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許故淵解決完一道題后，才拿起手機(jī)。

    對話框內(nèi)的魚小心又可愛，全然沒有白天對著他本人時候的冷傲。

    許故淵勾了勾唇，回道：[抱歉，剛才有事，沒來得及回復(fù)。]

    [我沒有認(rèn)為不好，只要這是你想要的，那就去做。]

    窗外仍有遲鈍的蟬沒有感受到夏日已去，微弱的聲音讓黑夜不再寂靜，池余捏著手機(jī)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縮緊。

    言午是自從池余進(jìn)理科一班以來，第一個說這樣做沒問題的人。

    池余挑唇笑了下，又一次坐到了書桌前，拿起筆。

    言午那邊傳過來一張圖片。

    頂頭六個字努力鑄就奇跡。

    池余樣挑挑眉，沒想到言午字和他打游戲的風(fēng)格一樣，筆鋒凌厲而不失內(nèi)斂，行筆有張有弛，好看得像書法作品。

    不過他沒想到言午還會手抄心靈雞湯給他，挺有心的

    然而下一秒，池余意識到，這不是什么雞湯。

    [言午：之前整理的物理必修一的188個小知識點(diǎn)，你可以看看，或許有用。]

    池余：......188？？

    [言午：還有另外一本必修，五本選修教材的整理，下次一起給你。]

    ......

    [魚：....謝謝，我先睡了，下次再學(xué)！]

    七本書，誰學(xué)誰他媽笨蛋。

    第五章 5.Fma

    多虧了言午，池余這一覺睡得極其不安穩(wěn)，他夢到了言午頭像上的貓叼著一本物理必修一追著他跑，后來還有許故淵，拿著耳機(jī)硬要給他練習(xí)演講聽力。

    以至于今天一天池余都看許故淵比以往任何時候更不爽。

    新學(xué)期第一天按時到校，坐在最后排的Alpha長腿支在走廊一邊，趴在桌上補(bǔ)覺，留給許故淵一個無聲的后腦勺。

    教室里全是周圍同學(xué)在對答案補(bǔ)作業(yè)的聲音，睡著是不可能的。

    許故淵點(diǎn)好手中的物理卷，對著后腦勺依舊是那副泛著冷的音調(diào)：作業(yè)。

    后腦勺沒動靜，不想理他。

    沉默很久之后，池余又聞到了那股甜奶味的信息素，淡淡的，一直停在他周圍。

    池余更煩了，撐起臉：沒寫。

    許故淵毫不意外：什么時候能寫好？

    周圍極有默契地安靜下來，眾人的視線都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瞟。

    池余默不作聲和他對視一會兒，意外地發(fā)現(xiàn)許故淵鼻側(cè)有一顆很小的痣，和他的發(fā)色一樣，淺淺的。

    池余率先斂下眼，臭著臉從桌洞里摸出一張空白的試卷，撈起筆在姓名那欄提筆寫了一個大大的池余。

    啪

    池余將那張除了名字都是空白的卷子拍在許故淵面前。

    這樣可以？

    許故淵面色不變扯過卷子，又清點(diǎn)一遍數(shù)量。

    一時半會也睡不著，池余抬手曲指在許故淵面前的桌板上敲了敲：學(xué)神，你非和我過不去了嗎？

    許故淵語氣毫無波瀾：怎么？

    池余將桌洞里那些一樣空白的試卷拿出來放到許故淵面前：都沒寫，你是不是要一門一門問過去？

    許故淵清點(diǎn)完人數(shù)，要趕在早自習(xí)之前交給物理老師李尼，轉(zhuǎn)身出門前看著池余說：我只收物理，其他隨你。

    Alpha高187，在同類中也是出挑的身高，藍(lán)白校服下的肩骨挺直，出教室門的時候連著帶走不少班內(nèi)Omega們的視線。

    池余冷哼一聲，鼻尖還能聞到淡淡的甜奶味。

    池余惡聲惡氣地想，許故淵人模狗樣，也不知道這些O都喜歡他什么。

    交作業(yè)回來的路上，許故淵恰好迎面碰上出來接水的顧洋。

    顧洋一邊擰蓋子一邊問：許哥你以前不這樣啊，別人交不交作業(yè)都睜只眼閉只眼的。

    許故淵拿著一本新從李尼那里拿到的競賽書：幫老師分擔(dān)。

    顧洋琢磨一會：不對。不是吧許哥，你不會真的在報復(fù)池余吧？我覺得沒必要啊，他人還挺好的，你不要信外面那些偏見啊。

    許故淵挑起一邊眉，你變得倒挺快。

    昨天還在本子上記池余的罪，等著以后當(dāng)做證據(jù)，今天就人挺好。

    顧洋摸摸鼻子，毫不心虛：人總是會成長的！如果能重來，我恨不得昨天就去小店買一個豪華精裝本記錄我池爹的豐功偉績，等百年之后替他出人物小傳讓全世界瞻仰我池爹！總之，許狗，池余這人真的不錯。

    游戲品可見人品。

    池余技術(shù)硬，昨天游戲里被他們坑了好幾波，顧洋心都到嗓子眼了，傳聞中很兇的校霸池余只是默不作聲繼續(xù)carry，一句指責(zé)也沒有，甚至還很帥氣地說：你們玩就行，我對付他們。

    多好的人啊！

    許故淵懶得理他：沒有報復(fù)。

    顧洋不信：那你折磨人家交作業(yè)干什么？還有你什么時候?qū)e人這么上過心？

    許故淵停下來，將厚厚的競賽書往顧洋懷里一拍：讓他學(xué)習(xí)不是幫他？

    顧洋怔住。

    為了防止顧洋再問，許故淵未雨綢繆：他以前幫過我。

    顧洋沒反應(yīng)過來

    什么時候許狗和池余有過接觸了？

    他們不是從入學(xué)開始就傳互相看不爽的傳聞嗎？

    *

    一班上課進(jìn)度快，語文英語池余倒都能跟上，理科小三門壓根兒沒辦法，他也不想跟。

    上課睡覺也行不通，許故淵身上帶著的甜奶味信息素跟海里沉浮的魚鰾似的，吊得池余心猿意馬。

    池余胡思亂想，許故淵定力倒是還不錯，這樣可愛的Omega，居然不標(biāo)記，就連臨時標(biāo)記也沒有。

    要知道，被標(biāo)記了的Omega，除了他的Alpha以外誰也不能聞見他的信息素。

    池余耳邊響起一陣輕微的摩擦聲，是許故淵在拆手上的繃帶。

    甜奶味一下子變得濃郁，池余粗喘一口氣，整個人趴伏在桌子上，猝不及防被勾得一陣腿軟。

    耳尖都連帶著變紅。

    煩死。

    以后要是見到這個小甜奶，得送他一瓶信息素消除劑。

    前面的顧洋也聽到了動靜，扭頭看許故淵：你手好了？今天可以上場嗎？

    許故淵長睫一垂：差不多。

    米白的繃帶又繞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纏了兩圈。

    池余發(fā)現(xiàn)，許故淵的手還真好看，又白又長，很適合握筆。

    要不是四周仍有淡淡的甜奶味信息素殘余，池余都要以為剛才那陣腿軟是他的錯覺。

    池爹，今天下午兩節(jié)課以后是籃球賽，我們班打六班，你要來一起看看不？去的話我給你占個好位子。顧洋熱情邀請。

    他想了想又補(bǔ)充，不去的話要在教室自習(xí)。

    池余自認(rèn)為在教室坐一個上午已經(jīng)是奇跡：去吧。

    但他真正關(guān)心的東西不是這個，池余自認(rèn)為是個正常的Alpha，定力很好很優(yōu)秀，不會被輕易引誘。

    除了那陣又奶又甜的信息素。

    就像是興奮劑，只要聞到一點(diǎn)點(diǎn)就讓池余像是被點(diǎn)燃引線的煙花，整個炸開。

    而且火花經(jīng)久不滅，整晚整晚地讓池余魂牽夢繞。

    這樣不行。

    再刺激下去他要瘋了。

    不過提別的Alpha伴侶信息素的味道不太禮貌，并且有點(diǎn)像是宣戰(zhàn)。

    池余雖然和許故淵不對付，但也沒有橫刀奪愛的心思，盡管那股甜奶味是真的很吸引他。

    池余敢肯定，這個Omega的信息素和他的配適度得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他看了眼許故淵，委婉暗示：你有沒有你身上聞到信息素的味道？

    但這句話就像是某個開關(guān)，許故淵聞言瞇窄了眼，眼神里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還有濃重的危險。

    就連話最多的顧洋也噤聲，看向池余的時候欲言又止。

    池余莫名生出些許緊張和后悔說這個話的情緒。

    他張張嘴，被許故淵打斷：沒有。

    說完，許故淵冷著臉將椅子往內(nèi)一推，拿著杯子拔腿往外走。

    池小少爺沒被這樣冷臉對待過，脾氣也上來了點(diǎn)：他什么毛?。?/br>
    顧洋猶豫再三，替許故淵解釋：池爹你不知道嗎？許故淵他信息素缺失，身上不可能帶有信息素的味道的。

    池余怔在原地。

    他知道這個病。

    Alpha中有一少部分天生患有信息素缺失癥，他們的腺體空蕩蕩的，不會自發(fā)分泌信息素。

    在早期，這類Alpha和正常人沒有什么區(qū)別，但隨著年齡增長，他們普遍活不過三十五歲。

    池余想起那天在小巷中，藍(lán)校服一提許故淵的信息素，他就和變了個人一樣。

    原來是這個原因。

    Alpha天生驕傲強(qiáng)大，從古至今，他們表達(dá)所屬權(quán)的方式都是留下信息素，這是他們的象征，甚至是存在的證明。

    就連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池余，也將自己的特優(yōu)級信息素看成是驕傲。

    信息素缺失，任何一個Alpha心理上都無法接受，更何況還有生理上的折磨。

    池余蹙起眉，很久之后才小聲道：不是成心的，我聞到很甜的信息素...

    池余眼前浮現(xiàn)起剛才許故淵看他的眼神，突然有點(diǎn)煩躁。

    還怪好聞的。一臉煩躁的Alpha低聲喃喃。

    顧洋：甜味？別人的吧。池爹別放心上，你不知道這件事才無意間踩了雷區(qū)，許哥不會介意的。

    池余垂下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身旁空著的座位還殘留著一點(diǎn)甜奶味的信息素，池余突然明白過來，許故淵一直不標(biāo)記那個甜O，或許是因為他的病，讓他無法標(biāo)記。

    頭一回，池池小少爺生出了想要主動道歉的情緒。

    恰好這時長相清冷精致的Alpha從前門進(jìn)來。

    說錯了話惹人家生氣，池余心想自己還是個挺有教養(yǎng)的人，他摸出抽屜里放著的小蛋糕捏在手上站起身。

    希望許故淵別不識好歹。

    這是池小少爺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然而被道歉的一方卻沒有這個覺悟，他視線在教室里環(huán)視一圈，轉(zhuǎn)過池余的時候，池余捏著盒子的手都縮緊了。

    許故淵最后停在班長薛思音的旁邊。

    薛思音是個長相很可愛的Omega，成績似乎也只比許故淵低一點(diǎn)點(diǎn)。

    許故淵彎腰說了幾句，淺色的眸子清清冷冷，印著Omega泛著淺粉的臉。

    薛思音看起來有些意外，臉上的紅暈出賣了她的竊喜。

    池余皺起眉，重新坐回位置上。

    接著薛思音從包里拿出來個小瓶子，悄悄遞給許故淵。

    頂級Alpha的視力一向很好，哪怕許故淵接過小瓶子的動作再快，池余仍是看見了瓶蓋上的紫色標(biāo)志是Omega的信息素抑制劑。

    許故淵這個人，為什么總是和Omega扯上關(guān)系。

    池余掀開了蛋糕盒的蓋子，挖下奶油上的草莓扔到嘴里。

    第六章 6.牛頓第二定律

    籃球賽的消息一早就在高二年級群傳遍，第二節(jié) 課下課鈴一響，籃球場邊上就圍滿了人。

    顧洋拍著手中的球，對不急不緩走過來的Alpha問：許狗你剛干嘛去了？這么慢？

    許故淵正帶著護(hù)腕，明黃色的細(xì)帶纏在白凈不失力量感的腕骨上，顯得格外乍眼。

    許故淵長睫一垂，聲音雜著冷調(diào)：路上遇到李老師。

    顧洋一臉了然：不愧是物理之子，李老師真把你當(dāng)親兒子，我還以為你路上被哪個甜美Omega給迷走了。

    許故淵拍了兩下球，懶散道：幼兒園啊，喜歡甜的？

    顧洋笑罵一聲，為自己正名：我們成年人當(dāng)然喜歡妖艷賤貨那一類好吧？

    他想到池余在教室里的話，撓撓頭補(bǔ)充道：池余倒是喜歡那種甜了吧唧的，沒想到校霸的口味這么清新。

    許故淵調(diào)整護(hù)腕的手頓了頓，眼里染上笑意。

    對面班級的球員也到場，六班有幾個體育特長生，看起來肌rou遒勁格外不好對付，最高的那個仰著頭，視線直直地穿過人群和許故淵對視，眼神里滿是挑釁。

    服了，怎么又是牛眼這傻逼。顧洋難得爆了粗口，他球品賊差，說不準(zhǔn)要搞事，你小心點(diǎn)。

    許故淵應(yīng)了聲，懶懶抬起眼，淺色的眸子里毫無波瀾，他只看了牛眼一眼就低下頭專心地擺弄護(hù)腕。

    完全沒將對方放在眼里的意思。

    比賽很快開始。

    教學(xué)樓和球場之間隔了一條小道和一個跑道，小島上高瘦的Alpha兩手插在口袋里，面無表情地跟落在地上的花過不去。

    球場上觀眾的加油聲一陣一陣地傳過來，池余一邊扯花瓣，一邊在去不去看球賽之間反復(fù)搖擺。

    過了好一會，池余暗罵一聲爛花，將最后一瓣丟在地上。

    吳法華一下樓就看到一臉不爽踩著花瓣的池余，他招招手：池余？在這干嘛呢，傷害花草？

    .....

    沒事兒干跟我看球賽去。

    池余眼神亮了下，又飛快瞥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跟著吳法華到了球場。

    喔

    場邊一陣驚訝的呼聲，是許故淵控到了球，他被兩個人夾擊，鎖在原地。

    白線圈出的球場內(nèi)，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聞，賽程已經(jīng)到后半段，場上的球員大多都冒著熱汗，一邊看著球一邊穿著粗氣。

    只有許故淵，穿著白色球衣，衣服上印著67號格外乍眼，周身自帶冰霧似的，依舊干凈帥氣。

    池余揚(yáng)起一邊眉，堵在許故淵左邊的人似乎有點(diǎn)眼熟。

    池余聽到耳側(cè)有人說：

    比分20:14，六班還差我們六分呢，應(yīng)該沒事。

    許哥這位置不行，被牛眼守得太死了，可能要被搶球了。

    然而下一秒

    球場上面容精致的Alpha勾了勾唇，一邊對著左側(cè)的人做了個嘴型，一邊快速彎腰打出假動作，他以近乎貼近地面的角度運(yùn)著球從牛眼左后方繞了過去，成功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