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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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領(lǐng)首抬頭,小兄弟,你... 寇翊知道他想說什么,不等他問直接答道:承蒙厚愛,永無此意。 說完這句,他接過那碗小柴胡湯,又破天荒多道了聲謝,而后轉(zhuǎn)向往客房去。 從昨夜到現(xiàn)在,整整燒了十二個時辰。 這碗藥湯若救不了那姓裴的小命,那便是閻王爺執(zhí)意收人,與他寇翊無關(guān)。 咯吱一聲,寇翊將門推開。 隔著門縫卻聽里面?zhèn)鱽硪魂噯鑶柩恃实穆曇簟?/br> 他腳步頓了頓才走到門內(nèi),見裴郁離側(cè)身蜷縮在床上,呼吸略顯急促。 那砍成一半的棉被噗噗往外冒了許多棉花,一邊已經(jīng)成了薄布,垂掛在身上絲毫不起作用。 再走進一看,寇翊端著藥湯的手都跟著一滯。 他的面前,裴郁離那巴掌大的小臉燒得通紅,兩條秀氣的眉毛緊緊擰著,闔也闔不緊的眼睛里不住地冒著淚,順著眼角和鼻梁一齊下落,染濕了整張臉。 啪嗒 一滴淚珠從他的鼻尖滴落。 這一滴淚卻像是某種神秘的召喚,一下將垂淚之人驚醒,氤氳的眸子猛然睜開,正對上寇翊那一瞬間兵荒馬亂的神情。 第5章 鐵漢柔情 瘋了嗎? 寇翊那時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 他立刻移開了眼,將方才冒出來的不明所以的情緒掩了回去,面上神情重歸冷淡。 而裴郁離似乎才是更加無所適從的那個。 他rou眼可見地慌亂了一瞬,像是大夢初醒,對周身環(huán)境與面前的人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 片刻,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失了態(tài),艱難地將上半身支起,張口輕聲道:我...我燒糊涂了。 這人好像只會在夢中顯露真實,一旦清醒,便在周身筑起了一堵墻。 人進不去,他也不會出來。 不過這些與寇翊無關(guān),寇翊只是往前進了一步,一只手將他撈起,另一只手遞了藥湯過去:生病難受倒也不至于哭成這樣,服下吧。 裴郁離倚靠這一只手的力氣坐直了身體,雙眸往下一瞥,就瞧見身邊全是散亂的棉絮。 倒是披在他身上的被子這里凸起一塊,那里陷下去一塊,慘不忍睹。 不怪他方才總覺得渾身冒冷風(fēng),凍得他牙齒都在打顫。 ......裴郁離伸出手,將那不能稱之為棉被的棉被往上拽了拽,又覺得自己臉上粘膩得不舒服,于是抬頭問道,能讓我先擦把臉嗎? 寇翊端著藥湯的手還橫在他面前,本想說麻煩死了誰要伺候你,可嘴角抽了抽,還是轉(zhuǎn)身將藥湯放下,解開外衣,從干凈的中衣上扯下一塊雪白的布料遞了過去。 沒有手巾,湊活著用吧。 確實是湊活,可裴郁離別無他法,只能接過去。 他發(fā)燒的癥狀絲毫沒有緩解,雖一口血吐得心口舒服了些,但身體還是綿軟無力的。 加上及腰的長發(fā)披散下來又十分礙事,動作便更顯緩慢。 要擱平常,寇翊非得掰過他的下巴給他胡亂擦一擦,再把那碗藥直接灌下去。 不... 真要是擱平常,寇翊根本不會管這人。 可當(dāng)下此刻,寇翊違背了自己的性子,覺得這輩子的耐心也就這樣了。 他甚至眼瞧著裴郁離擦拭得費力,伸手將那布料取過來,說:我出去找些熱水,你先把藥喝了。 說完這話他脫手便走,卻又忘了對方是靠著他的力氣才堪堪坐穩(wěn)的。 手剛一放,裴郁離的身體已經(jīng)不受控地倒了過去。 寇翊眼疾手快撈了一把,正觸到他那guntang的脖子,一時皺了皺眉,問道:你是冷是熱? 裴郁離喘了口氣,暈沉的頭無力地靠在寇翊的腰部,答道:很冷。 也是,熱氣不停地往外散,能不冷嗎? 寇翊心知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不再言語,略一彎腰就將裴郁離帶起,輕輕將他靠在床頭,還將那枕頭塞在后面,避免床頭木板太涼。 而后又左右瞧了瞧,還是將自己的外衣解下給人披上,又將那破爛的半邊被子拾掇拾掇,拉到他身上給蓋嚴實了。 寇爺,裴郁離抬眸看他,我的確是為自保,你對我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 寇翊差點都要將這事忘記了,聞言一邊去端藥一邊淡聲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說完這句,他又停頓一下,補充道,所以沒事。 裴郁離就頂著他那張?zhí)撊醯哪樅蜔o比純善的眼睛莞爾一笑:多謝寇爺。 ......寇翊再一次將藥端到他眼前,看他皺著眉頭喝下,才起身出去。 而裴郁離死死盯著他的背影,眼神忽地一變。 寇翊的功夫十分了得,警覺性又極強。無論是硬來或是偷襲,成功的幾率都微乎其微。 裴郁離裹在被子里的手緩緩地摩挲著那兩塊碎玉,心中還在琢磨。 若是能入天鯤幫,他遲早能找到機會下手。若是入不了,他多半是要被府衙捉回去,百口莫辯,死在仇人的前面。 這天鯤幫,他必須得入。 * 這一夜發(fā)生了許多事,整艘船上的船客沒有一人得以安心休息。 相比而言,裴郁離所處的這一間屋子倒是安靜祥和到了極致??荞醋蛞钩鋈ィ貋頃r帶回了一盆熱水與一床完好干凈的被褥。 他左右手都有東西,便將環(huán)首刀背在了背上。 正如所有人瞧見的,他那環(huán)首刀向來不離身。 裴郁離瞧他彎腰整理被褥,目光從他背后的刀柄緩緩前移至他的臉,問道:怎么又多出一床來? 寇翊答:隔壁房間柜里的,新的。 裴郁離順勢躺下去,往旁邊挪動幾寸,騰出了地方又問:上來休息嗎? 寇翊拍打床褥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重了幾分,抬眸望過去,淡然反問道:不然呢? 裴郁離沒有作答,又往被子里鉆了鉆,只露出一雙清麗的眼睛。 藥效上來,他暈沉褪了些,困倦?yún)s多了。 嶄新的被褥里很難生出熱乎氣,他不自覺蜷縮成一團,慢慢闔上了眼。 寇翊將之前脫下的外衣重新穿上,對著裴郁離僅露在外面的半張臉看了良久,還是將心中的問題全壓下去。 隔著被子躺到裴郁離的身邊,大發(fā)慈悲地往里挪了挪,用半邊身子挨著他。 天海一線處露出緋紅時,裴郁離悠悠轉(zhuǎn)醒。 身后傳來溫?zé)岬臍庀?,他的后背被個寬闊的溫暖源給包實了。 昨夜他原本睡得并不安穩(wěn),直到感受到身邊的溫暖,腦子里的線拉拉扯扯,才終于啪嗒一聲斷了。 整個人像是被棉花包裹著,耳朵和心靈全被軟乎乎的東西堵上,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不用想。 不知是什么給他營造了這樣虛幻的安逸,他沉溺其中,可卻深知危險。 方一睜眼,一切都消失無蹤。 光線透過窗戶鉆進眼簾,無邊的黑暗卻隨之撲進心里,一點間隙都不留。 裴郁離濃密卷翹的眼睫毛抖了抖,就聽耳后寇翊的聲音響起:醒了? 這聲音并不溫柔,甚至有些冷硬,至少與隔著被子傳來的溫?zé)釟庀a(chǎn)生了反差。 果然,下一句就是:有些事情,你該交代交代。 話落,寇翊起身,干脆帶走了那一絲余溫。 裴郁離輕輕吐出一口氣,轉(zhuǎn)身過去,輕笑道:寇爺昨夜不問,倒算是對我這個病人柔情了,多謝。 昨夜你不清醒,我是怕你胡言亂語,耽誤我的時間。 裴郁離見他衣著整齊利落,甚至連發(fā)髻都未亂,唯一的瑕疵便是衣領(lǐng)上那一點暗紅色的血液。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睨著人,一股子壓迫感便攏在這小小的一域空間里。 寇爺打聽我的事,便是許了我入天鯤?裴郁離坐起來,一雙圓眼直直對他看去,不覺得被審問的是自己,反而先問道。 寇翊竟被他那雙圓亮的眼睛吸引了一瞬。 旁人都道美人在媚,可這位... 寇翊沒有繼續(xù)往下想,而是迎過了視線,道:我不白白救人,可也得取決于你的底細干不干凈。 寇爺想問什么盡管問,我自言無不盡。 裴郁離擺出了有問必答的態(tài)度,寇翊也不同他彎饒,直接問道:你與李府可有干系? 有。裴郁離幾乎沒有猶豫。 李府一系皆葬身火海,你可是唯一幸存之人? 應(yīng)該不是,還有一名喚桃華的婢女,當(dāng)日也在府外。 應(yīng)該? 當(dāng)日我與她二人分開,并不知曉那婢女去了何處。 李家小姐呢? 裴郁離聽到李家小姐,呼吸一滯,指甲全掐進rou里,勉強冷靜道:死了,但與我無關(guān)。 是你將她埋進了李家后山? 是。 為何? 主仆情誼。 主仆情誼?寇翊打量著他,那李府那把火呢?也與你無關(guān)? 是。 如何證明? 這重要嗎?裴郁離忽而一笑,天鯤幫的幫眾莫不是身世底細全一筆一劃記錄在冊?寇爺能保證他們?nèi)忌砑仪灏讍幔?/br> 他們關(guān)我屁事,寇翊咄咄逼人道,你是我救上船的,我只管你一個。那我只能說我坦誠了,確實與我無關(guān)。 寇翊挑了挑眉,又道:即便如此,天鯤幫也是你唯一的退路。如若我不收你,便會有官府來收你。 對。 既然無辜,為何懼怕官府? 這世上說不清的事情有許多,比起官府,我更愿意和寇爺講道理。 寇翊環(huán)胸而立,嘴角隱約有了一絲弧度,問:你要講什么道理? 我是個亡命徒,盡可以為天鯤幫鞠躬盡瘁,還不夠誠心嗎? 夠是夠了,不過,寇翊換了姿勢欺身下來,言語中帶了些嘲弄之意,你可知你在這里孤注一擲,可那叫桃華的婢女卻與你各執(zhí)一詞? 裴郁離沉默了片刻,呼出的鼻息與寇翊的呼吸打在一起。 你說你與她二人分開,可到了她的口中,是她與你二人分開。 裴郁離的表情明顯凝滯了一瞬,但只是一瞬。 很快,他往后縮了縮,似乎是在這言辭交鋒間做出了某種妥協(xié),道:那豈不是更好?所有人都給我定了罪,我便更加沒有退路,正好能全心全意跟著寇爺。 你不想還自己個清白嗎? 清白有命重要嗎? 寇翊瞇了瞇眼睛,終于退了回去,重新站直道: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你最好沒有說謊。 寇爺盡管放心。 話已至此,寇翊便是有了保他入幫的意思。 那日將他從海里撈起便是一時沖動,未想還真的沖動到了現(xiàn)在,竟要破天荒地領(lǐng)人進幫。 要讓范哥與竇學(xué)醫(yī)知道了,只怕都要驚掉大牙。 寇翊還未來得及細想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就聽裴郁離話鋒一轉(zhuǎn),說道:門外那幫派有八人,身手都很突出。 寇翊回神去聽。 我知這對寇爺來說不算什么,但大動干戈總歸麻煩。裴郁離露出個狡黠的笑容,我有辦法,能不動一兵一卒,將這一船的貨物弄到手。權(quán)當(dāng)做入幫的條件,如何? 第6章 潛入舵艙 是夜。 此為??艿谴诙?,也為戍龍幫剿滅??苋嗳说牡诙梗瑵M船已然平靜下來。 風(fēng)狂浪高,可船體巨大,因此保持了內(nèi)部的相對平穩(wěn)。 一圈人腦袋挨著腦袋正于客艙中東倒西歪地休息,僅有的幾個客房也都熄滅了燈火,若是忽略了有人時而炸起又時而消失的呼嚕聲,倒也勉強算得上是落針可聞。 唯獨裴郁離在窸窸窣窣地動作著。 他正將寇翊的外衫往自己身上套。 你要做什么?寇翊倚靠在床上,他現(xiàn)在唯一的光源只有從窗戶縫里擠進來的月光。 噓,裴郁離往前靠近兩步,將食指抵在寇翊的嘴唇上,輕聲道,我要潛入舵艙。 ......寇翊于黑暗中眨了眨眼,稍微往后移了移,也放輕了聲音,可我的衣服并不合你的身,不會束手束腳嗎? 裴郁離將冰涼的指尖收回:那也總好過一身白衣去晃人家的眼睛吧? 這倒也是,寇翊點點頭,可你準(zhǔn)備怎么進去?進去做什么? 裴郁離若有若無地牽了絲笑容出來,答:這寇爺就不用管了。事成,你保我入幫。事敗,則是我一人之事,與你無關(guān)。 寇翊下意識挑了挑眉毛,沒再接話。 這姓裴的自打白日里休息了一會兒養(yǎng)足了精神,連帶著說話都不那么柔柔弱弱了。自己鉆在屋子里鼓搗了半天的東西,現(xiàn)在便說要上舵艙里去。 戍龍幫派了人于舵艙中掌舵,那八個人個個身手不凡,寇翊倒的確想知道裴郁離要做什么。 再者說,什么與你無關(guān)? 身上穿著他寇翊的衣裳,辦得便是與他寇翊有關(guān)的事。張口便來,倒也不覺得自相矛盾。 寇翊時常覺得裴郁離這個人似乎慣常心知肚明地裝傻充愣,偏生長了一副純良相,容易將人騙過去。 他這邊還在想著,那邊,裴郁離已經(jīng)將發(fā)髻整整齊齊地挽上去,又將腰帶裹了緊緊的幾圈,準(zhǔn)備就緒了。 暗光中本就瞧不清楚,乍一眼看去,他那腰身簡直就像沒有似的。 杵在寇翊面前,像是杵了根會蹦跶的棍子... 寇翊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剛想問這人究竟是吃什么糟糠長大的,后者已經(jīng)退了兩步往門邊去,也沒跟他打招呼,輕輕撩開門,便從狹窄的門縫處飄...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