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加更求月票)故來相決絕(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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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就要到達(dá)咸陽城,早上眾人早早的就起程,欲趕在日落之前入城。 坐在馬車?yán)铮捰杈c默默想著昨夜的事情。周天行令她痛徹心扉的話語,刑風(fēng)后來不冷不熱的賠禮道歉,一切,都如此的荒謬。 她和他之間的一切,彷佛只是一場雜耍,她是被繩子牽住的小猴,而他是拎著棍棒的耍猴人。 她不是沒有想過一個可能性,周天行那樣是為了說服呆板的刑風(fēng)向她賠罪,也可以讓刑風(fēng)以后不敢在對她下手。 但,她又懷疑,這個可能性,或許只是她自欺欺人的借口。畢竟,他曾經(jīng)欺騙過她,不惜命人扮作歹人追殺她,而后又假惺惺的救她。 她原本一顆玲瓏心,此時因?yàn)閻?,沒有了半點(diǎn)玲瓏。 隨即,她又苦笑,兩個人相處,除了愛情,最重要的便是信任。如今,她和周天行之間,即便有愛情又怎么樣?她對他,已經(jīng)無法再信任。 因?yàn)橛辛饲败囍b,他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她總是忍不住懷疑他這般做的原因。 就如同,他說服于然,讓她二人同為平妻之事,本來是件為她謀劃的好事。她卻為此想了一夜,他這般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當(dāng)愛還在,信任卻已不在,她和他似乎已經(jīng)很難走下去。 她胡思亂想著,馬車停了她沒有注意,于然走了進(jìn)來她也沒有注意,直到于然呵呵笑著喚她阿語meimei,她方才回神,神情恍惚的看著于然。 于然對上她的模樣一笑,道:“阿語meimei昨夜沒有休息好嗎?為何看上去無精打采?” 蕭予綾緩緩搖頭,表情懨懨,沒有和于然搭話的意思。 于然倒也不介意,看向周天行說道:“郡王,然昨夜仔細(xì)回去想過,然與阿語meimei同為平妻之事還是由然自己修書告知家父吧!” 聞言,周天行一怔,于然這是在討好他,為他解圍! 那于尚書手握大權(quán)、心性高傲,卻不知為何膝下無子,僅有于然一女。對她,自然是小心呵護(hù),大有含在嘴里怕化著,捧在手里怕緊著的意思。 他若說此事,難免于尚書心有介懷???,于然自己說,就不一樣了。那便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于尚書,告訴天下,同為平妻不是他的意思,而是于然自愿。 思及此,他眼帶笑意,道:“阿然賢惠,本王感激不盡?!?/br> 于然忽然孩子氣的側(cè)頭看他,一雙眼睛閃了又閃,問道:“郡王當(dāng)真感激?” “當(dāng)然!” “既是如此,郡王可否應(yīng)然一事?” “何事?” “先娶然進(jìn)門!”說完,不等周天行答應(yīng),她又解釋道:“然作此要求,并非為自己。一則,家父性格暴躁,且視然為掌上明珠,然由正妃變?yōu)槠狡蓿暨€在阿語meimei之后與郡王完婚,怕是家父不愿。二則嘛,聽聞阿語meimei年幼,然卻因?yàn)樾愿窀甙?,一直待字閨中,如今已是十八年華,若在meimei之后進(jìn)門,恐怕不妥!” 聞言,周天行思量片刻,而后握了握旁邊蕭予綾的手,好似在告訴她,無論怎么樣,他心里都是有她的。 而后,他頷首,答:“阿然所說甚是,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命京城郡王府中的管家到你府中下聘禮!” 于然呵呵笑,又道:“那還請郡王盡快請巫師問天,為你我選一個黃道吉日。” “這……難道不等你父回話?” 于然搖頭,驕傲一笑,道:“實(shí)不相瞞,我父對我其為寬容,且事事不求對錯,惟愿我高興。即便是選夫婿,也是由我自行做主選擇的呢!” 說完,于然嬌羞的看了周天行一眼,明顯是在告訴他,選擇他不是她父親的意思,而是她自己的主意。 蕭予綾冷眼旁觀這一切,這個于然,手段確實(shí)比曲英高了不少。于然這般的作為,即討好了周天行,又能達(dá)到她早日進(jìn)門早日當(dāng)家的目的,還將她父親寵愛她的事情轉(zhuǎn)為無形的壓力,令周天行知道該如何對待她。 于然又是笑,道:“郡王,然還有一事……” 周天行對于然的大方之舉十分歡喜,當(dāng)即含笑道:“你盡管說來!” “然自幼是家中獨(dú)女,十分想要一個meimei,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有了阿語meimei,我心中歡喜非常。可,阿語meimei似乎不太喜歡我這個做jiejie的?!?/br> “阿然多心了,阿語只是不喜與人交談而已!” “既然如此,可否請阿語meimei喚我一聲jiejie呢?” 蕭予綾全當(dāng)沒有聽見她的話語,自顧自的扭頭看向窗外。 周天行尷尬,猶豫再三之后,對蕭予綾說道:“阿語,阿然年長你,你是meimei,還不快喚她一聲jiejie?” 到了這一刻,蕭予綾的心,真的冷了。她無法再信任周天行,周天行也無法給她想要的東西。她不知道他對她有幾分情意,但能肯定他對她不會是唯一。 她甚至在想,他答應(yīng)給她平妻,后面又藏著怎么樣的陰謀?是不是和對于然一樣,他還想從她身上得到一些東西。 錯、錯、錯! 當(dāng)初,她為了得到他的愛情,不顧一切將自己變成有用的人、不顧一切讓他覺得不能缺少她,真是錯,實(shí)在是錯! 一個男人,如果是因?yàn)榕擞杏枚右詫檺?,那不是愛,是利用?/br> 她從來沒有愛過,所以用了錯誤的方法去愛,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只是一次愛錯。 …… 傍晚時分,蕭予綾等人終于到達(dá)郡王府。 她與周天行一起步出馬車,周管家早早率了眾人在門口等候,見到周天行皆是跪拜行禮。 周天行命眾人起身,沒有多說什么,牽著她緩緩?fù)镒摺?/br> 就在即將步入迎旭院中時,周天行忽然轉(zhuǎn)身對跟隨他走到院門處的周管家說道:“本王與京城于家的小姐于然有了婚約,欲請巫師問天請期,你好生安排一下!” 聞言,周管家當(dāng)即鄭重頷首稱是。 蕭予綾身體一僵,真是想不到,他回府以后的第一個命令竟然是請巫師為他和于然的婚禮看吉日! 待周管家退下,周天行一轉(zhuǎn)頭,便見到她垂頭不語的模樣,不禁一愣,道:“阿綾,此事也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我……” 她沒有聽他說下去,而是幽幽問道:“天行,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br> “你問?!?/br> “會不會有那么一天,你不想要其他的婦人?身邊只有我一個?” 周天行面有不忍之色,張嘴道:“阿綾,娶于然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她與你不能比。你大可……” 蕭予綾搖頭,又問:“若是我說,你若想要我,便不能有其他的婦人。若是有了其他的婦人,便不能擁有我,你會如何?” 還不等周天行回答,那邊周管家的聲音傳來,道:“小公子身為婦人,當(dāng)有婦德,如何能夠問王爺如此荒唐的問題?” 蕭予綾并不在乎周管家的言辭不善,她只在乎周天行的反應(yīng),從周天行明顯松一口氣的模樣看來,他的想法其實(shí)和周管家相同。 只是,他有顧忌,不能夠坦坦蕩蕩的將這話說出來。 想通了,她頷首,表示自己已經(jīng)明白。 “阿綾……” 蕭予綾忽然笑了起來,道:“你的意思,我已經(jīng)明白,以后,我不會再讓你為難了!”以后,便是天各一方,縱使想為難,怕也只是不相干了! 周天行聽她如此說,心里寬慰,沒有多想,道:“阿綾能想開就好?!?/br> 她沒有看他,眼睛放在遠(yuǎn)方,瞳孔中沒有焦距,神情恍惚的說:“王爺,你說,在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個婦人可以霸占一個丈夫完整的心?” 問完,她也不等周天行回答,便又自顧自的說:“大概是有的,司馬相如不是見了卓文君的書信后就打消了納妾的念頭,和她相守一生嗎?” 周天行面帶不悅之色,道:“司馬相如不過是寒門子弟,卓文君不過是商戶之女,皆是下品之人,如何能比?” 蕭予綾卻是無所謂的笑,也懶得去深究這個時代的司馬相如最后做了官沒有。只是感嘆,在周天行這些士族皇家的眼中,下等人的愛情便不算是愛情了! 她看向他,低聲說:“我好累,真的是好累?!?/br> “累了,便去休息吧!” 她頷首,答:“是該休息了,我從來都怕疼怕傷,現(xiàn)下已經(jīng)忍受不住,是該休息……” 話畢,她上前主動抱了抱周天行,在他懷中道:“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要對你拼命的好,好到別人再也給不了你這份好,好到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會發(fā)現(xiàn)再也找不到像我這樣一個全心對你的人。” “阿綾,你……” “你說,我做到了嗎?我對你好嗎?” “……” 周天行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一直到她離開他的懷抱,走向小閣樓,他也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怔怔的看著閣樓方向,腦中想著她說的話:若是他有了別的婦人,便不能再擁有她! 隱隱約約中,他有些擔(dān)心,害怕她真的離開他。 可轉(zhuǎn)念一想,她一個婦人,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她這樣說,大概只是威脅吧,因?yàn)樗亩市远{他!思及此,他將去追她的欲望生生忍住,不能再縱容她,一徑的縱容她,只會讓她想要專寵的念頭越發(fā)強(qiáng)烈! 他強(qiáng)壓下心底的不安,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簡單梳洗換了衣服后,便到書房處理堆積已久的公務(wù)。 待到子時,他批閱完折子,準(zhǔn)備就寢時,有一個下人將蕭予綾的親筆信箋呈遞給他。 他展開一看,里面唯有兩句詩詞: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他雖然不是沉迷風(fēng)花雪月的人,卻也知道這是白頭吟的前兩句,更加知道蕭予綾這是在說她對他的愛情純真無瑕,就和山上的白雪,就和皎潔的圓月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zhì)??伤麑λ亩?,所以要和他分別。 他心里有些顫抖,忙問那個為蕭予綾傳遞信箋的下人道:“小公子將信箋交與你時神色如何?” “神色如常!” “那她現(xiàn)下在做什么?” “在閣樓中,想來快要安寢了。” 聞言,周天行有些吃不準(zhǔn),快要安寢了?并未如同詩句上說的那般離開?這難道是她的又一種謀略?她是個聰慧之人,一向有心計,許是又和他耍心計? 想到這里,周天行只覺得累,異常的累,他為了能讓她開心,已經(jīng)不惜得罪于家讓她和于然同為平妻,她還要怎么樣? 他隨手將她的信箋丟在桌案上,起身回房休息。這一夜,他在床上睡得并不踏實(shí),總是睡不深、卻也醒不過來,腦袋里有無數(shù)的雜亂畫面。 迷迷糊糊熬到了丑時將近,外面忽然傳來喧嘩之聲。 “走水了,走水了,來人呀,小閣樓走水了……” 周天行倏忽睜開眼睛,見到紅色一片不由大驚失色,再定睛向著外面望去,透著薄薄的窗戶紙他看得清楚,外面已是火光漫天,就連他的內(nèi)室也已經(jīng)被照亮。 他一骨碌爬起來,胡亂抓了床前的衣袍罩在身上,顧不得穿鞋,赤著腳便推門朝著小閣樓跑去。 此時的大火就如同一只咆哮的魔鬼,將整個小閣樓牢牢抓住,根本容不得別人進(jìn)去,更容不得里面的人出來。 周天行見此狀,一把抓住旁邊的侍衛(wèi)道:“小、小公子、小公子出來沒有?” “王爺,這火起得太快,小公子尚在睡夢中,此時怕是已經(jīng)去了……” 周天行一把推開他,就要往里奔。 幾個侍衛(wèi)眼見他好像發(fā)了瘋,忙三三兩兩把他攔住,道:“王爺不可呀,不可呀,房梁現(xiàn)下都快燒塌了,王爺不可進(jìn)去……” 他掙扎,赤目圓睜,大吼:“放開我,放開我……我要?dú)⒘四銈?,殺了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他此時失去了理智,幾個侍衛(wèi)哪里敢放,死死制住他,任由他大吼大叫。 天亮?xí)r,熊熊火光終于撲滅,噼噼啪啪的火聲和呼嘯的風(fēng)聲也已不在。周天行怔怔看著眼前黑黑的廢墟,想,或許那些守夜的侍衛(wèi)弄錯了,或許蕭予綾已經(jīng)跑出來了,她這般聰慧,怎么會跑不出來呢? 曲英殺不死她,成帝害不了她,她怎么會因?yàn)橐粓龌鹁退懒四兀?/br> 不會的,她一定不會死的。 他不斷的安慰著自己,忽聞一個侍衛(wèi)喊道:“找到了,找到小公子了……” 他忙奔過去,看到的,只是一具燒焦的尸體,莫說是長相,就是骨頭都已經(jīng)發(fā)黑發(fā)脆。 他喃喃自語:“不會的,不會的……” 說著,他看到在尸體上有一根玉簪子,這根簪子,是他曾經(jīng)差遣王虎送給她的。當(dāng)時,他還說,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他哭泣出聲,她很珍惜這根玉簪子,舍不得帶,便一直將她隨身攜帶。如今,簪子還在,他想永以為好的那個人卻是去了…… 他意識到,這次,她不是和他耍脾氣,她真的是和他相決絕! 他撲在尸體上方,赤目圓睜,如同野獸一般,表情猙獰,發(fā)出痛苦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