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余笑了聲，點(diǎn)翻轉(zhuǎn)攝像頭，這回屏幕上不止有下巴尖，還有男生在暖光和笑的影響下輪廓柔和不少的臉。

    池余學(xué)著許故淵的樣子托著臉，手指也在許故淵的臉上點(diǎn)兩下，問：看好了沒？

    許故淵商量道：再看兩分鐘吧。

    你怎么這么黏人的？池余輕咳一聲，一只手扶著手機(jī)，確保自己一直在畫面里，另只手則勾起筆，將剛才沒做完的筆記寫完。

    許故淵理所當(dāng)然道：喜歡你啊。

    ....池余寫著字，好半晌飛快瞥他一眼，唇邊勾起一點(diǎn)弧度，知道，我也喜歡你。

    等池余寫好后，許故淵拿著手機(jī)走到床邊，靠在床頭問：早上幾點(diǎn)起的？

    池余沒抬頭：八點(diǎn)多。

    一直在學(xué)習(xí)？

    中午睡了半小時。

    池余寫下兩行字后，意識到許故淵忽然陷入沉默，他抬起眼，頓了頓解釋道：我就是想....

    畫面里暖黃色的床頭燈將許故淵半邊臉照得格外柔和，許故淵看著他，只是說：打個申請唄。

    池余放下筆，什么？

    許故淵將被子掀開，側(cè)躺在床上，聲音因為手機(jī)半蒙在被子里的緣故有點(diǎn)悶，能不能申請男朋友哄我睡個覺？

    這樣的對象沒人能拒絕，池余翻身上床，蓋上被子的時候心想許故淵可真夠會撒嬌的。

    長時間的學(xué)習(xí)讓池余一沾枕頭，眼皮就克制不住地逐漸往下合，池余打了個哈欠，聽見許故淵問：明天大年夜，有什么安排？不會還是學(xué)習(xí)吧小寶？

    池余一激靈，失笑說：明天我爸媽和大哥都放假，上午去接外公過來，下午估計去再買點(diǎn)年貨吧。

    池余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變多，聲音也染上困倦，越來越小聲，你說我爸媽今年會去你們家拜年嗎？這樣就能見面了?；蛘呶覀冋覀€時間去看電影？新春檔有個系列片上映，我和陳聽瀾都等好久了，他肯定會約我出去看....

    那我要約你的話，是不是能排他前面。

    池余已經(jīng)已經(jīng)睜不開，好一會才遲鈍地回答：當(dāng)然，男朋友優(yōu)先。

    黑暗的房間內(nèi)只有床頭一角，手機(jī)屏幕亮著微弱的光，許故淵勾起唇，好心情地和睡著的小寶道晚安。

    這一覺伴著遠(yuǎn)方的爆竹聲和煙花聲，還有手機(jī)聽筒里男朋友均勻的呼吸聲，池余一覺睡到天亮，最后池嘉鶴來叫他起床去接外公時，池余發(fā)懵地坐了會，手邊垂著手機(jī)，解鎖后依舊是和許故淵的聊天界面，上面早有一條新的語音消息。

    在這一年最后一天的清晨，男生低壓的嗓音里雜著雪一般的清冷，他說：早上好小寶。

    池余樂了聲，清清嗓子回過去：早上好，大寶。

    大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沒再回消息。

    簡單收拾過后，池余和家人吃過早飯，上池嘉鶴的車前往郊外接余老。

    宴會那天后，挨近年底，池家四個人除了池余都忙得腳不著地，今天才算是見著面。

    大容量的越野車內(nèi)彌散開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池余坐在副駕駛瞇著眼假寐，腳一蹬偶然蹬到一個硬物。

    池余掀開腳下的地毯，從里面撿出純黑色的雕花打火機(jī)，他挑挑眉，往他哥手邊遞到一半摸到打火機(jī)底部的凸起。

    池余順著看到底部的刻字花式英文CJH，池嘉鶴名字的縮寫。

    池余頂著他哥平淡的眼神愣了會，池嘉鶴抽煙不算兇，但也到了一天兩根的地步。池余掂了掂手中的打火機(jī)，挺有重量，看牌子也不便宜。

    不管是什么人，送打火機(jī)都是格外親密的事，尤其還刻了對方名字的縮寫，池余問：嫂子送的??？

    池嘉鶴示意池余將東西放到一邊，聞言皺皺眉，很快舒展開，說：手底下一個人。

    池余啊一聲，辦公室戀情？

    池嘉鶴不冷不熱睨他一眼：懂挺多。

    池余摸摸鼻子，話匣子挑開，池嘉鶴輕哼了聲，有來有回地給池余挑刺：那天年會上，你那個同學(xué)和你關(guān)系還不錯。

    池余點(diǎn)點(diǎn)頭：同桌。

    說完，他又想到上次在自家后花園，許故淵抱著他時懷中的溫?zé)岷投吪炫葻崃业男奶?，池余在心里思忖兩圈，瞥了眼他哥的臉，飛快補(bǔ)上：我挺喜歡他的。

    池余扣著真皮坐墊，余光不確定地觀察池嘉鶴的表情。

    池嘉鶴打著方向盤，沉默一會問：在一起了？

    池余又扣了下坐墊，嗯。

    他張張嘴，整理思路解釋道：雖然他也是Alpha，但不知道為什么，他信息素對我很有吸引力。當(dāng)然信息素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他對我特別特別好。

    能看出來。池嘉鶴叼著一根煙，在撈起手邊打火機(jī)時，指尖勾到底部刻字，輕嘖一聲又放下，干叼著煙解饞，那天年會上，也多虧他讓你先走，不然你嘴上那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池余抓準(zhǔn)機(jī)會在他哥面前夸男朋友：他特聰明。

    池嘉鶴想到趙文生送進(jìn)去的那個醫(yī)院里莫名惡意針對趙文生的病人，嗤一聲，差不多得了，我要沒記錯，他家里就他一個，還有他那個病....

    病是他們瞎傳的。池余皺起眉，他不是信息素缺失，就是濃度低，或者說，就我一個人能聞到。

    說著，Alpha不知道想到什么，靠窗一邊的耳朵格外紅，只能貼著溫度稍低的車窗降溫。

    池嘉鶴側(cè)頭看一眼自家弟弟一臉陷進(jìn)去的別扭樣，沒說同意卻也沒反對，只說：注意安全。

    他頓了頓，想到兩人都是Alpha，低聲道：不過你們都是Alpha，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池余硬著紅透了的脖子義正言辭指責(zé)他：在未成年人面前別說這些！

    越野車在路上平穩(wěn)駛過，很快到了郊區(qū)，老人家不愿意給小輩添麻煩，特地起了大早將東西收拾好，只等人一來將東西搬上車就行。

    余老雖然不是池嘉鶴的親外公，但一家人關(guān)系融洽，池嘉鶴對余老的感情不比池余差多少。

    回程的時候池余陪著老人家坐在后座，池余掏出手機(jī)，發(fā)現(xiàn)他家大寶回了一個貓咪眨眼wink的表情包，扯扯唇無聲樂了聲，和許故淵分享他和池嘉鶴說了兩人之間的事。

    車恰好開過余老的藥園，瞥見最外圈的一畝被塑料布遮好的田，余老欣慰又自豪：近幾年年紀(jì)大了干不動，多虧你和小魚時不時來幫我，還有在你底下干活那個小趙，也是個好孩子。

    聽到新名字，池余直覺和打火機(jī)有關(guān)，一邊豎起耳朵聽一邊回許故淵：[沒事啊，我哥什么也沒說。]

    主駕駛座上的池嘉鶴不經(jīng)意間彎彎眼，說：應(yīng)該的。

    池嘉鶴這么多年也沒往家里帶過人，更沒有戀愛的傳聞，突然出現(xiàn)一個池余覺得挺新奇，默不作聲和許故淵八卦：[我好像要有個嫂子了。]

    [辦公室戀情，還挺刺激。]

    許故淵隔了兩分鐘才回：[我們校園戀情哦，不也很刺激？]

    作者有話要說：兒童節(jié)快樂呀！?。?！

    有對象的臭情侶許某池某不知道去哪過節(jié)了！

    俺一邊罵一邊喝著俺的寶給的旺仔寫他們的愛情（好慘一女的

    第六十四章 64.大寶

    老人家對過年的習(xí)俗看得重，一到家就和阿姨叮囑年夜飯的事，池余和池嘉鶴，一個在學(xué)校里的酷哥，一個在公司說一不二的老總，任由兩位長輩使喚。

    池余面無表情不情不愿地?fù)裰?，掃一眼叼著煙同樣表情很酷的池嘉鶴，心想他比他哥好一點(diǎn)，等會有男朋友哄。

    他哥估計八字還沒一撇呢。

    前幾年過年的春聯(lián)都是余老寫的，這兩年余老借口年紀(jì)大了手抖，把這個活甩給出池余。

    池余和池嘉鶴一起給大門上的春聯(lián)換了一副新的，正丹紙紅得正艷，貼好后池余對準(zhǔn)大門拍一張照。

    池嘉鶴聽到聲，邊收拾東西邊問：干嘛呢？

    池余劃拉兩下手機(jī)屏幕，將照片傳給許故淵后順道發(fā)到家庭群里，沒拍著你。

    池嘉鶴嗤一聲，進(jìn)屋不理他。

    許故淵在爺爺奶奶老家過的年，老家人多，輪不到他干這些。

    照片里歐式的大鐵門支著尖，兩邊檐柱上貼著筆鋒鋒利又灑脫的春聯(lián)，許故淵想到先前池余給他那副畫上寫的字。

    我不敢在陽光下吻你，于是平靜海面上有了最洶涌的愛意。

    他無疑是幸運(yùn)的，他喜歡的男孩子恰好喜歡他，愛意得以翻出海面，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男孩珍視，他可以在陽光下肆意親吻，啃咬池余。

    池掣在家庭群里發(fā)幾個大拇指的表情，池余又等了會，終于等到男朋友的消息，點(diǎn)開卻是一條數(shù)目不算小的轉(zhuǎn)賬。

    池余有點(diǎn)懵：[？]

    很快彈出一條語音，許故淵說：剛打牌贏的，獎勵我男朋友，幫外公忙辛苦了。

    池余被話音里的笑意勾得心不上不下，開開心心收下后上號給許故淵的游戲賬號送幾個典藏皮膚。

    暮色四合，街邊紅燈籠亮起一排的時候池掣和余黎畫才回來，飯廳吊頂?shù)臍W式大吊燈散出暖黃的光，光下是滿滿一桌熱氣騰騰的菜。

    開始吃的時候停了一天的雪絮又開始飄，池余身為全家最小，收到來自四個長輩的紅包，放口袋里都鼓起厚厚一疊。

    余老借著池余即將成年，半勸著池余喝了幾杯酒，沒想到兩杯下去，男生眼神開始迷離，自從池余開始懂事后，這樣的表情在池余臉上就極少出現(xiàn)，幾位年紀(jì)大的看熱鬧不嫌事大，又灌了幾杯。

    最后一家人坐在客廳看電視，池余一個人占一張雙人沙發(fā)，橫躺著，臉壓在軟乎乎的抱枕上，還不忘抱著手機(jī)和人告狀：[被灌了酒，頭暈。]

    許故淵見識過他酒量有多差，以為他是出門玩喝醉，回得很快：[在家？]

    池余聲音含含糊糊的，還很小聲，像是在說悄悄話，背景音還有幾個熟悉的春晚小品演員在說臺詞，嗯，爸媽外公還有大哥，都灌了。

    許故淵沒忍住又聽了一遍，勾起唇，都能想象出池余那副賴唧唧又可愛的模樣。

    許故淵安慰他：[在家沒事，等會喝點(diǎn)熱水，睡一覺就好了。]

    池余拖長音調(diào)嗯一聲。

    半晌，又給許故淵發(fā)過來一張糊得不行的照片，許故淵依稀能辨認(rèn)出照片中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是池余的，池余拿著幾個紅包，看起來分量就很足。

    池余：有錢了，等我養(yǎng)你。

    許故淵失笑：[這么厲害啊。]

    第二張照片，池余將紅包里的錢全拿出來捏在手里，他說：全給你吧，你應(yīng)該很會管錢....但是你得每個月給我留一百出來，買糖。

    短短一句話，語音長達(dá)二十秒，中間有很大一段停頓，許故淵將聽筒靠在耳邊，身后是小輩在打鬧，耳邊是喝醉的小男朋友在嘀咕，他耐心地聽完，末尾心底一片柔軟。

    許故淵哄他：好，錢都給你買糖吃。

    醉鬼還有理智，池余立馬道：不行，那錢不給你了，都買糖干別的沒錢了怎么辦？

    許故淵失笑，兩人一個窩在客廳角落，一個癱在沙發(fā)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小聲說話，都是些沒意義的日常，但在對方口中說出來就變成了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

    老人家看重守夜的習(xí)俗，但早早地將池余趕上床，他年紀(jì)小又醉醉乎乎的，沒人再強(qiáng)求他。

    池余洗過澡，清醒一些，翻身側(cè)躺在床上，按許故淵說的給他打電話，池余特意將窗簾拉得很開，遠(yuǎn)處的夜幕被頂上的圓月以及一片炸開的煙花打亮，他聽見許故淵那邊很熱鬧，不由得問：你沒去打牌了嗎？

    許故淵隨手幫剛會走路，還很精神地跟著熬夜的小表弟開酸奶，答他：不是要陪醉鬼嘛。

    池余樂出聲，他看著窗外輕聲說：下雪了。

    嗯。

    許故淵沉默片刻，突然喊他：池余。

    誒。

    最近怎么這么努力？

    池余一向懶散慣了，但自從那天從宴會上回來后，就像變了個人，他沒有再和許故淵解釋過當(dāng)時為什么那么難過，為什么不想讓許故淵看傷口，只是悶著頭一直學(xué)習(xí)。

    但該來的問題總要解決，許故淵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任何對方?jīng)]有參與的部分，這只會造成隔閡，而隔閡終會不斷擴(kuò)大。

    池余翻了個身，語氣懶懶的：努力不好嗎？你之前不就想讓我好好寫作業(yè)。

    許故淵皺皺眉，還想說點(diǎn)什么就又聽見池余有點(diǎn)興奮的聲音：聽見沒？

    窗戶被拉開，許故淵先是聽見一陣風(fēng)聲，緊接著是幾聲有節(jié)奏的敲鐘聲，伴著人群在齊聲倒數(shù)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池余接上：新年快樂，大寶。

    許故淵一怔，松口道：新年快樂。

    許故淵跟著拉開窗戶，兩人看著同一片天，耳邊是不同頻率的煙花炸開聲，默不作聲片刻后，池余翻了個身，說：困了。

    許故淵低低嗯一聲后，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的加更，嘿嘿quq

    第六十五章 65.拒絕

    年后兩人忙著跟隨長輩四處拜年，池余又恢復(fù)到過年前那幾天沉迷學(xué)習(xí)不理人的狀態(tài)，但許故淵沒再問過，這一插曲似乎被留在了那句新年快樂之后，和舊的一年一起逝去。

    大年初七，仁禮高三年級和高二四個重點(diǎn)班開學(xué)，余黎畫恰好有個展在國外，池掣陪著一起去，于是當(dāng)天送池余來學(xué)校的是池嘉鶴。

    池嘉鶴穿著黑色的長款風(fēng)衣，懶散地靠在陽臺邊，看著屋內(nèi)的池余對床單一籌莫展。

    池余輕嘖一聲：這怎么套??？

    池嘉鶴挑挑眉，臉上都寫滿無能為力，我問問。

    他掏出手機(jī)，按幾個數(shù)字，嘴上無意識地輕數(shù)三下后，電話接通。

    趙助，被套怎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