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7)
紅龍也變成人形,全身上下裹在黑袍中。 梁靖有些無語地磨磨牙。 好嘛,這一來就碰上了政/府軍首腦。 你怎么會在這里?胡時月皺著眉,極為警惕地看著他,這里不是你任性的地方,我們在執(zhí)行很重要的任務(wù)。 我看起來像是任性的人?梁靖嘀咕著,搖搖頭。 胡時月皺皺眉,看向身后也已經(jīng)變成人形,拿著巴別塔探索小隊制式裝備的女人,指了指自己,我來自地底政府政/府軍,那邊是梁靖,地底反抗軍的二當(dāng)家。 呵,她可不是什么普通政/府軍,梁靖冷哼一聲,地底政府的頭頭,大統(tǒng)領(lǐng),胡時月。 這回就連女人也有些無語,看看胡時月,又看看梁靖,聳聳肩,我來自巴別塔,一個普通探索小隊隊員。 梁靖懶得和胡時月說話,看著巴別塔的人,詳細(xì)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藍(lán)龍變成的女人氣質(zhì)柔和又優(yōu)雅,微微皺著眉,與面前的彪形大漢解釋著,我們正在出任務(wù),我的兩位組員進(jìn)了熔爐準(zhǔn)備重啟熔爐,我在外面負(fù)責(zé)機(jī)動和警示,但是剛才那一瞬間,好像大地在翻滾,振動非常劇烈,我發(fā)出警示后直接撤退,撤退途中碰到了胡統(tǒng)領(lǐng)。 梁靖撓撓頭,我剛才沒覺得有什么震動啊。 頭兒,身后的小弟戳了戳他的腰,您剛才在高空。 噢噢噢,梁靖恍然大悟,看向胡時月,你也一樣? 胡時月點點頭。 嘿,奇了怪了,梁靖頭疼地?fù)现X袋,為什么地面會震動? 以太號飛得一直很平穩(wěn),老實說,以太號的生靈并沒有地震這個概念。 我還有同伴沒有撤退,女人屢屢回頭,往自己來的方向看,有些憂心,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我看她也有點眼熟,好像見過。梁靖多看了幾眼藍(lán)龍,又覺得熟悉了,苦惱地回頭看小弟,你見過嗎? 小弟瘋狂搖頭。 這么久都沒有震動,應(yīng)該是安全了,胡時月默默挪了半步,擋在女人身前,總覺得梁靖不安好心,我們回去看看? 話音剛落,一次比剛才劇烈得多的振動驟然發(fā)生!地面翻滾,天旋地轉(zhuǎn)。 這哪里是振動啊!梁靖一時不覺,狼狽地摔了個大跟頭,大聲嚷嚷著,這是有什么東西從地底出來了吧! 隨著滾動,他懷里的東西也滾落一地。 一直注意著他的胡時月瞬間面部緊繃,顧不得還在劇烈振動的地面,面色難看地?fù)炱鸬厣弦恢т摴P,質(zhì)問著他,你為什么會有這東西! ???梁靖狼狽地爬起來,在劇烈搖晃中瞇起眼睛,看清楚了她手里拿的什么,頓時伸手去奪,你把那玩意還我! 那可是那小龍崽子囑咐自己要保管好的東西。 胡時月往后一躲,咬牙切齒,這是塔主辦公室的專用鋼筆,只是小白塔主才有,為什么你手上會有一只? 她走的時候,小白可還在反抗軍營地呢!梁靖說他什么都沒做,誰信? ?。磕切『眍^這么大?梁靖在振動中搖晃著,一臉茫然,那就是一小孩給我的!我答應(yīng)了她要好好保管,你還我! 兩人都沒注意到,女人的臉色瞬間變了,看起來挺溫柔的女人,同樣沖著梁靖怒吼,你對我孩子做什么了? 梁靖一懵,仔細(xì)打量了一下女人的面容,一拍腦袋。 好家伙,我就說我這張臉我熟,敢情是剛見過你崽?他一把奪過胡時月手中的鋼筆,往女人手里一塞,有幾分懊惱,吶,早知道兜這么一圈還得還回來,我當(dāng)時就不接了,那小孩硬要塞給我的。 你對她怎么了?護(hù)犢的母親總是恐怖的,女人在劇烈搖晃的地面中站直了,緊攥著拳頭,上前兩步,瞪著梁靖,無緣無故她怎么會給你! 嘿你怎么說不清呢?!梁靖惱了,也上前半步打算好好和人掰扯掰扯,卻被小弟攔腰抱住。 胡統(tǒng)領(lǐng),還有這位jiejie!小弟死死抱住梁靖,閉著眼睛高喊著,我們頭兒確實什么也沒做!他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古德里安閣下在總指揮部監(jiān)控全場,也不會放過他的啊!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四人齊齊倒地。 嘶,頭兒,你真沉。小弟被壓得咳嗽了幾聲。 梁靖尷尬地坐起來,看著面前也冷靜下來的兩人,嘆口氣,擺擺手,不說這糊涂賬了,物歸原主就好,你家孩子挺不錯的,我真的沒對她做什么。 他用力拍了拍臉,冷靜下來,微皺著眉,說正事,振動一次比一次強(qiáng)烈,你們的隊員在哪里,得趕緊帶出來,怕出什么變故。 嚯?胡時月挑眉,你還真是來幫忙的?! 我不是來幫忙的是來看戲的?。×壕嘎犞@話就來氣,扭頭看著那小孩的母親,你們隊員在哪里? 女人依然有些警惕地看著他,思考了幾秒鐘,抿抿唇,指了一個方向。 她現(xiàn)在也沒其他選擇了。 梁靖爬起來,踉踉蹌蹌往那個方向跑。 胡時月沉默了一會兒,跟上他,你確定你不是來搞笑的? 梁靖這回徹底生氣了,又委屈又惱火地看著胡時月,剛要開口,就看到胡時月變成紅龍向前方飛去,還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 要救人,飛不是更快嗎? 下一秒,一只更大的紅龍瘋狂加速超過她,因為沒面子而怒吼著,胡時月!我梁靖要是救你們政/府軍的人,我就是小狗! 十多分鐘后,紅龍把最后一個灰頭土臉的,一看就不是巴別塔的人從地里刨出來,往背上一扔,臭著臉飛走了。 小弟跟在他后頭,小心翼翼問,頭兒,你說話算話不? 閉嘴! 別問,問就是想起了古德里安給他戴的高帽救火隊長、識大體顧大局。 嘿,他這輩子都沒被人這么夸過! 當(dāng)所有人轉(zhuǎn)移到安全地帶,梁靖這才有機(jī)會飛到空中,俯視動蕩的地面。 感覺像什么東西被□□了。胡時月站在他背上,皺著眉思考。 靠近點看看?梁靖提出建議。 穩(wěn)一手,撤退吧。胡時月?lián)u搖頭,示意紅龍回去。 沒膽子。紅龍小聲嘀咕著,慢慢往回飛。 剛一落地,一次比之前都要劇烈的振動傳來,正如胡時月所預(yù)料的,有什么東西拔地而起! 臥槽!梁靖瞪大眼睛看著空中,那是什么玩意兒! 三爪舉著望遠(yuǎn)鏡,看著人類營地不遠(yuǎn)處的山坳中噴射出的熊熊火光。 現(xiàn)在不用望遠(yuǎn)鏡也能看得見了。八爪不知道什么時候游蕩到他身后,無聊地擺弄著長長的觸手,瞇著眼睛看遠(yuǎn)處的爆裂的火光,你從一回來就心神不寧,是出什么事了?那個巴別塔小塔主又弄了什么花活? 三爪抿著唇,拿下了望遠(yuǎn)鏡,你剛才看見了一只白色的龍沖進(jìn)去嗎? 嗯,八爪點頭,一只光明系巨龍。 再之前還有一只白色巨龍,也像這樣闖進(jìn)去了,三爪沉默了會,一定出事了。 管那閑事干嘛?八爪不以為意地癟癟嘴,他們巴別塔弄花活就讓他們巴別塔弄唄。 三爪深吸一口氣,又緩緩?fù)鲁觥?/br> 突然,整片天地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爆裂聲!大地仿佛被撕裂,不斷戰(zhàn)栗著。 發(fā)生什么了!八爪震驚地咆哮著,觸手上的吸盤牢牢吸附在大地上,還順便分出一只扶著踉踉蹌蹌的三爪。 大概過了半個鐘頭,一共十來次振動,大地的振動才堪堪停止,而人類營地的各個方向都傳來了不可置信的驚呼。 那是什么! 三爪茫然四顧,卻什么都沒看到。 看天上!八爪的聲音充滿了nongnong的不可思議和震撼。 三爪仰頭看向天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空中花園。 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這一個詞。 不是依靠機(jī)械和錯位產(chǎn)生的視覺幻覺,那確確實實是一座高懸在空中的花園! 那里有玲瓏精妙的園林,有富含著西伯利亞凄冷與粗獷的蘇氏建筑,有莊嚴(yán)肅穆的宮城城樓,有金碧輝煌的教堂,有代表著鋼鐵與暴力美學(xué)的鐵塔,有巍峨連綿的磚石長城,有擁有高高尖頂?shù)母缣厥浇ㄖ姓姆襟w的金字塔還有,還有三爪更加熟悉的巴別塔微縮模型,甚至有噴吐著火焰的熔爐。 在所有建筑的正中間,是一面高高飄揚的旗幟。 旗幟藍(lán)底,中心是一個白球,白球周圍有麥穗。 三爪不認(rèn)識那面旗幟,但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那空中的花園,仿佛寓意著什么。 八爪咂咂嘴,一拍腦袋,剛才的振動就是因為這玩意吧! 我看是。三爪點點頭,依然仰起脖子凝望著那瑰麗的花園,看著它升空,逐漸變小,漸漸飛遠(yuǎn)。 很壯觀,對么?身后突然有人低語。 八爪毛骨悚然,拎著三爪一個大轉(zhuǎn)彎,死死盯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自己背后的人。 看到來人的模樣,他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哈哈,沒見過比我更丑的,對吧,第五執(zhí)對他寬容地笑笑,看著一邊的三爪,指了指天空上漂浮著的那座空中花園,知道那是什么嗎? 我不知道,三爪搖頭,卻又遲疑地說道,我看見了,上面有巴別塔 對,有巴別塔,第五執(zhí)點點頭,為他解答,那是建筑模型,我過去一萬年閑著沒事,就造了這些玩意,因為沒有這么多資源可以消耗,大部分都等比例縮小了。 大概以后有其他文明發(fā)現(xiàn)了這玩意,會以為人類是一群平均身高一米的小矮人? 他說著只有自己才能聽懂的冷笑話,指著天空,人類歷史上,所有的文明結(jié)晶,都在那里了。 除了建筑,還有書法、文學(xué)、小說、字畫、雕刻、影視作品、電子游戲,應(yīng)有盡有當(dāng)然,最重要的,我編了一本史書,第五執(zhí)帶著慢慢的驕傲地站著,腰桿筆挺,從非洲熱帶草原人類的出走,到大河文明的誕生,從一戰(zhàn)到探索星際,從珍妮紡紗機(jī)到可控核聚變,我把我能找到的一切經(jīng)過考究的資料都寫在了那里。 他仿佛一個狂熱的信徒,高高舉起雙臂,你猜那本書放在哪里?巴別塔頂層?金字塔里面?錯了,都錯了! 三爪屏住呼吸,已經(jīng)不大敢接第五執(zhí)的話。 這是個活了一萬年甚至更久的,瘋瘋癲癲的老頭子,只有青帝陛下才能鎮(zhèn)得住他一點。 我當(dāng)然不把這本史書寫在紙上,紙?zhí)菀赘癄€了!我把這本史書,用八種語言,雕在了那些建筑上,刻在了那些磚石上!它的壽命比紙質(zhì)書要更長,或許某一天,有人能撿到那些石塊,破譯上面的文字,發(fā)現(xiàn)宇宙中曾經(jīng)還存在這樣一個文明! 我把它發(fā)射出去了,這個只有骨架子的老頭子的電子聲音中居然能聽得出幾分依戀和遺憾,它還不是很完美,還有很多東西我沒有補(bǔ)齊,但是我把它發(fā)射出去了,用一層防護(hù)罩保護(hù),就把它發(fā)射到太空中去了。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還沒等三爪接話,第五執(zhí)就開始自問自答,這是一個墓碑。 文明的墓碑。 三爪毛骨悚然,仿佛有一層又一層的電流經(jīng)過他的大腦皮層。 當(dāng)他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第五執(zhí)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那并不迷人的電子音留下了一串?dāng)?shù)字,在他心中回蕩。 這座墓碑,重四百一十七噸三百零六千克。 三爪愣愣地看著第五執(zhí)的背影,忍不住高喊,你告訴我這個干嘛? 第五執(zhí)轉(zhuǎn)身,看著三爪,那大骨頭架子滑稽地聳聳肩,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正好發(fā)送了一個墓碑,然后想找個人聊聊心事,順便逮住你了。 三爪看著他遠(yuǎn)去,慢慢攥緊三只拳頭。 八爪憂心地看著他,觸手拍了拍他的腦瓜子,怎么了?被那個瘋子嚇傻了? 沒有,三爪下意識搖搖頭,隨后突然笑出聲來,點點頭,其實也算是吧。 八爪,發(fā)征召令,所有能動的,全部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 怎么了?八爪一驚,瞪著眼睛看著這個瘦削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