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誰跟誰客氣?。俊敝軓┐⒓蠢Ψ?，調(diào)侃道，“我喜歡你家，才想請朋友來吃，您給我包了，我面子往哪擱??？您可別來這套！”

    “你看你這人——”老板不好意思地看了他倆一眼，“行，得讓周老弟有面子。還是那幾樣嗎？”

    “對——”周彥川扭頭問陸允初，“面想要干拌的還是帶湯的？”

    “湯的吧?！?/br>
    “鴨胗和鴨血能吃嗎？”

    “可以啊?！?/br>
    他交代老板：“就兩份湯面，鴨血加面里，鴨胗還是爆炒——哎，放點(diǎn)辣椒吧。”

    老板一愣：“你不是不吃辣嗎？”

    “我朋友能吃?！?/br>
    “別了，我吃不吃都行，”陸允初轉(zhuǎn)而對老板說，“還是別加了?！?/br>
    “行，馬上來！”

    老板進(jìn)屋后，周彥川和陸允初在方桌兩側(cè)的塑料凳上坐下來。

    “真不想嘗嘗？”周彥川看著他，“鴨胗加點(diǎn)辣炒特香，我是沒辦法，吃幾口得就半瓶水，還鬧肚子?！?/br>
    陸允初憶起他上次想吃辣又不敢的模樣，笑笑地說：“那就先別加，這離得又不遠(yuǎn)，我自己來的時候再吃也行啊。”

    兩人正說著，老板再次過來，端了餐具，再幫他們倒上茶。

    “小伙子你要是喜歡，就常來，咱們小周的朋友，我照樣給打折?！?/br>
    “謝謝?！标懺食醢蛋祮栔軓┐?，“你跟老板很熟嗎？”

    等對方離開后，周彥川告訴他：“我十年前就在他家吃了?！眳卫习宓囊宦暋靶≈堋币步辛耸辍?/br>
    “這么久？”

    “以前在火車站那邊，最近剛搬來的，下月劇院隔壁還要開一家，他兒子管，”周彥川繼續(xù)說，“以前沒什么名氣，鴻川起來以后，我經(jīng)常幫著在朋友圈打廣告，生意越來越好?！?/br>
    怪不得老板對他像對自家人一樣。

    “你不知道，以前我在外面打工，累，一天下來，吃碗鴨rou面，就覺得特圓滿，那會兒還不到十塊錢一碗，老呂看我們辛苦，給的rou也多?！?/br>
    陸允初的注意力拐到別的地方：“你們？”

    “噢，”周彥川稍稍紅臉，“是我和以前的女朋友?！?/br>
    八卦論壇上看到的帖子內(nèi)容在陸允初的腦海中閃現(xiàn)，周彥川確實(shí)有過女朋友。

    “她比我的單位好，但那陣子剛工作，也挺累的?！闭f起以前的事，周彥川并不覺得難以啟齒。

    面先上來，騰騰熱氣即使在冬季也能烘得人冒汗，上面浮著青菜和暗紅色的鴨血塊。湯里不知加了什么料，色澤深，一點(diǎn)腥味都沒有，鴨rou切成薄片浸在里面。

    “那她現(xiàn)在……”陸允初只是心里想著帖子上的事，不自覺地說出口，意識到時臉頰guntang。

    “她早就結(jié)婚了，”周彥川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面含淡笑，“當(dāng)然不是跟我。”

    他的神情中不現(xiàn)沮喪，可單身多年也是事實(shí)。

    “你沒有再談過嗎？”

    “沒有，”周彥川瞥了眼陷入怔愣的陸允初，“你可別瞎猜，我不是情圣，不至于為了過去的事就走不出來?！?/br>
    聽他的口氣，不管是何原因分手，總之他受過傷害，但已不足掛心。陸允初收回輾轉(zhuǎn)的心思：“嗯?！?/br>
    “你不喜歡女人，不過這感情吧，像你說的，其實(shí)相通，都得感覺到位才能談吧，要就為了結(jié)婚去找一個……好像也沒必要?！背带嗠右粊恚諝庵惺幹还勺俞u香味，他用筷子點(diǎn)點(diǎn)盤邊，“這個好吃，嘗嘗?！?/br>
    “好。”

    關(guān)于過去的話題自然地畫上一個句號，陸允初卻在夾了一筷子之后，視線從桌正中的菜肴轉(zhuǎn)移到了周彥川身上。

    以前瀏覽那則帖子的時候，他純粹抱著看熱鬧的目的，周彥川當(dāng)時的感受，又是過了多久重新振作……這些通通沒有思考過，更不會與之共情。

    如今再做假想，心態(tài)卻不是那么單純。

    他為自己波動的情緒包裹上層層具有偽裝感的外衣——周彥川是個不錯的朋友、是個熱心的鄰居、會幫他出頭、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帶他來小飯館吃飯……

    把這些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揭開，只剩下一個內(nèi)核——不舒服。他為周彥川失意的過去而不舒服，哪怕當(dāng)事人的口氣已云淡風(fēng)輕。

    或許視線停駐過久，周彥川有所察覺，稍稍抬起頭來，嘴里還叼著一根面條，發(fā)現(xiàn)陸允初真的在看他，連忙把面條咬斷。由于沾著湯料，他的唇色更深了。

    “不好吃嗎？”

    對方望過來的瞬間，陸允初有一絲被抓包的心悸，聽到他毫無猜忌的問話之后便也恢復(fù)鎮(zhèn)定：“挺好的，就是有點(diǎn)燙?！?/br>
    “我更喜歡燙著吃，天冷，一吃就熱乎了?！?/br>
    “嗯，”陸允初握起筷子，“也對?！?/br>
    外面不止他們一桌，四處嘈嘈嚷嚷，但兩人之間有種與之相隔絕的靜謐氛圍。在這個仿佛獨(dú)立的空間內(nèi)，只能聽到輕輕的吸吮湯汁的聲音。

    這一天發(fā)生了很多事，孟驍?shù)恼也鐩]有在陸允初的腦中留下多少痕跡，至于晚飯時面對周彥川滋生的那點(diǎn)奇怪情緒，則是他一時無法把握又難以放下的。

    奇異的波動震顫胸腔，傳向四肢百骸，初始激昂，歸于平靜。

    他有沒有可能喜歡周彥川呢？

    第30章 誹謗

    距離周彥川把表弟安排進(jìn)鴻川才過了一個多星期，他便收到保安隊(duì)長的投訴，指出張皓的一系列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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