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鹽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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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沉說話就是這樣,有時候他并不是故意挑刺,但聽在耳朵里讓人沒法高興的起來。 “累了?!蔽铱聪虼巴?,“不想說話?!?/br> “一天到晚的不想說話,有什么感覺都說出口,憋在心里誰知道?” 我抿了抿嘴:“我……沒東西可說?!?/br> “見了我媽就沒什么想說的?” “阿姨很美?!蔽蚁肓讼?,“大美人?!?/br> “那當(dāng)然?!彼那樗坪醪粔?,“我媽長得比現(xiàn)在那些明星好看幾十倍不止?!?/br> 我想起一事,略微有點好奇:“話說回來,為什么不能在你媽面前提你爸?” 楊沉側(cè)頭瞥了我一眼。他的眉目漂亮得要命,臉上帶笑時格外神采飛揚。只是這樣一副優(yōu)秀容貌,我已連看上一秒都覺得刺心,便默默移開視線。 “也不是不能說的事。她經(jīng)常出國療養(yǎng),我爸出軌之后小三直接登門入戶?!彼p敲著方向盤,說出口時表情平淡,“她性格太要強,受不了這種委屈,直接提了離婚。本來想等我爸道個歉再原諒他,但那時候我爸事業(yè)發(fā)展正好,外公去世之后家里幫不上他什么,說離就離了。這件事我媽一直耿耿于懷,知道半點我爸的消息都要晝思夜想,失眠對她身體不好?!?/br> 我皺了皺眉:“楊叔叔怎么想的,還有比阿姨更好看的女人嗎?” 楊沉的笑容頓時有些嘲諷:“難道我長得不如那個宋澄?你不也做了相同的事嗎?” 我自覺失言,他的聲音冷了幾分:“我理解我爸的心情,畢竟以前我媽有時候神經(jīng)質(zhì)得我都受不了,但這改變不了他作為丈夫極其不負(fù)責(zé)任的行為。我最恨出軌的人,在一段關(guān)系里管住自己的那點自制力也沒有,怪不得別人看不起你?!?/br> 車內(nèi)安靜一會兒,我勉強換了個話題:“有你這么關(guān)心愛護(hù)她也是一樣的?!?/br> “嗯。她也就回國待一段時間,這些日子你要是沒事也可以去看看她,她挺喜歡和你聊天?!睏畛恋恼Z氣緩和了點,“我媽在這方面很開明,不會為難你。” 我垂下眼睛,沒有回答。 不是嫌陪楊沉mama說話辛苦或是麻煩,我不過覺得沒有必要。我耐心對待他母親是出于禮貌,對他父親畢恭畢敬是因為尊敬他是商業(yè)巨鱷。除此之外,沒有必要和他的家人扯上關(guān)系,亦不在意他們對我的看法好壞。 他們于我無關(guān)緊要。 楊沉也一樣。 “吳醫(yī)生那邊你多久沒去了?”他突然問,“看醫(yī)生怎么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從今天起我監(jiān)督你,一次都不準(zhǔn)缺席?!?/br> 我因為工作的事每天都心力交瘁,哪有功夫去和吳冕談心:“前段時間太忙,我自己有空就會去?!?/br> 他輕哼一聲:“你沒去,我倒是和他見了好幾次面?!?/br> 我相信吳冕有職業(yè)道德,不會把我的隱私說出去,卻想不出來他和楊沉能聊什么內(nèi)容。 “他有些話也還在理。但說是讓我多和你溝通,你平常就這么悶不吭聲,我怎么溝通?”他不滿的說,“我又不是要吃了你,看你在別人面前能說會道,結(jié)果你在想什么全靠我猜?!?/br> 聽到這里我貨真價實的笑了:“很重要嗎?” 很重要嗎? 我的想法,我的意見,我的決定。 對你來說有一星半點的重要程度嗎?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重不重要?!睏畛烈贿呴_車一邊漫不經(jīng)心道,“我想了想,咱們好好說話的時候幾乎沒有。我現(xiàn)在就和你隨便聊聊,你又不樂意了?” “聊什么東西?”我克制著自己不要冷笑出聲,“你說我答。” 他沒因為我話里明顯的敷衍而發(fā)火,沉默了幾秒后問:“為什么?” “嗯?” “……為什么出軌?” 我別過頭:“我以為我回答過這個問題。” 楊沉伸手捏住我的臉,迫使我和他對視。 他的睫毛很長,在眼下落下一片陰影。一向高傲的眼神有一絲罕見的茫然,這種表情甚至稱得上脆弱:“許俊彥,你不是愛我嗎?為什么你也要出軌?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宋澄不會這樣掐著我的臉讓我和他說話。任何人都不會這樣對我,因為這樣是不尊重的行為。楊沉,只有你?!?/br> 他立刻松手,我不去揉被弄痛的下巴,這點疼痛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愿意和你說嗎?因為沒有意義。和你說過多少遍也沒用,你只聽自己想聽的內(nèi)容?!睏畛涟衍囃5铰愤?,看樣子要和我談很久。我說,“你沒有不好的地方,你做什么都很成功,就做你自己,挺好的?!?/br> 他低聲說:“這次你告訴我,我全部改?!?/br> 太遲了。 這種許諾于我而言,如同狂風(fēng)過境之后才緩緩升起的八號風(fēng)球。 毫無益處,可笑至極。 我不介意和他分享我的感受,如果他一定要聽的話。 “楊沉。你對其他人也許很不客氣,但他們靠近你,有的為名有的為利,所以你再傲慢都可以忍受。實際上你也沒有對他們很壞,甚至可以說是慷慨大方,要什么給什么。” 我說得很慢,沒有想象中的憤怒或難過,只有些微心酸。 “比起他們,我什么都不圖你——起碼我還喜歡你的時候不是為了任何原因,只因為你是楊沉。但對比起來,你對我最壞。你不會羞辱貶低那些人,也不會打他們弄傷他們??赡銋s這樣對我?!?/br> 楊沉緊抿著唇,臉色很不好。那雙曾令我著迷的眼睛黑得純粹,仿佛一片無法捉摸的沼澤。 他緩緩開口:“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我以為你明白……有時候我脾氣沖,一時控制不住做了傷害你的事。說的有些話不是真心那么想,我很在意你?!?/br> “我明白,你在意我,畢竟一條狗養(yǎng)上這么多年也有感情,何況于人。但我始終想不明白是,憑什么我要被你這么輕賤。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是rou做的,即使我愛你,也不代表你可以肆無忌憚對我做任何事。我不是你的狗,就算你給它起了那么愚蠢的名字?!?/br> 氯化鈉,每次我牽它下樓的時候都想笑。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dāng)狗!”不知這句話戳到了他哪根神經(jīng),楊沉的怒容竟有些狼狽,“許俊彥,你要我說多少次,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我沒在開玩笑!” “過一輩子?和一個不懂尊重為何物的人嗎?你自己不覺得荒誕?” 楊沉深吸一口氣,恨聲道:“我發(fā)誓,從今天起不會再做任何不尊重你或傷害你的事?!?/br> “真的?” “說到做到。” “我想要什么,你也會給我嗎?” “當(dāng)然,別說你生日,就是平常你要星星我也能找人給你摘一顆?!彼諗苛伺瓪?,語氣也柔和許多,“有話好好說,以后我們好好的過,嗯?” 我勾起嘴角,看向他的眼睛。像從前一樣,嗔怒和動情時都格外漂亮: “那我想知道關(guān)于我父親的事,請你告訴我?!?/br> 第124章 他沉默了幾秒,我也不說話。 坐得很近,對望的時候,卻仿佛離得格外遙遠(yuǎn)。 “我本來就沒打算瞞著,總有一天會告訴你?!睏畛两K于開口,“但不是現(xiàn)在。” 上顎的細(xì)碎傷口還沒好,我的舌尖稍一略過,嘗到血的味道。 “為什么?” “因為你會走。” 他說完就一言不發(fā)的調(diào)轉(zhuǎn)車頭,我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如果告訴我的話我就沒有理由留在他身邊,所以不愿意說。 這算不算是楊沉在我面前第一次如此明顯的示弱? 車開了很久才停,他沒有下車,握著方向盤不知在想什么。我連看一眼到了哪里的興趣都沒有,躊躇半天還是扯出一個笑,盡力做出最真摯神情:“我不會走。” 楊沉側(cè)頭看我,那張俊美得出奇的臉上仿佛被蒙了一層灰塵。 “所以告訴我也沒關(guān)系。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剛才說要什么都會給我……” “許俊彥。”他的聲音很輕,“別說了?!?/br> 我尷尬的閉上嘴,不免有點泄氣??粗蜷_車門下車,我心底暗藏著的怨懟又浮出水面。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遇到他就好了。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我下了車,他站在旁邊語氣平常的向我介紹:“我父母在這里的結(jié)的婚?!?/br> 這里的建筑有些年頭,一棟西式教堂佇立在附近鱗次櫛比的居民樓中,居然顯得十分和諧。外面的牌子寫著文物保護(hù)建筑禁止入內(nèi),楊沉卻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鑰匙,徑直打開了鐵門。 “只要想做,沒什么辦不到的事?!彼麑ξ艺f,“我小時候這附近是個很大的公園,我媽經(jīng)常帶我來這里釣魚,拆了建房子真是浪費?!?/br> b市寸土寸金,恨不得把能用的土地都利用到極致,要是處處有公園才奇怪。我雖然這樣想,到底沒說什么,跟著他穿過院子走進(jìn)教堂內(nèi)部。 教堂內(nèi)部宏大而空曠,一排排長椅許久無人落座。好在總體還算整潔,并沒有堆積雜物,午后陽光透過彩窗玻璃投射下來,灰塵在光束里沉浮。 我不知楊沉帶我來這里是什么意思,干脆自己站在布道講臺前欣賞內(nèi)部雕像,也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楊沉搭上我的肩膀:“高中的時候,我給過你一枚戒指,還記得嗎?” “……我的記性還不至于差到這都不記得。” 那是高三下學(xué)期剛開學(xué)。他到教室一坐下就漫不經(jīng)心的推給我一個禮物盒,又故作神秘的讓我?guī)Щ厝ピ倏矗彝凭懿涣?,只得收下?/br> 回到家后我拆開包裝,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枚樸素得過分的戒指。銀圈上鑲刻著素雅的花紋,大小可以調(diào)節(jié),中間嵌著一枚很小的鉆石。 看到不是以前那些讓我無論如何也要還回去的貴重珠寶,我心里反而踏實了點。戒指雖然樸素,戴上后倒也顯得優(yōu)雅。不過我沒有戴這種東西的興致,試了試就放回去,之后擱置在了某個儲物柜里。 “我爸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后前途也不算十分光明,在那時候遇到了我媽?!?/br> 楊沉抬頭看向彩窗,陽光照到他臉上,將發(fā)絲映成琥珀色的明亮色澤:“外公在南方任職,看中他有才能會變通,幫了他很多。后來他順理成章和我媽談戀愛,用那枚戒指向我媽求婚?!?/br> 我沒想到這枚戒指如此重要,更沒想到這種重要的東西他竟隨便給了我。 “我小時候大半時間是在外公身邊,直到我上小學(xué)時他去世,我爸才把我接回來。你說我媽那么好看,外公對他恩重如山,我爸做了上門女婿,外公怕他面子上過不去,還讓我隨父姓。我原本不明白,他有什么不滿意?后來我想通了?!?/br> “人就是這樣,他不想要的東西,就算再好也沒有用?!睏畛恋皖^和我對視,“許俊彥,我以前計劃過很久,想在這一天,在這里這里向你求婚。但我們最終卻到了這種地步?!?/br> 他安靜的凝視著我,表情有一點熟悉。 我抬眼看他,忽然明白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這表情我曾見過一次。高中的某一天,我被他在臉上手腕上畫了惡作劇般的涂鴉,撐在洗手臺前拼命用水清洗,搓的皮膚紅成一片還留有淡淡的黑痕。 那時候我真的愛他,可也是真的很痛。 最終我放棄了,伸手抹掉臉上的水準(zhǔn)備回教室,抬頭時鏡子里的表情清晰落進(jìn)眼里。 和他此刻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