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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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聲,他背部朝下落回了地面,外袍翻飛,暗袋中骨碌碌的滾出了什么東西。 獄中,寇翊的腦子里無緣無故咯噔一聲,側頭望向了外面。 他所在的牢房與大門處隔著一條長長的過道,過道旁點著幾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等同于無,反倒是將整個牢獄烘托得更沉悶了幾分。 寇翊...裴郁離嗓子里的余血還未吐盡,一邊吞咽著一邊喃喃道。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人殺死,他最終還是不能見寇翊一面... 你...你大爺的... 裴郁離又忍不住地咳起來,每咳一下,都有血液從他的嘴里涌出,又順著臉頰往他的眼睛里流。 那兩個高手邁著咚咚的腳步走到了他的身旁,卻沒有直接動手取他的性命,而是站定了。 寇翊注視著那條昏暗的走廊,不知為何,整顆心直往下墜。 他晃了晃已經不太清醒的腦袋,總覺得聽到有人在喚他。 寇翊...裴郁離幾乎帶著哭腔在嗚咽,聲音又輕又含糊,他實在是不甘心,他怎么能這么死了? 寇翊的雙眼卻倏然睜大。 他身上的傷太重,五感都變得遲鈍,分明沒聽見牢里有任何聲音??伤惺艿搅?,有人在喚他! 他留在牢中本是由于傷勢過重難以支撐任何行動,可此時他從長凳上一躍而起,心中狂風亂作,顧不得滿身的傷痛,踉踉蹌蹌地沖到了那條過道上。 住手!住手! 這是? 那兩名傷人的高手看著地上的琉璃羽符,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那是舵主的貼身信物。 貼身的... ......二人面面相覷,一個默不作聲地將手中的鞭子扣回了腰上,另一個做賊心虛地將衣服里的一排飛鏢都掩了掩。 你下死手了嗎? 兩人同時用眼神詢問了對方,又同時怔愣住了。 下了... 不過這人身手很快,應當還未傷及性命... 他們僵在原地這片刻,還是沒忘了正事,一人道:外面來的不是幫主,你去告訴舵主去。 另外一人趕緊擺手:我不去,要去你去! ...... 不消得他們爭辯,已經有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自內傳來,兩位高手同時抬頭看去,就見到自家舵主跌跌撞撞的身影。 燈火昏暗,只有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可那動作中的迫切卻令人難以忽視,小北舵的幫眾們從未見過寇翊如此慌亂的模樣。 與此同時,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裴郁離也抬起了頭,眼皮抖動著向過道處看去。 他首先看到的,是寇翊肩膀上兩根醒目的尖刺。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個人的呼吸同時變得粗重起來,卻一時無人先開口。直到寇翊支撐不住地差點癱倒在地,裴郁離的心猛地往上一拎,沖得他眼淚立刻便流了下來。 那幫眾之一趕忙去攙扶了寇翊,說道:舵主,外面是海寇來犯,并不是幫主。 寇翊滿心混亂到無法理智思考,可還是訝然道:怎么會... 他表情一頓,這句話沒再往下說,而是轉而說道,你們去繼續(xù)探情況,隨機應變。還有,一定保全小竇。 那幫眾鄭重點頭,又一臉為難地認錯道:屬下實在不知這位兄弟是自己人...額...想是沒有性命之憂,就是...吃了些苦頭... 在他說這話的時候,裴郁離猜到了些什么,硬撐著支起了上半身,表情復雜極了。 寇翊的表情同樣很復雜,只是對那幫眾吩咐道:你們且去。 兩位幫眾一同走了,走的時候甚至貼心地關上了大牢的門。 裴郁離的目光又在寇翊肩頭的尖錐上落了一會兒,而后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遭寇翊的衣裳,那上面有深淺不一的各種血跡,還有分明被繩子綁過的折痕。 你不是說,這羽符關鍵時刻能保你的命嗎?裴郁離收回了目光,嗓子像是被剛剛的血燙到了似的,疼極了,怎么把我的命給保了? 寇翊一時語塞。 他給裴郁離這羽符就是給他留個念想,他希望裴郁離能為了這一絲希望好好保住自己。 你在騙我。裴郁離啞聲道。 寇翊站不住,便慢慢蹲坐了下去。 我努力活著,所以想讓你也活著等我??荞凑f,這也叫騙你嗎? 那兩個帶血的尖錐實在太過于刺眼,裴郁離與寇翊面對面,可卻側過頭去不敢直視,而是繼續(xù)道:他們是誰? 是范哥的暗兵,我是他們的舵主。 你明明有后手,為什么不讓我知道? 事發(fā)突然,寇翊低下了頭,雖愧疚,可卻誠然道,而且這是機密。 裴郁離啞然了片刻,才癟了癟嘴,說:可我犯錯誤了,外面的??苁俏艺衼淼摹?/br> 勾結??艽蜃约铱偠?,這種下下策還真的沒有旁人能做得出來??荞匆延兴A料,便道:猜到了。 我只是一心想見到你,還想報復曹佚秋。裴郁離毫無底氣道,我是不是把你們原本的計劃打亂了? 不用擔心??荞凑f。 裴郁離身上的傷似乎緩過來一些,他的鼻子和眼睛都酸澀極了,想了想,還是往寇翊身側靠近過去,用自己的身體給寇翊做了支撐。 他抬手撫去了寇翊側頰上的血跡,忍著哭問道:你的垂天云呢? 斷了??荞瓷陨晕艘豢跉?,答道。 裴郁離沉默了好半晌,冰涼的手指尖始終沒有離開寇翊的臉。他摸著寇翊,就像摸著件被旁人褻瀆了的珍寶,許久,才心疼道:你受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雙更完成!我好厲害! 第86章 龍沉大海 外面是爭權奪勢者的角斗場,牢獄內倒得到了短暫的安寧。 沉重的石門緊閉著,隔絕了外來的風。兩個人在昏黃的燈光里相互依偎,身上都帶著花里胡哨的傷,看起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過了好半晌,寇翊啞著嗓子開口道:這回是我傷了你。 他是實打實的感到愧疚,他在萬般危急的情況下只顧著與范老大和竇學醫(yī)打配合,卻沒有時間去想裴郁離會做出什么舉動來。 他甚至為裴郁離做好了一廂情愿的謀劃,想將其送出這座島嶼,遠離這次的腥風血雨。 可裴郁離竟披荊斬棘地來到了這里尋他,這是他著實沒有預料到的。 想想實在是太后怕了,萬一他的手下沒有看到裴郁離身上的羽符,萬一裴郁離的身手和反應再慢那么一點,萬一他沒有感應到裴郁離的到來,那是不是... 你沒傷我,裴郁離低低地嗆咳了兩聲,胸口因為被連踹的那三下而拉扯著疼,口中全是血腥氣,這讓他不得不頓了頓,才繼續(xù)道,你只是低估了我,也低估了你自己。 寇翊低估了裴郁離不擇手段的程度,同樣也低估了他自己在裴郁離心中的分量。 這回答竟像句最不像情話的情話,一邊讓寇翊更加重了幾分慚愧,一邊又在他的心上涂了蜜??嗬飺街穑跗窌r不是滋味,越品卻越發(fā)欲罷不能。 我想吻你。寇翊突然側過了頭,眸子里泛著動情的光,罕見的直白道。 他們現在的模樣實在太過于狼狽,靠著兩副行動不便的脆骨頭強撐著,隨便動一動都要散架,更別提做親吻這種頗有難度的動作。 裴郁離朝他回望過去,笑了笑,使壞道:可惜了,不太好實施。 說完這句,他卻心口不一地撐了一把地面,將身體稍稍抬高了一些,費力夠到了寇翊那只印著淡棕色小痣的耳垂,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吻,又收了力氣坐回去,嗔怪道:都怪你長得太高,夠都夠不著。 寇翊低低笑了一聲。 疼狠了吧?裴郁離又抬手觸了觸寇翊身上那尖錐,尖部鋒利,輕易扎破了他的手指,可他連一絲反應都沒有,仍舊執(zhí)著地沒有將手放下。 指尖滲出了一滴血珠,慢慢化開在那尖錐上,與寇翊的血融為了一體。 別碰??荞摧p聲道。 裴郁離從鼻頭直酸到了鼻根,又問了句:疼不疼? 他明知道這是句廢話,可若是不這樣問,又好像沒有別的話可說。 會拔掉的??荞捶催^來安慰道。 我去替你尋小竇大夫,裴郁離吸了吸鼻子,終于將手收了回去,作勢想要起身,你在這里等我。 垂綸島上正在混戰(zhàn),諸方勢力交雜,就連寇翊這邊的自己人都不全認得裴郁離,實在是太危險。 寇翊不可能放得下心允他再出去,便道:不可,你... 我沒事。 我有事,寇翊繼續(xù)道,若你不留下來陪我,我恐會疼死。 裴郁離的動作停住了。 他是習慣了向寇翊撒嬌?;?,可卻萬萬不能想到寇翊會用這種生硬的語氣同他耍賴??磥斫煺叱嘟吆诮^非子虛烏有,就連寇翊都要被他帶壞了。 裴郁離心疼的淚水都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又覺想笑。 兩個人無緣無故地對視了一下,莫名一起低低笑了起來。 這可是要了他們的命,一個胸口痛,一個肩膀痛,反正全身都是痛,卻都笑得停不下來。 也是不懂。 可惜這難得的安逸氛圍并未持續(xù)下去,石門被人推開了一條縫隙,有人探頭進來,語氣中帶著興奮:舵主!幫主帶著人馬回來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第四批勢力姍姍來遲了。 天鯤幫以不到半數的船只與人數抵抗孤鯊、擎雷、旋風、拂達四個??軋F伙,曹佚秋正在焦頭爛額之際,卻接到了另有一支船隊靠近而來的消息。 打頭的幾百艘船只上都刻有天鯤的飛羽標志,報信的天鯤幫眾喜上眉梢:幫主!咱們的人回來了! 曹佚秋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同樣面帶喜色,可他這份喜色還未維持片刻,就有另外的幫眾匆匆而來,稟道:幫主!那船隊中還有戍龍的船只! 曹佚秋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天鯤幫眾去支援戍龍南舵主,若是大功告成,就該只有天鯤的幫眾返幫,怎么會有戍龍的船只? 戍龍船只有多少?曹佚秋立刻問道。 看不清,少說也得有百余艘!那幫眾急急道,船隊規(guī)模浩大,情況尚不明! 曹佚秋的臉色沉得像黑洞洞的海水,心中翻騰起巨大的波浪來,他的印堂都幾乎是發(fā)黑的,不祥的預感已經從他的內心深處透到了他的臉上。 那幾名幫眾見狀不敢說話,只看見他們剛登位半日的新幫主不發(fā)一言,轉身大步而去。 這邊,范岳樓站在領船的甲板上,他的一只胳膊撐著根極長的細拐,左右手拎著兩顆新鮮割下來的人頭,銳利的眉毛舒展著。他站在原地,就足以給人一種運籌帷幄的極強壓迫感。 船身隨波搖晃,范岳樓殘了一只腿,卻穩(wěn)穩(wěn)屹立。 仔細看去,能認得出他左手拎著的,便是戍龍幫南舵主翟覺的項上人頭。不難猜到,右手拎著的,是戍龍幫北舵主馬鴻倜的頭顱。 一南一北,戍龍的兩尊大佛,被他拎物件似的拎在手上。 印有飛羽標志和印有龍紋標志的船只列隊轟鳴而來,越來越近,長川港中的天鯤幫眾連同正在攻港的??軋F伙都停下了動作,驚掉了大牙。 天鯤與戍龍的船只混在一起,領頭的人是范岳樓,偏偏他的手上還拎著戍龍南北舵主的人頭。 這說明什么? 所有人的呼吸在那一剎那幾乎都要停滯了。 這他媽說明兩大幫派分庭抗禮多年的局面要被一朝打破!范岳樓不僅毫發(fā)無傷地回來,還把戍龍給吞并了! 怎么可能! 可即便是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面也造不得假。??軋F伙的攻島行動簡直成了最以卵擊石的笑話,此時他們的前方是垂綸島,后方是范岳樓!這不是搞笑來的嗎?! 鯊魚的臉上又紅又青又白又黑,簡直亂七八糟混成了醬色,其余幾個匪首的表情也都精彩極了。他們還沒從即將攻陷天鯤的喜悅中出來,便受到了意料之外的暴擊,腸子都要悔青了! 誰他媽出的主意!誰攛掇他們來湊的這份熱鬧?!奶奶個腿兒的! 比起這幫??軄碚f,更為膽戰(zhàn)心驚的當屬先前立場不堅直接倒戈的天鯤幫眾們,他們本以為自己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可當下,他們都恨不得穿回白日,打醒當時的自己。 范幫主回來了,他會白白放過隨風倒的墻頭草嗎?不可能的! 幫主,范岳樓的身邊有一名親信躬身稟道,前方有海寇團伙,似乎正在攻島,而且...快成功了。 這親信自己都覺得荒唐至極,稟完后又兀自喃喃了一句:瘋了吧... 不怪他驚詫,長川港的場景實在太過于滑稽。 海寇雖說是懷著不軌之心在攻天鯤,可卻無心成了范岳樓的助益。范岳樓此次領著浩浩蕩蕩的人群回來,本就是奪垂綸、懲叛徒、誅異己的,這下子無需他動手,??軅兿葞退麘椭瘟艘环?。 ......范岳樓略一沉默,道,膽子不小,讓他們滾。 那親信應了一聲,吩咐了下去。 范岳樓就在這當口將左手上翟覺的人頭換到了右手,揮臂一扔,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將那兩顆頭顱翻滾著扔上了島。 他看也沒看扔去了哪個具體的方位,但前方顯然沉寂了一瞬。 海寇的船只突然像被屁崩了似地紛紛后退,人仰馬翻地往長川港外面撤離,撤離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生怕撞到了外圍船隊中的任何一只船。 慫得明明白白。 島上埋伏已久的小北舵高手們早已經混入了人群當中,每個人的手都按在隨身的武器上。 這與他們先前的計劃略有不同,原本這島上的叛徒們該由他們先下手教訓來著,他們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明白為什么那些??軙頁屗麄兊娘埻?。 范岳樓登港登得毫無阻礙,只是有一點,曹佚秋呢? 范岳樓拄著拐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攙扶,他的眉毛緊緊地蹙了起來,先問:旻兒和小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