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昨晚就訂好了雙人份的早點，落座后沒多久，包括粥粉包子糕點在內的八樣早點就端了上來。

    店里面已經坐滿了人，大廳里混雜著各種方言，熱鬧得不行。

    陳潯的身子往前傾了些，注視著葉清之的眼睛：“謹以此次早茶感謝清流老師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br>
    葉清之在好兄弟鄭重態(tài)度的感染下，也正襟危坐起來，謙虛擺手：“不客氣不客氣。”

    陳潯反手端起一籠流沙包：“敬你！”

    葉清之：“……”

    干什么干什么，氣氛都沒了。

    葉清之抽著嘴角端起另一籠包子和他碰了碰，放下了蒸籠，戳起一個小籠包：“好了好了，快吃?！?/br>
    陳潯從善如流地展示了他驚人的吃飯速度和飯量。除了魚香rou絲包之外的七種早點都被他嘗了個遍。

    “潯哥，你嫌棄它？”葉清之戳起那籠無人問津的包子，“挺好吃的，你不試一試嗎?！?/br>
    陳潯的神色很猶豫：“我攤牌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從小到大都很抗拒魚香rou絲相關的東西。”

    葉清之抬起頭：“不喜歡這個味道？”

    陳潯老實巴交地搖頭：“不是，我沒吃過，就是潛意識覺得不是我可以接受的東西，就是……就是那種很奇妙的感覺，你懂的吧?！?/br>
    葉清之：“？”

    抱歉，他不是很懂。

    他夾起一個晶瑩圓潤的包子，問道：“真的不試一下？味道挺不錯的?！?/br>
    陳潯被葉清之期待的眼神注視著，很沒骨氣地動搖了一下：“既然清流老師盛情邀請了……”

    三十秒后。

    陳潯抑揚頓挫：“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魚香rou絲包的奴隸?！?/br>
    葉清之：“……”它可能并不是很需要。

    向魚香rou絲包屈服之后，陳潯放慢了自己的干飯速度，和葉清之一塊慢悠悠地邊吃邊聊天。

    隔壁桌的老大爺等了大半天沒等到自己的包子，疑惑不解地攔住一個服務生：“我的包子和河粉怎么還不上?。磕莾蓚€靚仔比我晚來都快吃完了！”

    葉清之突然被cue，夾著包子的手停在半空，眨了眨眼，隔著簾子看向那個大爺：“?。俊?/br>
    老大爺端詳了他幾秒，突然露出慈祥的笑容：“沒事，靚仔，你繼續(xù)吃，吃多點啊，看你瘦的。”

    葉清之：“好的，謝謝……？”

    服務生看了看兩頭的狀況，滿頭大汗地開始跟老大爺安利線上點餐的優(yōu)勢。

    坐在桌子那頭的陳潯在老大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停下了進食，隨時準備為葉清之說話。

    不過后續(xù)的發(fā)展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曾經的街頭一霸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心上人，看著他輕易地獲得一個陌生老人的關愛，看著他溫和又乖巧的笑容，心里溫柔又熾熱的情緒洶涌得難以抑制。

    那么好的清流老師。

    是他最喜歡的清流老師。

    突然不想要再小心翼翼地試探，想要……直接問一問他的想法。

    “清流老師?！?/br>
    葉清之和老大爺的交流結束，回過頭看陳潯。

    陳潯捏著筷子的手，借著這股莫名其妙的勇氣，直白地開口：“如果有個男生……”

    ——向你告白的話，會怎么樣？

    是會厭惡，還是平靜地拒絕，又或者是……愿意接受？

    陳潯的心跳得很快，就要問出后半句話。

    “哎！對了！靚仔，你有對象了不?！备舯谧滥抢洗鬆斖蝗幌崎_簾子，笑呵呵地看著他，“我孫女最喜歡你這款的靚仔了，沒有的話要不要交個朋友啊，她挺高的，又漂亮又會彈琴?！?/br>
    葉清之：“？？？”

    這么著急這種事情的嗎。

    葉清之下意識看了陳潯一眼，才回答老大爺：“對象是沒有，不過交朋友就不用了，我想不想談戀愛，想好好學習?！?/br>
    而且……他總覺得自己的直男身份有些薛定諤，這種情況不可能去耽誤別的女孩子的。

    老大爺失望地放下簾子，繼續(xù)等待他的河粉。

    葉清之應付完這個小插曲，重新接上剛才的話題：“潯哥，你想說什么來著，男生要干什么？”

    陳潯沒有說出的后半句話已經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想談戀愛啊。

    而且也沒有說到底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陳潯心里叫囂著要快點問出來的勇氣和急切又縮了回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什么?！?/br>
    葉清之覺得好兄弟不太像是沒什么的樣子。他看著陳潯沉郁的表情，欲言又止片刻，還是沒有追問下去。

    要給朋友留一個私人空間。

    陳潯蔫頭耷腦地吃著早茶，新晉寵包都不香了。

    為什么清流老師不好奇后面的話是什么啊。

    ……

    后半程的早茶，兩個人都吃得心不在焉的。吃飽喝足之后，兩人迎著北風走出茶樓。

    不同于來時快活的氣氛，出來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沉默。

    街道的盡頭，葉清之一把拉住陳?。骸鞍?，等等，是紅燈?！?/br>
    陳潯原本就打算剎住車，被葉清之拽住之后也沒反駁，只是順勢抓住他的手。

    “嗯？”

    這個路口的紅燈格外漫長，足足有八十多秒。

    陳潯沉默地握著葉清之的手，數字跳動到第三十的時候，才低頭問道：“不想談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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