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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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站一蹲,裴郁離不抬頭看他,而是直接說道:要同我講話,先蹲下來。 男人的臉上帶著狂傲,居高臨下地睨著裴郁離,說:要求我蹲下跟你講話?贏了我再說。 這半月來,裴郁離處處避讓這周家一號掛頭。 對方攆到賭點局,他便去握槊局;對方攆到握槊局,他便去藏鉤局。 群賭中只要有這周家一號,裴郁離就立刻退出,又或是干脆不參與。 人多的時候玩這退避把戲簡單得很,可現(xiàn)在場上剩余的掛頭越來越少,周家一號也不能總是拳頭擊在棉花上,叫他自己窩火。 這不,終于找過來了。 戰(zhàn)必贏問過這一句,裴郁離便沒再理睬,反而抬頭對那秦家掛頭道:銅板被人踩了,這局算平,再來一局。 秦家掛頭摁著被戳得通紅的腦門,猶豫著從腰間摳出個新銅板來,說:來就... 你不敢同我賭。戰(zhàn)必贏往前逼近一步,兀地開口。 秦家掛頭的話咽回了喉嚨里,心想這都是什么事兒???看不起誰呢!他敢對裴郁離大呼小叫,是看裴郁離白白瘦瘦,沒什么威懾力。 可這周家一號不同,就憑那推人的手上力氣,都知道是個能打的。 況且大家都賭了一個半月的時間了,誰也知道這個周家一號有些本事,真被他抓去對賭可不是什么好事。 還不如讓這兩個先自相殘殺,少一個是一個。 秦家掛頭思索再三,沒再往上湊熱鬧。 反倒是被挑釁的裴郁離依舊沒有應答。 局面僵持了片刻。 戰(zhàn)必贏用腳尖踢散了裴郁離面前的銅板,語氣里帶著強烈的不耐:到底賭不 他的話并未說完,眼前寒光閃現(xiàn),一把短刃貼著他的腳腕劃了過去。 戰(zhàn)必贏受了一驚,驟然收腳,那粘在腳底的銅板終于嘩啦啦掉落,在地板上抖動幾下,躺在了原地。 正面。 我又贏了。裴郁離對秦家掛頭伸出一只手,同時另一只手噠地一聲將青玉枝歸了鞘。 秦家掛頭人都傻了傻,愣了半天才摸出二兩銀子,放到了裴郁離的手心里。 ......戰(zhàn)必贏被徹底激起了斗欲,一股血氣在胸腔內(nèi)環(huán)繞。 他終于蹲下身來,那股血脈噴張的勁兒毫不掩飾,一字一句道,我會讓你滾出局。 五成的勝率就想讓我出局?裴郁離反問道。 戰(zhàn)必贏的嘴角都提了起來:看來你觀察我許久了。 勝率太穩(wěn)必定有妖,怎么,從剛開始的六七成降到五成,受到敲打了? 戰(zhàn)必贏一愣,眼睛微微瞇了瞇。 秦家掛頭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腦子里一根火線刺啦刺啦竄來竄去,突然頭皮一麻,明白了什么。 這...這根本就不是場公平的賭局!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是來陪跑的! 他腳步瑟縮著往后退了退,短短的一瞬間,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從震驚轉(zhuǎn)為憤怒又轉(zhuǎn)為恐懼。 上了賊船還怎么下去?! 裴郁離也沒給那秦家掛頭下賊船的機會,手指已經(jīng)指向了他,對戰(zhàn)必贏道:你先將他踹出局,怎么樣? 不...我不跟你們賭!秦家掛頭滿心混亂,當即就要跑。 戰(zhàn)必贏一手抓住他的腳腕,將人直接扥趴在了地上,往他的身上一坐,問: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裴郁離懶懶道,穢物太多,懶得清理。況且你這總逮著三家的掛頭去踢也沒什么意思,多踢幾個秦家掛頭... 他拖了拖聲音,顯然將秦家掛頭這幾個字強調(diào)了一遍,繼續(xù)道,不好嗎? 這話里的意思可太明顯了,戰(zhàn)必贏在心里思索了一圈,才問:你又是誰花錢撈來的? 語罷,他又覺得這沒道理。 周家花錢請他,是為了讓秦家贏,賣給那秦昭個面子,好達到別的目的。 王方兩家的掛頭所剩無幾,戰(zhàn)必贏全看過了,都是廢柴,挺不過這兩天了。 秦家那公子地位頗高,出來就是為了玩,不須得阿諛旁人,同樣也不可能買個賭手保自家贏。 玩樂玩樂,真要這樣還有什么樂子?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據(jù)說這裴郁離是天鯤幫的。 江湖幫派怎么可能允許幫眾明目張膽地私自接活兒? 戰(zhàn)必贏將這一切想得清清楚楚,怎么想也想不通裴郁離能是什么路數(shù),又問:你與秦家有私怨? 裴郁離微微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心里在想,我可不是跟秦家有私怨,我是看周家不順眼。 總之你不也是周家的掛頭?裴郁離面不改色地裝糊涂,先把秦家那些東西都解決了,只剩下你我,那我不就必須得跟你賭了? 他是料定了戰(zhàn)必贏舍棄不了與他一賭的機會。 好的賭手喜歡在賭局里廝殺,戰(zhàn)必贏這樣心高氣傲的就更不例外。 一連幾月都碰不上合適的對手,盡是些破布爛柴,想必戰(zhàn)必贏也是技癢難耐,才三番五次來給他下戰(zhàn)書。 若是忍得住,還用這樣窮追不舍? 不過戰(zhàn)必贏好歹拿了錢,cao守總不能丟,立刻便逼問道:我就是要現(xiàn)在跟你賭,場上攏共沒剩下幾個人,你還能怎么躲? 這樣也行,裴郁離腳蹲得麻了,支著膝蓋站了起來,隨意問道,你這樣的總有個什么賭場稱號吧?叫什么? 戰(zhàn)必贏跟著起身,轉(zhuǎn)而用腳踩著那秦家掛頭的背。 他與裴郁離身量相當,依舊是平視著,不甚避諱地說了自己橫行賭場所用的名字,當然,就是戰(zhàn)必贏這三個字。 裴郁離一笑:逢賭必贏?看來你沒輸過。 這樣也好,裴郁離將手中的銅板遞到他的眼前,說,你敢現(xiàn)在同我賭,我讓你一輩子都不好意思再用這個名號。 戰(zhàn)必贏頓覺喉嚨冒火,又瞇了瞇眼睛,咬字極重:你爹娘沒教你嗎?年紀輕輕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容易被虐。 不好意思,裴郁離不咸不淡地說,沒有爹娘,財主倒是有一個。 戰(zhàn)必贏臉色一變。 裴郁離含著笑往艙門處抬眼一看,正好碰上了寇翊投過來的視線。 他隔空對寇翊眨了眨眼,后者似乎有些無語地又將目光移走了。 那邊那個長得最俊的男人,裴郁離指了指寇翊,對戰(zhàn)必贏道,他可以為我擲萬金,保我一直在場上。就算我賭技不如你,耗也能耗死你。怕不怕? 第47章 嗟來之食 這船上的四位主家都算作是賭局里的人,不可以出錢保掛。 有資格保掛的,只有游離于掛頭局之外的有錢人。 也就是說,周元巳不能為戰(zhàn)必贏做保,但寇翊可以無限為裴郁離做保。 這就很賴皮了。 戰(zhàn)必贏果真順著裴郁離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心氣不順道:賭就好好賭,砸錢保自己算什么本事? 裴郁離本也不爭賭局上的這口氣,輕描淡寫答道:怎么不算本事?我可是憑本事找的財主。 戰(zhàn)必贏一時無言。 你想好了,裴郁離又說,真想現(xiàn)在同我賭,我也不會拿出真正的實力。大不了看心情玩兒,反正有人給我保掛,到時氣著的還是你自己。 戰(zhàn)必贏的腳底出氣似地在那秦家掛頭的背上碾了又碾,他是被眼前這又有本事又有倚仗的對手給拿住了。 正如裴郁離所言,他想找對手,本身就是秉著個賭個痛快的心。 若對方不用全力,他戰(zhàn)必贏又踢不得對方下場。 耗來耗去,真把他自己給耗進去,傳出去叫人怎么說? 自詡戰(zhàn)無不勝、逢賭必贏的戰(zhàn)必贏被個金光閃閃的無底洞給趕下場了?這豈不成了笑話? 你想如何?戰(zhàn)必贏問,等這場上的人都出局了,你就接受我的挑戰(zhàn)? 對啊。裴郁離拍拍手,已經(jīng)轉(zhuǎn)身而去,道,你若有心保下誰倒也無妨,我負責踢出去就好了。 戰(zhàn)必贏咬緊了后槽牙。 他根本猜不到這姓裴的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與秦家有過節(jié),看不得秦家掛頭贏?還是純粹的性情古怪,就要吊著他? 戰(zhàn)必贏看著裴郁離走遠的背影,突然怔了怔,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難不成... 姓裴的也將他當成唯一的對手,才堅持要一對一地與他賭個酣暢淋漓? 這場間能留到最后的掛頭不會一點實力都沒有,戰(zhàn)必贏想,反正他盡力對秦家掛頭做了退讓,姓裴的非要踹,誰又能攔得??? 賭場上踢人容易保人難,周元巳真責怪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這邊,裴郁離從賭場中出來后,便一人往食艙去。 元宵夜宴之后,船中眾人的吃食便不由侍女們派發(fā),而是另外辟了一間食艙,各類吃食應有盡有。 少爺們的用餐有賭妓小廝伺候,天鯤幫眾不搞這套排面,都是自己來拿。 食艙距離倉庫不遠,裴郁離路過通往下層的階梯口時,自然地屏息去聽,能聽見窸窸窣窣的很是雜亂的動靜。 下層有幾間關押出局掛頭的房間,看管的小廝大約有五個左右。 裴郁離觀察了許久,看他們上上下下慣了,心里自然有所估計。 近日來場上掛頭所剩無幾,倉庫里的掛頭越來越多。 掛頭們多是瘋癲無狀又或是斷手斷腳的,既沒傳出鬼喊鬼叫的聲音,原因無非有三: 第一,嘴巴被塞住了;第二,服用了給雞狗用的啞藥;第三... 裴郁離嘴角抽了抽,頓覺空氣里似乎彌漫出一股血腥味。 第三,很可能是舌頭直接被割掉了。 貴客們對待失敗的廢物都比畜生還不如,什么樣的懲罰都能往他們身上使。 裴郁離在李府呆了許多年,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面,刻雖然表情并未有什么大的變化,可雙手卻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記憶就像是阻擋不住的狂風,呼嘯著往他的腦子里鉆。 他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許多張混著鮮血的臉,斷手斷腳鋪在他的身旁。他害怕極了,拼命往外面爬,他撲到門邊拍打著鐵門,雷鳴般的聲音在空氣里撞來撞去。 突然,貼著臉掉下來什么東西,是軟的,黏糊糊的很惡心。 就著窗外滲進來的月光,他看清了那東西,是個混著血的半截舌頭,人的舌頭。 裴郁離驚得手腳并用地往后退,退到角落里縮成一小團,失聲痛哭起來。 有人在門外問他:知錯了嗎? 裴郁離使勁搖頭,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兒了,難道就因為他搖骰子害少爺們輸了嗎?可是搖骰子憑的是運氣,他運氣不好也是錯嗎? 知錯了嗎?!那人只有聲音,看不見臉,裴郁離只覺得門口站著的是鬼。 他只能哭喊道:我錯了!我知錯了! 可門外人并未放他出去,他又在污臟的小房間里跟那群或死或活的殘廢們共處了兩天,這兩天幾乎等同于扒了他一層皮,又把他泡在了血水里。 第三天夜里被人拎小雞仔似地拎回外院后,他就昏死了過去。 他一個人在外院的石板上躺了一夜,夢里全是血淋淋的舌頭。 那時正是陽春時節(jié),院子里的花開得像血一樣紅。也幸虧不是冬天,否則他定被凍死了。 呼 裴郁離終于將自己從這些思緒中抽離出來,猛地吸了一口氣。 他趕緊離開了階梯口,盡量狀若無事地向著食艙門走去,嘴唇白得不像話。 混亂間只能從周邊嘈雜的吵鬧聲中找出自己還在人間的實感,勉強轉(zhuǎn)移注意力,十分生硬地想著:給寇翊拿些什么食物比較好? 想到這里,他費力地順了順氣,逃離似地鉆進了食艙。 寇翊在吃食方面看似沒那么計較,實則計較得很。 裴郁離舔了舔自己絲毫溫度也沒有的嘴唇,斷斷續(xù)續(xù)地想。 寇翊怎么好意思說他挑食?他只是吃不慣rou食,總是吃些又素又寡淡的東西。 而寇翊挑食挑得更簡單,不是好東西不入口。 明明是江湖幫派里混跡了多年的人,可從外形樣貌和生活起居上都一點也不糙,就連吃東西都撿著最好最貴的來。 甚至于寇翊自己從沒有在意過貴不貴,更像是天生長了個富貴胃,一嘗就能嘗出來。 裴郁離在食艙里轉(zhuǎn)了一圈,心思終于拉扯回了午飯這個大問題上,開始腹誹寇翊難伺候。 不過這兩個月的朝夕相處也讓他大概了解了寇翊的喜好,于是猶豫了一下,領了份燒鹿筋、一份萬福rou、一份清淡的油菜炒蘑菇,外加兩大碗米飯,利索地裝進食盒里。 這兩大碗米飯他只原本只能吃半碗,剩下的一碗半全是寇翊的。 可近一月來被逼著食rou食飯,似乎飯量長上來了一些,他能解決掉大半碗,剩下的還是寇翊的。 掛頭的錢用不得,裴郁離身上還有寇翊前給他的荷包。 從里面摸出來兩塊碎銀子交了飯費,裴郁離便拎著食盒往出走,誰知在門口遇上了兩個不算生的面孔。 其中之一是那周少爺?shù)馁N身隨從,常在二樓露臉的。 裴郁離停下了腳步。 這位小公子,那隨從禮數(shù)還算得當,弓了弓腰才說,可否隨我來?有要事相商。 裴郁離心道姓周的還算有點腦子,比他預計的找上門的時間還要早。 他跟上了隨從的腳步,直接了當?shù)貑枺褐苌贍斦椅易魃??這賭局到了最后,有交待? 隨從大概沒想到會這樣開門見山,愣了愣,才說:既然小公子大約猜到了我們少爺?shù)囊馑?,我也就直說了,少爺希望你能在今日出局。 裴郁離故作驚訝地笑了笑,說:周少爺來玩這一趟,怎么不希望自家掛頭贏呢?這話我可聽不懂了。 隨從當然不能隨口/交代主子的計劃,便從另一人手中接過來個食盒,遞到裴郁離的面前,輕聲說:這食盒里是一些銀票和金銀珠寶,合計三萬兩,少爺希望你能收下。 裴郁離并不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