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卻看透了，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微張，露出精光：“你其實知道？”

    “因為他純粹，”謝殷被點破也不裝了，“就像他當(dāng)年放棄官氏的全方位高端包裝，選擇加入男團(tuán)，這是他尊崇當(dāng)年自己內(nèi)心；而如今，他本可以高枕無憂，仍然想要站到臺前，這也是因為他想這么做而已。他的初心是做厲害的歌手，所以他努力了。沒有其他的理由?！?/br>
    老爺子哈哈笑了起來，動作幅度之大，甚至讓玻璃另一邊的官澶察覺到了，疑惑地轉(zhuǎn)頭看向他們。

    老爺子對官澶擺了下手示意沒事，然后繼續(xù)對謝殷說：“怪不得，他這么喜歡你。”

    謝殷的眼底泛了層紅色，將眼睛轉(zhuǎn)開，正經(jīng)道：“官總的確比較重視我。”

    老爺子的目光帶著揶揄，但也不繼續(xù)挑逗這個孩子：“我最初也是在舞臺上唱歌的人。但市場發(fā)展得太晚了，等有了大舞臺，我也早過了自己上陣的年紀(jì)，只能做幕后，幫助心愛的孩子們實現(xiàn)夢想?！?/br>
    謝殷點頭。他其實知道一點。老爺子當(dāng)年是部隊文工團(tuán)的，后來辭職下海。

    “這么多年，旁人一直以為我是個商人。只有我知道，我實際上在心里平衡兩個不同的角色——我一直以為，給藝人、歌手當(dāng)老板，得首先了解他們，得首先自己對這個行業(yè)敬畏。這么些年，我其實有很多次想找接班人，但很難找到在商人之余敬畏藝人這個身份的后輩?！?/br>
    “我其實很羨慕，他還有機(jī)會自己站上臺去?！?/br>
    謝殷安靜地當(dāng)一個聽眾。

    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拄著手杖，娓娓道來：“其實我在官澶之前有找到過一個——我之前也遇到過一個很聰明、很有才華的姑娘，她的頭腦很好，對生意上手很快。如果不是有渾小子把她誆走，我的班大概就到她手上了?！?/br>
    謝殷的眼睛慢慢睜大。

    “那個姑娘留下的小子，也和他娘一樣天賦異稟，可是才華太甚，商賈之道反而會磨掉他的性子，還是在臺前發(fā)光更適合他?！崩蠣斪訃@氣，“所以在等到官澶之前，我也只能自己扛著了，這一扛就多了二十年。”

    “爺爺……有些話我聽不得?！?/br>
    謝殷在消化完自己的母親原來在老爺子心里的分量之后反應(yīng)過來，掌心都是冷汗。不論如何，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新出道的藝人，不該在這里聽集團(tuán)里最神秘且厲害的人物的心路歷程。

    “哈哈，這有什么聽不得的？”老爺子的傷感一下子消失了，笑成一團(tuán)，“有官澶這小子給你背書呢?！?/br>
    老爺子愈發(fā)愛打趣了。謝殷頂著自己紅著的臉頰，嘆氣。

    官澶開始試音了。老爺子拿過兩個耳機(jī)，示意謝殷和自己一起聽。

    聽完兩首歌，玻璃那端的官澶臉色不佳。外面的老爺子臉上也很嚴(yán)肅。

    謝殷瞇起眼睛。這兩首demo是他作為Yn和官澶線上合作完成的。線上工作，還是在兩人有隔閡的情況下，完成到這種地步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但絕對達(dá)不到想要以此登頂?shù)墓馘さ钠谕?/br>
    老爺子摘下耳機(jī)，嘆了口氣：“要是顏因還在就好了。當(dāng)年的誤會解開，他們一定會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他們的音樂風(fēng)格相似卻在很多地方互補(bǔ)。”

    謝殷默然。

    官澶的曲子無比精巧，甚至?xí)屓梭@嘆構(gòu)思之細(xì)密；而他的風(fēng)格更加粗放，有時會顯得靈氣逼人。

    但有些事情，必須兩人將心比心、沉浸地一起合作才能完成。

    他以Yn身份企圖參與官澶的登頂，或許不太可能。

    走廊上一陣喧鬧，POU眾人試音完畢要離開了，但找不到謝殷的人。老爺子看出他得離開了，揮揮手，讓他先去。

    謝殷推門的時候，他聽到身后老爺子對著玻璃那邊的官澶自言自語。

    “登頂啊……若是這樣下去，得再往后拖了?？梢还淖鳉猓俣?，三而竭。”

    官澶，星館，登頂。

    謝殷握住門把手時身形微微僵硬，閉上眼睛。

    那是老爺子的愿望，是他母親的愿望，是他的愿望。

    也是官澶的愿望。

    只差一點。

    只要自己再多說一句話而已。

    .

    半夜十一點，LIT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顏隊？怎么了……哦，想找人說話？沒事兒，我有空呢?！?/br>
    謝殷走到POU所住公寓樓下，靠著一根孤零零的燈桿，低頭，表情隱沒于陰影之下，晦暗不清。

    “我想要下一個決定，我希望能有人在聽完，可以支持我一下?！?/br>
    LIT知道他家隊長的性格，立刻拍胸脯保證。

    謝殷微微抬頭，好看的眼睛在燈光下一點一點走出黑暗，閃爍決然和無比清醒堅定的亮光。

    “我想主動和他說，謝殷就是Yn?！?/br>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再請假兩天！

    下一更在4號晚上qaq

    第67章

    謝殷離開后，錄音室里的兩人一起又試了很久。

    “這么晚了，”老爺子拄著拐杖，眼睛瞇起，“你還有最后一首？”

    “嗯?！?/br>
    老爺子捕捉到他眼神間一閃即逝的回避：“不那么自信？”

    官澶嘆了口氣，輕輕勾起嘴角：“我和Yn溝通不佳，于是有了自己學(xué)那種風(fēng)格的念頭。這幾天跟著顏因和Yn的思路學(xué)了一些東西，自己嘗試用另一個視角去改作品。不過這畢竟是新體驗，我也不確定這首歌會有很好的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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