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妾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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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刑房,她不好多說。可看雪歌的樣子,必定是個記恩的。身為寨主夫人,若是能求得她的幫助,將楚山潯送出去,也未必不行的。 這處山峰屋宇連綿,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她心里越發(fā)沒底起來。 越過一處山門,正是背字當(dāng)頭,好巧不巧的,差點(diǎn)就正面撞上了畫沉。福桃兒連忙矮著身子躲了起來,但見她行色匆匆,似是在同侍女說些什么。想著索性迷了路,許是能從她二人的言語里探聽些消息,福桃兒便大著膽子跟了上去。 一路到個僻靜的院落,都沒怎么遇著人。 原來畫沉這兩日備受冷落,她無意間探聽得唐曄要辦的一件大事。仗著自己有了身孕,此刻聽得二當(dāng)家的又密會那人了,便想趕著去拿作把柄,也好參與要挾一二。 天上繁星如緞,墨色沉沉。隨著前方人提燈越走越深,卻怎么也沒聽得楚山潯的消息。福桃兒的心愈跳愈急,腳下力氣也是終于有些用盡了。她當(dāng)即決定不再跟著,直隱到了山路邊的林子里。 不過是歇了才有一刻,隱約聽得上頭有刀戟的聲音。 很快,一個熟悉的人影沿著山階滾了下來,所經(jīng)之處,階上染滿了血色。但見畫沉一個人肚子上開了個大口子,踉蹌著壓著悲啼一頭扎進(jìn)了林子里,一起來的侍女此刻早不見了蹤跡。 福桃兒躲在暗處,親眼見著她拐到一處巨石邊,躲了起來。 這個位置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福桃兒藏身的地方。她驚懼地看著畫沉肚子上的刀口,夜風(fēng)拂過,濃重的血腥氣傳了過來。 “你兩個到下頭去找!”山道上很快沖下來十余個舉著火把的人,當(dāng)先一個,說著不太流利的漢語,福桃兒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竟是監(jiān)房里那個韃靼人。 韃靼人指揮著死士,分散進(jìn)密林,一點(diǎn)點(diǎn)找了起來。 眼下的情形十分明顯了,恐怕是寨子里有人要做殺頭的大事,若是被他們找著了,那今日是必死無疑了。福桃兒所在的位置離山道遠(yuǎn)些,又在高些的地方,因此只要畫沉不抬頭細(xì)看,不太容易發(fā)現(xiàn)她。同理,若是那群人先找到了人,定然不會再往深處走的。 靴子踩在林中落葉上,發(fā)出沙沙的碎裂聲,這種聲音聽在避著的兩人耳朵里,直如惡鬼催命。 往這邊林子來的只有三人,果然,福桃兒眼看著他們先略過了那處巨石,朝左側(cè)也就是自己所在的位子逼近了。 夜風(fēng)大了些,將濃重的血腥味朝她這處吹來了更多,引得三個死士更加偏離了方向。 ‘既然是你叫我收起悲憫偽善……’福桃兒捏緊了拳,暗自下定了決心。眼前浮現(xiàn)出的不是數(shù)年來畫沉的欺壓,而是楚山潯受盡折磨的慘況。 殺人償命,天理昭昭。若是此時再不作為,豈不是放虎歸山,再無機(jī)會了。 思及此,地上的碎石被捏進(jìn)掌心,甚至溢出鮮血。福桃兒闔目,再睜眼,是一派決絕冷漠。趁著那三個死士低頭之際,她迅速起身,朝著下方,狠狠地擲出了手心的石塊。 三個死士瞬間回身,只聽一聲驚呼,畫沉眉目大睜著,不可置信地抬頭望了上去,恰好正對上了還未藏身的她。 還沒來得及出聲,一柄長刀破空擲去,當(dāng)胸就將她扎穿在巨石上。那雙眼睛始終大睜著,因為過于驚駭,掩去了往日全部的算計風(fēng)情。 畫沉的眸子停在了那一瞬間,看起來就像是回到了童稚,只剩下清澈和疑惑。這個場景,深刻地烙在福桃兒眼里,激得她神魂動搖。 她肚子里還有個孩子,福桃兒高估了自己的承受里,親眼見到兩條人命在手底下逝去,她不停地在心底里喃喃地囈語‘殺人了,對不起,對不起……’ “看看死透了,便從崖上扔下去吧。”含糊不清的漢語再次隨風(fēng)傳來。 腳下一晃,不由得便猜著了個枯枝,發(fā)出了細(xì)微的聲響。 離的近的死士耳力極好,夜色中,一雙靜水無波的鷹目立刻掃了過來,在與那人對視上的一瞬,福桃兒身子一涼,只覺自己已經(jīng)成了個死人了。 “主上!林子里還有人?!?/br> “殺了他?!?/br> 看著三人提刀圍了過來,驚慌中,福桃兒從坡上滾了下去,衣裙被粗糲的石子樹枝刮破,可是在背后三個索命追魂的死士的逼近下,她已經(jīng)全然覺不出疼痛來。 這坡極陡,天旋地轉(zhuǎn)中,她的身子磕在了一根枯枝上,又再次下落,最后果然是摔在近處的崖邊,只上半身趴住了藤蔓,腰部以下盡數(shù)凌空,下方便是無盡深淵。 福桃兒攀住藤蔓,卻怎么也使不出力爬上來,只能絕望地聽著林子里雜亂逼近的腳步聲。 “人找到了,主上!” 就在死士要舉刀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沙勒將軍且慢,等我問問是哪個山頭的人?!?/br> 作者有話說: 第69章 .作戲 [vip] 這聲音是……是他? 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 福桃兒在他眼底看到了濃重的殺意。她拼命用雙臂攀住藤蔓,卻還是一點(diǎn)點(diǎn)朝下墜去。兩臂的衫子落到了肩處,露出的的藕臂雪白瑩透, 在黃土砂礫中磨出鮮紅。 “是個不會武的女人, 看來是個誤闖的。”沙勒上前就要揮刀, 卻被唐曄抬手制止了。 見他只是若有所思地不語,死士們雖然不解, 卻也不敢多言。沙勒奉王命前來相佐,其實是瞧不上此人的, 卻也只好挑眉在旁等著。 腰腹以下已經(jīng)騰空了,雙腿沒有任何著力的地方, 這么個姿勢下去,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從福桃兒的角度抬眼看去,就見男人星眸低垂,微翹的薄唇此刻成了一條直線。 ??!又朝下墜了幾寸,福桃兒心下灰敗一片,看來今日便要葬身這處懸崖。猛然間抬眼看去, 但見左腕上那個福字金墜纏著紅繩, 被黃土蓋去了一半,她胸口悶痛, 雙手便死死地抓著藤蔓,不肯放開。咬著牙對著沉默的男人低語了句:“救我……” 就要脫力前,雙臂一痛,整個人被朝上提起, 撞進(jìn)他懷里。 “不能留活口!”沙勒皺眉, 上前就要來搶人。 “哎?!碧茣蠋еp巧地閃過了, 半是命令半是認(rèn)真地斥道:“這丫頭肚子里有我的種了, 怎么,沙將軍可仔細(xì)擔(dān)了罪名?!?/br> 生死當(dāng)前,福桃兒被他抱著,對著子虛烏有的渾話也不在意,只是躲在后頭,不敢多看。 “哼,您最好自己分辨清楚了。”沙勒抱拳,當(dāng)即也不再干涉,帶著人馬撤了開去。 . 山林里起了風(fēng),吹散了零星微末的血腥氣。路過那塊巨石邊,唐曄只是掃了眼,也沒有多停留。 回了那處寢屋,唐曄吩咐了聲,便徑直朝里屋的太師圈椅上坐了。終于有服侍的丫鬟從外頭進(jìn)來,抬進(jìn)個裝滿熱水的大木桶,便又依次退下了。 “過來?!彼创揭恍?,試圖打破方才的驚險黑暗。 “我想下山,今夜只是迷了路,湊巧看到他們在追殺……”福桃兒朝后退了步,想要剖白自己。提到被殺的畫沉,她本想用‘夫人’來稱呼,可瞧他的態(tài)度怪異,也就停了口。 男人起身,踱步到她身側(cè),見她朝后躲去,他皺起眉心‘嘖’了聲,將人一把攔進(jìn)懷里:“你在怕我?” “沒有。”福桃兒雙手抵在兩人之間,想要用力將人推開些。 怎么會不怕,方才在林外懸崖上,若是她再脫力快些,等他思量清楚了,豈不是早就葬身崖下了。 “覺得我真會看著你掉下去?”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般,唐曄輕笑了聲,箍緊了懷里的柔軟。眼前皆是她在黃土藤蔓間掙扎的皓腕,雪白的暗黃的脆嫩的,他只是覺得這回再遇,她的模樣竟多了兩分勾人。 去歲初見,那種善念和照顧,的確是觸動了他。二十余年來,他只認(rèn)手中的長劍,在寨子里兄弟間都會反目仇殺。還真是沒想到,世間還能有這般純良癡傻之人,在他被提刑司逼到絕境時,竟絲毫不問便收留救治。 他本是刀尖上舔血的灑脫性子,本以為分開了也就忘記了??蛇@胖丫頭一顰一笑竟深刻在他夢魘里,怎么都難以抹去。于是,唐曄回寨子里后,便開始沾染女色,由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唐公子,你我兩清了。若你還念舊情,還望能放我們平安下山。”細(xì)弱嚴(yán)肅的聲線打斷了他的回憶。 唐曄勾唇,竟作了個舔唇的動作,他半真半假地湊到她耳畔:“你也算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孩子,總得還我一個再談離開吧?!?/br> 濕熱的氣息在耳畔流連,福桃兒下意識地仰頭避開:“二當(dāng)家的玩笑了,憑您的地位模樣,要多少女子不都是易如反掌?!?/br> 若是先前,她還未畫沉死前的眼神難安,可現(xiàn)下心里透亮的很,若非唐曄首肯,那些死士又怎會一刀將人結(jié)果了。想著這些天在匪寨監(jiān)房見到的骯臟罪惡,福桃兒釋懷地想,也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了。 下頜突然被捏得生疼,男人斂了笑意,幾乎貼上她臉側(cè):“怎么你不是女子嗎,還是記掛著牢里那個廢物?” 星眸里帶著熾熱的侵略意味,男人的薄唇在她鼻尖眉心流連,似是在醞釀著疾風(fēng)驟雨。 這種被挾持的感覺叫福桃兒很不舒服,他有什么資格來逼問自己。 “我并不打算嫁人,只是曾經(jīng)的主子落難,幫一把罷了。”她偏了頭,側(cè)臉的線條流暢,圓潤的臉頰,瞧著還有兩分稚氣,只是神色冷得厲害。 這副模樣,看得唐曄瞇了眼,心口生起憤懣妒意。讓他寄掛了一年的女子就在眼前,這般近的距離,她眉目寡淡,可那吹彈可破的雪膚,還有那殷紅一點(diǎn)的藕唇,激得他心口發(fā)燙,恨不得這一刻就將人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 “來啊,去把那殘廢提過來?!?/br> 福桃兒驚得回頭去看他,差點(diǎn)便鼻尖相撞。她沒有質(zhì)問,心下卻已然清明似鏡??磥硭诮^境里救的這人,對自己真是生了執(zhí)念了。 沉下心想要解釋,卻又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屋頂一晃而過,她被直接抱進(jìn)了大木桶里。 溫?zé)岬脑∷查g浸透了衣衫,福桃兒吐了口水,濕著頭發(fā)皺眉看過去。還未出口相問,便被他冷厲的一句:“衣服脫了。”給噎回了肚子里。 男人不笑的時候,整個人陰郁的便如一把冷劍,那種視人命為草芥的眼神,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見福桃兒神色驚懼,抖著身子卻又敢怒不敢言。 唐曄只覺得心口處的熾熱更甚,他怪異得‘噗嗤’笑了聲,蹲下身好聲好氣地威脅道:“若能叫他對你死心,一個小角色罷了,也許我心情一好,就不留他在寨子里浪費(fèi)吃食了?!?/br> 幾句話聽得福桃兒遍體生寒,她這回是徹底明白了。男人對自己是志在必得,倘若今夜自己做的不好,恐怕不要說下山,恐怕就要血灑當(dāng)場了。 罷了,她也算幫主子走到今日了,往后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未免唐曄疑心,她脫了外衫后,剩了小衣,假意縮了縮脖子,委屈道:“我與他只是普通的主仆關(guān)系,通房的身份只是為了多領(lǐng)月錢……能能不能就這樣說話?!?/br> 唐曄打量了她數(shù)眼,神色晦明不定。從監(jiān)房來回路程頗長,他也不忍心叫她就這么光著身子泡著。從柜子里拿了絲質(zhì)純白的寢衣,令她從水里起身,在看到后腰的那粒嫣紅的朱砂時,聽得外間腳步聲,他心頭一動,披了寢衣將人直接抱出了水里。 酷暑還沒怎么過去,福桃兒周身沾了水,黏膩難受卻也不會受冷。侍從敲門聲一響,她耳邊便傳來男人一聲低語:“他的命可是在你手里了?!?/br> 說罷,唐曄攤開雙手,歪坐在琉璃塌上,笑看她一眼,對著外頭喊道:“帶進(jìn)來?!?/br> 門開了,楚山潯幾乎是被人推倒在地上,他勉強(qiáng)靠著墻站起,卻在看清房內(nèi)情形時,僵住了身子。 浴桶邊,女子一身水色的裹著睡衫,纖細(xì)的玲瓏的軀體靠在那個男人身邊。也就是瞬息間,楚山潯看懂了她眼里的悲憫懼怕。他捏緊了拳,身子顫得厲害,平生第一次,從來沒這么痛恨過自己的無用。只能眼睜睜地瞧著喜歡的人就這么被旁人挾持欺辱。 就在他滿含恨意地決定要玉石俱焚時,但見眼前女子細(xì)眸一轉(zhuǎn),竟起身直接坐到了那男人懷里。 “唐大哥,你這是當(dāng)真嫌棄我與人作過小了?”福桃兒壓制住心底不虞和厭惡,想要側(cè)著身子倚靠進(jìn)他懷里,“奴是太過心悅你,才不敢隨意剖白,唯恐要糟了你的厭棄?!?/br> 其實說到哄人作假,福桃兒裝起來還真是渾然天成,這似乎是她從小便練出來的本事。對于旁人的惡意欺辱,喜怒哀樂,她鮮少會將真實的自己展露人前。 此刻,她面目撲拙卻身段窈窕,又意態(tài)綿綿??吹贸綕∫徽?,繼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眼角的余光瞥向門邊,見他并未再被苛待受刑,福桃兒輕咬下唇,打定主意不能因著自己,叫他枉送性命。既然是作戲,索性便連自己都騙了去,反正她是出不去了,總歸先將他平安送走才是。 “我與他作通房,不過是為了那五兩銀子的月例。”她抿唇故作緊張地訕笑,“寧為英雄妾,不作匹夫妻。就他如今這么廢人模樣,誰人還會跟他吃苦受罪的。” “不是早都說過?!碧茣蠌纳迫缌鞯財r過她沾了水色的肩頭,目光癡迷地又挽上一段碎發(fā),“你若真跟了我,將來……”他頓了頓,改口道:“便是天上的月亮,也給你摘得下來?!?/br> 瞧了門邊人身子晃了晃,念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福桃兒一狠心,添了一把火斥道:“唐大哥,這么個東西,索性直接推了崖下去,省得來浪費(fèi)寨子里的吃食?!?/br> “你……小桃……你”楚山潯渾身哪里都痛,心思也痛得迷糊了,一時間口不擇言,幾乎是崩潰地怒喝:“狗男女!你為富貴權(quán)勢蒙蔽,可想想身邊這個匪首,會長久到幾時?!?/br> 唐曄眸子一冷,正要示意侍從教訓(xùn)兩下,就被一雙小手?jǐn)r過了臉頰。那雙手上布滿了細(xì)小的傷痕。他的唇上一涼,便叫她生澀突兀地觸了下。 那種柔軟微涼的觸感激得他神思晃動,抬眼笑了下,揮手命令道:“帶他下山?!?/br> 喝罵怒斥聲一路拖行到外院,傳入福桃兒耳朵里,卻只覺頓時松了口氣,直到那人的嘴被堵上,她抬眼對上塌上男人的眸子,剛放下去的心,又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第70章 .囚 [vip] 等人走遠(yuǎn)了, 當(dāng)著福桃兒的面,唐曄毫不避諱,也自脫了衣裳梳洗一番后。叫來侍從將浴桶搬了出去, 又端上了酒菜點(diǎn)心, 放了滿滿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