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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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地一聲,兩人滾作一團(tuán),從窗戶里飛沖而出。 與此同時,耳后一聲驚天巨響炸裂開來,船艙頂部卷著駭人的火舌猛躥上天! 整座船身轟地撩起一陣火光,向上竄了三丈之高!緊接著火光中砰砰砰地又炸出幾道響,船身碎片噗噗下落,就著海面毫不留情地砸! 裴郁離被這陣響動震得一陣耳鳴,后方橙紅色的火光就打在他的背上,打得他腦子里的弦猛地拉緊,雙手不住地顫抖。 火...又是火! 他的手實在是顫得太厲害,刀片拿也拿不住,徹底被浪不知卷到哪里去了。 而寇翊則要沉著得多,一只手死死扣住裴郁離的鎖骨,帶著人急速往遠(yuǎn)處游。 上方轟響還在繼續(xù),無數(shù)的碎片利劍似的下落。裴郁離的眸子里映出熊熊烈焰,那剎那間他涌出無邊恐懼,恐懼中還夾雜著極端的憤怒。 他開始拼命掙扎。 別他媽動!寇翊第一次表現(xiàn)出這樣猛烈的情緒,他氣極了。 裴郁離的力道比起寇翊來說實在太微不足道,幾乎是被暴力揪著脫離了危險區(qū)域,寇翊手指骨節(jié)嘎嘎作響,額頭上青筋暴起。 海岸水淺,好容易能觸到地面,他立刻站穩(wěn),左手將一長筒狀物扔飛上岸。 那似乎是個畫軸,是他生死一瞬也要回屋去取的東西。 而他的右手立刻掐住了裴郁離的脖子,于水中幾步上前,一躍而起,將人死死摁在了淺灘上。 你要殺我?寇翊的聲音沉得可怕,面上的兇意毫無遮掩,盡數(shù)噴發(fā)。 裴郁離甚至覺得自己的脖子立刻就會被擰斷。 這是淺灘,不是岸上,浪花打著卷地翻涌而上,直對著裴郁離的口鼻鉆,幾乎是立刻淹沒了他的整張臉。 他緊閉著雙眼,卻覺得眼前除了海水,還有刺眼的火光。 那火光撩得他近乎窒息,他快要窒息了... 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傳來了沸騰的人聲,在幫的天鯤幫眾都被這動靜驚駭?shù)赝@邊聚,有人大喊著:寇爺!寇爺! 還有人在喊:快把旁邊的船開遠(yuǎn)!別再一起燒了! 裴郁離聽不清,他的耳邊全是水流,一陣一陣的,都在往他的命口上拍。 他的頭發(fā)在水中散亂,就像是暗處生長的水草,繞著水流搖擺,纏纏繞繞地往寇翊的手腕上去觸。 裴郁離終于大吸了一口氣,可沒有氣,全是水。 他想劇烈地嗆咳,可脖子又被一只手牢牢地擰著。 就在他覺得咸水沖進(jìn)肺腑的那一刻,脖子上的力氣消失了,寇翊放開了他。 裴郁離的臉猛地浮出水面,混亂中理出一絲神智。 他睜開眼睛,不管不顧地?fù)七^寇翊的脖子,借力起身,狠狠吻住了寇翊。 第18章 淺灘深吻 清晨的海水冷到刺骨,兩人陷在淺灘當(dāng)中,炙熱的交纏卻掩住了寒意。 裴郁離的雙臂死死箍著寇翊的脖頸,攻城略地的吻了上去。 他的身體完全掛在寇翊的身上,烏黑的濕發(fā)一半垂下,剩下的一半仍在水中飄飄蕩蕩。 唇上沒有絲毫溫柔繾綣,近乎瘋狂而執(zhí)著地掠奪著寇翊的唇舌。 那一瞬間寇翊腦子里名為理智的弦啪嗒一聲,幾乎要斷了。 他覺得裴郁離似乎是要吃了他,又似乎是要用那力度囚禁他。 他雙手支住地面,腦子一片淆亂,在短短的幾瞬內(nèi)被動地接受這份攻勢。 而后,他再也忍受不住,雙手托住裴郁離的頭,上半身猛扎了下去。 裴郁離的臉短暫地陷入了水面,又很快被寇翊捧了上來,他的呼吸逐漸紊亂,他能感受到,寇翊在奪走主動權(quán)。 他開始喘不上氣,胸膛的起伏愈發(fā)劇烈,腦子空蕩沒有實感,他在如此強(qiáng)勢的侵占下頭暈?zāi)垦!?/br> 他明明才是要捕獵的人,他不能容忍自己成為獵物。 思緒碎成了零落的碎片,裴郁離喉間不自覺地吞咽著津液,他終于將自己從深陷的泥潭中撈出,嘎巴一聲,咬碎了舌根處的圓珠。 一股濃烈的藥味迅速在二人唇齒間彌漫開來。 像是大河突然灌入汪洋,沖開了一條波浪洶涌的路,也沖散了裴郁離在這短瞬間為寇翊編織的虛幻。 裴郁離的手早就探到了腰間的青玉枝,在他和寇翊的喉嚨同時麻痹的時候遽然出手,薄唇明明還給著對方溫?zé)?,下手卻狠戾無情到了極點。 青玉枝沖著寇翊的后心直直刺下,只要刺進(jìn)去了,寇翊必死無疑! 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寇翊只覺得半邊腦袋突然麻痹,動作有些不受控。 依他的實力,若是當(dāng)即反擊,無疑能在頃刻之間殺死對手。 可裴郁離顯然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對他的麻痹從內(nèi)而外,簡直就像洪水猛獸般席卷了寇翊,叫他無法設(shè)防,防不勝防! 寇翊承認(rèn)自己的心亂了,但這心亂卻能在此刻要了他的命! 他憑借自己最快的反應(yīng)速度扣住裴郁離的肩膀,他瞬間爆發(fā)的力氣很大,打得裴郁離整條胳膊一麻,青玉枝堪堪偏斜,順著寇翊的后肩斜入進(jìn)去。 他們的唇至此還未分開,裴郁離毫不猶豫,當(dāng)即抽手。 青玉枝攜著寇翊的血利落而出,第二次攻擊接連而至! 寇翊悶哼一聲,兩人唇間氣息交纏。他氣極了,氣血唰地涌上頭,混著他七顛八倒的腦子一齊作祟。 他的身體被藥物侵襲反應(yīng)不及,他甚至不去躲避,而是將裴郁離往前一勒,死死按在懷中。 牙齒磕碰著他的牙齒,近乎報復(fù)似地奪走他所有的空氣。 裴郁離的呼吸全被打亂,眼睛當(dāng)即失去焦距,腦子里的空氣似乎全被抽去。 他的手連帶著一軟,第二次的攻擊也疲軟異常,甚至只是劃破了寇翊的衣服。 他還想抬手,可他自殺般的殺人方式惡果已現(xiàn),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就在此刻,他突覺自己的前襟被大力扯開,腦中一個激靈就想去攔。 寇翊終于放開了他,左手狠狠將他掀開,右手已經(jīng)攥住兩塊碎玉,連著紅色的玉繩一齊拉了出來。 給我!裴郁離青玉枝脫手,撲身上前便要去奪。 兩人都被海浪沖得打著磕絆,狼狽地翻身在地??荞幢幻土业睦嘶ê莺莸嘏拇蛑鴤?,疼痛使他清醒了幾分,作勢便要將那玉拋擲出去。 裴郁離徹底慌亂,大叫道:別扔! 風(fēng)浪聲很大,輕易沒過了他的聲音。 他又手腳并用地往前去了幾步:求你!別扔! 這是誰的玉?寇翊口中卷著濃重的藥味,苦到發(fā)澀,喘著粗氣質(zhì)問。 誰料裴郁離聽到這問句,竟整個人愣在了原處,表情里是突遭雷劈的驚愕。 他雙唇抖得完全止不住,盯著寇翊的臉看了半晌,顫抖著問:你、你不認(rèn)識? 寇翊正在盛怒的當(dāng)口,直接將那兩塊碎玉一拋,直起身子就朝著裴郁離過來。 可后者在那一刻臉色猛地煞白,眼神跟著碎玉落到海中,整個人像被抽去了靈魂一般,直直栽了下去。 寇翊腳步一頓,就見他又瘋了似的爬起來,混著一頭一身的水向著海里沖過去。 你干什么!寇翊彎腰去捉他。 他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罪要被殺!他當(dāng)然不能讓處心積慮的兇手先死了! 裴郁離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寇翊抓住他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手中是個一碰就碎的軀殼。 這軀殼沒有神智只管發(fā)瘋,不管不顧地只要往海里去。 那玉簡直成了他逝去的愛人,逼他上趕著前去殉情! 寇翊來不及想這到底是什么情況,沒過大腿的海浪已經(jīng)快要將他們二人一起掀翻了。 你瘋了嗎!寇翊咬著牙扯著裴郁離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回帶。 這時候,火船處為數(shù)不多的幫眾終于撲滅了火焰,移開了其余的船,向著海岸這邊來尋人了。 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寇翊與裴郁離在海中折騰,也不知怎么回事,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放慢了腳步。 裴郁離雙目空洞,四肢已經(jīng)失去力氣,靠著份偏執(zhí)的念頭拍打著寇翊的手。 明明是從嗓子眼兒里聲嘶力竭地在喊,卻發(fā)不出聲音。 對不起...他在喊,對不起! 奇怪的是,寇翊竟感受到了這用盡全力的吶喊。 聲聲泣血,悲戚到了驚人的程度。 為什么... 寇翊無法細(xì)想,也不會天真到覺得裴郁離是在向他道歉。 他只是忽然平息了怒氣,他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悲傷絕望至此。 就因為...他把那塊玉扔了嗎? 他還在把人往岸上撈,裴郁離拍打他的手卻兀地一停。 寇翊連低眸去看的時間都沒有,就覺裴郁離一個猛烈的抽搐,噗一陣血霧就在寇翊的面前揚起,手臂上的重量一下沉下去。 寇翊心中怵怵然打了個顫,怔愣一下立刻去看。 裴郁離的前襟染紅了大片,鮮血與海水混在一起,刺得寇翊頭皮發(fā)麻。 裴郁離!寇翊喊他的名字,醒醒! 裴郁離當(dāng)然不可能有任何反應(yīng),他渾身冰涼,任拉任扛,與死人無異。 那裴...裴、裴、不是,是不是吐血了?! 幫眾們都瞧見了此情此景,終于看出來他二人不是在打情罵俏,而是真出事了。 怎么辦?小竇大夫不在幫里?。?/br> 去尋、去尋!有人道,去陸域?qū)ば「]大夫回來! 這邊,寇翊終于生拉硬拽著人上了岸。 那止痛散簡直稱得上是麻沸散!他的半邊身子都是麻的!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如此狼狽! 寇翊心中一邊罵著一邊還有掩不住的急切,抱住裴郁離的同時腳底又是咯噔一聲,那青玉枝就埋在淺沙里。 他眉頭一皺,一腳將青玉枝踢到岸上,對著跑過來的幫眾道:幫我拾下畫軸與短刀,多謝。 說完,他腳步加快,走了幾步居然開始跑了起來。 他余光看著裴郁離毫無血色的臉,心中涌出了巨大的不安。 他覺得,懷里的人,好像真的成了被風(fēng)浪徹底沖壞的花。 好像...活不了了。 第19章 浪走風(fēng)消 范老大一聽到巨大的爆炸聲響便遣人推他出了主船,寇翊住船處滾出nongnong黑煙,驚得范老大幾乎要打顫。 他在除寇翊與竇學(xué)醫(yī)的其余幫眾面前從來都是不茍言笑的,當(dāng)即面沉如水,命令道:去確??荞礋o事,一定要找到他! 貼身的幾名幫眾領(lǐng)命去探,確認(rèn)烈火焚燒的住船上空無一人后立刻返回稟報了范老大。 后者這才放下心來,于甲板上微皺著眉遙望。 有人要害寇翊。 這觸到了范老大的逆鱗,他不會允許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對寇翊做手腳。 這邊,寇翊抱著奄奄垂絕的裴郁離,正往主船處疾走而去。 由于那藥物,寇翊的呼吸很亂,打出的氣都帶著苦味。他兩只胳膊一齊發(fā)麻,加上裴郁離實在太銷瘦,甚至連懷中抱著人的實感都沒有。 這個人就像是浪沖風(fēng)卷的浮萍,只管滑過他的手,可他卻抓也抓不住。 那一刻,寇翊的心中異常焦炙,境況遠(yuǎn)超了他的預(yù)料。他甚至清晰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不想讓這人死,不是不想,是不能接受。 他不能死! 寇翊的腦中無限循環(huán)方才他扔掉碎玉時裴郁離的表情,那是雪白的瓷器被當(dāng)場摔碎,支離零亂,像是再也拼湊不起來。 不行...不行! 寇翊秉著股莫名的執(zhí)念急急登上港口,周圍的天鯤幫眾第一次瞧他露出這樣混亂的神情,一時也都有些不知所措。 寇爺別急,有人追上前說道,弟兄們已經(jīng)去尋小竇大夫了! 讓他直接回主船,我去他的房間??荞闯林曇艋氐?。 范老大就在面前的甲板上,寇翊一步做兩步跨上去,看到范老大時才微微一頓,而對方顯然也愣了愣。 范哥...寇翊好歹停了停,說,我沒事。 范老大看了一眼他懷中的人:知道了,你去小竇的房里等他。 寇翊撞開船艙的棉簾急切而入,范老大的目光追著他的背影進(jìn)去,半晌都未離開。 他帶了寇翊十年,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他心神不寧到這個地步了。 送些炭火和干衣進(jìn)去,范老大一邊轉(zhuǎn)動輪椅的方向回艙,一邊吩咐道,還有,讓在幫的幫眾一個一個過來,我要問話。 * 寇翊破門而入,先將裴郁離輕輕放入了屏風(fēng)后的浴桶內(nèi),自己奔著衣柜的方向便去找布巾與干衣。 竇學(xué)醫(yī)今日離幫,屋內(nèi)確實濕冷。 難為寇翊只有在渾身濕透的時候才能切實感覺到寒意,他尚可以忍受,可要裴郁離濕漉漉地待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無疑是要命的事。 寇翊平日里絕不會亂動旁人的東西,可今日他實在管不了這么多,扯出兩套干凈的中衣直接扔在浴桶旁的木架上,彎腰就去脫裴郁離的衣服。 后者全身冰涼如同死人,雙眼合得死緊,面上糊的全是被沖淡的血水,透出的卻是蒼白灰敗。 若不是脈搏處還有輕微的躍動,沒人會覺得他還活著。 寇翊只覺得心里一抖,不忍再看他那張臉,就著他本就被暴力扯開的前襟往兩邊一撕,白皙的上半身便露了出來。 這時候,有人在外敲門。 寇爺,幫主命我送來了炭火和干衣。 寇翊一邊動作一邊問:有多少炭火?燒兩個火盆夠嗎? 夠。那人回答。 寇翊將裴郁離的衣物全部解開,將下衣也褪至腳踝,聲音兀地停住了。 這具破敗的身體上布滿了疤痕,年頭有遠(yuǎn)有近,幾近彰示著這人不堪入目的過往。 寇爺?門外的幫眾疑惑地喚了一聲。 寇翊回過神:你進(jìn)來,幫忙把火盆燒上,干衣放下即可。 那幫眾依言進(jìn)門,就見屏風(fēng)內(nèi)影影綽綽??荞磳⒊嗌砺泱w的裴郁離從浴桶中撈起來,一只手承著他全部的重量,另一只手扯過旁邊的一身干凈中衣,幫他擦拭頭發(fā)和身體。 幫眾看的不真切,不知里面是何景象,只覺得寇翊一人有些費力,便問:要幫忙嗎寇爺?寇翊呼出口氣,答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