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言午延遲幾秒才進隊伍,他看清池余id后悶笑兩聲:還被我教上癮了?你先去練練吧,練會了我們再玩。 說完他點擊退出。 池余也不在意,點擊訓練賽,一把一把地訓練劍仙。 他抗拒和現(xiàn)實中的人接觸,于是言午,他列表里唯一的活人,就成了池余的傾訴對象。 小時候?qū)τ嗬璁嫴幻黠@的偏心的不滿,連帶著對池嘉鶴的不平,后來對舅舅去世的難過,全都被池余用編號代過,說成故事丟進言午的對話框 反正言午不怎么回。 這樣倒也正好,Alpha骨子里藏著抹不開的傲氣,若是言午安慰他,池余反而會縮回殼子。 時間推移池余會玩的英雄越來越多,段位也逐步提高,他不斷地撞車主播,天秀的cao作在直播界引起關(guān)注,不少主播來加他,魚這個賬號里的游戲好友越來越多。 而我的好友分組里從頭到尾只有言午。 言午性格冷,他在游戲圈子成名比池余更早,但卻沒接受過任何一個主播的邀請。 那天教池余如何玩劍仙似乎只是他一時興起,而后的冷淡才是本性。 直到后來,池余揣著一顆心邀請言午當他的固玩,言午卻說 好。 《榮耀回歸》的論壇里泛起軒然大波,不乏有人對言午和魚惡言相向,罵他們終于憋不住將游戲利化,然而一段時間后,魚的賬號從頭至尾只有一些游戲技術(shù)視頻,偶爾會發(fā)一些言午每每在關(guān)鍵時刻救下他的合集。 就像在池余自甘墮落的混沌之中,言午出現(xiàn),拽他一把。 池余借著游戲視頻對言午訴說自己內(nèi)心最真誠的感謝。 十四歲的少年窩在門窗緊閉的房間角落,側(cè)臉壓著的被褥濡濕一小塊,他近乎偏執(zhí)地打字:為什么醫(yī)學技術(shù)這樣發(fā)達卻拿信息素沒辦法?我對現(xiàn)代醫(yī)學技術(shù)近乎失望,我都想不明白為什么要做醫(yī)生,面對治不好的病人,他們心里會有愧疚嗎?還是一腔麻木? 而言午說:如果別人做不到,那你就去試試,去做開拓者。 如果失敗呢? 那你就是令人尊敬的殉道者。 池爹咋啦?網(wǎng)卡了嗎?顧洋手在池余眼前上下晃動。 池余斂下眼,黑眸復雜的情緒一并被埋藏。他動作自然地登上那串id是亂碼的賬號,進入游戲。 一連幾局池余心不在焉,好在白銀局對他來說不算什么難事,哪怕閉著眼也能帶飛。 十二點整,山莊管家派人送來午飯,許故淵站在池余椅子后,雙手扶在池余肩上:結(jié)束這一局去幫班長他們擺盤。 這一局正在關(guān)鍵時刻,幾人視線凝在屏幕上,誰也沒注意到許故淵側(cè)頭在池余脖側(cè)留下一個沾著濕熱的吻。 目光飄到屏幕上,許故淵注意到池余所cao縱的人物頭頂上的id。 池余手指在鍵盤上以極快的手速飛舞,冷淡道:玩的你的號,先斬后奏,你介意嗎? 問的是你介意嗎,聽起來卻像是別人動了他東西的不爽。 顯然,池余都知道了。 許故淵暗罵一聲,搭在池余肩上的手指輕蜷,他輕聲說:都是你的,包括我。 正常情況下池余這時摸不準會紅耳尖,但這會,男生黑眸毫無波動,音調(diào)也冷得可以:是嗎? 許故淵有心解釋,但池余完全是抗拒的態(tài)度,甚至在毫不掩飾地避開許故淵。 第一天他們準備將屋子里的娛樂設(shè)施探索完,第一個是棋牌室,他們玩的是國民老游戲斗地主。 顧洋車上的壞運氣似乎轉(zhuǎn)移到池余身上,他一連幾把都摸到地主,額外獲得的三張牌加上去也救不回一手爛運氣。 連輸三把,許故淵有心放水,讓隊友逃脫成功后,就剩他和池余手里還捏著牌,池余十張,許故淵四張。 只剩兩個人,許故淵根據(jù)桌上的明牌推斷出池余手里依次是AAJJ2266Q。 而許故淵手里則是四個3。 怎么都能贏了。 輪到許故淵出牌,他看著一整天都臭著臉的Alpha,輕嘆一口氣,做出堪稱天秀的cao作:對三。 他將一個王炸拆開打。 池余掃許故淵一眼,眼神懶散而冰冷,他將牌往桌面上一扣,說:要不起。 ..... 若說這只是開始,后面的幾乎每場游戲池余都堅定不移地加入許故淵的敵對陣營,針鋒相對的狀態(tài)格外明顯。 其余幾人以為他們是吵了架,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勸和。 門外幾人開始玩k歌設(shè)備,顧洋堪稱鬼哭狼嚎的歌聲響徹一整個屋子,池余站在洗手臺前。 忽然,背后貼上一塊溫熱,水龍頭的水沖在手背上,微涼的溫度被擠入他五指間的手裹熱。 池余冷著臉看著鏡子里的許故淵,男生下巴抵在他肩上,雙手從背后環(huán)住池余,雙眸垂著,抿成一條直線的唇透著隱隱的委屈。 像只做錯了事的大狗狗在討主人原諒。 許故淵近乎貼著池余的脖側(cè)說:怎么也不聽聽我解釋。 池余捏住許故淵不停揉自己指腹的手,解釋什么?解釋你沒騙我還是解釋你不是故意騙我? 許故淵沉默不語。 他的確騙了池余,在知道魚的主人就是池余后,也的確是在刻意隱瞞。 池余輕輕哼笑,鏡子里稍矮上一點的Alpha猛然攥住他身后那人的手腕,用勁往身前一帶,他們的位置頃刻間調(diào)換。 許故淵被池余壓著后背抵在大理石的洗手臺前,男生繃著臉攥住許故淵的衣領(lǐng),后者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池余對他這樣任憑處置的妥協(xié)態(tài)度仍是不滿,屈膝膝蓋在許故淵膝上頂一記,他說:知道那個賬號是我的之后,有沒有翻回以前的聊天記錄看我那些傻話?看著開心嗎?知道了還演戲騙我,有意思? 他近乎惡狠狠地捂住許故淵將要開口的嘴,冷笑一聲:解釋不了就他媽的別來找我。 Alpha走的時候眉還蹙著,留下一室清冽的信息素。 許故淵站在原地揉揉手腕。 他知道這次池余是真的生氣,言午算是知道池余所有那些小心思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池余那段時間的支柱。 許故淵微微頭疼,頭一次對哄人這事感到無奈。 回客廳的時候顧洋正在分房間,而池余依舊皺著眉坐在離眾人最遠的一張沙發(fā)上,許故淵腳步一頓,觸及池余警告的眼神后,轉(zhuǎn)而將癱在地上的布袋沙發(fā)踢到池余腳邊,身材高大的男生安安靜靜地窩在里面,倒顯得有些憋屈。 這里一共一個四人間,上下鋪的,還有兩個三人間,班長你們就住東邊的三人間吧,朝陽。顧洋向來熱衷于組織這樣的活動,對于分配房間的事情也主動包攬,何況他還存著私心,我們四個住四人間,池爹你和許狗住另一個三人間吧。 池余反對:我沒試過上下鋪的床,想試試。 顧洋瞥一眼面上表情淡淡的許故淵,一時摸不透這兩人的想法,說:不...不好吧,我們晚上要打牌,可能很吵。 沒事,我也想打。 話說到這份上,顧洋也沒有再拒絕的道理。 深夜,幾個女生玩了會紙牌后就回房休息,棋牌室卻依舊亮著。 許故淵陪著呆了一會后也回房間,池余蹙著的眉反而擰得更緊。 逐漸夜深,眾人開始打哈欠,顧洋看不慣他們沒精打采的模樣,竟是從冰箱里掏出幾瓶啤酒一人一瓶對著吹。 池余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怕喝醉后對著許故淵做什么事,干脆一口不碰地窩在一旁的椅子上玩手機。 酒精的加持下,幾人又開始瘋,甚至站到椅子上甩牌。 ..... 許故淵在房間思索著如何哄男朋友,漸漸聽到他們聲音小下來,下定決心先把男朋友拐回房間再說。 他一到棋牌室,但見牌桌前躺的躺,趴的趴,旁邊還散落著不少酒瓶子,唯有一旁躺椅上的人捏著手機,一張臉皺在一塊,看起來酷酷的。 男生顯然是困極了,下巴尖在虛空中一下一下地點著,半晌迷迷糊糊睜眼看到許故淵,唇角一壓,委屈的樣子不能再明顯。 許故淵以為池余也跟著喝酒了,走進去將人抱在懷里沒聞到酒氣,才放下心。 醉醺醺的幾人還在嘟囔:明天去山上看日出啊.... 許故淵冷漠地關(guān)上門,抱著睡著的池余,放輕動作,將人放到床上塞好被子,再將空床上的被褥丟進棋牌室。 做完這一切,許故淵回到房間,掃了眼三人間里空出的兩張床,果斷鉆入拱起一小團的被窩里。 男生偏高的體溫貼在一塊,許故淵將池余攏進懷里時感受到掙動。 哪涼快哪呆著...池余聲音困倦,也不忘讓許故淵離他遠點。 許故淵勾勾唇,俯身貼著池余的后背,唇從池余的下巴點到脖子,別跟我氣了。 他頓幾秒,又服軟道:實在要氣明早起來再生我氣吧。 大約是許故淵聲音太過魅惑,又或者是男生的懷里太過舒服,池余被蠱惑到,半晌后,竟點頭:...也行。 第七十五章 75.晨光 第二日,池余醒的時候旁邊已經(jīng)空了。 淡藍的窗簾拉開一半,暖金的光粒浮在半空,床腳對面的衛(wèi)生間門吱呀打開。 許故淵裸著上身,兩米高的浴室門在他襯托下顯得狹小。男生純白的運動褲貼著下腹,看上去強而有力的腹肌上蒙著一層水霧,寬肩窄腰,池余是見過許故淵穿西裝的,彼時只覺得好看,這會卻真切地感受到男生作為一名Alpha的爆發(fā)感。 池余匆匆掃一眼,頓幾秒后飛快別開眼。 這該是個相當美好的上午,室內(nèi)的冷空氣被陽光熏暖一半,不熱反倒有些暖呼呼地灑在床上,四周彌散著淡淡的甜味。 池余略一皺眉,阻止許故淵將要貼上來的動作,把你信息素.... 一句話說到一半,空氣中的甜又消散,剩的只有清新的檸檬皂粉味。 仿佛剛才的甜只是池余的錯覺。 許故淵不明所以:信息素怎么?說著,他就要貼上來,意圖朝剛醒的男朋友討個吻。 池余皺著眉偏開頭,黑眸純澈無染,還裝著剛醒的迷糊,但下頜線習慣性地崩成冷漠的弧度。 原諒你了嗎你就抱?池余轉(zhuǎn)身,拉開和許故淵的距離,我還在生氣。 許故淵失笑,抱到一半的雙手停在空中,那怎么才能開心點,不生氣呢? 他問得太過溫柔,池余抬手揉一下耳尖,兇巴巴卻沒什么威懾力:你自己想。 一天過去,對于許故淵故意瞞他這個事,氣已經(jīng)消了大半,池余心里頭更多的是別扭。 誠然言午貼心又溫柔,是個相當不錯的傾訴對象,但池余會信任言午,大部分原因是池余以為言午只是個不認識他的虛擬網(wǎng)友。 抱著總歸我們不認識這樣的想法,有些話才會肆無忌憚。 而言午如今變成男朋友,更別提之前一段時間池余看許故淵相當不爽。 池余故意將擦完臉的毛巾擺得很亂,和一旁疊得整整齊齊的毛巾形成鮮明對比,快步走出門。 他不會輕易原諒許故淵。 下樓時,客廳里的人意外地少,顧洋看上去精神萎靡地癱在沙發(fā)上,一旁的薛思音皺著眉數(shù)落他:早就叮囑過不可以喝酒,你們還喝那么多瓶,大家都睡著了,要是出了事都沒人知道。 顧洋張張嘴,有心反駁,但又怕薛思音說得更久,只能訕訕閉嘴。 昨天說好今早上山看日出的,結(jié)果一個個起不來,只能明天看了。 看日落也行。 薛思音應聲抬眼,看見從樓梯上一前一后下來的兩個男生,池余表情仍然繃得很冷,許故淵神色淡淡,眉宇中沾染著些許縱容無奈。 薛思音一合計,覺得許故淵的建議可行,那等大家起來了我們就山上看日落,順便把倉庫里的帳篷帶上,我聽管家說山頭有專門的露營場地,野營一晚,明早恰好看日出,下午再收拾東西回家。 池余沒什么意見,剩下幾人本就做錯事,自然是滿口答應。 他們在傍晚時沿著蜿蜒的山路上山。山頭果然有一片柵欄圍好的露營場地,哪怕已有不少帳篷搭起,也依舊顯得寬敞。 幾個人都是平時沒怎么干過活的,咋咋呼呼嬉笑著按照說明書將帳篷搭起,顧洋是最快的,搭完后他背著手炫耀一圈,沒想到再回去自己的卻塌了。 許故淵瞥一眼那邊的熱鬧,問專心系繩子的池余: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池余手上動作稍頓,不理他。 許故淵不放棄,又往池余那湊了點,暑氣和男生體溫裹雜,炙熱得池余幾乎壓抑不住要躲的沖動。 許故淵近乎貼著他耳邊:哥哥醬。末了,他視線下移,覺得池余真是哪哪都好看,耳廓白皙,綴在其下的耳垂圓潤得像顆剛從蚌殼里脫離的珍珠,若是拿去鑒定,必然是最高等級的。 許故淵喉間發(fā)緊,他沒忍住,啟唇貼著池余的耳垂,輕輕舔了一下,又是一句被刻意拉長的哥哥醬說出。 池余慌亂后退半步,他表情怔怔地,攥起袖子擦掉耳廓的濕潤,表情很兇,小聲罵道:浪死你了! 許故淵毫無誠意:抱歉。 池余只覺得火要從耳邊燒到頭頂,他丟下搭帳篷要用的繩子,走前又重復罵一句:浪死你了! 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會降低,比如這時,許故淵回味著池余剛才的反應,一個人搭帳篷,還覺得美滋滋。 夏日夜色降臨偏晚,直到八點,暮色從遠山升起,山腳底下的城市也被橫豎建起的霓虹燈點亮。 哇,好多星星。 但見藍到發(fā)黑的夜幕宛若一塊籠罩在城市上方的巨大畫布,畫家用沾著顏料的筆在其上隨意揮灑,即落下點點明亮的星子。 再用明黃和暖白相融,重筆一抹,就成一輪清冷柔和的月。 夜間氣溫轉(zhuǎn)涼,幾人躺在草坪鋪好的毛毯上,池余靠在邊上按手機,時而用余光掃一眼胡亂暢想著未來的同伴。 坐墊陡然凹下一塊,池余皺皺眉,一直飄忽的眼神總算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