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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彥川原本沒留意那是誰,聽見話音轉頭瞅了一眼。 “清茹?” “是我?!?/br> 柳清茹變化不大,眉眼一如當年,只是周彥川太久沒見過她,記憶早已模糊。 “你是……看叔叔的嗎?”柳清茹無法確定,她記得周彥川的父親以前安葬在文縣。 “不止我爸,還有我媽,”周彥川說,“他們在一起了?!?/br> “原來阿姨也……”她的臉上掛著淚痕,沒顧上擦,“什么時候的事?” “很久,有九年了?!?/br> “那不是——”柳清茹立即明白過來,他們分手后不長的時間里,周彥川的母親也去世了。 “嗯,你……” 周彥川的目光投向她身前的墓碑,柳清茹會意:“我是看我爸爸,他去世半年了。” 周彥川熟悉柳清茹的父母。早些時候,她的父母非常反對他們在一起。畢竟柳清茹是正規(guī)大學的畢業(yè)生,比周彥川大一歲,工作也好得多,在他們看來女兒完全可以找到更優(yōu)秀的伴侶。 對她父母攤牌后的幾個月里,周彥川用自己的誠意和孝心打動了兩位老人,他們不再反對。 而就在兩人準備結婚的前夕,柳父突發(fā)心臟病,需要一大筆錢做手術。無論柳家還是周彥川,都拿不出這筆錢。 柳清茹與父母的感情極深,她不愿在父親病痛的情況下心安理得地結婚。她后來的丈夫在那個時候伸出了援手。 “阿姨……你mama呢?” “她挺好的,”柳清茹說,“今天和我女兒在家?!?/br> 周彥川奇怪為何不見她丈夫來掃墓,但也清楚這和自己無關,沒必要追問。 念著墓地長眠的這位老人與自己是舊識,他對著墓碑鞠了三個躬,然后向柳清茹告別:“我先走了,保重。” 柳清茹并未久留,周彥川到停車場以后又看見了她。兩人的車位離得不遠。 “彥川,”周彥川打開車門,聽見對方大聲喊著自己的名字,“可以留個聯(lián)系方式嗎?” 他醞釀片晌,朝那個方向半抬起頭:“清茹,聯(lián)系方式……沒這個必要。你要好好照顧家里?!?/br> 坐進車里,周彥川還是不太明白,過了這么多年,柳清茹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做什么呢。 分手以后他沒有刪過柳清茹的電話,也一直沒再找她。母親剛去世的時候,他太寂寞了,那會兒跟莫子揚都只是一般交情,同齡人里一個能說話的對象都沒有。 有次他被客戶刁難,心情低落,喝了很多酒,想哭又哭不出來,母親以前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不求大富大貴,只要開開心心的?!?/br> 酒精的作用下,他隨便撥了手機中的一個聯(lián)系人號碼,卻得到一句冷冰冰的“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回復。 瞇著眼睛仔細一看,正是一年未曾聯(lián)系的柳清茹,原來她已經(jīng)換了號碼。 我沒想過打擾你,你換號碼干什么呢?那時的周彥川更難受了。 如今再提起這件事,他只覺得恍惚。并非蓄意報復對方當初的所為,是他確實放下了,且不合適。 即便他有心跟前任敘舊,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聊的話題,何況她早已結婚,有個愛她的丈夫,難道不怕丈夫多心嗎? 回到市區(qū),周彥川沒再想著和柳清茹碰面的事,甚至有種記憶錯亂的不真實感。 十年,能夠改變得太多。 他早就不想再流連過去。 - 年三十,只有兩個人的除夕夜注定無法成為熱鬧的聚會。 周彥川和陸允初當天上午也是一起度過的,在一家正常營業(yè)的廣式飯店吃茶點,從不到十一點待到過了正午。 新歷跨年是在周彥川家進行的,陸允初建議除夕夜來自己家。食材這幾天陸陸續(xù)續(xù)備置了不少,兩個人綽綽有余。 下午,周彥川拎著條黃魚到他家,說要做松鼠魚。 “你還會做這菜啊?” “嗯,麻煩是麻煩點,”他開始盤點配料,“好吃的東西做出來更有意思?!彼匠2蛔鲞@么復雜的菜肴,過年總要有點不一樣。 “那倒是。” “哎,是不是有人敲門?”周彥川豎著耳朵問。 “不是吧,這個時候誰會來?”撞擊不銹鋼門的聲音很快再次響起,十分急促,毫無規(guī)律,陸允初也相信有人在外面了,“我去看看?!?/br> 他懷疑是廣告推銷甚至騙子,懶懶地開門后,像被兜頭澆了盆冷水,渾身打了個激靈。 “媽……你怎么來了?” 第43章 巴掌 “媽,你怎么來了?” 吳瀾的面上沒有丁點和顏悅色,銳利的視線刺向陸允初,跟看敵人沒什么兩樣。 “我如果不來,你恐怕都忘了我是誰了,”她推開里面的房門,蹭著他的肩膀走進客廳,“連你爸的微信都拉黑了,下一個就是我了吧?” “我不會拉黑你。” 吳瀾聽見他的話,不屑地哼了一聲,繼續(xù)往里走。 “有客人嗎?”周彥川沒太留意門口二人的對話,走出廚房便愣住了。 吳瀾是個大美人,年逾五十仍氣韻不俗,而陸允初遺傳了她的大部分相貌特征。周彥川見過陸長銘,沒有見過吳瀾,但稍加思考便能猜到他們的關系,只不過眼下母子間透著股劍拔弩張的氣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