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比如?大白龍趴下,讓計夏青可以平視她。 青帝陛下唇角泛起捉摸不定的笑意,她為什么魂靈有缺? 曼施坦因垂下了眸子。 天生的魂靈有缺,還被塔主收為關(guān)門弟子。計夏青聽著外面憤怒哀怨的龍嚎,面色微微抽搐。 而且大概腦子也有點問題。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她的眼神悠遠,眸子中充滿懷念,我有一位龍族故友,很像她。 曼施坦因沉默地看著她,嘆口氣,所以結(jié)論呢? 我不會害她,計夏青坦然又堅定,在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前,我會豁出命保護她。 這句話也有另一個意思。 找到答案之后,可就說不準了。 白金巨龍居然笑了笑,爬上了黃金山,與計夏青從面對面的質(zhì)問變成了肩并肩的探討,也沒再用敬稱。大白龍腦袋擱在爪子上,歪著頭,有些迷茫地問,如果,你找到的那些答案,與小白未來要走的路相反,會怎么樣? 計夏青瞥了眼大白龍,微微皺眉,你知道些什么? 曼施坦因頑固地問著,你先回答我。 計夏青聽著洞xue外面小家伙跑來跑去的急切刨土聲音,聽著一大串龍語臟話和逐漸變得憤怒的龍吟,淡淡地說,那我會去做我想做的事。 一位人族大帝,應(yīng)該做的事情。 大白龍似乎嘆了口氣,不管小家伙了? 她沒有那么重要,也沒那么特殊。計夏青敲著黃金高椅的扶手,面無表情。 或許兩個人之間是有一些因果,也有一些羈絆,甚至有一些情感,但這些,其實都不重要。 至少,比不上揪出人類滅亡背后的真兇那么重要。 曼施坦因沉默了很久,終端發(fā)著光,似乎準備激發(fā)什么。 怎么,想動手?計夏青竟然笑了,伸出手摸摸大白龍的龍頸。 她的手指也泛起金光,帶著一點點威脅性質(zhì)地捏緊。 我確實知道一些東西,大白龍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腦袋一歪,栽到計夏青面前,放肆地露出了最柔軟最脆弱的脖頸,撓撓。 青帝陛下一愣,手中的光芒慢慢散去。 然后大白龍安逸巴適地胡嚕起來,邊享受邊小聲說,我知道的不太多,畢竟之前大師兄是被當做完美繼承人培養(yǎng)的,他失蹤了,我才慢慢接手,還沒接觸到核心部分。 大白龍睜著金色的龍眸,嘶啞粗糙的聲音里帶著一點點小懇求,我們可以達成有限的合作,我甚至可以承諾不到最后的時候不刀槍相向,只希望你別傷害小家伙。 計夏青心中極為古怪,忍不住開口問,你喜歡她? 曼施坦因瞬間翻了個大白眼,怎么可能,大白龍翻了個身,示意撓撓另一邊,隨后懶怠地開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由嘛。 畢竟是我們都寵著的小師妹。 計夏青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只四腳朝天的懶怠巨龍,和腦子里那位冰冷陰郁的鐵下巴曼施坦因有些對不上號。 看來你也有不少故事。她手上用力了一點。 誰還沒幾個故事呢?大白龍咧開嘴笑,作為交換,你可以問我點問題。 計夏青沉思一會,搖搖頭,我比較相信眼見為實,不太信任別人口中聽到的故事,尤其我們才認識第一天。 雙標,曼施坦因嘟囔著,小白也就和你認識兩天,她和你說了那么多你就都信了,還說她沒什么特別的。 那能一樣嗎?計夏青聽著外頭逐漸變得瘋狂的龍吟和已經(jīng)開始激發(fā)的各類符術(shù),嘴角有些抽搐,小家伙腦子不太好。 放屁,曼施坦因肆無忌憚地說著臟話,她是在意你。 我和你說,小白可聰明了,比我們這幾個師兄都要聰明,只是平時裝傻逃避老師的問題。估摸著她現(xiàn)在八成以為我在拷問你呢。大白龍嘖嘖感嘆,看她急的。 是嗎?計夏青有些愣,扭頭看了看洞xue外越來越清晰的黑影,有些迷惑地問,為什么? 兩種解釋,曼施坦因爬起來,抖抖鱗片,優(yōu)雅地邁著步子前往洞xue入口,第一種,她稀罕你,把你當成了她的所有物。 畢竟龍族的占有欲可是很強的。 第二種,你是她的希望。大白龍扭頭看向黃金高椅上的計夏青,小家伙驕傲得很,卻要一輩子都活在廢物的陰影中,雖然有膽子有魄力反抗塔主的安排跑去光明系,但是又慫又迷茫又低落,你給她帶來了希望。 你猜猜是哪一種?大白龍龍臉上居然看出了促狹的表情。 第二種。青帝毫不猶豫。 沒意思,曼施坦因嘀咕著,為什么不能都有呢。 他咧開嘴,沖計夏青做了個口型。 【隱身】 計夏青愣了愣,隨即溶在了空氣中。 曼施坦因淡定地揮爪,然后看見了一只氣喘吁吁的小黑龍。 宿白血紅的龍眸迅速打量了一遍洞xue每一寸空間。 沒人。 溶在空氣中的計夏青驚悚地看著,小奶龍的黑金龍鱗一片片炸起,身子壓低,龍翼展開,沖著曼施坦因嗚嗚嗚的叫。 再熟悉不過了,這是龍族的攻擊姿勢。 要和我動手?為了她?出息了?曼施坦因冷漠三連問。 宿白死死盯著曼施坦因古奧的金眸低吼,為什么? 你應(yīng)該明白,她對我有多重要。 那是恢復(fù)正常的可能,是她這輩子從記事到現(xiàn)在一直渴望的東西。 她嫌疑很大,她的身份絕不僅僅是她說的那些,曼施坦因淡定地做著解釋,我不信你沒看出來,小傻龍。 我知道,我都看著,我都記著,黑龍的龍臉露出難看的笑意,探索公約的第一條,龍對自己探索所得物具有支配權(quán)。 我還是她的監(jiān)護人,監(jiān)護人對被監(jiān)護人的行為負責。 我能負責。計夏青震驚地聽著小龍口中的咆哮,仿佛看見了一只陌生龍。 曼施坦因嗤笑一聲,爪子抬起,用力拍了拍小龍腦袋,隨后轉(zhuǎn)過身,將自己的背部留給了攻擊姿態(tài)的小奶龍,然后爬到了黃金山上躺著。 宿白有些愣。 爪子突然被踢了一下,她慌忙低頭。 小奶包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計夏青看著小家伙瞬間收起了猙獰炸起的鱗片,臉上露出了傻樂傻樂的表情,嗷嗚一聲坐下,擺著尾巴,心中竟然有一絲感動。 謝謝二師兄,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龍!宿白開心地嚎著。 曼施坦因有氣無力地擺了擺尾巴表示聽到了。 說小家伙蠢也是真的,老師都同意了那小家伙當你師尊,我還能對她咋樣? 計夏青嘆口氣,又踢了踢宿白的爪子,攤開右手。 昂?宿白碩大的龍眸好奇地盯著她。 爪子。計夏青提示道。 小龍明了,猶猶豫豫地抬起龍爪,收起鋒銳的爪尖,慢慢放進人類女孩的掌心。 乖龍龍。女孩笑著,摸了摸黑龍的腦袋。 好吧,我承認,你稍微特殊和重要那么一丁點。 就一丁點。 青帝陛下如是想著。 滾吧,曼施坦因懈怠的嘶啞聲音從洞xue內(nèi)傳來,宿白對老師不尊重,平時分那三分照扣,論文限三天內(nèi)交上來。 宿白口里應(yīng)著,眼疾口快地一把叼住計夏青,在青帝陛下破口大罵之前騰空飛起,一蹦一跳地飛遠了。 我得趕緊跑。小龍小聲解釋道。 曼施坦因擺著尾巴,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 他嘆口氣,笑著摸了摸自己腦子。 龍老了就這樣。 大白龍邁開步子,走出洞xue,目送著小龍以詭異的飛行姿態(tài)飛遠,面上欣慰,然后看向了自己的綠植 宿白!滾回來種樹! 大白龍被面前光禿禿到可以直接播種的被某大型生物刨了兩遍的綠植林氣得發(fā)抖。 19、第 19 章 我們從什么時候開始?小龍已經(jīng)變回了人形,兩人回到家中。 小家伙在計夏青面前坐的穩(wěn)穩(wěn)當當乖乖巧巧,唇角高高揚起。 如果還是龍形,尾巴應(yīng)該已經(jīng)搖出虛影了。 可她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似乎在走神。 計夏青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景色,感覺腦子里一團亂麻。 什么第五執(zhí)、神明、塔主都還在其次,最重要的倒是,曼施坦因那隨口一說的兩種可能。 當時沒在意,現(xiàn)在回想起來,讓人懵懵懂懂。 嘶啞難聽尖銳的聲音仿佛刻入了腦海,還在耳畔回響。 你猜猜是哪一種? 是占有欲,還是希望? 當時自己斬釘截鐵,也并不多在意小家伙想什么,但看見炸鱗的小龍,心底深處卻突然被什么觸動了一下。 喂喂喂!阿青?師尊?小龍在她面前竄來竄去,兩只手懟在她眼前瘋狂晃動,就差搖花手了。 青帝陛下反應(yīng)過來,看著一臉興奮又有些茫然的小龍,突然很想聽聽她的答案。 小龍,過來。她招了招手。 宿白乖巧地坐在了她面前。 計夏青搬來一張小椅子,站在上面,讓自己可以暫時俯視坐著的小龍,順手撈過一旁的醫(yī)藥箱,拿出碘酒和棉簽,嘴中貌似不經(jīng)意地問,當時怎么想的?和你二師兄那么針鋒相對。 宿白咧開嘴笑,你可是我?guī)熥?,我不幫你幫誰? 計夏青微微挑眉,什么也沒說,捏著小龍的下巴將她托到了自己面前,手上微微用力,讓小家伙下巴抬起,沾了碘酒的棉簽輕輕按壓在了她額角的傷口。 只是心中有些失落,比那兩個答案更讓人失落。 呵,看來倒是小看這孩子了,滿口沒幾句真話。 她和曼施坦因關(guān)系那么好,自己才和她認識幾天?師徒關(guān)系更是幾個小時前才確定的。 果然繼承者們都是戲精。 那就各取所需吧,她從小龍這個渠道獲得她想要的消息,教會小龍禁術(shù)就是她支付的報酬。 至于小家伙的模樣、將自己叼出棺材的恩情 如果真的是最壞的結(jié)果,那我,不會對你出手。 這很公平。 一邊想著,她手上就用了點力。 師尊,疼。宿白委屈巴巴地看著計夏青,赤紅的龍眸水潤潤。 計夏青沒好氣地胡嚕胡嚕小龍的長發(fā),將其揉成一團亂毛,工作人員說了不能馬上進行長途飛行你又不聽,人家還得喊一堆人把你刨出來,那么大個坑也不知道你得賠多少錢。 是的,小龍返程降落的時候又是標準的臉剎。 幸好這次青帝陛下眼疾手快地跳了龍,然后嘴角抽搐地在大坑邊上看著一大堆人跑過來刨土救小家伙。 她還沒忘記小家伙噗的一聲將腦袋□□抖抖鱗片然后濺了自己滿身泥的事實,一想起這個青帝陛下就很生氣。 然后呢,又理所當然地受傷了。 宿白聽到賠錢,臉就垮了下來,哭唧唧地小聲嘟囔,500信用點啊,他們怎么不去搶! 計夏青被這小家伙逗笑了,嘆口氣,手上動作溫柔了點,低聲說,沒關(guān)系,反正現(xiàn)在你也沒債務(wù)背在身上了。 那100萬信用點的包袱壓在這一只未成年小龍身上,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頭才變成今天這樣算計著每一分錢。 終于不用每天算還差多少錢了,小龍長嘆一聲,話語里有些感慨,我做過最恐怖的噩夢,就是夢見錢全丟了。 那天晚上我被嚇醒,哭了一晚上。 青帝陛下剛剛準備好的對待小龍外表溫和內(nèi)心像鋼鐵一樣冷漠的心,有點動搖和柔軟。 我是不是可以氪金了!小龍突然激動,每次活動就沒撈到幾張卡,哦對對對,赤帝有一張絕美卡面復(fù)刻了!這次我必沖! 青帝陛下手上用力,頭上青筋直冒。 嗷嗷嗷嗷師尊疼! 沒出息的家伙。計夏青黑著臉,用力將棉簽掰斷,丟進垃圾桶,轉(zhuǎn)過身去拿紗布,長長地嘆口氣。 對著那張臉,心狠不起來。 為什么嘆氣???小龍卻又噌的一下躥到她面前,表情有些緊張,就像是犯了錯拆了家的小狗狗小心翼翼地看著主人,我不氪,我就口嗨一下。 計夏青凝視著小龍的臉,看著她乖巧的面容,沒說什么,拿起紗布,小心翼翼蓋上她額角的傷口。 小龍微微后仰,近距離地看著小奶包專注的面容,腦海中緩緩勾勒女孩長大的樣子。 應(yīng)該是很漂亮的吧。 她心中又無措又茫然:剛才阿青好像有那么一瞬間生氣了。 因為氪金?還是因為赤帝?覺得自己玩物喪志? 她怔怔地看著女孩,心中思緒漂浮。 她必須得承認,自己對女孩的心思沒那么單純。 裝成個沒頭腦的小傻瓜是她逃離塔主掌控后的生存方式,她這樣對待所有人,包括小奶包。 實際上呢? 觀察,記錄,取得信任,套取情報,必要的時候控制并上報。 她可是巴別塔第四順位繼承人,怎么會真的傻白甜。 是為了利益至少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利益的。 只是相處這兩天,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樣。在小奶包身上,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默契,一種早已相處過很久很久的安逸舒適。 總結(jié)一下,大概是兩個人都各懷鬼胎,但又相處的極為愉快。 但是面前的這個人,就像一團霧一樣,抓不住,也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