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禁止物種歧視 第58節(jié)
兩方人馬在對峙了大半個時辰后,各自朝著兩個方向離去,約莫都是怕對方又折返偷襲,跑得飛快。 西境和南境的畫面都變成了單調(diào)的趕路,而剛磨死了那頭金丹期異獸的北境眾修也還在原地休憩。 所以場中所有人都看向了東境那邊。 北境長老說得難聽歸難聽,但是大家也真的想知道東境修士有無勇氣對上那頭金丹期異獸。 這一看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北境的三個丹修圍坐在同一個丹爐前,他們手心的靈力閃著柔和的光芒,似絲線般相互纏繞牽引著,一起進(jìn)入那個丹爐中。 合歡宗的梅長老美眸微瞇,露出些許迷茫:“他們?nèi)恕窃谧鍪裁??難道丹鼎宗只發(fā)了一尊丹爐給他們嗎?” 當(dāng)然不可能。 外行看不懂,但是四境所有的醫(yī)修們都看得懂。 下至樹上看熱鬧的,上至最頂端的化神期大能,見到這一幕后眼中或是震驚或是戲謔,心思各不同。 馬長老跟牛長老已經(jīng)站起來了,短促地對話—— 牛長老隱含怒氣:“你教的?” “我還想問你呢!” 兩人齊齊陷入沉默,憂心忡忡地看著畫面中的那三人。 不是沒有丹修試著一起煉過丹,但是要求太高了。 煉丹本就需要最精密的靈力cao作,自己煉制倒可以保持專注,但是多出一個人后,但凡一丁點的分心都會導(dǎo)致靈力紊亂,牽連著另外一人也失敗。 甚至連煉丹失敗都算是好的了,其中一方若是突然起了歹念,另一個難保命都要沒。 靈力牽連本就是將性命交托到了對方手中,要全然毫無防備且不生一絲雜念,即便是道侶或者兄弟都做不到。 修為越高就越是惜命,擔(dān)憂也就隨之增多,修士是人,此乃人之常情。 “竟然想要靈力牽引協(xié)力煉丹?”北境長老笑著拍了拍掌,語氣里說不出的嘲諷:“少年氣盛,不知天高地厚啊!” 馬長老跟牛長老沒空搭理他了,此刻他們?nèi)啃纳穸悸湓诹水嬅嬷械娜松砩稀?/br> 然而一剎那后,兩人的臉色齊齊變得青白。 丹爐中飄出一縷黑煙。 他們失敗了,有人心中起了雜念,導(dǎo)致靈力牽引崩潰了! 從丹爐中跌出的那幾枚失敗的辟谷丹,仿佛也在沉默地嘲笑著那三人。 云端上,蘇真人跟顧真人垂眸注視著這一幕,眼中沒有任何波動。 “意料之中?!碧K真人冷淡地評價。 饒是懸壺派天驕全出自蘇家,弟子幾乎全是兄弟姊妹,然而也未曾有人做過這樣的嘗試。 靈丹的好壞易辨,人心自古難測。 * “蘇老二,你靈力突然往后一縮干嘛?”啟南風(fēng)恨鐵不成鋼地踹了蘇意致一腳:“就算這爐辟谷丹只是拿來練習(xí)靈力牽引的試驗品,也不能這樣浪費??!這些靈藥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你沒看到嗎!”蘇意致手指顫抖著指向了俞幼悠:“她的那股靈力為什么會這么粗?。 ?/br> 好家伙,他可算知道俞幼悠為什么那么放心了,就這絕對碾壓的靈力強(qiáng)度,他想動手都沒辦法。 她要真的是妖族內(nèi)應(yīng)的話,剛才自己跟啟南風(fēng)兩人的靈脈都要被廢了! 明明論起修為蘇意致還略強(qiáng)一小階,但是三人的靈力一放出來就看出了差距。 同樣是火系靈力,俞幼悠那道靈力粗了半圈,蘇意致在驚嚇之中直接斷掉了靈力牽引。 俞幼悠誠實回答:“天生的沒辦法?!?/br> 蘇意致想不通了:“當(dāng)初測試靈脈時我才是頂級火系天賦,你弱得跟沒有一樣,而且修煉心法都是我賣給你的……不行,當(dāng)時便宜你了,得加錢!” 俞幼悠翻了個白眼,提到錢的事情她絕對不會讓步:“不給,要命可以要錢沒有。” 加價失敗的蘇意致只能悻悻地挪回原地,繼續(xù)跟另外兩人嘗試著靈力牽引。 結(jié)果又一連失敗了兩次。 一次是啟南風(fēng)的靈力耗盡時蘇意致沒有及時接手他煉制了一半的靈藥,再一次就是蘇意致習(xí)慣性地準(zhǔn)備進(jìn)行最后的丹藥美觀任務(wù)時,俞幼悠已經(jīng)收回靈力準(zhǔn)備開爐取丹了。 “還試嗎?”蘇意致問了句,下意識地又要從芥子囊中摸出藥材繼續(xù)練習(xí)。 結(jié)果一手摸了個空,僅剩的那點兒靈藥都煉成藥渣了。 “不用試了,上一次其實都成功了,蘇老二你記著別再浪費靈力在靈丹外表上就行?!庇嵊子茮]抬頭,她拿了根木棍在地上寫著另外兩人看不懂的復(fù)雜公式。 很好,按著推算,三人輪流煉化是可行的。 片刻后,她抬起頭,摸出每人僅有一粒的回靈丹:“記著,等會兒靈力用完后馬上吃這個,我們可能要煉制很久才能把四品藥材給煉化?!?/br> 蘇意致有點心疼:“這可是四品靈藥,要是又煉成渣了不是很可惜?” 啟南風(fēng)拍了拍他的肩膀,企圖傳播富二代的闊綽價值觀:“怕什么?我們可是挖了一整叢,這爐失敗了再來下一爐!” 貧窮的蘇意致:“……還是很心疼。” 然而再心疼,他也沒產(chǎn)生過放棄的念頭。 所謂:“順為凡,逆為仙,只在中間顛倒顛?!?/br> 丹修之道,行的本就是逆天之路,修殘補(bǔ)缺,救死還生,一路其實都在同天做斗爭,化不可能為可能。 越階煉丹又怎么樣?他們可是三個人呢! 蘇意致緊抿著唇,挺直了胸膛,與他同樣的還有啟南風(fēng)。 即便是懶散俞幼悠這會兒也微微坐直了些,然后,她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那一株幽藍(lán)花…… “哦,糟糕,忘記讓狂浪生拿臉擋投影石了?!庇嵊子普Z氣毫無起伏地這樣說了一句,聽不出半點真心后悔。 然后她便毫不猶豫從那叢幽藍(lán)花中扯出一株,利落地處理好后,丟入煉丹爐。 場外早在幽藍(lán)花被拿出來的那一瞬間就炸開了。 最先站起來的是靈藥谷的長老,他聲音都在抖:“為什么靈藥在東境的手上!他們到底怎么做到的!”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所有人都很迷惑。 馬長老暗暗地捏了捏袍角叫聲好,而后眼睛賊溜一轉(zhuǎn),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其實我們丹鼎宗也有一門特殊的功法,能夠用來尋找靈藥……” 說著他踩了一腳牛長老,后者吸了口氣,硬著頭皮配合:“確實,不然去年為何我們派的曲清妙尋到了五品靈藥?” 然而其他長老都來不及思考這句話的真假,便被畫面中那三個丹修的動作嚇傻了。 俞幼悠把幽藍(lán)花丟進(jìn)丹爐了! 全場醫(yī)修震怒,連丹鼎宗的兩個都不例外。 “瘋了!花跟葉子都丟進(jìn)去了,嘶,他們要煉四品虛靈丹!” “一個筑基期兩個煉氣期……不好好去煉他們的二品靈丹,反而妄想煉四品靈丹,他們的腦子都被異獸給吃了嗎,暴殄天物?。 ?/br> “剛剛都失敗那么多次了,這次居然還敢拿四品靈藥練手?!拿來讓我煉還差不多!” 這里面還數(shù)馬長老罵得最大聲:“俞幼悠你這個敗家小崽種,你把老子的十萬靈石給我撈出來!” …… 蹲在樹梢上的解說員們將這群元嬰長老的怒吼傳播到了四境的每個角落。 現(xiàn)在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丹鼎宗的那三個丹修瘋了。 場外那些人現(xiàn)在震驚成什么樣,是吵嚷還是怒罵,里面的人都聽不到了。 俞幼悠三人連人帶丹爐都搬進(jìn)墳坑里閉關(guān)了。 三股靈力匯聚在一起,似絲線般緊緊纏繞著探入丹爐內(nèi),里面已經(jīng)被幽藍(lán)花的靈力充斥滿了。 最先開始行動的是啟南風(fēng),代表他的綠色靈力靈活地侵入其中一片幽藍(lán)葉內(nèi),慢慢地開始煉化。 在他將葉片煉化到一半,靈力不濟(jì)的時候,早就等候在邊上的蘇意致瞬間接手,給他以恢復(fù)靈力的時間。 第三個是俞幼悠,待她的靈力也開始消退的時候,已經(jīng)休息完畢的啟南風(fēng)立刻小心翼翼地接手煉化工作。 三人好似老僧入定坐著,口中都含著那粒僅有的回靈丹。 那尊丹爐中映出的靈力微光時而淺綠時而金紅,將三張還帶著稚氣的臉映得明明晦晦。 邊上來往的東境修士們不知道他們在煉什么丹,但是進(jìn)出地洞時都放輕了動靜。 這一煉,便是足足五日。 “啊,下雨了?!眲傠S著小隊獵殺靈獸歸來的狂浪生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臉上的濕潤是冰涼的雨水,而非這些日子以來變得熟悉的異獸血水。 天幕層層陰云堆疊,將殘余的天光一絲絲擠壓,直教它丁點兒也漏不出來,白日晌午竟像是入夜的前奏。 數(shù)道亮眼的劍光劃破這片暗沉,幾片不再雪白的衣角飛揚(yáng),與雨水同時落在了狂浪生的眼前。 為首的是姜淵,他的胸口沾染了異獸的暗沉血漬,像深深淺淺的紅梅,這段時日的頻繁殺戮讓他的氣質(zhì)越發(fā)森冷,開口便是簡單的一句:“東邊斬殺一凈。” 方才和狂浪生一同歸來的俞長安正擦著劍,聞言便也跟了一句:“西邊異獸盡數(shù)伏誅。” 語罷,他稍顯遲疑道:“所以這方圓數(shù)百里內(nèi),只剩下那只金丹期異獸了?” 金丹期的異獸自帶威懾力,往往都是自己盤踞著一大片領(lǐng)域,先前東境諸修都避開了它的方向去對付其他異獸,眼下也只剩下它了。 說起金丹期異獸,即便是姜淵也很是不甘心。 劍修的心需要跟劍一樣一往無前無所畏懼,但是今日他們明明有斬殺異獸的可能性卻選擇逃避,日后難免會在劍心蒙上一層陰影。 可是…… 姜淵隱晦地看了眼俞長安,若是讓尊師愛子被異獸傷到,即使師父不遷怒下來,他亦是無顏回返山門。 俞長安跟自家?guī)熜窒嗵庍@么久,當(dāng)然明白他心中所想。 他很無奈,只是眼下這么多人不好明說,于是便折中提議:“不若我們現(xiàn)在表決一番,贊成圍殺異獸者向前一步,看看究竟是迎難而上還是知難而退吧?” 結(jié)果萬萬沒想到,東境的人都是野心家。 不管是劍修還是盾修,除了姜淵以外,都往前走了一步。 狂浪生還夸張地往前走了三大步,就差踏進(jìn)前方的山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