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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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尷尬,根本是十成十的游刃有余。 然而良昭不會喪失記憶,就是這個家伙,兩個小時前還在為一只AirPods而向自己撒嬌。 坐在安靜的西餐廳里,凌玄時不時地抬眸打量面前人冷淡的神色,企圖緩和氣氛。 真的,確實是畢業(yè)實習期,只不過是在自家公司里。我沒有戲耍你,不然怎么敢約你吃飯的?信我吧,良工,良哥哥? 良昭抬手抿了一口檸檬汁,繼續(xù)保持冷臉沉默。 凌玄無計可施,干脆耍賴式地癱倒到桌面上,用指尖輕敲著餐勺手柄。 不要冷暴力啊。我今天真的心情不好,都要被下屬氣炸了,下午公司還有一團亂麻要處理。難得午休時間,你就給我個好臉色,陪我吃頓飯吧。晚點再生氣好不好? 晚點? 良昭漫不經(jīng)意地挑起眉梢,出聲反嗤:這種事還得錯開時間,挑你方便的時候? 不是那個意思。難得能和良工吵嘴,凌玄實在憋不住笑意,良工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次吧,再也不敢了。 良昭沉沉地嘆了一聲,重新落目到凌玄身上,審視起搖身變成巨賈集團領(lǐng)航人的凌小朋友。 忽然,他腦子里想起上午剛商討過的工作事項。 你是凌氏的項目負責人,所以,謄星制藥參與dr投標的機會是你給的?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談起工作上面的事情,凌玄的態(tài)度明顯認真了些。只是一輪的通行證而已。 為什么突然會有和謄星合作的想法?良昭蹙眉。 為什么不呢?商業(yè)合作的可能性本就多樣化。比起上極、廣堯這些聲績鼎盛的超級公司,謄星雖然處于名望和市場份額的落差區(qū),但也有我所欣賞的技術(shù)和理念支撐。 而且在公司股份主導權(quán),合作協(xié)商難度還有伙伴忠誠度等一系列主客觀方面也具有潛在的長遠利景優(yōu)勢。難不成,只有不管不顧的強強聯(lián)合才是商業(yè)王道嗎? 在就投資利弊侃侃而談的時候,凌玄仿佛完全換了一個人,在舊的軀體里長出了新的獨立靈魂。 就像dr初期,也只是小型風投公司起家。風險與機遇從來并存,誰也不能一言蔽將來。抱殘守缺,就沒有今天的dr。 良昭第一次像鄔澤一樣,領(lǐng)會到了凌玄絕艷皮囊下的清晰頭腦,然而自己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他微抿薄唇,拿起桌上的濕毛巾擦拭掌心,接著吐出幾字。 我問的不是這個,講重點。 凌玄嗤的一聲笑,像是小心機被人發(fā)現(xiàn),懊惱開口:居然沒糊弄過去。 好吧我坦白,如果不是因為7號科研組,因為良工,我的確注意不到他們。但dr的資金是確確實實有意向投給謄星企業(yè),投給姜政的。 我是個合格且正直的商人,良工請不要懷疑我的動機,以及,我對商業(yè)暴利的無比熱愛。 凌玄一字一頓地說完,朝著良昭展出一道艷陽味兒十足的微笑wink,吃飯吧,我真的餓快不行了。 桌上的菜已經(jīng)上齊,再不吃確實要涼了。良昭終于點點頭,接過了凌玄遞來的餐具。 工作半天都已經(jīng)饑腸轆轆的兩人良好地貫徹了食不語。直到餐畢,凌玄似要起身結(jié)賬。 良昭自我消解了內(nèi)心憤懣,伸手攔住小鄰居,接過他手中的賬單,說好了的,我來吧。 凌玄原位坐下,撐著下巴笑得狡黠,你不生氣啦。不過這家是我們公司的內(nèi)部餐廳,可以掛賬的。 良昭切齒,這家伙,果然劣根難改。 走出餐廳大門,站在大廈電梯前,凌玄忽然轉(zhuǎn)頭過來詢問。 良工一會還有事嗎?我今天沒開車,大概兩點鐘下班,能不能等我一起回去? 良昭抬腕看了眼時間,沉默地點了點頭。 重新回到dr公司。良昭跟著凌玄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頂層辦公室。這里看上去像是凌boss的專屬區(qū)域,空間寬敞,布置也十分考究。 開放式的會議區(qū)外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公司高管。 眾人正疑惑于良昭的臉生,凌玄忽然倚身坐到休息桌邊,指著私人書柜柔聲開口:我要進去開個會,你在這兒坐著等我,無聊的話就看看書,隨便拿。 良昭沉聲應(yīng):去吧。 凌玄囑咐完便直起身,投進職員們的環(huán)繞中。剛剛還在八卦總裁身邊人是誰的助理們連忙切換工作狀態(tài)。 凌總,部門高層已經(jīng)到齊了。 給您會議資料。 這是等下在會上要公布的最終方案,您過目。 凌總 良昭閑適地看著熟悉的背影被一大群人簇擁著,大步流星地離去。 上一秒還向他微笑眨眼的人在轉(zhuǎn)身瞬間直接變臉,拂衣坐下的動作宛如一位不茍言笑的君王。 被會議室內(nèi)的折疊窗簾遮擋了大部分視線,良昭收回目光,安靜地翻起了書頁。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瓷器碰撞的輕響。眉目溫婉的總裁特助親自端了茶盤遞上。 請用茶,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可以再叫我。 謝謝。 良昭抬手端茶時,注意到幾位看似dr主管職位的人風風火火地趕向會議室。 快點吧,一會兒凌boss又發(fā)飆了。 這算什么呀,上午的臉色比這會兒還難看呢,都被罵得狗血淋頭 斷斷續(xù)續(xù)的幾句竊竊私語傳入耳朵,良昭聽不真切,也沒興趣知曉。只是回想起上午時見過的那個悲慘實習生。 自己真是多慮了。 悠然抬眸,隔著窗簾只能看到會議中的凌玄全程黑著臉,垂著頭,他雙手都放在桌子下,一副禁止招惹的標準霸總形象。 午后的時光靜謐無瀾。良昭把懷里的書翻到第40頁時,會議室的玻璃門啪嗒一聲響。 參加會議的dr人員接連走出氣氛凍死人的修羅場,臉上各個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憔悴。 凌玄是最后離開會議室的,面無表情地負手走來。 看來是真的心情不好。 良昭合上書本,放回書架原位。未等開口,面前人已經(jīng)朝著他遞出了袖口。 什么? 在凌總的強烈眼神示意下,良昭把手指探入了他的西裝袖子,將觸碰到的東西抽了出來。 居然是一朵雪色的紙玫瑰,花瓣錦簇,折痕漂亮,栩栩如生。 良昭微怔,他就是一直在桌下疊這個? 賠罪禮物。 剛在會議室里嚇死八個高管的凌總忽然上挑眉梢,臉色緩和,語氣也輕軟得與往常并無分別。 忙完啦,一起回家吧。 第16章 A市殲滅格斗交流館 伴著嗖嗖的劈風聲,半米高的實戰(zhàn)擂臺上劃過一片閃亮的刀影。 深夜的武館對練區(qū)早已經(jīng)沒有普通會員在場,只剩能強強逐雄的常駐考核官們。 岑寧手持細長如劍的唐刀,將凌厲鋒刃徑直地對準了赤手空拳的良昭。一套行云流水的刀法,與切磋對象糾纏得火熱。 良昭在閃躲與進攻的動作間可以看到女孩身上銀龍騰云的紋身,從小腿一直盤沿到腿根隱秘處。 幾回合來往推拒之后,岑寧放棄保守僵持,強攻而上。曼妙的身影蹬地而起,凌空360度旋身,從一米九多的人頭頂猛的劈落。 良昭迅速抽身躲開,刀柄在美艷少女的手中游刃盤旋幾周,最后穩(wěn)穩(wěn)地轉(zhuǎn)回了掌心。 這局將將打平。 看來某些人最近幾年過得相當舒坦,連小狼崽子都降不住了。 鄔澤披著件純黑色的武道服外套,慵慵懶懶地倚在吧臺邊調(diào)酒。他看似輕巧地削出一塊漂亮的冰盞,扔進酒杯里遞過來。 良昭淡定地走下實戰(zhàn)臺,只沉默飲酒,并不與之呈口舌之快。 畢竟是一場對方持開刃武器,自己卻空手的較量。殲滅全員,有一個算一個,沒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勝過岑寧。 是良昭哥讓我。你們聊,我去洗個澡。年輕的女孩隨手扔了唐刀,拎著毛巾消失在了武館拐角。 嗡嗡 鄔澤放在吧臺一角的手機忽然輕震起來,但他只是瞥了一眼,依舊繼續(xù)著調(diào)酒的動作。 怎么不接???良昭瞥到了來電顯示上的[簡安寧]三個字。 簡博士最近日子寂寞,總想騙我去大洋彼端陪他。怎么可能,拖家?guī)Э?。鄔澤答得坦然,說話時略微俯身,瞇著眼欣賞玻璃杯中的奇異顏色。 話音還未落,良昭的電話也亮起了來電提示音,是同一個備注。 鄔澤輕嗤:你怎么也不接? 良昭側(cè)眸與老友相視一笑。叮的一聲脆響,兩人心領(lǐng)神會的碰了次杯。 他也想拉我。前陣子,我這邊有個孩子手術(shù),簡博士幫了大忙,不好直接回絕。 那你就去唄。 考慮一下。 鄔澤坐到高腳凳上,溫和道:你孑然一身,怎么有什么舍不得的?哦 似乎突然get到了什么東西,鄔澤話音一轉(zhuǎn),輕笑嘆:我早和你說過的,他不是普通學生。 我知道。即便不說名字,良昭也清楚被提到的是誰。 鄔澤抿下一口雞尾酒,輕輕搖晃著杯中艷麗的液體,煞有介事道:感情里最難逃勢均力敵。更可怕的是,明明旗鼓相當?shù)娜嗽敢飧┦追Q臣。 說完,這位年輕的工程博士從柜臺下隨手翻出一份看上去有些老套的都市雜訊。 良昭驚奇,什么亂七八糟的? 嘖,身為經(jīng)濟學碩導,關(guān)注一下本市金融風向標,有何不可。鄔澤把雜志翻到某一頁,調(diào)轉(zhuǎn)書脊推過來。 良昭鬼使神差地閱讀了兩段,這居然是關(guān)于dr集團成神之路的報道。 其中當然大肆夾雜著高考當年父母雙雙遇難,僅17歲就接手家族企業(yè)、并在六年間叱咤商壇風云的凌氏長子。 雜志還沒看完,良昭的手機又是一聲輕響,微信消息剛好來自于金融風向標本人。 [加班到這個時間,晚上應(yīng)該也要住公司了。良工從武館回家正好順路,能不能幫我捎套換洗衣服過來?柜子密碼和我家門鎖一樣。] 又到了凌某人的每日訴求時間,對于良工來說,這簡直比鬧鐘還準時。 [你助理呢?]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讓人家?guī)臀夷觅N身衣服,不合適吧?] 看著對面人有理有據(jù)的回復內(nèi)容,良昭只覺得似乎已形成了一種被需要的微妙習慣。沉默半晌,終于起身去開凌玄的柜子。 你真送?。苦w澤蹙額。 順路就能解決的事情,我不想整個周末都不得安寧。 看著好友恬淡到不可思議的背影,鄔澤不禁輕嘆:倒也不怪人家,你就吃這套啊。 良昭走進dr公司時是一路暢通無阻的。即便已至深夜,辦公大廈里有幾層依舊燈火通明。 甚至連上行的電梯里也不止乘坐了一人。良昭注意到身邊立著個眉目俊逸清朗的青年。 他從進電梯就一直在講電話,從聽筒另一端傳來的聲音有些聒噪,不斷重復著幾句話。 一會兒見面一定要好好說無論他提什么要求,都盡量答應(yīng)下來。機會只有這一次 最終,良昭與這位青年竟登上了同一樓層。同時停步在某總裁的辦公室門前,兩人不免互相對視了眼。 熬夜加班的凌玄正靠在沙發(fā)上捧讀文件,聽到開門聲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著。 來了啊,嘗嘗我新泡的茶。正想著你的菜,就話說到一半,因為抬頭的動作而頓住。 這倆人怎么會同時來的? 六目相對皆無言。 氣氛尷尬間,在樓層值班的小助理急忙忙地追進來。 抱歉凌總,我只看到?jīng)]注意還有別的人也跟進來。 助理姑娘解釋時,良昭不經(jīng)意地瞥了眼同行而來的青年。 大約178左右的身高,長相非常具有辨識度,素顏皮膚過分白皙,在辦公間明亮的白熾燈下竟然有些反光的感覺。 方才只是覺得他有些眼熟,這會兒才認出,這人似乎是目前正當紅的某位演藝圈小生。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凌玄率先打破僵局,揮手讓助理退出去帶上了門。 凌總,想必我來的不是時候。筆直站立在一旁的演藝圈鮮rou坦然開口。 凌玄只冷冷地挑了挑眼梢,轉(zhuǎn)向另一側(cè)道:良工,你先坐,我可能有些事情要談。 私人話題。如果確定要談的話,凌總不用其他人回避嗎?小鮮rou睥睨著良昭獨坐一隅的身影,再開口時已染著咄咄話音。 蕭褚。凌玄不客氣地打斷了這位小鮮rou下面的話,依舊有修養(yǎng)地保持了聲線自然:不必,我們五分鐘就能談完。 青年轉(zhuǎn)身,從抽屜里拿出一大摞的花邊新聞報紙,下馬威式地甩在大理石的辦公桌面上。 良昭只并不刻意地掃上一眼,便能看見上面許多露骨的詞匯描述。 比如這位當紅小生,如何踩著凌姓大佬的性癖,拿到了頂級資源。 這是我最后一次壓下這些東西。 凌玄抱著雙臂靠在一旁,語氣輕而耐人思量,選擇什么樣方式出圈是你的事,不要試圖挑戰(zhàn)我的底線。 可是您以前對這種炒作保持默認 那是以前,現(xiàn)在我膩了。 不帶分毫情緒的一句回應(yīng)讓蕭褚怔了怔,漂亮的嘴唇張了張,但沒有發(fā)出聲音。 我是個商人,而你是個演員,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