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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他苦澀而自嘲地笑了起來。 “可是,他畢竟是我的弟弟。”他看向徐幼菲,“醫(yī)生搶救的那一分鐘,他的呼吸心跳都是停止的,我懷疑,思冉已經(jīng)走了……他出事的當天,還來公司看我,給我買了奶茶和蛋糕,當時我嫌他的奶茶太甜,我的工作又忙,敷衍了他幾句就讓他走了,可我不知道,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再也不會說話不會看我了……我知道,其實無論是思冉也好,是容晏也好,都是我們家的問題,都是我的問題……” 徐幼菲看著他,他那張原先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臉上俱是苦澀和疲憊: “我沒有教育好思冉,甚至沒有想過要教育他,最終導(dǎo)致了他的悲劇……而容晏……都是我們對不起他?,F(xiàn)在,思冉已經(jīng)彌補不了了,我們家和我,只想把能挽回能彌補的挽回和彌補回來……” 那天,他躲在小熊玩偶服里,汗水濕了眼睛,可他清楚地看到,沈容晏一臉呆滯地看著他,他像一個瓷娃娃,那么精致那么脆弱,而且不會笑也不會說話——以前的沈容晏不是這樣的。 他愛笑愛說話,總是會說俏皮話,常逗得大家都笑;他的眼睛像黑夜里最亮的星,常有明亮的光,望著別人時,總讓人覺得真誠與純真;他是一個熱愛生活熱愛世界的精靈,對周圍的人和事都充滿了善意。 是自己親手撕碎了他,親手把他變成了毫無生氣的瓷娃娃。 “幼菲,我不奢望他能原諒我,我只希望,自己可以為他做點什么,可現(xiàn)在他那么怕我,嘉承又防著我,我根本沒法為他做些什么,所以我才來求你……”傅思行說著,朝她走近一步,原本那張疲憊的臉上露出期盼的亮光,“幼菲,求你,幫幫我……” 徐幼菲從未見過這樣的傅思行,以前的傅思行是意氣風(fēng)發(fā)、高高在上的貴公子,無論什么時候,都能保持風(fēng)度,即使生氣都能露出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而現(xiàn)在,他站在自己面前,幾近哀求地向自己求援,她望著他,不免有幾分可憐他。 有些事,真的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算了?!彼f,“你想要我怎么做?” 傅思行聞言,眼中的光芒更是驚人,欣喜地說:“幼菲,你真的愿意幫我?” “你先說,我聽聽,看行不行?!毙煊追撇蝗タ此龀鲆桓逼届o的模樣重新在沙發(fā)上坐下來,“我聽了,再決定幫不幫你。” 傅思行已然很是感激:“謝謝你,幼菲……” “你先別謝我,先說怎么做吧?!?/br> 傅思行忙說:“我mama做的一些他喜歡的吃的,你能幫我以你的名義送去嗎?不用跟他和嘉承說是我mama做的,只說是某個酒店或者某家私房菜館做的就行……” 如果只是送吃的,好像也不是什么難事,更何況傅家對不起容晏,給他做點吃的算什么? 想到這里,她故作無所謂的點點頭: “嗯,行,還有呢?你呢?” 這些是傅mama做的,那傅思行呢? “額……”傅思行有點猶豫。 “不說算了,你走吧……” “幼菲!”傅思行忙說,“那個,我……我聽說他不敢出病房,你能不能找個機會帶他下來……” “去見你?那我可不敢,等下他又反應(yīng)很大……” “不是的,是我……是我穿了玩偶服,打扮成一只小熊,他認識小熊,隔著玩偶服,他不會害怕的……” 徐幼菲驚詫地抬頭看他:“那只小熊是你?” 傅思行有點窘迫,看也不敢看她:“嗯……是我……那天我正在給容晏跳舞,你路過,我一緊張,就跑了……” 當時真的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 “噗嗤……”徐幼菲忍不住笑出聲——怪不得那天她看小熊跑得這么快,還以為天太熱要收工了,原來是看自己來了啊…… 傅思行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看著她。 徐幼菲用手背遮一遮自己的笑,見他那模樣又與以往全然不同——他居然也會有不好意思、有羞窘的時候,今天真讓她開了大眼界了。 傅思行見她光笑不說話,又說:“我發(fā)誓,不說話也不會摘掉頭套,就是近距離和容晏互動一下,真的,你找個機會把他帶下來就好了,也讓他不要那么害怕外面……” 徐幼菲想,量他傅思行也不敢摘掉頭套,要不然以后都不能用小熊的模樣見沈容晏了,于是道: “行,不過我就提供一次機會,多了會引起謝嘉承懷疑的,你自己把握好?!?/br> 傅思行聽了,臉上居然露出驚喜而冒著一絲傻氣的笑容,搓著雙手說: “好,好,太謝謝你了,幼菲……” 見徐幼菲一臉嫌棄的模樣,又問: “幼菲你不會騙我吧?” “怎么可能?”徐幼菲睨他一眼,小聲道,“我又不是你……” 徐幼菲真的說到做到,她給傅思行帶了好幾次吃的,自己工作忙,就讓自己的助理帶去——沈容晏喜歡她這個jiejie,她帶去的東西自然很受歡迎,謝嘉承只以為徐幼菲回申城了想多陪伴沈容晏,便也不疑有他。 過了大約十天,在傅思行的明示暗示下,徐幼菲終于在一個傍晚來了醫(yī)院,又對謝嘉承說: “他天天待在病房里也不是辦法,帶他下去醫(yī)院公園里走走吧,見見陌生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