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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進去。” 周渡又抬起頭,濃黑的眉毛很是震驚的挑了一下,“你還真行??!” 江綿難得解釋:“這種鎖子不能蠻開,得用巧勁兒,看你開鎖我真是心疼東西?!?/br> 周渡:“……你從哪個墳里被挖出來的?今年多大了?”這種古董都知道的門兒清。 江綿:“無墳無冢,年方十九?!?/br> 周渡的神色很是明顯的震驚了一下,“……十、十、十九?” 江綿抬腳走進去,心情平靜道:“死的早就是好,永葆青春年華?!?/br> 周渡眉頭緊鎖,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綿:“慘?!?/br> 連二十歲都沒活到,他今年好歹二十一了。 江綿回頭:“你不進來我關門了。”說著他揮了把手,木門果真砰一聲合住了半邊。 周渡差點被拍扁鼻子,忙屁顛屁顛的跟著走了進來。 “我看你剛才情緒不好,怎么,有人惹了你???” 江綿掃了一圈這座屋子,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 周渡:“……誰惹了你啊,我?guī)湍闳ナ樟怂?!”周渡顯然將惹怒江綿的也當成鬼了。 江綿看著自不量力的周渡:“你?你收了他?你還沒殺到人面前就得先跪下了?!?/br> 周渡不信邪:“我可是周家這一輩最厲害的預備玄師!將來可是要到我偶像家里去進修的!比隔壁那個判出去學醫(yī)的臭道士強得多!” 學醫(yī)的臭道士……? “你是說桑暮?” 周渡震驚:“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江綿懶得解釋:“亂猜的。” 周渡還想追問,江綿卻已經往里面走去。 他只得跟上,免得這只小鬼碰上什么東西給自己搞的灰飛煙滅了。 江綿心里想著陸昀修最后的那個表情,和男人當時沒有說出口的話,實在是有些心不在焉。 “你才和我認識多久,一個小時都不到就要為我喊打喊殺,你這樣我很懷疑你對偶像的忠貞啊?!?/br> 周渡聽著江綿輕飄飄的語氣,不知為何抖了個機靈,不忘表達狂粉態(tài)度:“你懂什么,我這是向偶像看齊,他永遠活在我心中!” 江綿:“……”我替他謝謝你。 周渡抬著下巴看他一眼,高傲道:“你這種沒見識的野鬼肯定不知道,他是頂好的一個人,所有師兄弟都愛他,一生不知道干了多少好事,克己復禮特立獨行,要不是——” 江綿:“要不是?” 周渡卻吱吱嗚嗚:“總之我每天五點起床都要默背三百遍他的生平,才能勉強不忘掉他的存在,唉……” “為什么,九年義務的腦子這么不夠用?” 周渡緩緩沉了臉色,少有的正經模樣:“一個人消失太久,親朋好友會逐漸忘掉他,子孫后代會逐漸忘掉他,也許時間一久,連他自己都不會記得自己了,只浮游一樣縹緲在世間,我也只能盡己所能,告訴自己曾經有那么一個人存在過,盡管我只是小時候聽過一些只言片語的描述?!?/br> 江綿聽見這一席話,卻是一陣恍惚。 這樣的話,他在已經消失掉的車禍鬼那里聽過一次,當時沒怎么在意,現在聽起來卻大有深意。 ……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從“界”中出來的以后。 他是不是,也在被人逐漸遺忘? 不……不全是。 陸昀修說他會記得他,只要他來過,陸昀修的心中就有他的痕跡。 江綿又想起男人那時候認真執(zhí)拗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泛起一種悶悶的感覺。 陸昀修對他,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你今晚就睡這里吧,明兒一早我?guī)愠鋈コ栽顼?,家里是不能留的?!?/br> 江綿看著周渡指的沙發(fā)床,不滿道:“你連個側臥都沒有?窮酸!” 周渡憤怒:“我的側臥被改造成‘追星房’了!主臥就一個,里面全都是要命的東西,你進去睡一晚明天能不能出來都不一定!” 不進去就不進去,吱哩哇啦的他頭疼。 江綿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腦袋后仰,雙腿微微伸直著躺平,是一個極度疲累的模樣。 以前沒察覺,因為陸昀修總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轉,如今只是稍微離開,身體便出現了不適感,像是病情危急的人被猛的拔了氧氣管一樣。 早該察覺的……初遇那一晚,陸昀修的車子開進綠都館,即將消散的他立刻凝聚出了人形,這可不就是“玩家保命原則”? 隨著越來越多的東西對上,江綿心中越發(fā)的不是滋味。 他真是笨,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耍的團團轉。 江綿艱難的起伏了一下胸膛,周渡看著眼睛一瞪。 “小祖宗,您這還有自動呼吸模擬系統(tǒng)呢?” 江綿閉著眼睛:“離我遠點,不然把你系統(tǒng)的揍一頓。” 周渡氣了個倒仰,又拿江綿沒辦法,離開的腳步聲傳來,江綿微微才睜開眼睛,看著這座房間里的一切。 比起陸昀修為他準備的房子,這里更像是一個倒退了二十年的裝修。 桌上的青瓷花瓶,四四方方的實木桌子,墻上掛著的古畫,甚至還在窗邊看到了一個玉色的棋盤,這里所有的一切,都讓江綿產生了古怪的感觸。 因為和滿身鏈子的新青年周渡實在是太不相符了,江綿現在倒有三分相信周渡的粉絲態(tài)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