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之緩了幾秒，伸手摸向放手機的地方。屏幕上方粘了一張不明物體。

    一張小黃鴨便利貼，上面潦草地寫了句話。

    ［我下樓買個早餐。潯。］

    葉清之側(cè)躺在床上，盯著便利貼上的字看了幾遍，又仔細看了看他最喜歡的小黃鴨圖案，看完以后小心翼翼地把這張便利貼夾進手機殼里。

    林女士一大早發(fā)信息問他幾點回家。

    葉清之慢吞吞地戳了幾下手機，回她。

    -中午回去。

    不多時，門口就傳來窸窸窣窣放塑料袋的聲音，還有陳潯壓得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

    陳潯拐進過道往主臥一瞄，發(fā)現(xiàn)男朋友已經(jīng)醒了，立刻不再刻意壓低聲音：“醒了？我剛才去樓下買了包子和粥，還有云吞面?！?/br>
    “好，我起床?！比~清之撐著床坐起來，“潯哥，你什么時候買的小黃鴨啊?！?/br>
    陳潯眉飛色舞：“看到我留的條了？前兩天在書店看見了，你不是特別喜歡小黃鴨么，就買了。”

    葉清之隔著手機殼摸了摸那張便利貼，決定把它放進某個盒子里和它的前輩相聚——前輩包括但不限于他們兩個之前傳過的各種紙條。

    葉清之有預(yù)感，在二中改革手機管理制度以后，收納進盒子的小紙條應(yīng)該會持續(xù)增長。

    ……

    早餐是陳潯在樓下的沙縣小吃買的，云吞面帶著全國連鎖的自信香味。

    葉清之解決完一份面，舒服地癱在沙發(fā)上，呼吸著不需要集訓做題的清新空氣。

    陳潯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問道：“你都沒和我說，這次集訓是不是特別累？”

    “其實還好。”葉清之仔細想了想，尋找參照物描述，“就是在五班舒適慣了，突然去集訓營有點不適應(yīng)。但是應(yīng)該比數(shù)學和物理的競賽輕松很多?！?/br>
    陳潯笑起來：“那肯定，數(shù)竟是國際的，光是集訓和聯(lián)賽都累的夠嗆。”

    葉清之坐直了：“潯哥，你很懂哎。”

    “我，陳潯，雖然偏科偏得一塌糊涂，但是數(shù)學其實真的還可以?！标悵●娉值匕菏淄π?。

    葉清之想到上學期摸底考第一次看到陳潯數(shù)學卷子的震撼，以及后續(xù)幾乎全部滿分的成績，驚艷閉嘴。

    陳潯說道：“高一的時候我其實進了預(yù)賽，不過出了點事，沒去集訓?！?/br>
    預(yù)賽在六月，集訓差不多都是在暑假的時候。但是陳潯沒有參加聯(lián)賽，甚至直接轉(zhuǎn)學到了A市，高二也沒有再提過什么競賽。

    再結(jié)合之前幾次提到轉(zhuǎn)學原因時，陳潯周身掩蓋不住的煩躁和壓抑。

    葉清之眉心輕輕跳了跳?？偢杏X這幾件事是有關(guān)系的。

    陳潯臉上的笑淡了些，看表情似乎是在努力措辭該怎么說。

    葉清之有些不忍，主動轉(zhuǎn)移話題：“那今年還參加嗎？”

    “今年看情況吧，我對這個也沒有特別大的執(zhí)念?！标悵°读艘幌?，把最后一個包子解決完，“你去的話我就去?！?/br>
    “好，不提這些了?；丶抑白屛覚z查檢查數(shù)學小天才這周的語文作文周測?！比~清之在男朋友側(cè)腰輕輕踢了踢，示意他把卷子拿出來。

    高二后期，各科陸陸續(xù)續(xù)教完新知識，挨個進入第一輪高考復(fù)習。語文組根據(jù)任務(wù)，每周三下午都會布置一道作文題當作是周測。

    聽到這個，陳潯云淡風輕的表情頓時垮了。

    “一定要檢查？”

    葉清之瞇起眼：“怎么，作文下42分了？”

    豈止。

    陳潯重重地嘆了口氣，掏出周測試卷。

    評分欄的橫線上，紅色的33分碩大耀眼。

    “……？？”

    葉清之捏著試卷懷疑自己視力出錯了，他的聲音有些崩潰：“我就一周沒見你，你怎么還倒退呢？？”

    知不知道他和雁雁花了多大功夫才把這人的作文扶起來啊！好家伙一周不見，直接回到解放前。

    陳潯手忙腳亂地安撫：“消消氣消消氣，這純粹是一個意外?！?/br>
    葉清之的心情一瞬間和三天前的雁雁同步，他無語片刻，顫抖著手捏起試卷看題。

    這次周測的作文題目長度還行，就是有些繞，設(shè)置了不少跑題的陷阱。而陳某人很不幸中招，偏了一個最離譜的立意。

    葉清之一目十行地掃完陳潯的作文，聲音痛苦：“雖然吧，同一個題目，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看法，寫出來的東西也都是不一樣的，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懂，我都懂。但是！”

    陳潯不敢吱聲，臊眉耷眼地聽訓。

    “但是！”葉清之捏著試卷一角抖得嘩啦嘩啦響，不敢置信中帶著一絲絕望，“但是要尊重題目！再怎么一千個，你也不能把哈姆雷特變成哈利波特?。　?/br>
    陳潯繼續(xù)保持溫馴謙卑的嘴臉：“我錯了我錯了……我這不是太想你了嘛，考試的時候走神了?！?/br>
    葉清之到嘴的話噎住，耳尖微妙地紅了一點點，頓了一會說道：“you see see you！還找借口！”

    陳潯一看清流老師都開始飆這種中式英語了，趕緊繼續(xù)認錯：“我錯了，我下次一定好好審題！”

    “還好我提前想到了這種情況。”葉清之揉了揉耳朵，恢復(fù)冷酷，露出了一個昨晚陳潯在浴室里的同款危險微笑，“記得看我送你的題集，先做綜合提升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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