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妾 第5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弒師后逆徒對我火葬場了[穿書]、龍傲天徒弟總愛裝柔弱(重生 修真)、逼婚白月光后恢復(fù)記憶了(穿書)、碰瓷翻了車、神醫(yī)的小祖宗又乖又慫(穿越)、錦繡醫(yī)妃之庶女凰途、在娛樂圈過退休生活、有機可乘(作者:千面怪)、離婚后,我成了首富[八零]、勸君多采擷(公媳)
提到廢了的右腕,楚山潯心緒又是一沉。眼前的女子的確是深知他心意,曉得什么樣的話能真正激勵他。可楚山潯不確定的是,她說的‘后悔’,是不是在說她自己。 本想再上去剖白心跡,可打量眼下自己的困窘,他停了步子沒有再上前。 想明白一切,雖然半宿未睡,那一日楚山潯還是按時去了溫家。人生于世,最怕的便是心志潰散。 重頭來過又如何,他掩住傷處坐上了溫家的馬車,全然未曾注意到,巷口處有幾雙陰鷙的眼睛一直在瞧著遠(yuǎn)去。 作者有話說: 第66章 .遇仇 [vip] 當(dāng)夜丑時, 除了蟬鳴陣陣,陋巷里的人家都睡得正沉。四條黑影執(zhí)劍貼墻疾行,看得出都是江湖中人, 他們翻墻入室, 輕巧得如探囊取物。足尖輕點間, 就落在了河邊的那所陋室院里。 “不對勁?!背綕〉降资橇?xí)過武的,這幾日身子養(yǎng)好了些, 也機警了許多。聽得院外動靜,連忙叫醒了福桃兒, 就要朝屋后躲去。 睡眼迷蒙地見他神色不對,福桃兒當(dāng)即驚醒, 后背都出了身冷汗。難道若萍真的將那日的事告訴了三房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嗎? 當(dāng)下從塌上翻了下來,一句話也不多,開了門就要朝屋后跑去。河岸邊的水很淺,應(yīng)該可以讓他們避出這條巷子去。 然而才要下階,身后一道勁風(fēng)襲來, 楚山潯堪堪拉開她躲了過去。兩個還想朝河里扎去, 一柄泛著霜寒的刀便橫在了眼前。 “愣著作甚,快動手啊, 雇主不是給了二百兩買他的命嗎。”邊上一個黑衣人低聲催促。 “可二夫人說了,要帶活口回去?!睓M刀在楚山潯胸前的黑衣人粗聲回敬。 這是窩里反了?福桃兒一邊后退,一邊才纏著聲開口說了句:“何人買兇殺人,我可以給你們?nèi)賰? 還不必沾染人命。” “是那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是她, 是她要我的命?!背綕∶靼走^來, 側(cè)頭看向福桃兒, 一狠心,肘端用力朝后頂去,就想將她推到河里去逃命。 口稱二夫人的黑衣男子身手極好,刀柄分毫不動,三兩下就把福桃兒給拎了回來。他剛想要喝罵,電光火石間,立在邊上先前出聲的黑衣人根本沒有任何預(yù)兆的,突然出手,一柄雙刃的長劍直逼楚山潯的心口。 “小心!”福桃兒連想都沒想,挺身便朝楚山潯撞去,抬了手護(hù)在他心口,側(cè)著身左臂處生生受了這一劍。 “放肆,二夫人還會短了你的銀錢嗎?”兩劍相碰,金石之音迸裂,行兇的一個激靈,自知莽撞,便退了開去。 “小桃,你、你何苦要……怎么這么傻?!滨r紅的熱血滴落了一地,楚山潯緊緊捂著她傷處的手在顫得厲害。 瞧這情形,幾個黑衣人一合計,是在談?wù)撊绾翁幹玫膯栴}。為首的那個定奪道:“管他娘的,都給老子帶走?!?/br> . 這是一處建于山谷中的寨子,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寨子里的最中間的隱蔽處,立著兩排監(jiān)房。最里頭的一間,向來是用來關(guān)重要人物的,也就是土匪們口里的肥羊。 可今兒個,關(guān)著的不是肥羊,據(jù)說是二當(dāng)家新夫人的仇人。 那天夜里,楚山潯想盡了法子,想要讓他們放了福桃兒,卻都沒有奏效。就在他絕望之際,牢獄外竟送來了治傷的藥材。本來還擔(dān)心有毒,用下來,卻發(fā)現(xiàn)是療效極好的傷藥。 大暑天氣過了半月,他兩個就被人扔在牢里,無人問津。這半月里,楚山潯悉心照料,福桃兒卻常能從他淺褐色的眸子里看到懼怕。 他是個肆意妄為的性子,便是最落魄困頓時,也從來沒在那雙眼睛里露出過這種神色。 本以為他是害怕未知的命數(shù),福桃兒開口,這一次卻也不曉得說什么好了。 “早知道,我就不該留在平城,還妄想替祖母報仇。”沒有功名權(quán)勢,留在這兒不過是為了一口氣,又何談復(fù)仇。楚山潯垂了眸子,他的心再一次劇烈跳動,只要一想到身邊人可能受到的傷害,他就會恐懼得難以自制。 周圍的監(jiān)房里男女老少什么樣的人都有,有些是被綁來換銀子的rou票,有些似乎是寨子里犯了錯的人。甚至還有個吱哇亂叫說著韃子語的高壯男子,瞧模樣,傲氣異常。 監(jiān)房外頭不遠(yuǎn)專門設(shè)了座刑室,每日里都有被拖出去行刑的,有些能血rou模糊地回來,更多的是交了銀子被放回去或是撕票的。 短短幾日,他們便見慣了人心的殘酷險惡。 “這些人真不是東西!”見一個牢房里,有兩個男人在毆打一個病弱的老婦,楚山潯壓低了聲音恨聲道,“想不到平城附近還有這樣的法外之地。” 福桃兒皺眉看著那老婦被拖出去,似乎是家人來贖了,她松了口氣闔目:“善惡有報,這些人逃不過因果的?!?/br> 話音剛落,隔壁監(jiān)房里就傳來驚恐的哭叫聲,一個酒氣熏天的聲音粗嘎地罵著:“他娘的,你家說銀子要留著給弟弟娶媳婦兒用,真是白費老子功夫?!?/br> “別、你別過來……”哭聲稚嫩,聽著像是還未及笄的。 布帛撕裂,拳腳聲混著驚恐微弱的哭求聲。楚山潯深吸口氣,將福桃兒攔到懷里抱著,她身子戰(zhàn)栗,瞧著像是害怕到了極處。 “隔壁的兄弟!”卻不想,福桃兒沖到欄桿前對著外頭大喝,“你向他爹娘要多少,我來給?!?/br> 這話一落,那邊動靜果然小了。沒一會兒,一個目露邪光年輕男人衣衫半解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呦,都到這地方了,還有多管閑事的。你來給,50兩銀子給的起嗎?” 楚山潯連忙將福桃兒掩在后頭,一言不發(fā)地同那男人對峙。情急之下,哄騙了句:“叫你們二夫人過來,我倒要問問她到底要做什么?!?/br> 是那個才來了半年,酷好施虐打人的二夫人?男人神色一凜,上下打量眼前的兩人,見他們雖是階下囚,卻衣衫齊整,也沒受任何拷打折磨。這青年除了側(cè)臉一道淺疤,模樣氣度竟非是常人能比得。 他一時吃不準(zhǔn)路數(sh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朝福桃兒抬了抬下巴:“唉,方才是你說要贖隔壁的貨?” 對于這些rou票,他們從來就沒拿著當(dāng)人看,平日里順口就稱之為貨物。 “諾,給你?!笨汕芍白ニ麄儊淼娜藳]有搜身,福桃兒便從懷里掏了七十兩散碎銀子出來,“這多的二十兩是工錢。” 楚山潯截過銀子,替她轉(zhuǎn)交到了那匪手里。聽了她后半句話,兩人皆是一頭霧水地看了過去。 “工錢?”馮季收了眼里的邪光,從七歲入這寨子便再沒聽過這個字眼了,“嘿嘿,倒是新鮮。聽聽,這有個大善人,叫我這土匪也賺了工錢呢?!?/br> 他高聲笑著朝外頭喊了句,寨子里相熟的幾個兄弟都哄笑起來。 “對,是工錢。煩請您送隔壁的小姑娘平安下山。” 見這女子眼神懇切,絲毫不受那些哄笑聲影響,甚至還對他拱了拱手。馮季晃了晃神,接過銀子,回頭朝牢頭喊了聲:“銷了名號,這樁了了,我送貨物下山?!?/br> 兩個打手將隔壁牢的一人推了出來,果然,那是個才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縮在地上嚇得魂魄都沒了。 見馮季要去拉她,一個打手又拍他肩哄笑:“哈哈,叫你送下山,指不定路上叼那個山洞吃了去?!?/br> 小丫頭聞言,竟嚇得朝福桃兒那牢邊靠去,只是一味得壓著聲音落淚。 “起來起來,送你下山了?!瘪T季不耐地扯了她起身,就要朝外間走去。 “壯士!”福桃兒忍不住又出聲喊了他一句。 本以為他不會理,誰知馮季竟好笑地回頭應(yīng)了句:“掌柜的,但請吩咐?” “煩勞您了?!备L覂喝允遣话?,便朝他露了個和善的憨笑,尖尖虎牙對著人,“壯士有好生之德,將來必有福報?!?/br> “放屁的福報?!瘪T季翻了個白眼,扯著個低泣的丫頭快步去了。 就要到門口時,他扔下小丫頭,恭敬地拱手行禮道:“小的見過二夫人?!?/br> “嗯?!币簧韯叛b的女子厭惡地點頭,“這小丫頭哭得好生煩人,是家里不要了吧,不如便交與我罷了?!?/br> “額,這她家方才剛交清了銀子……”馮季掌下用力按牢想要求救的小丫頭,深皺長眉朝她使了個禁聲的眼色,“小的正要送人下山。” 小丫頭路含英也不愚笨,雖然曉得馮季不是好人,卻也被他眼中的緊張肅然鎮(zhèn)住,曉得絕不能跟眼前這個二夫人去的。 兩廂里錯開,馮季免不得多看了眼牢房深處,嘖了下也就帶著人下山去了。 “往后可別再這般莽撞了,此地兇險,隨時都能要了你我的性命……” 楚山潯正兀自回憶方才的驚險,一雙棗紅色纏花枝紋的女靴出現(xiàn)在了門外。 “你……你怎會在此?!”他騰得立了起來,帶著恨意地凝視著外頭。 來人身姿窈窕卻未著紅裝,而是穿了一身淺灰色的騎裝。眉眼盈盈,面容清麗出塵,只可惜在她的右半邊臉上,深深淺淺得遍布著浮凸的斑痕,雖然是淡得很了,也不算太嚇人,可明眼人一瞧,還是能看出那是被燙灼的痕跡。 才一年不見,怎的投靠了三房的畫沉,竟搖身一變,成了土匪窩里的壓寨夫人了? “jiejie怎么會……”福桃兒不知道后來的事端,還是習(xí)慣性地用了在府里的稱呼。 “收起你那副悲憫的偽善樣子!”畫沉惡狠狠地打斷了她,“再用這種眼光看我,仔細(xì)將你的眼珠子摳了去。告訴你,在這里,我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二當(dāng)家待我不知有多好呢?!?/br> 意識到一邊有道怨毒仇恨的目光,畫沉轉(zhuǎn)了眸子,同他對視。 她眼里靜如深潭,要說恨意,卻絕不會比楚山潯減了半分。 這是她服侍著長大的主子,甚至是她曾經(jīng)戀慕過的男子。這次若萍來通風(fēng)報信,說是三奶奶出二百兩要買那位的命。 畫沉卻不甘心,她在楚府里浮沉壓抑了十余年,卻最終落到容貌盡毀一無所有的地步??v然在寨子里,虐打責(zé)罵再多的貨物,都仍是沒法消了她心頭的不甘和怨念。 “怎樣,流落街頭,雙手被廢的滋味如何?”畫沉上前兩步,隔著木欄笑得美艷,可惜牽動右頰浮凸的痕跡,在這幽暗的牢里,顯得有兩分猙獰。 作者有話說: 第67章 .二當(dāng)家的 [vip] 在這暗無天日的刑室里, 每一聲鞭子破空的呼嘯聲響起,福桃兒的身子就會不由自主得輕顫。雖然知道畫沉是下令用的軟鞭,輕易打不出人命的, 可已經(jīng)二十余鞭了, 那邊卻連個哼叫都沒有。 就在方才, 幾個土匪得令,將她和楚山潯一并提了出來。畫沉只叫人按了她在一邊, 倒是沒有動手。卻是自己執(zhí)了軟鞭,親自對楚山潯動了刑。 福桃兒自然是開口試圖說服她停手, 可畫沉卻令人堵上了她的嘴,按她在一旁動彈不得。 “還要嘴硬, 我倒要瞧瞧楚公子的骨頭有多硬?!?/br> 果不其然,畫沉的聲音剛落,就見楚山潯怒斥回敬:“你這賤婢,害死了我祖母,竟然還要我同你認(rèn)錯!” 喊聲一出,眾人就見二夫人輕扶右頰, 瞇著眼看向了一室刑具。 “說實話, 你我畢竟是一同長大的情分?!碑嫵铃已擦艘蝗?,目光落在一排被細(xì)繩串起的木棍上, “要真對你動重刑,還真是有些下不去手啊?!?/br> 柔美的嗓音,聽在旁人耳朵里,卻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惡意, 聽得人毛骨悚然。兩個行刑人立刻上前拿過拶子, 快步走到刑柱邊, 硬生生地將他的手指掰開, 強行塞進(jìn)了細(xì)木棍間。 “說我是賤婢?”畫沉勾唇淺笑,眉目間漾出風(fēng)情,“那便給你用這女子的刑罰吧。”頓了頓,她翻手剔了剔自己瑩透的指甲,“用刑吧。” “唔……”角落里的福桃兒奮力掙動起來,這拶刑若是用的重時,可是能致人十指殘廢的。 十指連心,楚山潯被兩個大漢壓在地上,突然來的激痛險些叫他昏厥過去。隨著兩個行刑人的使力,拶子已經(jīng)夾得手指通紅,指端處甚至已經(jīng)隱隱發(fā)白。 可他卻仍是不愿慘叫出聲,面前的人是害死祖母的兇手,不是不會識時務(wù)。只是他實在是做不到,要同個殺親的仇人屈膝討好。 “唔……”福桃兒竟然一下子掙開了壓制,嘭得一聲摔在了地上。她不想看著他十指殘廢,只好用這種方式去吸引畫沉的注意,而后果是什么,的確是沒有時間思量的。 “停手。”畫沉倒真是將視線投了過來,眼神陰郁,“大房的那位死后,你不是出府了嗎?!?/br> 她忽然莞爾一笑,明眸皓齒得卻又叫旁觀的土匪們一抖。 “他如今這副模樣,meimei反倒還跟著。看來老太太倒真是點的一手好鴛鴦嘛。” 下巴被抬起,福桃兒被迫昂著頭與她對視,知道說什么都沒用,可她還是放輕聲音說道:“那件事,主子的確是失手了。jiejie如今已作了人上人……” “你別同她廢話,小桃!” “jiejie若是有氣,也該出過了。若是還不夠,我來給您請罪。” 這樣一個任人魚rou的姿勢叫畫沉心情大好,可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