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珝厭惡地看著你，指了指你身后：“你他媽把她帶進來干什么？”

    她？……不，是它。你怎么可能把它帶進來。

    一想到鬼站在你身后，你害怕得渾身僵住了，嘴唇止不住地發(fā)抖，身上仿佛貼上了一層塑料膜，封住了你的呼吸，緊緊纏著讓你無法動彈。

    邊珝發(fā)現(xiàn)了你的異樣，深吸一口氣，聲音沉悶：“怎么了？”

    “它……”你想躲進他懷里，就像是那天你碰到了毀容怪物一樣驚慌失措，而只有他才能保護你、給予你安全感。可你知道現(xiàn)在只要你這么做了，他就會更加惡心你，不聽你說的話了。你攥緊了拳頭，努力用平靜的聲調(diào)說，“它不是人?！?/br>
    邊珝愣了一下，但很快給你露出了個可笑的表情：“真是，還以為發(fā)生什么事。你就打算這么來裝傻騙我同情……”

    “邊珝！”你恐慌得聲音都變了，“隔壁那對夫婦根本沒有女兒！”

    可他只是淡淡地抽了一口煙，把嗆人的煙霧吐在你臉上。他把你的身子轉(zhuǎn)過去：“那你告訴我，她不是人，那她是什么？”

    女孩就站在你面前，她就如幾個星期前你看到的那樣，留著乖巧甜美的學(xué)妹短發(fā)，臉上還有可愛的嬰兒肥，無辜地睜大黑色眼睛看著你。身上毫無你想象中不是人的生物的氣息。

    但一想到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你還是不停地顫抖，本能地鉆到他身后。

    他冷笑一聲，挪開一步，和你保持距離，似乎在他眼里，你是最骯臟的東西。

    “我沒心情看你們表演，在我耐心耗盡之前，請你們滾出我家，好不好？”

    你想反問他如果夫婦沒有女兒、那她是誰，但妹子著急跺腳打斷道：“我們該走了！我撐不住了！”

    你和邊珝都迷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些人把我的東西給碰倒了！結(jié)界沒了！厲鬼已經(jīng)開始吃人了！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里！”

    她一邊說著，一邊沖過來想拉你的手，但被邊珝拍開：“什么結(jié)界什么厲鬼，你他媽有毛病吧？”

    鬼……你讓邊珝回想一下你摔倒在門口說見到怪物的那天，這個地方真的有臟東西。

    “沒錯就是它！”妹子在旁邊說。

    邊珝當時覺得你在說胡話，現(xiàn)在依舊不信：“那好啊，你告訴我鬼在哪里？”

    “就在外面，走廊上面已經(jīng)全都是它的黑網(wǎng)了！”

    他輕蔑一笑：“是不是這些黑網(wǎng)，我們普通人都看不見？”

    妹子啞口無言，就在這時，整理人員傳來sao亂聲，你聽到有人喊“用力”，還有人叫“抓緊了”。

    趁邊珝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外面，妹子突然抓住了你的手腕，往走廊上跑。

    “cao！放開她！”邊珝立刻追了上來。

    妹子的手很冰涼，讓你想到了從冰箱里拿出來、放置了一段時間的rou塊。她手上的勁也很大，像鐐銬一樣讓你甩不開，你回頭想夠到邊珝伸過來的手，可妹子跑的速度加快了，讓你只能碰到邊珝的指尖。

    但當你來到走廊上時，你不再反抗、巴不得被她拉著逃走了：原本光亮的走廊成了通往地獄的走廊，黑色的蜘蛛網(wǎng)爬滿了墻壁，覆蓋上天花板上的燈，捂住窗戶遮擋陽光，似乎是打算把光消滅在這個地方。錯綜復(fù)雜的網(wǎng)讓你產(chǎn)生了整個世界崩塌、成為了粗糙的素描草稿中的一部分的錯覺，你們仿佛并不是活物，發(fā)生過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建筑沒有屋頂?shù)闹型ヒ巡灰娞烊?，遺物整理員正擠在欄桿邊，只見一個人懸掛在空中，滿臉都是眼淚和鼻涕，他的褲子已經(jīng)濕透，全靠他的同伴拉著他的手。無論是這個不知為何掉下去的人，還是想把他拉上來的人，身上都漸漸爬上了黑網(wǎng)，而掉下去的人身下更是束著黑網(wǎng)編織而成的巨大柱子，用力把他扯下去。

    下面是什么，你已經(jīng)不敢想了。

    “別理他們?！泵米拥穆曇粼谀愣呿懫??！斑@是他們自作自受。他們明知道碰死人東西的時候應(yīng)該征求主人的意見，但他們偷懶了，這就是他們的下場?！?/br>
    邊珝看到整理員的時候腳步變得猶豫，妹子朝他喊道；“別管他們！你會被他們害死的！”

    “那就讓他這樣摔死嗎？！”

    “你是要救他，還是救她？！”妹子指了指你。

    邊珝罵了一句，追了上來。

    妹子帶著你跑過電梯間，從安全樓梯逃出公寓樓。一路上，你看到黑網(wǎng)鋪天蓋地蔓延過來，差點就要碰到邊珝，嚇得你兩腿顫抖，不停叫著他的名字、讓他快點。直覺告訴你，只要黑網(wǎng)追上了你們，你們就會成為蜘蛛網(wǎng)上動彈不得的弱小昆蟲，永遠逃不出這個地獄。

    在妹子用力一擊下，她打開了一樓的大門，把你甩向面前的花叢，然后扶著膝蓋大口喘氣。就在你站不穩(wěn)以為要摔倒時，邊珝一手攬住你的腰，把你扶穩(wěn)。

    緊接著，你們聽到一聲接一聲的慘叫，然后是rou塊掉在地上的聲音。

    你渾身都是冷汗，無助地看了一眼邊珝。他臉色也很不好，但比你鎮(zhèn)靜得多。他問妹子：“然后我們?nèi)ツ模俊?/br>
    “找個地方躲起來。”妹子氣喘吁吁，一邊走向馬路，一邊解釋道，“吃了人之后它會消停一段時間，然后再跟著氣味找上門?！?/br>
    你像是半只腳踏進了地獄：“你是說，就算我們逃到外面，它還是會跟過來殺我們？”

    妹子指著邊珝：“準確來說，它跟的是他，但我們會是下一個目標?！?/br>
    “為什么？”

    “說來話長，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首先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哪里都行，反正躲不掉?！?/br>
    當你們來到大馬路上時，你說：“要不來我家？”

    這話一下子刺痛了邊珝：“來你家看你和白如鋮亂搞嗎？！”

    你的火氣“噌”地一下上來了：“我們剛剛才從鬼門關(guān)出來，你怎么還計較這個？！”

    “我當然要計較，我本來就……”

    “你們能不能別吵了？！”妹子火冒三丈，幾乎被氣得吐血，“還想不想活了？！去到了再吵行嗎？然后我們還要找人想辦法解決掉它

    呢！”

    話音剛落，她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你和邊珝眼睜睜看著她從一個高中女生的模樣突然變小、變矮，成了看起來只有六歲的小孩子。

    “……我累了?！彼脙和穆曇粽f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也許是今天碰到的恐怖事情太多了，你和邊珝都并不驚訝。你叫了車回家，邊珝把妹子一手塞到后排，給她戴好安全帶，然后坐到前面。

    一路上誰都沒說話，無論是白如鋮的事，還是剛才發(fā)生的事，你都不好在司機面前談起。

    倒是司機覺得你們沉默得奇怪，也不看臉色挑起話題說：“我家女兒跟你們的一樣大，不過沒你們家的那么乖，還能一個人坐著睡覺

    的?！?/br>
    “……”

    “……”

    “上小學(xué)了嗎？”

    你低頭看了一眼妹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呢。

    見還是沒人說話，司機終于閉嘴了。

    上樓的時候，邊珝像抱籃球一樣把妹子拎在手里，一進門就隨手放到餐桌上，然后縮在沙發(fā)上玩手機，敲鍵盤的聲音不停傳來。

    你知道他在給邊璟留言，他們之間聊天的辦法就是手機上的備忘錄，像寫小日記一樣。一想到邊璟也會知道你和白如鋮上過床，你就頭皮

    發(fā)麻。

    “邊珝……”

    他轉(zhuǎn)身把背對著你，擺明了不想理你。

    你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默默把妹子抱起來，放到自己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她還挺沉的，皮膚依然冰冰涼涼。

    看著她，你開始思考現(xiàn)在要解決的問題：一是被鬼盯上的事，二是邊璟和邊珝的事。

    你還記得妹子在睡著前說了一句找人來解決，意思是要找先生驅(qū)鬼嗎？可你根本不認識這些人，前不久的你還覺得這不過是小說電影里面

    的概念呢。

    你拿起手機翻查，忽然想到了那些摔死的人，你直接查了一下邊珝住的小區(qū)的有關(guān)報道。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仿佛你們剛才一起做了一個

    夢。

    “你在玩什么？”稚嫩的童聲在你旁邊響起，“你們?nèi)祟惱舷矚g盯著這個，我從來沒碰過。”

    “這叫手機。”

    她的名字叫純子，是隔壁夫婦召喚出來的妖怪。準確來說，她不知道自己是鬼是妖，叫什么，原來生活在什么地方。她一來便是沒有記

    憶，一頭霧水中看著夫婦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賜予她純子這個名字，告訴她她的使命就是要去干掉他們的商業(yè)對手。

    那時候的純子沒有“干掉”和“商業(yè)對手”這種概念，她莫名其妙過上了金絲籠里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剛剛知道了“豬頭”概念的她發(fā)

    現(xiàn)長得像豬頭的丈夫拿著一本舊書慌慌張張對那長得像巫婆的妻子說，他們畫的召喚陣畫錯了一點，之前的書誤導(dǎo)了他們，不知道招來了什么東

    西。

    夫婦覺得純子有可能是什么兇神惡煞，擔心得家都不敢回，時間久了后，他們發(fā)現(xiàn)純子什么都不會，就越來越放肆，讓她像奴隸一樣干

    活、生氣的時候拿她來撒氣。純子的傷口恢復(fù)得很快，這讓他們更加狂妄。

    就在純子受不了時，夫婦像是突然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沒有再回過家。純子覺得這是個逃離的好機會，在她第一次踏出家門時，她碰到了剛

    剛搬過來的邊璟。她不知道為什么邊璟上前來問她過得好不好，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說有需要就找他幫忙，更不知道為什么他從家里拿了零食給她

    吃。但純子知道自己很開心，就沒有再堅持離家出走，每天等邊璟出門，被他問候、送東西。

    “……真他媽多事?！边叓嵳驹陂T口聽她說著，忍不住罵了一句。

    邊珝看不慣邊璟是常事，但在純子聽來可是非常生氣的大事，她突然像小老虎一樣跳起來，朝他張牙舞爪：“你！我最討厭你了！就是你在背后說壞話，讓邊哥哥討厭我！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才不救你！”

    眼看邊珝怒火中燒要和她吵起來時，你趕緊沖到純子跟前攔住他，他看著你喉結(jié)動了幾下，憤憤不平靠在一邊。

    因為夫婦的失蹤，純子越來越大膽，開始動起了家里不給碰的東西，比如塞在角落里全是關(guān)于妖魔鬼怪和陣法的書籍，比如散落一地的作法道具，比如他們最喜歡盯著的電視機。正是因為電視，純子才知道夫婦車禍死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自由了，想立刻和邊璟分享這件事，不料她剛出門，就看到一個臉被砸得稀巴爛、渾身是血的怪物像蜘蛛一樣攀爬在運動完回來的邊璟背上，跟著他進了家門。純子不知道它的眼睛爛成了什么樣、在哪里，但她知道它在盯著自己。她從它散發(fā)的氣味認出來那是書上說的，會不斷傷害獵物周圍的人、讓獵物崩潰、然后以獵物痛苦為食的厲鬼。

    純子立刻開始按書上的說明，用家里能用的道具布下陣法，試圖消滅這只厲鬼。

    但它的怨念太深了，純子做到的只有把它趕得離家遠遠的，可攔不住它在邊璟上班時繼續(xù)附著在他身上。

    純子苦苦鉆研起古書，在連看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后，她終于發(fā)現(xiàn)，只要她按著一個幾乎失傳的方法，讓邊璟成為她的主人，她就可以獲得與厲鬼一決高低的力量。

    不過，純子除了夫婦以外根本沒接觸過任何人類，她對人類的了解大部分都是從電視或書本上得知的，尤其是在鬼神方面，她知道大部分人類都不信這些東西，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讓邊璟接受這個現(xiàn)實、配合她一起驅(qū)鬼。

    思來想去，她打算從搞好關(guān)系入手，因為家里有這方面的書籍——藏在豬頭床底下的箱子里，全是封面有半裸女孩的漫畫書，里面有很多男女之間的互動可以學(xué)習(xí)。

    聽到這里，你頓時明白她為什么舉止會這么奇怪。

    邊珝“嘖”了一聲：“以后少看點那種東西?！?/br>
    純子不解：“我不懂，上面說男人很喜歡女人這樣做，可怎么到你們身上就沒用了？”

    “……不是所有男人都像那種書上的小rou子一樣。”

    “小rou子是什么？”

    你讓純子別問了，繼續(xù)說下去。

    “你們?nèi)祟惪烧骐y懂?！彼⌒〉氖謸狭艘幌旅阅隳X袋，決定不再計較下去，繼續(xù)對著你道：“驅(qū)逐它的結(jié)界很消耗我的體力，但我必須堅持下去，不然我自己也會沒命。這個臭男人又在搗亂，搞得邊哥哥都討厭我了，我不得不把結(jié)界弄小一點，只保護我和邊哥哥的家。然后到了今天，那些明明身上有祭品和符文卻偏偏不用的人問也不問我，把陣法給拆了。厲鬼本來就被我惹怒了，一進來后就大開殺戒。不過還好是這群沒有點敬畏之心的人破壞了結(jié)界，至少他們讓我們有時間逃跑，不然等我真的撐不住、又沒人拖延時間的話，我們根本逃不掉?！?/br>
    “你說要找人除掉它，是找誰？”

    她睜大了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你：“我不知道?。　?/br>
    “……”

    “我都不認識除了你們以外的人類，還以為你們知道呢?！?/br>
    “……”

    是夜，邊珝強硬要求睡在外面的沙發(fā)上，純子高興壞了，巴不得他趕緊離開臥室，這樣她就有大床睡了。你洗漱完后躺在她身邊，見她已經(jīng)打起了小呼嚕，于是你關(guān)了燈，第一次和邊珝在同一個屋子、不同房間過夜。

    夜晚很寧靜，你以為這一天這么多波折，你會很快躲進夢里，然而在旁邊熟睡后拳打腳踢的純子可不打算如你愿。

    你在心里哀嚎一聲，她明明在車上睡得這么乖巧可愛，怎么現(xiàn)在會踢人呢？！你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她竟然睜開了眼睛，笑得非常瘆人。

    你慌忙爬了起來。是啊，她也是個妖怪，說不定真的和那對夫婦猜的那樣，是比厲鬼更加可怕的東西。你縮在角落觀察她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她雖然面容猙獰，呼吸卻十分平穩(wěn)。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發(fā)現(xiàn)她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她是睜著眼睛睡覺的嗎？！

    你說服自己她真要傷害你的話，她早就下手了。你嘗試躺下睡覺，可怎么都不敢閉眼。

    你糾結(jié)了很久，從床上爬起來，走去客廳。邊珝側(cè)躺在沙發(fā)上，身上蓋著你給他的空調(diào)被。你發(fā)現(xiàn)他沒有睡著，但看到你走過來后立刻閉上了眼睛。

    “邊珝，我可以睡你旁邊嗎？”

    “這是你家，愛睡哪我管不著你?！?/br>
    你從柜子里拿出厚被子，在地上鋪好，躺在地板上看著他背對你寬厚的肩膀，終于沉沉睡去。

    早上，一陣爭吵聲吵醒了你。

    “……你究竟有多笨??？打散雞蛋都不會?！?/br>
    “誰叫這東西這么大，我的手根本抓不住?！?/br>
    “那你能不能別來湊熱鬧了？你他媽都不需要吃東西。”

    “我想吃，你管我！”

    你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沙發(fā)上，原本睡的被褥已經(jīng)收起來了。你揉著眼睛走過去，看到邊珝站在爐子旁，正握著拳頭威脅站在板凳上的純子。

    純子一看到你，立刻告狀：“他欺負我！”

    邊珝收起了他的拳頭，搶過她原本抱著的碗，拿起打蛋器繼續(xù)做早餐。

    純子憤憤不平，你想起來沒人教過她任何人類生活的技巧，于是把她叫進浴室，告訴她起床后需要刷牙，而且每次至少要刷上三分鐘，然后在旁邊示范給她看。

    你拆了新的牙刷給她，讓她自己試試，她果然在浴室里對著鏡子認真地刷了起來，還哼起一些詭異的調(diào)子。

    回到餐桌上，邊珝把做好的炒蛋吐司端給你，你心里一暖，習(xí)慣性地抱著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哥哥最好了?！?/br>
    他怔了一下，把你推開了。你尷尬地坐回座位上，小聲說了句謝謝。

    邊珝沒說話，默默地吃起他的那份。

    炒蛋吃進嘴里，已經(jīng)沒有了往常的美味。你想和他說話，想求他原諒你，想知道怎么做他才能徹底回來.……但也許是你早知道答案了，你沒有開口，在沉默中吃完早餐。

    白如鋮像往常一樣發(fā)了消息過來：“小朋友，醒了嗎？”

    你偷偷看了一眼邊珝，發(fā)現(xiàn)他在觀察你。他一下子就明白你這么鬼鬼祟祟的，自嘲笑了一聲：“你回他啊，我又不攔著你們說情話，反正我們什么都不是了?！?/br>
    他說的話又讓你一陣難受，你沒有回白如鋮，只是把手機塞進了口袋里。

    純子刷完牙，也不管你們之間的氣氛，沖過來咧開嘴，露出她小巧的牙齒：“我刷完牙了，可以吃早餐了嗎？”

    邊珝點了根煙，一言不發(fā)，走去給她再做一份?？此麤]再注意你了，你才拿出手機簡單回復(fù)了白如鋮：“發(fā)生了點事，最近不能找你了?！?/br>
    “需要我過來嗎？”

    “我自己處理就好。”

    你看了眼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吵起來的邊珝和純子，打開了瀏覽器，再查了一下小區(qū)的新聞，發(fā)現(xiàn)依然沒有報道。

    你走過去問純子：“被厲鬼殺死的人，普通人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尸體嗎？”

    “可以啊?！?/br>
    “你確定昨天去拉掉下去的人的整理員們，全部都死了嗎？”

    “就算中途放手了，他們也沒時間逃出去了?！?/br>
    “那公寓里其他人呢？”

    她指了指邊珝：“厲鬼看中的是這家伙，想殺的就只有和他接觸比較多的人，也就是我們倆。整理員們是單純的倒霉，他們身上明明帶了施法的東西，偏偏不用，也不隨身帶著保護自己，這讓厲鬼感覺到了威脅，所以優(yōu)先解決了他們。公寓里其他人只要沒有這類東西，一般都沒事?！?/br>
    你總結(jié)了一下：“也就是說，公寓里大部分人都沒事，但所有整理員都死了，他們的尸體是能夠被人發(fā)現(xiàn)的，可現(xiàn)在一點報道都沒有，也就是說……”

    邊珝也意識到了：“有人在掩蓋這件事?！?/br>
    你有些激動地點點頭：“如果我們?nèi)?，可能會碰上專門處理這些兇殺案的專家，說不定他們能幫我們解決掉……”

    純子打斷道：“可你沒想過，為什么不是厲鬼的同伴在掩蓋它的痕跡？”┇яǒμω?ňωμ.d?┆（rouwenwu.de）

    “……你是說……”

    “我雖然也沒碰過其他鬼怪，可書里提到了很多能夠假裝成人類、混在你們身邊的惡鬼，這些生物一般比厲鬼更強、更理性，它們也許知道被人類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是十分危險的，所以會幫那些神經(jīng)病同類善后。我們?nèi)チ?，說不定會是自投羅網(wǎng)?！?/br>
    你郁悶地靠在墻上。

    邊珝一手端著碟子，一手像抓小雞一樣把純子提到餐桌上，給她嘗試人類的食物，然后說：“我知道誰可能會作法?！?/br>
    你頓時精神起來：“是誰啊？”

    “等她吃完我?guī)銈內(nèi)グ??！?/br>
    你感覺他可靠得讓你安心，于是放松下來去換衣服。當你從臥室里準備打開門走出去時，你聽到邊珝小聲問純子：“如果我徹底離開她、不再和她有任何聯(lián)系，鬼還會盯上她嗎？”

    “會，你和她的羈絆太多了，剪不斷的?！?/br>
    “那如果我死了呢？”

    “很難說，因為它不會跟著死。它有可能會找下一個獵物、把她給忘了，也有可能繼續(xù)追殺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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