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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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師,你真沒事? 就是痙攣而已。我裝得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需要補補課外知識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很喜歡逗洛丘河。也許是覺得他很像曾經(jīng)那個沒心沒肺的自己,又或許只是想試探下他,是不是真的心思單純。 洛丘河果然認認真真地沖我點頭,好的好的。 陸召呢?我看了眼時間,不過才七點半。 洛丘河告訴我陸召一個小時前就已經(jīng)出發(fā)去會場了。這次陸召過來是來談并購案的,對方的公司有將近一半的股份捏在幾位外商手里,對方不肯放,要親自跟陸召談。 因是多方與會,涉及到不同國家的人員,以至于這次雙方各自都有自己的翻譯團隊。陸召的團隊比我們早到一天。 而一場會議按通常情況而言,只需一到兩名交傳輪流即可。 怎么算我都是多余的那個。事實上,我也的確是多余的那個。陸召自己本身的英語并不差,雖說沒有精專,但這種場面他應(yīng)該應(yīng)付得來。 他點名要我跟找的是個隨行的由頭。 隨行,顧名思義他去哪兒我跟去哪兒,隨時隨地跟在他身邊給他口譯。當(dāng)時我極力強調(diào)自己無法勝任的原因也在這,其一、我行動不便,很有可能耽誤行程,反而讓團隊遷就我。其二、我坐著輪椅,只要他站著我便沒法同他耳語,直接朗聲翻譯會極其尷尬且不禮貌。 然而眼下,我這個所謂的隨行人員正被雇主晾在酒店里好吃好喝地供著。 我不明白陸召到底是什么用意。 一連四天皆是如此,落到我手里的工作不過是一些誰都能做的筆譯,工作量也不大,一個上午就能完成。 而在這幾天里,其他人都忙得腳不沾地,洛丘河站著都能睡著,還得抽空回來看顧我。陸召更是不見蹤影,皆是凌晨而歸,睡不到幾個小時,人就又走了,我連同他發(fā)火的機會都沒有。 我免不了覺得陸召是在耍我,打著工作的幌子來逼我就范。 第六天,我忍無可忍強撐著坐在那,一直等到陸召回來。他看了一眼手表,嘴角勾著問我:失眠? 我在等你。我陰惻惻地回他。 這就學(xué)會給我留門了?陸召摘了眼鏡揉著眉心,給自己倒了杯酒,看我還停在那便又開口問道:你這氣呼呼的表情又是怎么了? 陸召,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壓著自己的火,睨著他,你是在把我當(dāng)金絲雀養(yǎng)嗎? 陸召恍然大悟似地揚了下眉,表情卻很淡,像是早就料到我會如此質(zhì)問,原來是為這個。他慵懶地喝了口酒,我倒是想把你當(dāng)金絲雀,就怕你不肯。 陸召! 修然,稍安勿躁。你性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急了?陸召用指尖刮著杯口的酒漬,慢條斯理地說,旁人拿錢不干活最是快活,怎么到你這里反而惱羞成怒,還怪起我這個甲方來了?我多委屈。 你委屈個屁! 局得慢慢鋪,魚得慢慢釣。不過我現(xiàn)在只好奇一件事,你為什么覺得我把你當(dāng)金絲雀?陸召饒有興致地靠坐在書桌那問我,你是覺得我逼你跟著我走這一趟,為的是把你關(guān)起來養(yǎng)著? 我沒什么好臉色給陸召,畢竟他眼下做出來的舉動,的確如此。 陸召微微點著頭,說實話,我還真挺想的。他解著領(lǐng)帶,指關(guān)節(jié)抵著結(jié),一點點往下拉扯,動作慢得如同一只正在潛行接近獵物的獸,不過我的這只金絲雀性子太烈了,關(guān)不得。 他淡淡一笑:萬一他同我來個寧為玉碎,我可就虧大了。 我分明今天是要刨根問底讓陸召把話說明白的,卻被他三兩句話就帶歪了話題。正題不過寥寥草草揭過,反而是無意的一句金絲雀讓他來了興致。 陸召看我的眼神變得晦澀不明,嘴角的笑意也更為濃烈。 我懶得同他討論這些無意義的話題,只留下一句:你最好是因為工作! 陸召莞爾,那我私心更重。 見陸召朝我走來,我本能后退,輪椅磕到了茶幾邊,震得我人往前跌。陸召剛好跨了一個大步過來,雙手有力地抵住了我的肩。 他雙眉一皺,我是什么洪水猛獸,你見我就跑? 松手。陸召卻是將手移到了我的后腰上,我扣著他的手腕瞪著他,干嘛? 疼你也不肯說,陸召嘆氣道,那我只好動手了。 受傷的地方總會泛起神經(jīng)痛,一種無可避免的后遺癥。天氣一陰濕度變高或者傷處遇寒就容易疼起來,仿佛有一根釘子扎在那里,光是坐著都能牽連整個后背。 別硬撐了,行不行? 我松了齒關(guān),剛才硬憋的一口氣散了個精光,再抵不住疼地半身折了下來。 陸召單膝跪地,把肩送了過來讓我靠著,嗓子里壓著模糊的笑意,等我就等我,不能躺著等嗎?非坐著是不是傻? 我推了他一把,他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委委屈屈沖我伸了個手,想讓我拉他起來,我給你揉腰,你卻推我,修然,你過分了。 我翻了個白眼,自己劃著輪椅去找止痛藥。 陸召無所謂地站起來,撣了撣衣服上的灰。 后背上的傷洛丘河給你重新上過藥了沒? 就擦破點皮而已,有什么值得惦記的?我沒看陸召,只專心把自己轉(zhuǎn)移到沙發(fā)椅上,因整個后背都在抽痛,所以我的動作很慢。 也是。陸召一直等著,待我躺下,他才說了一句晚安關(guān)上了外間的燈。 我們早就不是孩子了,過了那個蹭破點油皮就非要將傷處展示給別人看的年紀,要教別人心疼自己,才會心滿意足地覺得受到重視。也不再輕易將那些陳年舊疤揭開,露出血淋淋的皮rou。 我們越來越會掩飾自己的痛楚,穿上假面,學(xué)會欺瞞與哄騙。 第8章 、瘋子 (8) 陸召從頭至尾沒有讓我參與到并購案里,而是帶我去參加了另外一場籌備已經(jīng)的會議?,F(xiàn)在想來,并購案恐怕并不是陸召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不過是順便過來走個形式,過個場。 今天的這個局,才是重中之重。他們?yōu)榇艘堰M行了長達幾個月的前期交涉。 上城集團雖說在業(yè)界赫赫有名,但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在上游偏下的位置。陸召向來不甘心吃別人剩下的那口,自是要拼命往上爬。 陸召眼底有瘋色。 多少企業(yè)家在對賭協(xié)議上吃盡苦頭,有的坐了牢,有的崢嶸半身為他人做嫁衣,有的風(fēng)光一時又慘淡收場,雙贏的局面幾乎少之又少。 可陸召他竟敢孤注一擲,壓上了他手上所有的股份,來換一個概率。要么贏得足夠一躍進入金字塔尖的門票,要么輸?shù)靡慌赏康?,成為喪家之犬?/br> 今天的會一共進行了八個小時,從早上的九點開始,除去吃飯時間,剩下的幾乎都在你來我往中度過。 現(xiàn)場算上我一共三個翻譯,另外兩個是對方出的交傳,而我則全程待在陸召身邊做他的個人翻譯。整場會議都有音頻、視頻記錄,所有人開口前都得深思熟慮,不敢行差踏錯任何一步。陸召亦然。 分明都是已經(jīng)在前期訂好的條款,對方卻還幾次三番給陸召下套,言語里全是劫,饒是平時巧舌如簧的陸召也有無力招架的時刻,沉默許久才能將各種利弊剖析清楚。 在簽立對賭協(xié)議時,陸召忽然附到我耳邊說:好累,簽完了你就帶我回去休息吧。 對面的外國佬們聞聲紛紛抬頭,一個個瞪大眼死盯著我們,生怕錯過了什么細節(jié)。 陸召在桌子底下牽了我的手,他手是冷的,手心里全是粘膩的汗。他將我攥得極緊,而后落下了他的筆,蓋上了上城集團的紅色印章。 從會場出來,呼吸了一口帶著寒意的新鮮空氣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些許。 陸召走在我身邊,邊走邊解著領(lǐng)口問,修然,你說萬一我要是賭輸了怎么辦?他嗓子比我還啞,顯得疲憊又無力。 對賭協(xié)議里,上城集團的業(yè)績?nèi)绻趦赡昀餂]有達到約定條件,那陸召必須將手里的所有股權(quán)以極低的認購價轉(zhuǎn)讓給對方。 無異于將整個上城集團拱手相送。 外面下過雨,地還很濕,輪椅行在上面發(fā)出粘滯的聲響,也帶起一些臟水,免不了濺到陸召,在他那銀灰色的西裝褲腿上留下斑駁的污跡。 我下意識說了一句,離我遠點。 陸召腳步一頓,兩道英眉相當(dāng)委屈似地蹙到一起,修然這種時刻,你就不能稍微對我好一點?我剛可差點被那群老怪物們生吞活剝了,你就一點都不心疼我嗎? 一會兒都不行?他垂眸下來,連帶語氣都是柔軟的。 說實在的,我的確有那么一瞬的心軟,尤其當(dāng)此時的畫面和初見陸召時的畫面重疊在一起,愈發(fā)叫我于心不忍。 那天陸召也是站在兩盞路燈之間,明明他往前一步亦或是退后一步就能進到燈光下,他卻始終停留在那片陰影里。 陸召很高,身形勻稱且修長,他背對著我垂頭立在那,染了滿身的孤寂。 那時我與他不過匆匆一瞥,他目光冷淡,面無表情地同我對視,眉宇間凝著的全是煩悶。而我被他的容貌吸引,視線粘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來,甚至還倒著走,就為了多看兩眼。 最后還是被同行的伙伴頂了一下腰,嘲弄了兩句,我才收斂了一些。 他們說我活像個變態(tài),哪有盯著陌生人還能眼里看出花來的,人沒報警都算是給祖國同胞面子了。 我當(dāng)時信誓旦旦地說,那你們可看好了,這朵花它一定就是我的。就算他是直的,我都一定能給他掰彎了! 是我非要靠近那朵花,是我自己越陷越深,是我無法自拔,也是我滿心滿意存了他,邀請他扎根在我的生命里。 所以當(dāng)這朵花被連根拔起的時候,我只得將整顆心都剜去,來保全性命。只是不想臟水濺到陸總。我冷冷解釋了一句。 陸召瞬間揚起了笑,原來我的修然那么為我著想。 你想多了。我潑著冷水。 陸召毫不介意似的沖我聳了聳肩,當(dāng)是自顧自肯定著我為他著想這幾個字眼。 上車前,陸召朝回望了那么幾秒,又轉(zhuǎn)過來看著我,唇微啟卻是什么都沒說。反而是我,不知怎么嘴快過了腦子,同他說了五個字。 那就不要輸。 陸召顯然是沒料到我會這么說,整個人都是一怔,眼底不知何時攀上了光。 今天一天我全靠藥物才勉強支撐完了全場,眼下這副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不過才幾百米的距離,搖著輪椅過來都讓我有些微喘。手也沒什么力,轉(zhuǎn)移的時候身體下墜得厲害,如果不是陸召托了我一把,我大概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我看了一眼表,離上一次吃止痛才過去四個小時,藥效卻已經(jīng)弱了下去,后腰的疼痛感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我只想縮在門邊好生休息片刻,誰知上了車,陸召直接欺近過來,緊挨著我坐。我嫌棄地皺眉看他,他卻絲毫不知收斂。 修然,我要是真輸光了這一家一檔,我就去投靠你好不好?陸召一掃之前的倦色,嗓子啞著都堵不住他的嘴,又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滾開。 你包養(yǎng)我吧。陸召道,我也不貴。 誰要包養(yǎng)你!我不耐煩地接著他話音懟了回去。我嚴重懷疑陸召是不是有人格分裂,方才在會上滿身戾氣咄咄逼人,眼神鋒利得像是一眼就能看穿人心,說話語調(diào)極沉,張著別人不容置喙的氣場。 現(xiàn)在又裝得滿眼無辜,話音里全然不掩撩撥和挑逗之意,含著幾分笑意將尾音上揚。 這人戴著一張張假面,讓我分不清何時真、何時假。眼前的這個陸召,你要說他是條愛撒嬌的大型忠犬,我都敢信。 那我倒貼你,把自己賣給你行不行?陸召有板有眼地盤算著。 陸總煩請您自、重!我從牙縫里擠出這么幾個字。 自重?陸召搖了搖頭,在你面前,我不想也不愿。 陸召!你到底怎么變得這般無賴的!我被他逼得已然避無可避,人側(cè)著背緊貼著車門。 陸召雙手伸直抵著車門,將我圈在其中,擎著極深的笑意,視線定格在我的唇上,緩聲說道,我跟一個人學(xué)的,不知道我學(xué)得怎么樣?算不算學(xué)有所成?夠不夠格出師? 我偏過頭,氣得胸腔發(fā)悶,可又無力反駁。 這都是我當(dāng)年自己作得死,這會兒被陸召拿來學(xué)以致用,真就是我自己活該。 最初追陸召我的的確確有這么無賴甚至比現(xiàn)在的陸召更不要臉。 被說是倒貼、舔狗我能笑著大方承認。我把喜歡一個人掛在嘴邊,也把我所有的愛意明晃晃地遞到陸召的面前,不帶任何的遮掩。 我活得像是個沒心沒肺的傻逼,只覺世間很多事都是因為藏著掖著,才生出了許多誤會,所以我把所有情緒都坦白給陸召。 陸召,你就不能哄哄我? 陸召,我吃醋了,你沒點表示嗎? 陸召,我那么喜歡你,你對我有幾分真心? 實在被我弄煩了,陸召就會同我接吻,以此來堵我的嘴。 裴修然,你可以閉嘴了嗎? 我舔著唇,美得像是吃到了糖的小孩。 可我忘了,這些糖都是我自己討要來的,而不是陸召真心想給我的。 我身邊的人幾乎都知道我和陸召在一起,驚訝的同時總是會跟我說,你們兩個不合適,陸召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自己也知道,否則我不會那般得寸進尺,非要這樣那樣的試探陸召,以此來窺探他的真心。 在一次放假回國的時候,我偷偷跑去廟里求了兩條姻緣紅繩。我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能不能得到月老祝福,畢竟我是要把另一個人往歧路上拽。 求的時候,我分明是揣著一顆就算月老不幫忙,我自己都要把陸召綁在身邊的想法,可臨到頭,我卻慫了,沒能把紅繩送給陸召。 我還記得那天是情人節(jié),我問陸召,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