飛快避開,渾身都不自在起來,臉也燒得緋紅。 哥哥卻好似沒注意到她的反常,他走過來,輕輕將她摟入懷中。 許知霧不好意思地掙了掙,“哥哥,你……” “阿霧,你聽哥哥說。”哥哥的聲音有些沉,有些啞,他說,“你得回去。阿霧,你要回駢州去?!?/br> “?” “父親母親不忍心告訴你。不過在哥哥心里,阿霧已經(jīng)長大,許多事情都不必瞞著你,因?yàn)榘㈧F可以試著去接受,對不對?” 許知霧羞意褪卻,只余茫然,還有一絲懼怕。 “阿霧,王先生今年已經(jīng)六十五,如今睡著的時候比醒著多,年底又染上風(fēng)寒,興許時日無多。阿霧回駢州去,看看她吧。” “……”許知霧茫茫然地看著哥哥,指尖細(xì)細(xì)發(fā)顫,“哥哥,先生她……哥哥,這才三個月不到呀……” 哥哥只是抱著她。 “哥哥,怎么會這樣?” “如果先生沒有教我,這些年不曾費(fèi)心費(fèi)力,是不是……” 謝不倦打斷她,“阿霧,別亂想?!?/br> “小時候先生的屋里就有藥味,先生一直在喝藥。哥哥,我不該煩擾她,如果我聽話一點(diǎn),讓她少費(fèi)心……如果我再聽話一點(diǎn)就好了……” 謝不倦將許知霧按進(jìn)懷里,只余她嗚嗚的哭聲,“哥哥等你回來?!?/br> 他在許知霧的發(fā)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而許知霧正哭得傷心,無知無覺。 …… 途經(jīng)沅州的時候,許父租了艘船,雖比不上來時哥哥的那一艘,卻也算寬敞了。 入夜,許母推開許知霧的門,在她榻邊坐下。 “你爹不好意思,讓我來問你?!痹S母頓了頓,搭上許知霧的手,“阿霧,你喜歡小孜嗎?” 許知霧眼睫一顫,并不作答。 “小孜說他喜歡你,在追求你,是這樣嗎?” 許知霧背過身去,悶悶地小小聲說,“哪有人這樣追求的?!?/br> “阿霧?你說了什么?” “娘親,我說‘我不知道,我需要好好想想’?!?/br> 許母離開了。 一個月后,許家一行人終于抵達(dá)駢州,到的時候正是夜晚,許知霧梳洗一番,沉沉睡去。 翌日,她便去了駢州書院。 先生此時還睡著,許知霧在她床邊坐了一會兒,不見她醒。她用目光細(xì)細(xì)描摹了先生的模樣,她已經(jīng)兩鬢花白,看上去瘦弱蒼老且憔悴,為何從前不曾想過先生已經(jīng)老了呢。 照顧先生的侍童端了碗藥過來,“許姑娘,先生該喝藥了?!?/br> “我來吧。” 于是輕輕喚醒了先生,一勺一勺喂給她,從頭至尾,先生都不曾發(fā)覺是她,她已經(jīng)很糊涂了。 藥喝完后,她接著躺回去,雙眸一闔,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許知霧輕聲道,“先生,是阿霧回來了?!?/br> 先生自然沒有應(yīng)她。 許知霧垂眸嘆了口氣,退出屋子,對侍童道,“我明日還會來?!?/br> 駢州書院還是那副熟悉的模樣,一花一草都不曾變過。 不過也是,她不過離開了幾個月而已。 這會兒正是他們上課的時候,一路上只見到書院中灑掃的下人,并沒有藍(lán)衣身影。 “許姑娘,許姑娘!” 許知霧聞聲頓住腳步,回首看去。 是個熟人。 此人正是甲班的頭名,從前為她的祈愿舞配樂,因此有過接觸。 “薛公子?”許知霧笑了笑,“薛公子怎不在上課?” 正是化雪的時節(jié),冷得沁骨,薛公子卻雙頰泛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其實(shí)許知霧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因?yàn)樗宰訙睾停驗(yàn)樗魄?,因?yàn)樗谀承┓矫婧透绺缬行┫瘛?/br> “許姑娘,好久不見?!币痪洹昂镁貌灰姟背隹冢訚u漸沉著下來,笑著說,“本是要上課的,不過方才許姑娘經(jīng)過了薛某的窗前,薛某又驚又喜,就這么沖出來了?!?/br> “……”許知霧微愕,對于薛公子接下來要說什么,她有一種強(qiáng)烈的直覺。 “薛某心悅許姑娘已久,原本深埋于心,直到許姑娘離開駢州。薛某很后悔,應(yīng)當(dāng)早早地告訴許姑娘薛某的心意?!?/br> 眼前的男子穿著書院統(tǒng)一的藍(lán)布長袍,外罩玄色披風(fēng),模樣清朗,笑得有些靦腆,“許姑娘若是不介意薛某唐突,能否考慮考慮薛某?” 該如何回應(yīng)呢? 她可以說因?yàn)橄壬氖虑闆]有心情考慮這些,也可以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推到爹娘那邊去,總之她有許許多多的方式逃避。 “許姑娘?” 許知霧有禮地笑道,“對不住,薛公子,我已經(jīng)有……” 有什么? 許知霧忽地恍然,她想說她已經(jīng)有了什么? 二月凜冽的風(fēng)刮過,許知霧攏了攏披風(fēng),續(xù)道,“我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br> 第61章 晉江獨(dú)家61 [vip] 之后的好些天, 許知霧一直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哥哥了?和兄妹不一樣的喜歡。 如果確實(shí)是喜歡,那和兄妹之情又有什么不同之處。 她每每想要深想, 卻總覺得有什么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攔在前頭, 令她無法穿過去。偶爾思緒清明一點(diǎn), 也滑溜溜地跑開了。 她日日都要去一趟駢州書院,看看先生的情況, 給她喂藥。 先生總也不清醒,渾渾噩噩的, 最初只是睡覺,后來開始說胡話, 一個個陌生的字眼,像是她年輕時候的過往。 許知霧再度請了郎中進(jìn)來,郎中只是搖搖頭,委婉問,“許姑娘,這老人家可有什么子女或是孫輩?” “沒有, 先生沒有后人, 有什么話跟我說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