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十七)
他的手掌寬大,一個巴掌就能遮住她的臉,大概是他曾上過戰(zhàn)場偶爾會舞槍弄棒的原因,他的指腹不似一般文人那般光滑,上面有薄薄的一層繭。他的手無意的動了一下,指腹輕輕刮著她的臉頰,同時,暖暖的溫度從他的掌傳到她的肌膚上。 那一瞬間,蕭予綾六神無主,心怦怦直跳,竟然不敢抬頭看周天行那雙太過深邃的眼眸。 周天行不解,道:“阿嶺并未發(fā)熱呀,為何雙頰緋紅?” 平時的沉著、穩(wěn)定全然離蕭予綾而去,她垂著腦袋,打死也不肯抬頭,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天行的話。索性,木木的站著,裝作無知無覺的稻草人。 周天行見她縮著脖子,眼瞼低垂,一雙不算濃密卻很彎曲的睫毛一閃一閃,沒有平時半點牙尖嘴利的模樣。周天行不由莞爾,這個婦人,原來也有害羞、嬌憨的時候! 思及此,他甚至笑出聲,大手順著她的臉摸索,甚至揪住了她的耳垂道:“耳朵也并不燙……卻通紅似血,難道……阿嶺是在害羞?為何害羞?” 蕭予綾聽到他愉悅的笑聲,幾欲伸手摸摸自己的腦門,卻到底忍住了!剛才的舉動實在是太丟人,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想到這里,她臉色一變,警惕的看向周天行,剛才……怎么會想到情竇初開這幾個字?難不成,自己見色起意? 她默默念,色字頭上一把刀,尤其對象還是周天行!千萬不要忘記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會屬于她!現(xiàn)下不屬于她,將來更不會屬于她!不說別的,就說剛剛離去的碧流,從十二歲時便跟了他,結(jié)果呢?結(jié)果只是落了個被堵住嘴巴,送走的下場。 最是無情帝王家,她膽子再大,也不敢拿自己的未來做賭注。她還想有朝一日有金銀數(shù)箱,豪宅一棟,再買來面首一二,安安穩(wěn)穩(wěn)過些逍遙日子。 雖然,那金銀不及王府中的一角,那豪宅不比周天行賜予她的一樓,那面首更可能沒有他的英俊倜儻。但,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還是快樂的她,不會成為可憐的碧流! 周天行將她的糾結(jié)看在眼中,驚道:“阿嶺,為何臉色忽青忽白?莫不是病痛難忍吧?” “不、不是……”蕭予綾從沉思中回神,連連搖頭。并暗自懷疑他在戲弄自己,遂認真觀察他的眼眸,發(fā)現(xiàn)其中沒有半點戲謔。 “我、我只是、只是現(xiàn)下天熱,所以燥熱難忍!”蕭予綾支支吾吾,終于想到現(xiàn)下的時節(jié),忙不迭的解釋。 “哦!原來阿嶺并不耐熱!” 周天行說著,舉目四顧,道:“是本王疏忽了,這里環(huán)境雖然不錯,卻不如本王的居所。不如,阿嶺以后與本王同宿吧!” “什么?”蕭予綾震驚,雙眼圓睜,嘴巴張得足有一拳大,直直的看著周天行,好似見了鬼怪一般不可置信。 “本王說,以后阿嶺便與本王同住好了!” “這、這不行……” “不行?為何?” “自古以來君臣有別,嶺雖然是寒門子弟,卻也知道一些禮儀,斷然不敢做出冒犯王爺?shù)氖虑?!王爺?shù)暮靡鈳X心領(lǐng)了,請王爺……” 不等她說完,周天行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手,道:“阿嶺此言差矣,古來君主帝王但凡賢明者都會禮賢下士,更有君臣同塌的佳話。若是世人知道阿嶺與本王同宿,只會大大的贊譽本王,絕不會斥責(zé)你無禮。屆時,天下賢士想必也會慕名而來吧?” “可嶺出身鄙野……” “阿嶺莫要妄自菲薄,你小小年紀便有此修養(yǎng),假以時日定成當(dāng)世賢臣。本王善待于你,也是為了善待天下百姓!” “可……” “阿嶺若是再做推辭,便是不想成全本王禮賢下士的名聲了!”說著,周天行板了面孔,反問道:“還是嶺覺得……本王并非賢明之人?” “不,王爺英明無比!” “既然如此,那阿嶺以后便搬到本王居所與本王同塌吧!本王的房中四角皆鎮(zhèn)有冰塊,另外備了解暑瓜果,阿嶺在里面,必然不會再被熱得渾身發(fā)紅?!敝芴煨姓f著,便拉著她的手緩緩走向外面,繼續(xù)道:“此處既然賜予了你,以后便還歸你,你若是想尋些安靜大可以到此?!?/br> 蕭予綾看著自己那只被他握住的手,輕輕用力往外轉(zhuǎn),企圖將手從他用力的大掌中掙脫??上?,他十分不配合,每當(dāng)她挪開一些,他便馬上用力握住。 她看向他如裁如剪的側(cè)面,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所謂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這個周天行絕對不會無端端的對她好! 周天行捏了捏她已經(jīng)發(fā)汗的手,道:“阿嶺,可是在不安?雖然現(xiàn)下是夏日,可阿嶺掌心的汗水也太多了些!” 他這一說,蕭予綾的心思被轉(zhuǎn)移,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被他握住的手濡濕一片,隨即有些窘迫,這具身體竟然有雙大汗手!說起來,這是她到這個世界以后第一次被美男牽住,沒有讓對方感到書上所說的柔荑芳香也就罷了,居然還給了對方一個濕乎乎的瀑布汗! 眼見她已經(jīng)慢慢恢復(fù)本色的臉又變得通紅,紅得仿若滴血一般,周天行淡然一笑,從懷里掏出一方白色手巾,執(zhí)起她的手將手心翻了朝上細細擦拭。 好似知道她的窘迫一般,他邊擦邊道:“阿嶺年幼,所以身體不夠康健,發(fā)些虛汗是難免的事!待你年長一些,便不會如此了!” 蕭予綾抬首望他,他正俯首專注的為她擦拭手心,他蒲扇的睫毛、他英挺的鼻子、還有他輕輕抿著的雙唇皆落入她的眼里。 她的心,再次微微一跳,只覺的他好似布了一張細細密密的網(wǎng)在她四周。這網(wǎng),看似有許多的網(wǎng)孔,可任憑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從空中鉆出去!更可怕的是,她像……有點想呆在網(wǎng)里,任憑他將她困??! 不!絕對不能! 那種未知的恐慌感令她無措,卻也令她堅定,她不要,絕對不要做第二個碧流,只能成為他人附屬品的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