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回你比花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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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主人一襲錦袍,膚色偏暗,長眉入鬢,貴氣逼人,正是趙璟琰。與他一同而往入的,自然是蔣弘文。 顧青莞一見這兩人,臉色微有些不自然,目光在趙璟琰身上劃過,淡淡一笑。 趙璟琰看似懶懶的回望過去,心里卻已難自持。 幾日不見,瞧著都有些恍惚了,眉眼還是那眉眼,柔唇還是那柔唇,微光里卻又添了幾分媚態(tài),美極了。 曹子昂對蔣七爺很熟悉,前頭那位則頭一回見,然而他一猜便猜出了此人是誰,忙下跪道:“太子爺安好?!?/br> 月娘和錢福同時跪下。今時不同往日,眼前的這一位將來是帝王,該有的禮一樣都不可少。 趙璟琰手一抬,親手將錢福,月娘扶起,目光落在地上男子的身上,微冷。 “辨得出我是誰,看來是個聰明的。曹家一案,若不是顧女醫(yī),只怕是難。我素來敬重曹老為人,子昂可別令我失望啊。” 曹子昂心頭一凜,忙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子昂絕不是那背信棄義之人?!?/br> 趙璟琰在外頭早已聽了大半,遂道:“起來吧,十年期滿,我會舉薦你入太醫(yī)院?!?/br> 此言一出,顧青莞與曹子昂心里同時咯噔一下。 顧青莞想,亭林怎知十年賣身一事? 曹子昂則想,太子爺連這個兒都知道,可見青莞與太子關(guān)系非淺。曹家平反這連串的事情,只怕都與太子有關(guān)。 曹梓曦見哥哥低頭不語,又怕他說出拒絕的話來,忙轉(zhuǎn)了身伏地拜謝道:“民女多謝太子恩惠?!?/br> 趙璟琰眼風(fēng)都吝嗇給,朝著青莞柔聲道:“外頭開始飄雪了,有道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命人在水榭支了炭盆,弄些清淡小菜,把史小姐叫上,賞賞夜雪吧。” 說得倒詩情畫意。 顧青莞朝月娘、錢福遞了個眼色后,眸光微微一暖,徑直走了出去。 趙璟琰朝蔣弘文挑挑俊眉,翩翩而出。 曹家兄妹待人都離去,方才起身。 從頭到尾,青莞都不曾向太子行過一個禮,也不曾說過一句話,這樣的關(guān)系只怕…… 曹子昂眼中露出狐疑,想著三月前京中的那些個流言,心中莫名一動。 曹梓曦看著外頭的夜色,低喃道:“早知道六小姐與太子爺?shù)慕磺檫@樣好,那番話我便不說了。不過也不算白說,至少十年后,哥哥一個錦繡前程是少不了的?!?/br> 曹子昂回神,冷冷的看著她,道:“青莞說得對,你年歲不小了,這次回去后,不必再跟著我入京,讓二老給你挑個好人家,嫁了吧?!?/br> “哥,我不嫁人?!辈荑麝啬樕笞儭?/br> “不嫁人,難道留在曹家做個老姑娘?”曹子昂聲音冰冷。 “沒錯,我就是不嫁要。” 曹子昂強(qiáng)忍住怒意,一字一句道:“不管你嫁還是不嫁,總之不要再跟著我。我也不會帶你上京?!闭f罷,拂袖而去。 “哥……哥……” 曹梓馨跺了跺腳,忙追了出去。 …… 雪洋洋灑灑,越飄越大。 水榭里,暖如春日。 史松音的話,卻如水榭外的天一樣,又冷又冰,“青莞,那個曹姑娘我不喜歡?!?/br> “她哪里得罪你了?” “她脅迫你,我就不喜歡。你待她夠好的了,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最好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br> “說得好!” 蔣弘文從紅泥小爐上取下酒壺,斟了四杯酒,將其中一杯遞到史松音的手中,陪著笑道:“喝口酒暖暖胃,別為不相干的人氣傷了身子,不值得?!?/br> 史松音眉眼眨眨,輕啜了一口,道:“弘文,園子西南角有兩枝早梅開了,我想去瞧瞧?!?/br> 蔣弘文看了看那兩個,笑瞇瞇道:“這個時候就開了,可是稀奇事,走,我陪你去?!?/br> 說罷,他接過丫鬟手中的孔雀紋大紅羽緞披風(fēng),又伸手將青莞手中的手爐搶了過來,塞到史松音的懷里,兩人一前一后就這么走出去了。 趙璟琰目光遠(yuǎn)眺了一會,收笑道:“這個史姑娘,倒是可愛的緊?!敝澜o我們挪地方,就沖著這份機(jī)靈勁,與弘文堪配。 顧青莞氣笑道:“她身子不好呢,不挨凍?!?/br> “有弘文在怕什么?” 趙璟琰不以為然,起身坐到顧青莞邊上,含笑看著她,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僅寸余。 顧青莞被他這樣看著,有些不大自然,偏過頭低語道:“為何這樣看著我?” 趙璟琰笑而不語,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手很涼,他輕輕搓揉。 顧青莞含羞嗔道:“小心給人看去?!?/br> “哪個敢看?” 趙璟琰指了指外頭,青莞這才發(fā)現(xiàn)水榭中空無一人,驚呼一下子局促起來,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處看。 “要不,我們也去瞧瞧梅花?” 即便兩人連更親密的事兒都已做過,可青莞還是覺得羞澀。 “看花做什么,你比花兒好看,我就想看著你?!?/br> “趙璟琰!” 顧青莞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他總是這樣,喜歡將情話放在嘴邊,倒是半分也不掩飾。 “說真話你也惱嗎?” “話雖真,卻不是正經(jīng)話?!?/br> “在你面前,為何要正經(jīng)?男女相愛,人倫常理,若正經(jīng)了,才真正無趣?!?/br> 趙璟琰把酒杯遞過去,“手有些涼,喝口酒暖暖?!?/br> 顧青莞說不過他,只能接過酒杯,啜了一口,道:“怎的今兒有空了過來?太子府的事情,都忙完了?” 趙璟琰搖頭道:“忙是忙不完的,想你了,便過來?!?/br> 顧青莞看著他微尖的下巴,眸中閃過微光,“把手給我?!?/br> 趙璟琰搖搖頭,“我如今心滿意足,無病無災(zāi),不需要診脈?!?/br> 顧青莞聽得怔愣,半晌,方才想起他離京前的那一夜,跑到她府里,用病來告白一事,嘴角不由的揚(yáng)起。 “我且問你,曹家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趙璟琰拿起她的手,放在唇邊用牙齒輕輕研磨著,道:“莞莞,這事兒我還沒拷問你,便倒來拷順我,為什么要幫曹家?” 男人細(xì)長的眼睛含笑帶魅,眸底滿是興味,顧青莞看得心頭一跳。 有些真相,即便如親密如他,也是不能告訴的。 她坦然一笑,“曹家從前與我外祖父交好,我不忍心見他們也落得如此下場,所以伸出了援手?!?/br> 趙璟琰淡笑,懶懶的將臉湊在她頰邊,低語道:“為何還要獨(dú)設(shè)一個同仁堂?” 男人熱熱的氣息噴在頰邊,顧青莞臉上火辣辣燒起來,“狡兔三窟,總要留點(diǎn)東西防防身?!?/br> “莞莞,還有其它防身的東西嗎?”趙璟琰見她連小小的耳垂的染了蜜色,索性輕輕含住了,用舌尖打圈。 嗡的一聲! 顧青莞直直站起身,卻被男人長臂一圈,跌坐在他的腿上。 “莞莞,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男人的聲音聽著漫不經(jīng)心,有幾分倦意,然顧青莞聽著卻有如雷鳴。 她抵住男人灼熱的胸腹,低聲道:“有啊,有很多。不能一下都告訴你,你得自個慢慢發(fā)現(xiàn)。” 趙璟琰認(rèn)命的垂下了眼眸,把頭湊到她的頸項(xiàng)間。鵝頸曼妙弧,別有柔情綽態(tài),他早就想埋首于此間。 “真是調(diào)皮?!?/br> 顧青莞不習(xí)慣這樣的親密,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男人的手臂緊緊的環(huán)著,只能輕輕一嘆,閉上了眼。 趙璟琰笑笑,將她的身子板過來,目光從她胸前淺淺起伏的山巒,移上她的雙眸,手輕輕撫上她的后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 “有兩件事,很頭疼,你替我想想。” 顧青莞只覺得后背酥癢,微麻,眉尖兒顫顫,身上再使不起半分力道,軟軟的伏在他的臉前。 那模樣,別樣惹人愛憐。 “嗯,你說!” 趙璟琰索性掌心稍用了些勁,將她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 “明兒老祖宗請你過府,一來是商量你和弘文的大事,二來是想替老六相看史松音?!?/br> 話說得簡單明了,顧青莞卻聽得分明,她笑道:“這是好事???” 趙璟琰臉色頓變,他心里愁了半天,她卻說好事。 好個屁事! 世上萬事皆有取舍,唯獨(dú)她,一根頭發(fā)他都不舍。想著他要和弘文成親、拜堂,他不瘋也得瘋。 “你都要大婚了,為何我不能成親?!?/br> 趙璟琰不可置信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死死的看著她。心里很明白她說的是笑話,可那一瞬間竟然當(dāng)了真。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頷,俯身把唇貼了下去。 過了很久,趙璟琰才和她分開一點(diǎn)點(diǎn),睫毛挨擦著她的睫毛,低聲道:“以后不許說這樣的話?!?/br> 顧青莞:“……” 趙璟琰恨聲道:“那天我巴巴跑來,說了些什么,難不成你都忘了?” 顧青莞:“……” 趙璟琰又道:“是不是要我將心都挖出來,你才信我?” 顧青莞:“……” 趙璟琰見她垂著頭不說話,“是要我一個人唱獨(dú)角戲嗎?” 顧青莞伸手,在他腋下用力一擰,喘著氣道:“我剛剛差點(diǎn)兒被你悶死。” 看她到這樣的表情,趙激光儀琰的眼睛瞬間又亮了,“感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